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萧瑟声声慢》品燕朱

39、第 39 章

　　开始的时候，林声慢还会在空闲的时候，和她通电话。
　　有时候是午饭之前或者午饭之后，有时候是晚上入睡前。如果那一天，他晚上睡得不是太晚的话。
　　萧瑟有时候把手机夹在锁骨上，一边说话一边在敲键盘。
　　有时候已经躺在床上，一边握着手机，一边看着窗外沉黑的夜色。

　　只是聊一些琐碎，林声慢不提的工作事项，萧瑟从来也不会主动追问。
　　但她会分享自己今天做了哪些有意思的事情，当然也包含工作。
　　比如这两天她在准备总监会的材料，第一版已经被马宁毫不留情的打回，说她的PPT格式不够优美。
　　什么时候马宁居然都开始在乎格式优美了，萧瑟有点好笑，也有点不解。
　　林声慢听完说，要么就是代表他面临了一个进取的机会，他想要更好的表现。要么就是他面临了一次危机。

　　萧瑟挠头，好吧，上层的事情真复杂。我还是一直做个执行的就挺好。
　　林声慢笑，我们家宝贝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我确实也同意你不必爬的那么高，把自己搞那么累。

　　但萧瑟又说，可是人生不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吗。
　　林声慢说道：那是其他人，不是你。你有我啊。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退路。你只需要开开心心的就好。

　　热恋中的情侣，总是有脱口而出的发自肺腑的誓言。
　　萧瑟会觉得整个心脏都被浓浓的温情所包裹住。
　　谢谢你，林声慢。她由衷的说。
　　而林声慢这个时候也会有一些的停顿，然后他会说，萧瑟，我想你了。没有你在，突然开始不习惯了。晚上也都休息不好。
　　我也想你了。萧瑟也会开始勇敢的坦诚自己的心迹。

　　林声慢给了她她一直渴望的感情和安全感，所以她努力的从自己的壳里走了出来。
　　就像人鱼公主长出了双腿，走上了陆地。虽然仍有许多陌生的忐忑和担忧，但她正在努力的一步一步往前走。

　　但是最近这两天，林声慢没有联系她。
　　萧瑟并未觉得有什么异常。

　　这一次的心境已然和上一次完全不同。她百分百的相信他确实在忙，当然她自己本来也确实有一堆事情。
　　有时候很晚回到家，想给他发个信息，但一想他估计正在应酬，打扰不好。
　　萧瑟也没有再去登录微博，去窥探他可能的蛛丝马迹。
　　原来心安的感觉是这样的。
　　她带着对他淡淡的思念和重逢的期待含笑睡去。

　　隔天中午，林声慢果然发来了信息，他说，我明天就可以回来了。
　　萧瑟回了一个笑脸：北城欢迎您。
　　好的。明天晚上见。我去忙了。林声慢说道。

　　那一天萧瑟选择了早一点下班。按照林声慢之前的习惯，通常到家不会太早。已经一周多未见，她想着可以早点回去，为他准备一点晚饭。
　　一天埋头工作，走出大厦的时候才发现，天空开始下起了雪。
　　身边已经有很多年轻的女孩子开始惊呼。
　　不管什么时候，洁白的雪花总是让人联想到很多纯洁而美好的事情，比如爱情。

　　萧瑟裹紧外套，嘴角含笑，准备往外走。
　　但是比初雪更让人惊喜的，是站在门外的林声慢。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撑着一把伞。
　　站在他的对面，含笑的看着她。
　　不管什么时候，他永远都是那个可以被她在人群里一眼看见，然后永远迷恋的男孩子。

　　萧瑟有一些发愣。
　　然后看着林声慢走过来，把伞移到了她的头顶，然后另外一只手抱住了她。
　　萧瑟觉得漫天风雪和看过来的周遭所有人都在那一瞬间静止成了电影的一幕镜头。
　　她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直到林声慢在她耳边说，萧瑟，我回来了。
　　然后世界被打了一个响指，恢复正常。
　　这是独属于林声慢的魔法。
　　爱情，是一件多么多么美好的事情，是平庸岁月中唯一的奇迹。

