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来》殊未明

3、第 3 章

　　云岚后知后觉看到那个白发青年，发现他们正是向他们走来，他盯着那人的脸，眉头紧锁：“嘶！这白头发的看起来很眼熟啊。”

　　楚宁一听，立刻问道：“你见过？”

　　“好像在哪见过，有点印象，但想不起来了。”云岚苦思冥想，他说道：“他这脸我应该见过就忘不掉了才对。”

　　“嗯。”楚宁点点头。

　　他觉得自己应当和这女孩子还算有缘，正想着要不要去要个联系方式时，发现他们竟然走到了眼前，楚宁有些紧张，心里想着该说什么，却没想到白发女孩从布包里拿出一块平板，在上面写了什么，然后面向他们：“是你们撞了我们的朋友吗？”

　　楚宁缩了回去：“……”

　　尴尬。

　　白发女孩身边的男人看向楚宁身边坐着的红发男人，说道：“怎么回事？走在路上还能给车撞了？闯红灯了？”

　　红发男人白了他一眼，向云岚和楚宁努了努下巴：“你问他们。”

　　云岚满脸歉意：“是意外，是意外，我们会配合你们的赔偿要求的。”

　　这时白发女孩看向楚宁，眼中带笑，随后便又在平板上写了一些什么字，不过这一次他将平板面向的是身边的同伴，楚宁不知道她写了什么，只感觉到那男子看向他的目光变了。

　　楚宁有些局促，他听到男人说：“没出什么大事，私下调解就好，检查过后再决定赔偿金额，如何？”

　　云岚肇事方，又是异灵局在编人员，不想把事情搞复杂了，对方说什么他都应下：“好的好的。”

　　随后白发女孩拿出手机，对楚宁亮出好友添加的页面，楚宁一愣，这是让他赔偿转账吗？他指向云岚：“他负责赔偿事宜。”

　　云岚连忙点头，顺便拿出手机，说道：“对对对，我给钱。”

　　但白发女孩只是看了他一眼，手机依旧举在楚宁的面前，倒是他身边的男人对云岚说道：“待会再说。”然后他疑惑地看着白发女孩：“你要加他好友吗？”

　　白发女孩点点头，眼睛一直看着楚宁，但见楚宁有些呆呆的，一直没有拿出手机来加他，他便用平板写道：“方便加个好友吗？”

　　“！”楚宁被宠若惊，原本以为他们撞了女孩的朋友，再想要联系方式可能就有些困难了，万万没想到，他们之间居然是女孩先要好友。

　　加上好友之后，楚宁想了想，问女孩：“你叫什么名字，我给你备注一下。”

　　女孩点点头，在平板上写上：“段渊”。

　　这个名字有点不像女孩子的名字，楚宁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他听说现在有一些独生子女家庭会把女儿当男孩养，名字和打扮也会靠近男生，虽然这有些极端，但并不是没有，他感叹，段渊不仅长得很帅气，连名字都这么潇洒呢……备注好后，他又发现段渊的社交账号的性别也是男……

　　“……”楚宁摸了摸下巴，思考了片刻，悟了，现在网络乌烟瘴气，女孩子把自己的社交账号设置成男性可以避免很多骚扰，不过一般是玩网游的女孩子才会这么做，她还玩游戏吗？

　　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回过神来时发现段渊给他发了一个卡通水母的表情包，真可爱，他输入自己的名字发给过去方便对方备注：“我叫楚宁。”

　　段渊嫣然一笑，点头然后将手机面向他，是备注界面。

　　叫号叫到了身边的人，楚宁旁边的座位空了出来，段渊身边的那个男人点了点段渊的肩膀：“坐着吧，我看还要好久才轮到姜林。”

　　于是段渊坐了下来，楚宁看了看那个男人，又看了看段渊，心中突然有了一丝忐忑，段渊不会有男朋友吧，他想了想，闲聊般地问道：“他是你男朋友吗？”

