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冷漠之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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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此时陷入沉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氛围。
呦呦想要去打破，却被许缘捂着嘴巴给带走了，临走时还留给顾夏至一个加油的手势。
顾夏至此刻心里在打鼓，右手手腕此刻又泛起一阵疼痛，好想挣开，可是却被定在原地。
对面的人抬起了手又放下，想要说什么却被顾夏至的态度给堵住了。
“她应该挺讨厌自己吧？这么多天一声不吭，也不找她。”
陆行之这么想着，自嘲地笑了，准备转身离开。
顾夏至就这么看着对面的人站定，站了一会后，又要迈出步子离开。她突然抓住了陆行之的衣角，继而扑到了他的怀里，努力的感受他身上的味道。
明明带着空气的锈味，明明没有那么好闻，可却总是那么让她难过。
身上的衣服渐渐被润湿，陆行之顿了一下，抬起手摸了摸顾夏至的头，“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怀里的人在听到这句话后，一下子崩溃大哭，似要把这些天所有的难过和思念都宣泄出来。
什么讨厌，什么生气，都不重要了，全部都不重要了。
“陆行之……我真的很讨厌你……真的非常非常讨厌你。”顾夏至从怀里抬头看向陆行之，眼睛此刻哭得红彤彤的，“我本来想继续不理你的，讨厌你这些天不来找我……”她吸了吸鼻子，“可是，你真的太讨厌了。为什么你一出现，我所有的生气和讨厌都可以磨平呢？”
陆行之听到这些，他只是用手指抹去了顾夏至的泪，眼眸中满是温柔和怜惜，他想他现在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人了吧。
“真的对不起，我这些天实在是太忙了。想要给你发消息，可又想着你应该还在生气。”
“为什么要想啊？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顾夏至生气地锤了一下陆行之，语气满是埋怨。
“我想，既然你可能还在生气。但至少你在许缘这里能开心一点，所以就拜托他多照顾你，看你每天过得还不错，我就放心了。”
“所以这些天其实许缘一直在偷拍我是因为你？”顾夏至一下子挣脱了陆行之，她生气地坐在坐塌上，故意扭头不看他。
陆行之被这样子给逗笑了，他扶额嘴角上扬，但是又不能笑出来。于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玩偶，故作搞怪地说：“小熊骑士，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夏至公主会生气吗？”
“那是因为大坏蛋惹公主生气了。”
“那要怎么样才可以哄好公主呢？”
“额……大概要十个红豆面包，还有奶茶才能哄好了。”
“既然这样，那大坏蛋知道了。”
顾夏至听着这些眼泪止住了，捂着嘴笑了出来。就在这时，她看到面前出现了一杯奶茶和一个红豆面包。
“不好意思啊夏至，红豆面包都卖完了。剩下的那些，我之后再给你补上，好不好？”
“礼物还待延后的？你这大坏蛋也太不厚道了。”顾夏至故作生气地说，但手却已经把包装袋撕开，开始大口吃起来。
陆行之见状把吸管插进奶茶里，递了过去。顾夏至吃得噎了，就赶紧把奶茶递了过去。她喝了几口后，觉得稍微好点，“既然大坏蛋这么诚心诚意地道歉，那本公主就原谅他了，小熊骑士你去告诉大坏蛋吧。”
“是，小熊骑士遵命。”
阳光洒进屋内，二人此时相视而笑，时间静止在这一刻。
“叮铃铃……”打破了这个画面，陆行之拿起手机一看，看清来电人后，就走到一边去接电话了。
顾夏至还在喝着奶茶，腿慢悠悠地荡着。她看着旁边打电话的陆行之慢慢皱起了眉，还时不时的回头往这边看。
心情好像又跌回了谷底，她把奶茶拿走，手无意识地揉捏玩偶，可等陆行之挂下电话，回来时，她的期待落空了。