　　萧瑟伸出双手抱住他，我知道。我好想你呀，林声慢。她从他怀中仰起脸看他。
　　永远是这张未施粉黛的纯洁的脸。
　　林声慢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居然无法直视。
　　他把她往怀里带的更紧一些，走吧，我们回家。

　　林声慢的车就停在门口的停车场。
　　萧瑟坐在副驾，然后侧眼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林声慢。
　　他应该是从机场就直接到了这里，行李放在了后排。
　　估计这两天太忙，休息的不是太好，也来不及打理，头发有一点点乱，下巴上已经有一层淡青的痕迹。

　　林声慢也朝她看：这两天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都瘦了。
　　萧瑟摇头：没有，我一直都好好吃饭的。
　　自从林声慢知道她肠胃有毛病后，就对她的饮食和作息提出了要求。
　　她一开始还想以工作性质的原因搪塞，后来是林声慢把她压在床上，用了威逼利诱的方式才让她举手承诺：我一定听林老师的，以后一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然后她看看自己，我瘦了吗。可能吧，这一周为了写材料，确实写的死掉了好多脑细胞。

　　林声慢看着明显变得放松和活泼许多的萧瑟，他突然开口问她：萧瑟，前两天你为什么没有联系我。
　　啊？萧瑟回答的很快，我猜你肯定在忙，所以不想打扰你。
　　对我这么放心吗？林声慢笑。
　　嗯。萧瑟点点头。
　　林声慢又笑：萧瑟，万一哪天你发现你不应该这么放心的，怎么办？
　　萧瑟笑了：林声慢，如果有那一天，说明你有了更好的选择。我会带着祝福你的心情消失哒。
　　嘴硬。林声慢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她的头发。

　　后来的很多天后，萧瑟回想在那一天的细节，如果她不是一个沉浸在爱情中自以为是的傻姑娘，如果她可以不那么克制而是仔细端详林声慢的每一个表情细节，或许她不会将其视为一段毫无意义的闲聊。
　　但是那一天的萧瑟，确实没有觉察出任何的异常。

　　他们一起回了家。
　　这是萧瑟人生中第一场和深爱的人一起相拥着看过的大雪。
　　相思的渴切让两个人更深的拥抱，亲吻和融入彼此。那一天的林声慢，有比平常更多的恣意和纵情。
　　萧瑟完全没有任何机会来准备晚饭，等他们在几近生生死死的数次交缠后，那一夜已过。
　　日头已经升起。两个饥肠辘辘的人，只能一起吃了一碗泡面。

　　萧瑟窝在林声慢的怀里，他吃一口，然后喂她一口。
　　空气中仍然有未散的缠绵的意味，萧瑟的额头发丝还是湿的，嘴唇通红，脸上带着迷蒙的睡意。
　　我们这样算不算相濡以沫了，她一边吞咽一边说。嗓子也有一些沙哑。
　　林声慢低下头亲一下她的额头，萧瑟，要不我们结婚吧。
　　啊？萧瑟开始没有反应过来。

　　林声慢托着她的脸，正视她：我们今天就去领证好不好。这样我们就可以长长久久的相濡以沫，我们还可以白头到老。
　　萧瑟有一点害羞，她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能够和林声慢有这样的一段恋情，已经是她曾经的毕生所求，她从来没有也不敢去预设可以占有林声慢的一生。
　　但现在是林声慢在对她求婚吗？

　　如果那一天答应会怎样呢？后来萧瑟无数次的想。
　　但是当时羞怯的她，还是想以一次客气的伪装来让自己显得更有自信一点，她说，林声慢，婚姻是终生大事呀，你确定你不需要仔细想想？
　　她虽然说的很理智，可是她的脸孔发烫，眼睛里似有星光闪烁，萧瑟相信，如果林声慢下一刻回答的是，我已经想过了，我已经想好了。
　　萧瑟一定会义无反顾的抱住他，可能那一天他们真的会去登记注册，成为一对真正的夫妻。

　　或许林声慢也意识到了这种可能性，所以他沉默了半刻，似乎内心要做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
　　他最后说的是：你说的对。是我草率了。
　　他伸出手将她抱的更紧，假装没有看到萧瑟眼中那丝丝缕缕的失望，他说，萧瑟，我会很快想好的。你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