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萧瑟声声慢》品燕朱

37、第 37 章

　　生日会其实很简单，陈漫帮忙买了一个小蛋糕，他们在客厅的沙发茶几上点了蜡烛，陈漫拉着林声慢为她唱了生日快乐歌。
　　然后她说，萧瑟，快，闭上眼睛许个愿。

　　萧瑟许了一个愿。然后吹灭了蛋糕。她满18岁了。
　　那一天她是感恩陈漫的，无论如何，在她成年的这一天，有她最好的一个朋友，和她唯一一个喜欢过的人，在自己的身边。

　　陈漫问她，瑟瑟，你许了什么愿望啊。
　　萧瑟轻轻的笑，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刻意不去看陈漫靠在林声慢身上，林声慢正侧着头宠溺的看着她。陈漫在看萧瑟，而林声慢只是在看陈漫。
　　当他们默认萧瑟是同盟后，他们就不会再在她的面前刻意遮掩。

　　她也没有办法告诉他们，她的愿望是：考上北城大学，离他们远一点。但是希望可以在离开之前，和林声慢之间划上一个干干净净的句点。

　　那天的后来，是陈漫开始帮林声慢整理要准备的行李清单。
　　她一边想一边说，萧瑟帮着在一个本子上做记录。

　　说着说着，陈漫的声音就开始哽咽，眼睛里有一点点泪：声慢，你要去那么长时间，我好舍不得。
　　林声慢再次过来抱着她，乖，我答应你，高考一结束我就回来。
　　那你要每周都给我写信。陈漫要求。
　　好的。林声慢帮她擦眼泪。

　　然后林声慢对萧瑟说：萧瑟，陈漫就拜托你照顾了。
　　这是非常非常难得的时刻，林声慢和萧瑟有单独的沟通。
　　萧瑟点点头。
　　她为自己的卑劣感到羞耻，她一边点头，陈漫确实也是她的好朋友。一边却有个声音一直在心里尖叫，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在你们之间，我为什么不可以离你们都远一点。

　　萧瑟从往事当中抬起头来，想把人宠坏的林声慢，总是让所有人都难以拒绝的。
　　她承认直到现在，当她想起那些过往，内心永远有酸涩的隐痛。可是她并不能指责林声慢什么。
　　所以她只能假装若无其事地直指另外一张卡说，这是什么。

　　林声慢指着那张黑色的卡片说，这是一张信用卡的副卡。不需要密码，需要的时候，你可以随时用。

　　萧瑟想拒绝。但是林声慢牵起她的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抚摩，他说，萧瑟，我知道你或许觉得没有必要。
　　但是我只是希望我有可以被你需要的价值。
　　这一次我真的有点受伤，你会让我觉得自己对你而言，是一个完全可有可无的人。

　　怎么会。萧瑟心软了。
　　真的。所以别拒绝我好吗？林声慢用他漂亮的出奇的脸凑近她。
　　我希望被你需要，被你依靠，这也会变成我自己继续前进的动力。
　　好吗？宝贝。林声慢再一次使用这个腻的发麻的昵称。
　　萧瑟面红耳赤。
　　她的声音被一个迟到许久的吻盖住。

　　爱情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它是现实世界的慰藉，也是现实世界的依仗。
　　如果没有爱情，生活剩余的所有意义只是和世界相互对抗，或者相互消磨。
　　那是一件持续向下变得不断稀薄的事情，直至生命消失。
　　但爱情带来一种幻觉，让你无论何时何地开始，都捧出一颗澄澈如少年的心，以及愿意天真如少年般的相信。
　　相信一个人，相信一段感情，以及相信一段不可预测的未来。

　　第二天上班的萧瑟，觉得自己彷似从这一段低迷中穿越了出来。
　　原来不管曾经以为自己多么强大，却敌不过爱人的一晚臂弯。

　　陈柯有难得约她吃饭。

　　萧瑟自认为自己和所有同事的关系都还算和睦，但是却也都很少有私交。
　　陈柯有是比较难得的因为将他视为甲方爸爸，而让萧瑟去费心请他出来喝酒的人。

　　所以心里上，萧瑟将陈柯有视为准朋友。但每一次他们有外出吃饭，都是萧瑟带着目的主动发出邀约的。
　　陈柯有这是头一次主动。

　　他也是为了陈默的事情来的。
　　我没想到你也这么八卦。萧瑟喝一口茶看着他。

　　陈柯有摊摊手，我这可是关心你。
　　谢了。萧瑟没打算继续多说点什么，开始埋头吃饭。
　　陈柯有微笑着看着她。

　　陈柯有其实不大看得上很多老千寻，当然老千寻的技术部大部分人可能也看不上他。
　　有些事情无关对错，只是在某些时候大家必须有所谓的站队。

　　千寻的CTO来自硅谷，随后带来大批的硅谷精英，占据了千寻技术体系中大部分的核心岗位，例如陈柯有负责的部门，就是千寻最关键的收入命脉团队。
　　一朝天子一朝城。从宋老板这样以千秋伟业作为星辰大海的大企业家来看，这自然是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
　　但是对于认为在千寻早些年立下汗马功劳的老员工来说，就很难真的发自内心的拥护和支持。