　　姜林，段渊和那个男人一瞬间全部看向了他，楚宁心一跳，有些后悔，这应该算是别人的隐私吧，自己这么贸然地问出来好像有些太没有礼貌了，像那些碎嘴子的大妈，而且他们之间还横着一个车祸事件，关系更是微妙，他连忙说道：“我就是随口一问，不好意思。”

　　段渊挑了挑眉，似乎瞥了那个男人一眼，那个男人默然地走到姜林身边站定，然后段渊用平板写道：“他是我大哥。”

　　姜林了然，有些不好意思，他看着段渊手中的平板，有些疑惑，他是不能说话吗？据他所知，十聋九哑，大多数哑巴，是耳朵问题，因为听力不好或者听不到声音，所以不知道如何发声，久而久之就不会说话，大多哑巴是后天的。

　　经过方才的交流，可以得知段渊的听力没有任何的问题，那他不说话是有什么原因吗？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失礼地直接问出来，或许日后熟悉起来，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从医院出来后，段渊三人就径直离开了，云岚看了看时间，询问楚宁：“先去吃饭还是先去局里？”

　　楚宁将车窗摇下，看向川流不息的街道，说道：“异灵局附近应该有小馆子吧？”

　　“行。”

　　天宁市很大，他们到局里大概需要一个小时，楚宁拿出手机，仔细回忆段渊的穿着，便问道：“你知道段渊是在cos什么角色吗？”

　　“cos？”云岚发出疑惑的声音：“他是在cos吗？我不是很懂，不过咱局里有个小姑娘懂，回头你去问问他。”

　　楚宁心想也可以，但段渊cos的除了那一头白发，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具有代表性的特征了，至于那一身衣服：“他穿的少数民族的衣服吗？会是哪个的？”

　　“有点像，但咱们国家有记录的就有几十个，还有一些没有记录的，大大小小百来个了。”说着云岚察觉到不对，问他：“你对他那么关心干吗？”

　　“没干嘛……”楚宁在度娘搜索少数民族服饰，段渊cos的动漫角色服装如果有原型，他再去问局里的小姑娘，或许会更具体一点。

　　“你不是加了他好友吗？你看看他的朋友圈？”云岚皱着眉，还是满脸不解：“但是他穿什么，cos什么很重要吗？”

　　楚宁：“我想了解一下，挺感兴趣的。”

　　“你是对cosplay有兴趣还是对人感兴趣？”

　　楚宁看了他一眼，直言不讳：“对人感兴趣。”

　　云岚一脸震惊：“你喜欢男人？”

　　“……”楚宁愣住：“男人？”

　　云岚忍住回看他的冲动，现在在开车，他说：“他有一点女性特征吗？”

　　“她长头发……”楚宁艰难地说到一半停下，他发现云岚翻了个白眼，此时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自己明明一直在好奇段渊在cos什么角色，怎么会忘了很多动漫男性本身就是长头发，而且他的朋友，姜林，也是长头发……

　　等红绿灯的时候，云岚发现楚宁整个人都萎靡了起来，他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振作起来，不就是女孩子嘛，天宁市风水养人，漂亮的女孩子多的是。”

　　“……”但楚宁却心里堵得慌，难怪他问段渊他大哥是不是他男朋友的时候，他们三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看自己。

　　段渊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后，立刻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镇可乐，可刚打开就被人拿走了，那人从冰箱后面的箱子里拿出一瓶常温可乐给他：“别总喝冰的，对嗓子不好。”

　　姜林跟在他后头，抢过冰可乐，阴阳怪气地说道：“对对对，都不好，他是三岁小孩，什么都不懂。”

　　“……”段渊沉默地接过常温可乐，颇有些委屈的样子，将包里的平板拿出来放在了餐桌上，然后自顾自地走到沙发上窝着。

　　耳边传来姜林的声音：“楚宁，24岁，男……”

