《燕归来》殊未明

4、第 4 章

　　楚宁心想还挺巧，只是段渊的大哥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善。

　　分明受伤的是姜林，而且他也不是肇事者。

　　谢千机见不得楚宁看段渊的眼神，他瞪了楚宁一眼，然后将身后的门关上，隔绝了楚宁再看段渊的视线。

　　楚宁：“……”这敌意是因为段渊吗？似乎把他当成了觊觎幼崽的狼。

　　不过他确有此意……

　　他退回了房间，等了一会，想着等姜林和谢千机离开后再出去，避免尴尬，差不多时间后他才出门。

　　刚租的房子有一段时间没有人住了，他购置了生活用品后，再打扫一遍，一切结束后，天差不多便黑了，他拿出手机一看，已经晚上七点半点了，现在是夏天，天黑得晚，抬头从窗户看出去，还能看到太阳沉下去的一点余霞。

　　手机颤动了一下，他发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群，群里是异灵局的同局长是自己正装大头照，他发了一条信息和截图：“城南合德区有一只邪祟。”

　　随后是一张截图，截图内容是一条短信，短信的发件人是一组毫无规律的数字乱码，可以看出发信息的人并不想暴露自己，所以可能用了某种设备将模糊了自己的信息，短信内容很简洁：城南合德区，烂尾楼，危险程度：B，然后是坐标。

　　非常详细，并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他想了想，在群里问道：“这个发信息的人，是谁？”

　　群里的人都备注了自己的名字，回答他的人是云岚，他说道：“这个人我们一直追踪不到，但他每次给我们的信息都是准确无误的，不过我们倒是有一个猜测。”

　　“可能你刚从山上下来，也第一次接触到我们异灵局，我们异灵局内部有一个购买信息的渠道，有时候他会预告我们在哪里会有大的邪祟出现，但不会准确地告诉我们在哪，以及在哪个城市，我们想知道清楚就得花钱去买消息。”

　　楚宁有些惊讶：“现代百晓生？”

　　“有那么点意思，不过他的消息太准确了，我们有些怀疑这些邪祟是他弄出来的，很多时候邪祟还没有做出伤人行为，甚至是新生的邪祟，他就已经知道了，而且范围涵盖全国。”

　　“这里离城南合德区那个烂尾楼多远？我去看看。”楚宁打字道，他顺便可以试试这个被那个百晓生评为B级的邪祟是个什么强度。

　　云岚立刻回复道：“这里离城南合德区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啊，而且都这么晚了，你今天刚入职，明天才正式上班，我们会有别人去的。”

　　但此刻局长却说：“好！小楚，我就欣赏你这样精致敬业的好孩子，今晚你就和小云一块去，回来写个报告。”

　　云岚无语发言：“……”

　　楚宁没有想带别人的意思，他只是想看看异灵局评定邪祟等级的阈值，而且他刚入职，怎么可能会写报告，这可能还得麻烦云岚帮忙，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要请他吃个饭补偿一下，还不能便宜，他看了看自己的余额，有些心痛，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云岚开着局里的车十分钟后就到了他楼下，他带着愧疚拉开车门，发现副驾驶作者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人，穿着私服，四目相对，他一时愣住了。

　　云岚连忙说道：“楚宁，你坐后面，这是我搭档，阿狸，今天本来她休假的，临时被我拉了过来。”

　　“哦。”楚宁坐到了后面，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自己应该可以处理那只邪祟，没想到会害你加班。”

　　云岚并不在意，他说：“咱做这一行的，没什么加不加班的，只要有事，我们就得上，没有邪祟我们也要处理那些报警的家长里短，你不知道那些人都是为了些什么报警。”

　　楚宁点点头，异灵局是隐在普通警察后面的，平时没有邪祟出没的时候，是充当警察一职的，楚宁拿到的工作证就是辅警。

　　云岚说道：“其实吧，你有点特殊，你的实力在我们局里，以及别的地方都没有一个准确的数据，就算你今天不提，你明天还是要去的，而且还是会派我跟着你，我们需要对你的实力有一个较为准确的评估，这邪祟来得及时。”

　　“哦。我正巧，我也需要看看这个邪祟得评级的阈值。”

　　云岚从后视角看了他一眼，说道：“b级不高，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强度，往下有c级和d级，往上最高有s+，再高就不需要百晓生评级，我们还没遇到过。”

　　b级是一个非常适合测试的邪祟，无论测试者的实力如何，他们都能得到一个不错的数据。

　　三人到达了城南合德区的烂尾楼，这里是三年前被弃置的项目，听说是违反了规划以及设计施工质量出现问题而被勒令停工，后又出现了开发商破产，于是最后无限期停工，一些贷款购买期房的业主不能收房，有几个甚至掏空家底买房最后一场空还背上了巨额债务，无法接受最后在这里跳了楼。

　　“我没在这里感受到什么邪祟的气息。”三人在三座烂尾楼周围检查了一个小时，一无所获。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如果没有照明，他们什么都看不到，楚宁打开手机照明，抬头看了一眼楼房，他说：“可能要上去才能找到。”

　　“嘶……”云岚心里有些发怵，他往阿狸身边靠了靠，说道：“还好我把阿狸叫来了。”

　　楚宁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说道：“我上去吧，你们在下面看着，万一邪祟移动，我可能不知道。”

　　“好！”云岚一口答应：“那你要小心啊。”

　　楚宁点点头，便上楼了。

　　未完工的楼房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地上还有很多的工业废材，他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看了看手机，工作群里云岚发了几条进度信息，我注意到信号有些微弱，心下一凛，这里越到上面怕是信号越差，到时候他和云岚难道要相互用喊的方式传达信息吗？