　　这几年大家也都有过大大小小不少的明争暗斗。随着而来的结果是大部分千寻的老人都陆陆续续退居二线。
　　可以说，硅谷派站稳了脚跟，稳操了胜券。

　　这其中只有马宁保持了较好的合作态度，心甘情愿从核心研发部门调任去了负责企业的中后台业务。这个大局观，一直是备受宋老板赏识的。
　　技术体系其中是有自己的鄙视链的，研发是最顶格的，PMO还好一些，剩余的测试，运维，那都属于鄙视链的最底层。
　　基础架构部新成立，但是也划在马宁负责的中后台。所以从这个角度看，马宁确实需要有些大局观才真的可以这几年在中后台兢兢业业。

　　而大部分中后台的从业人员，说难听点，都是研发人员认为那些人没资格干研发的。
　　所以研发和中后台部门的关系往往也处不好。

　　但是萧瑟很让陈柯有意外。
　　作为他这样一个硅谷派的核心流，比上萧瑟这样一个本土派的边缘流，常情来说是无法和平相处的。
　　可是他们偏偏就还处的不错。
　　除了萧瑟自己是做研发出身，部门大部分也都是研发型人才之外，也在于萧瑟不站队，不搞政治。

　　喂，陈柯有用手指敲桌子，你不是之前还说叫上陈默，一起聊聊一个宏伟的计划的吗？
　　现在陈默要走，那事情还聊吗，你还想接着干吗？

　　下周就是每个部门总监需要做全年总结和明年计划的时间点了。陈柯有原来是为了这个来的。
　　萧瑟抬起头，想了想，我有点不太确定了。

　　哦，这让陈柯有更有兴趣了。很少有萧瑟想干，但是中途反悔的事情：陈默这么重要？
　　那倒不是。萧瑟回答。陈默是整个基础架构部的架构师，他虽然确实很重要，既能够在很多系统顶层设计上发挥作用，从而使得林彤这样解决具体问题的高手可以不至于在一片沙地上盖大楼。而且他还善于做外部沟通协调工作。
　　陈默离开，会让部门业务有一段阵痛期，但是对于原先的三年规划，因为思想是萧瑟提出的，并且还未进入到真的实操层面，所以没有那么大影响。

　　是我们老大认为还不成熟。萧瑟如实回答。
　　陈柯有觉得有点惊讶，那我更想听听了。马总很少会不支持你的提案啊。你有材料吗，你给我讲讲？
　　萧瑟没有带在手边。我回头给你吧。她说道。但是想了想随后又说，还是算了，反正我后面估计也还得改。
　　那你先跟我说说？可能作为业务部门，我能帮你出点主意。

　　萧瑟讲起自己预设的星辰大海还是仍有激情，她问他：你有想过将集群继续分层，然后我们整个的基础设施包括机房，也像卫星城一样往外辐射吗？
　　陈柯有毫无疑问被萧瑟描绘的蓝图给吸引了。事实上在硅谷的很多大型企业早就开始了这一步，它们将数据分为热数据，温数据，凉数据和冷数据。
　　除了核心业务和核心数据需要被很好的保护。很多没那么重要的业务和数据，伴随着很多大型的数据中心早就放到了偏远洲。
　　据说现在都打算未来有一部分放到海底的计划了。

　　这是两个技术人员再一次为一个共同的主题而迅速的惺惺相惜。

　　聊完一个段落，饭菜早都凉了。
　　萧瑟下午有个面试，必须得走了。陈柯有热情未退，我觉得你应该再找马总去争取一下。
　　萧瑟笑着摇摇头，暂时先不了。老大说不成熟，肯定有道理。我再琢磨琢磨吧。
　　那你把材料发给我啊，今天时间太仓促了，我再琢磨一下。陈柯有开口。
　　萧瑟犹豫了一下，好的。那你就是自己看就好了啊。
　　没问题。陈柯有打了个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