阳光这一刻被云朵掩盖，太阳要落下了。
“对不起啊夏至，刚刚打电话来说那边要补拍几个镜头，我……”陆行之握紧电话，语气带着些许无奈。
顾夏至眼眸低垂，随即又扬起一个笑容，“没事，你快去吧，耽误了工作就不好了，我在这也挺开心的。”
陆行之看着顾夏至的样子，只能摸了摸头，“等我，我杀青了就过来接你，一定要等我。”说完就戴好帽子和口罩跑出门外。
风铃声此刻又响起，但随着关门声，又隔绝了。
顾夏至忍住不去看向窗外，可听着陆行之的打开车门，坐上车后关上门的声音。她还是忍不住跑向门口，看着那辆车渐渐开远，到远处形成一道光点。
顾夏至看着手中的小熊玩偶，“他会来的对吧？一定会来的对吧？”
随后她又走到了坐塌上，静静地感受时间的流逝。
当空间足够安静时，人可以听到时针的声音，可以感受到空气中的声音。
陆行之离开后，电话又响了。他接听放到耳边，对面响起徐慧带有怒气的声音。
无非就是质问他去哪里了，是打算被记者拍到给自己写一篇文章吗？
陆行之打开车窗，将手伸了出去，感受风的形状。
他麻木地点了点头，听着徐慧的声音，又想起了刚才期待随后又被落空淹没的眼神。
陆行之此刻陷入迷茫，他挂断了电话，看向胸口被哭湿的那块衣服。拿出纸巾有些嫌弃地擦掉了粘上的液体。
“真是，为什么每次见到他都要哭呢？可不可以下次见到他是笑着呢？也把那个笑容展现给他吧，哪怕一秒也好。”
他想：这应该只是作为一个哥哥，作为一个比较年长的人看着比自己小的妹妹一种不忍。
他这么说服自己，试图把心中的怪异给压下去。
车行驶到了片场，陆行之拿起手机付钱下车，深吸了几口气，换上笑容又走了进去。
在那之后，顾夏至像变了一个人。时不时的就看向窗外，每当风铃响起，都急匆匆跑了过去，看清来人后又垂下了双手。
许缘在旁边看着早前会故意说些什么让她转移注意力，可几次过后他就放弃了。
呦呦却从不轻言放弃，每天都在找顾夏至说话，谈那些美食八卦，看到什么好玩的就去找她。可俩人笑过闹过后，又回到了原先。
十月中旬的一天下午，许缘问顾夏至要不要跟他去看之前委托的那件事，和那个男人有关。
顾夏至同意了，许缘带着她来到了一个敬老院，许缘念了个咒语隐身带着她进去了。
顾夏至疑惑地跟上前去，在一间房里她看到了那天的老奶奶。
许缘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顾夏至不懂但是也遵从了。
他们看着那个老奶奶就这么闭眼躺在摇椅上，腿上还是盖着毯子。
过了好久，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一位身着深色大衣的女人穿着高跟鞋走了进来，她戴着眼镜，头发剪成利落的样子。
女人把东西放到旁边，走到了老人的身旁，蹲下身来帮她把毯子往上盖了盖，却被一巴掌拍了过去。
女人忍着不悦，慢慢起身，冷冷开口道：“妈，我知道你讨厌我们。可你人也不能这么贪心，我们赚的钱也不是白来的。”
老人还是不说话，将头扭到一边，手上好像在攥着什么东西。
女人看到了，一把把东西抢走。看到是件摸烂了的衣服，她笑了，走到老人面前，“妈，大哥到底有什么好的？他有养过你吗？值得你这么惦念他？现在看来，小妹做的还真是对了。”
听到这话老人突然睁开了眼，张开嘴，一字一句地用力说：“你说你小妹做了什么？”
“你还不知道吧？我们让小妹在家里做了个法事，彻底送走了大哥，毕竟大哥再这么留着，也对您身体不好。”
“什么意思？你大哥他到底怎么了？你说啊？”老人激动地想要起身，可身体的机能已经难以支撑，最后也只能瘫坐在摇椅上。
“您还不知道吧？也是，毕竟任谁听了都会难过。自己的宝贝儿子竟然在为了自己庆生的路上，被突然掉落的墙板砸死了。”女人说完竟然开心地笑了起来，越笑越难过，最后跌坐在床上，“其实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但我们就是看不惯你偏心！凭什么我们辛辛苦苦赚的钱还要养着他？凭什么你要把房子留给他？这不公平！”
老人看着女人狰狞的面孔，一时竟感到陌生，苦涩地说：“那是你大哥啊！那是养你们的大哥啊！你爸他走得早，是天儿每天去做工才能帮我把你们养这么大。不然，你们以为我一个女人靠着那点工资过活能养得起你们几个吗？能供你们成才吗？”