　　“看点有用的。”

　　姜林顿了顿，又继续道：“上清宗子虚前弟子，还是关门弟子，水异灵，剑修……实力评估暂无，他从来没有参与过内门比试吗？”

　　“这些都是公开资料。”谢千机看向闭目养神，却还不忘喝可乐的段渊：“有没有别人暂时得不到的信息？”

　　段渊靠在沙发背上，轻缓低喃般的声音传入他们耳中：“楚宁的实力并不在他师父之下，且刀法上有极佳的天赋，子虚收他为徒之前，他在孤儿院生活，那时他七岁，正式修行的时间是他十五岁的时候，但在那之前，他自学了一套刀法。”

　　“嘶！刀法自学？”姜林惊讶道：“我听说几年前刀宗曾向上清山要一个徒弟，是不是就是他。”

　　“是的。”段渊喝着可乐，说的话却没有间断，仿佛声音并不是从他的嘴里发出：“不过楚宁拒绝了，之后在上清山修行的时候，几乎已经放弃了他的刀法。”

　　谢千机问：“那他叛出师门的理由是什么？”

　　“不知道。”

　　姜林将平板递给段渊，说道：“楚宁是叛出师门，按规矩来说，他日后应当不可以再使用上清的剑法，但他有又加入了异灵局，是要重拾刀法吗？”

　　谢千机点点头：“很有可能，不过他既然叛出师门，本就不在意世俗的眼光，纵使他用了上清剑法，也没人能奈何他。”

　　段渊想了想，说道：“楚宁是剑法在他师父之上，或许他不会放弃用剑，不过，我们还是得知道他的刀法如何。”

　　他坐起来，点开平板的一个软件，整个天宁市地图展现出来，他将城南一个局部区域拉开：“目前有一个可以测试的邪祟，位于城南合德区一处烂尾楼，无伤人记录，初步评估为B级，这个小怪可以用来测试他用刀还是剑，楚宁是新人，异灵局局长肯定也想了解他的实力，第一次任务一定会派他去。”

　　“好。”谢千机拍拍手，道：“哪谁去监测？”

　　段渊往沙发里一缩，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现在大热天里他一点都不想出门，早上让他去打探楚宁的行程还是因为机场有空调他才愿意去，烂尾楼又脏又热……

　　姜林指了指自己的腿，打着石膏，拄着拐，说道：“如果你还有点良心的话就不该让我去。”

　　谢千机蹙眉：“学校这几日军训，我得负责学校里隐藏的邪祟。”

　　于是他们看向段渊：“九渊，你有不能去的理由吗？”

　　“……”

　　处理好入职资料后，楚宁现在唯一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住房问题。

　　他没有多少钱，在异灵局还是他的第一份工作，局长体谅他，提前预支了工资，其实他可以住员工宿舍，但因为一些私人原因，他并不想和人一起住。

　　要房租便宜，又要离工作单位近，可供他选择的房子不多，不过他对房子本身的要求不高，只要隐私性过关就可以了。

　　最后敲定了一间房，因为连续出过事，被认定为凶宅，所以租金不高。

　　楚宁很满意，放下行李后便决定出门去买一些日常用品。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一推开门便看到对门也开着门，两个人从里走了出来。

　　红头发拄着拐的姜林，和段渊的大哥谢千机。

　　走廊一瞬间寂静无声，六目相对，楚宁觉得有点尴尬，正想打个招呼，就见屋里又走出来一个人，那人一头白发全部扎了起来，露出了耳朵，左耳还带着一枚黑色长条的耳坠

　　他换上了一套藏蓝色的休闲套装。

　　楚宁的心跳不自控地加速，他心里拼命告诉自己：他是男人。

　　然而段渊看到他却突然笑了，还向他摆了摆手。

　　那一瞬间，楚宁感觉整个走廊都亮堂了，他心里想着，如果是他的话，男人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