　　正当他准备问问云岚有没有传音符箓的适合，突然听到了楼上传来空荡的脚步声，他顺手给云岚发了一条语音，简要地告诉了他这边的情况，便大步跑了上去。

　　“卡！”但上了两楼楚宁突然意识到不对，普通的邪祟怎么会有脚步声，他们不是灵体吗？难道百晓生地b级评定的邪祟实力已经达到了凝聚实体的程度了吗？

　　他放缓了速度，也放轻了脚步，仔细辨别除了自己发出的声响外的别的声音，在低一点的楼层还有一些虫鸣声，到了五层以上已经完全听不到了，若不是还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他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失去了听觉，实在是太安静了。

　　这是城市，或者烂尾楼的寂静吗？

　　“咔哒！”似乎是什么东西放下的声音，他仔细分辨了一下，大概在上三楼的位置，他加快了速度，在上了一楼的时候看到了一点光亮，他警惕了起来，随后上面窸窸窣窣的交谈声传了下来。

　　那声音像蒙了一层纱，蒙眬缥缈如在天边，又仿佛近在耳畔同他窃窃私语，听得耳廓发痒。

　　楚宁揉了揉耳朵，上了楼，那点幽光就在楼梯口处，并不是什么邪祟，而是一面一人高的镜子。

　　楚宁被镜子中自己的影子吓了一跳，他惊魂不定地打量这面镜子，镜子是铜镜，表面光滑和普通的镜子没有什么区别，背后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正中间是一只飞鸟的图腾，他在楼下看到的光亮正是这面铜镜散发出来的，光芒很微弱。

　　他心疑这面铜镜是不是就是刚刚听到的动静留下的，他摸了摸镜子，感受到了厚重感，这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搬得动的，而且方才听到的声音很轻微，要么放镜子的东西很多，要么它们能够轻易搬动这镜子。

　　又或者这镜子本来就是在这里的，发出声音的另有其他。

　　楚宁来到一户房内，仔细检查了每一个房间，却还是一无所获，唯一可疑地就是那面镜子，他不得不退出房间，但他却发现，那面镜子不见了。

　　“我去……”恐怖故事的走向，楚宁心里忍不住吐槽，这是什么东西在刻意吓唬他吗？是人的话，搬动铜镜得多恐怖的力量啊，而且一点声音都没有，如果是邪祟的话他又完全没有感知到任何的气息。

　　他站在楼梯处抬头看，发现楼上有一丝微弱的光，心想那个东西是把铜镜搬上去了吗？

　　他快步上楼，亲眼看到铜镜下面有一团黑雾，黑雾生长着四根细长的肢节，像蜘蛛一样，但仔细看去，那肢节又长着人手人脚，那东西背着铜镜稳稳地爬着楼梯，一点声响都没有。

　　楚宁在后面跟了一会，那东西似乎没发现他一眼，完全没有搭理他。

　　直到再上了一层楼，那东西才把铜镜放了下来，然后靠着镜子休息，黑雾聚聚散散，好似在呼吸一样，楚宁绕道那东西的正面，凭空拔出剑来，插在那东西的面前，然后蹲下：“你是个什么东西？”

　　“喀喀喀！”那东西受了惊吓一般大叫起来，拼命地往后退，却被镜子挡住了去路，它在原地转身，想继续逃跑，却还是没有绕开镜子。

　　楚宁觉得奇怪，这东西似乎没有什么智力，但还是用手机给他拍了一张照片，打算回去写报告用，然后他拔出剑，一剑斩杀了那个奇怪的邪祟。

　　问题似乎解决了，但是镜子却还在，他试着搬动铜镜，但铜镜似乎有千斤重，任他使出了吃奶的劲，也不能撼动分毫，他直觉这面镜子有问题，想要带回去，但却找不到搬动镜子的诀窍，难道要像刚刚那只邪祟那样驮着镜子吗？

　　但是他又该怎么把镜子背起来。

　　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一道寒意袭来，他本能地侧身躲开，发现是一条金丝线。

　　金丝钉在了镜面上，楚宁一时分不清那金丝是刺穿了镜面还是恰恰停在了那里，但镜面没有丝毫的裂纹出现。

　　楚宁眯眼看过去，那人站在一处开放阳台边，界外微弱的亮光让他能看清那是一个人的轮廓，明亮的金丝围绕在那人周身，长发被微风轻轻撩动，一个女人？

　　但那体型却又不像。

　　楚宁除了视觉完全感知不到对方的存在，他握紧了手中的剑，这个人才是百晓生说的邪祟吗？b级能达到这个程度？

　　天宁市异灵局如果把这个程度当作是普普通通的邪祟的话，那他还真是小看了这里的修士，boss当小怪打。

　　楚宁持剑禹步冲向那人，却没想到那人身形轻盈，轻轻一闪便转到了楚宁的身后，无数条金丝向他刺来，随后便扑向了铜镜。

　　楚宁明白了对方是冲着铜镜去的，挥开了金丝，便将灵力注入剑中让当作矛扔了出去，为了防止对方再次闪躲，他又招来水灵形成一个巨大的屏障，挡住了左右上三面。

　　那人下意识想要躲闪却直接撞进了水中，然后瞬间被水禁锢无法动弹，他周身的金丝暴乱了起来，楚宁控剑抵挡那凶猛的金丝，有凭空拔出刀，砍向了那人。

　　“啊！”那人惨叫一声，周身的金丝猛地收回，包裹住了那人，楚宁借着金色的明光隐约看清了那人的脸，心下猛地一震，只这一瞬间的迟疑，那人便化作了一道流光冲进了镜面中，连带着镜子一同消失不见了。

　　楚宁尚在震惊之中未能回神，他难以置信，刚刚那人，是段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