女人听到这话冷哼一声，“那又如何？是我们要求他这么做的吗？他自己乐于揽责任，怪不得我们。要怪就怪他没本事还有这种慈悲心肠。”她说着一边走到老人身旁，把扔掉的东西又捡了起来，顺便帮她把毯子盖好。
“妈，你就好好在这享福吧。”女人摸着老人年老带着些茧子的手温柔地说：“剩下的就让我们来好好孝敬您，至于大哥您也应该让他走轮回路啊。”
女人说完后，就起身踏着高跟鞋走了。屋内又剩老人一个人，她无助地抓着毯子，眼泪一滴滴润湿毯子，“天儿，都是妈的错啊！真是造孽啊，太造孽了！”
顾夏至旁边的柜子后面走了出来，她看向身后的许缘，又看了看那位老人。
“所以，你到底帮他们做了什么？真的只是送走吗？”
“你觉得呢？”许缘嘴角上扬，好整以暇地看向顾夏至，“我设的那个法阵一旦滴上了至亲之人的血，越大的恨意，越是会让他受折磨，甚至会魂飞魄散。”
许缘一字一句吐出冰冷的话语，像尖刀一样刺向顾夏至，迫使她一下一下的向后退去，直至无路可退。
“吓你的，我只不过是让他靠近不了罢了。”许缘看着顾夏至的样子被逗得笑了出来。
“那就好。”顾夏至长舒一口气，“那他的魂魄呢？已经入轮回了吗？”
许缘看着顾夏至期待的眼神，走到了窗边，看着远处飘落的树叶，平静地说：“被我吃了。魂魄不全，入不了轮回。与其让那些小鬼瓜分，不如让我吃了，也算是他的福报。”
“福报？”顾夏至难以置信地看着许缘，这两个字此刻太讽刺了，怎么可以会是福报？
“那东西呢？你有帮他送到吗？”
许缘摇了摇头，嗓音透着一股寒冷，“送到了又如何，反正最后都会被他们扔掉。剩下钱，做些别的事更好。”
顾夏至听到后，一下子瘫坐在地。眼前的人她真的了解吗？
“你也不用这样。我觉得这样挺好，至少这个老人能永远抱着幻想。也许一觉醒来，她儿子就能拿着蛋糕说生日快乐。”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这些，那你为什么不帮助他？你也算有能力的吧？你肯定不是简单的道士，为什么……你为什么？”顾夏至挣扎着起身，走向前去质问许缘，她要看着这个冷血的人如何回答。
“因为神是不能参与人世间的事，神只能看着。一旦插手，所有都会加倍反噬，这是天道，亦是惩罚。”
许缘说完这些就离开了这里，徒留顾夏至一人站在原地。她小心地蹲下身来，将手搭在了毯子上，把头轻靠在腿边。
她突然想起来那张被人随意丢弃在地的照片，已经被抚摸得有些模糊。但依稀可以看见上面是个中年男人的模样，鬓边早已发白。
本想走上前去细细看，可却被一脚踩住踢远，“真是的，妈怎么还留着这张照片，不是早就被扔完了吗？”女人温柔地声音在那时显得如此刺耳。
怪不得老人总是闭上眼，静坐在摇椅上。因为梦里会有儿子的笑容，捧着她爱吃的蛋糕说一句：妈妈，祝您生日快乐！
可惜，那只是一场梦。蛋糕早就被砸烂在地，那条小道上不会再有人经过。自然也不会知道一个男人满怀欣喜的特意走了近路，却被掉落的墙板砸倒的那一刻到底在想什么。
是想着：这一辈子太苦了，还是想着要是自己能再快点就好了呢？
顾夏至离开前最后看了眼已经闭上眼的老人，她轻轻地擦去了眼角的泪。
就让她代替他的儿子，最后为她擦去难过吧。
回去的路上，顾夏至没有和许缘说话。她不理解，为什么许缘什么都知道，却从不插手。他就这么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允许这些发生。
可他为什么要那么好心帮她呢？是不是因为她身上也有利可图呢？她不敢想，也不能像，只能把自己陷入被子里，暂时去躲避。
城市的另一端深夜响起一阵欢呼声，电影[出逃]终于在这天杀青了。
陆行之接过了工作人员准备的鲜花，听着导演的发言，听着各位演员的发言。
到了他时，他说：谢谢各位老师这些天的辛苦付出，谢谢大家。说完然后用力鞠了一躬。
收工后，他拿起手机，看着消息条没有新的提醒，又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回到酒店后把花放到一边，草草洗漱后就上了床，翻找到隐藏的聊天信息，点开其中一条语音。
停了就再点一遍，就这么重复，直到他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冷漠之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