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萧瑟声声慢》品燕朱

36、第 36 章

　　林声慢开门进屋子的时候，萧瑟已经在家了。

　　在没有开始这段感情之前，林声慢从来不会觉得房子有空荡荡这一说，但是事实上过去这一周，他觉得自己的家里冷清的空荡荡的。
　　而当他推开门，看到一室的灯光，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茶几上正煮着一壶热茶，他觉得有很多东西瞬间就被填满。

　　他走过去，在萧瑟的面前坐下。
　　几天不见，她好像又瘦了些。仍然干干净净，清清淡淡的坐在他的对面。脸上没有悲喜。
　　萧瑟，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这几天你都没有联系我吗？
　　是你说过你需要冷静一段时间的。萧瑟回复的很快。
　　林声慢几乎要噎住。他仔细的看着萧瑟，突然觉得自己不能每次都这么和萧瑟沟通。
　　进入到事务逻辑的萧瑟，强大的几乎无懈可击。
　　但感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突然问她：那你想我了没有？
　　萧瑟正襟危坐，却没有预料到这个问题。她微微瞪大了一些眼睛，然后这次轮到她不知如何作答。
　　林声慢终于重新找回熟悉的感觉，但是我想你了。
　　他坐过去抱住萧瑟。

　　对面这个女孩子其实只有小小的挣扎，然后就乖乖的依附在他的怀中。
　　林声慢埋首深深呼吸，我真的想你了。他嘟囔。
　　然后抬起头来：萧瑟，你这样真的很不好，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不多。

　　萧瑟说：可是先生气的人是你。

　　你知道我生气什么吗？林声慢问她。
　　你特意早一天出差回来，却联系不到我。萧瑟低低的说，可是我已经道过歉了。
　　我其实生气的不是这个。林声慢说。

　　萧瑟，你一定要记住，你现在不再是一个人了，你已经有了我。我生气的是，你要去解决一件事情，可能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但是你宁可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晃荡到半夜，也没想过来找我。
　　我们不是只是聚在一起做空闲时间的消遣，更不是只能做锦上添花的伴侣。萧瑟，两个人在一起的目的，是为了可以让彼此生活的更好。所以我们当然应该相互关心和帮助。你应该有这样的意识，也应该给我这样的机会。
　　林声慢想了很久，所以他说的很仔细。

　　萧瑟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她知道自己有很大的动容。
　　萧瑟，我知道你可能没那么喜欢我。可是你不能让我觉得你也压根不需要我。林声慢的语气里有些许脆弱。

　　不是这样的。萧瑟想解释。但是那似乎又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她只能简要一点说：对不起，我只是并没有这样的经验。
　　没有可以依靠一个人的经验。没有想过从此之后人生遇到任何事情，都有另外一个人说他有义务来关心和帮助她。对于萧瑟而言，生活中被训练成杜绝这种预期已经很久了，所以她虽然已经有了男朋友，但确实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可以再孤单的时候，脆弱的时候来寻求帮助。

　　林声慢亲亲她，我知道，我们家宝贝之前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他说出这种肉麻的话，两个人却都不觉得别扭。
　　我也怕麻烦到你。萧瑟继续说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紧紧封锁的心，总是更容易一点点露出缝隙。

　　林声慢握住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萧瑟，你是我的爱人。你要相信，以后不管我在哪里，只要你需要我，我都会第一时间赶到你的身边来。
　　手心下温热的身躯，和这样温柔的诺言，让萧瑟几乎要落下泪来。她别过脸去，其实我一个人可以应付的。

　　林声慢捧回她的脸，萧瑟，我知道你很独立，也很强大，但是你要知道，我们以后是两个人了。我希望可以照顾你，让你可以更轻松一些，让你可以更快乐一些。可以吗？
　　萧瑟终于点点头。

　　那你可以告诉我，这几天你想我了吗？林声慢又问回来。
　　想了。萧瑟温顺又诚实。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联系我。
　　等到你联系我的时候。
　　为什么不能主动找我呢。
　　我怕打扰到你。萧瑟没有说的是，我也怕被你拒绝。

　　她和林声慢虽然共同都戴有巨大的诚意来开启了这段感情。但是她和他的不同，是林声慢对于结局无所畏惧，所以反而可以做到坦荡坚决。而她，因为太在意自己行差踏错可能会带来的坏结局，所以她总是顾虑重重。
　　萧瑟，别怕，我是你的，只是你一个人的，你永远不会打扰我的。林声慢紧紧地抱住她。

　　对了，林声慢松开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褐色的真皮钱包，打开的一面插着三张卡，另外一面有两把钥匙。
　　萧瑟，这是我住的地方的门禁卡，一个你已经知道了，另外一处在公司附近，我更多住在那里。这两把门钥匙备用。
　　正常输入密码都可以开门，我已经把密码都改成了你的生日。

　　萧瑟不由得问他：你知道我的生日吗？是丁炎帮你从班级的登记资料里查的吗？
　　林声慢笑了，萧瑟，你别忘记我们是高中同学啊。有一年你的生日我还帮你庆祝过呢。

　　萧瑟的生日在11月。
　　那时高三第一学期已经结束，林声慢因为籍贯在北城，需要回北城参加高考。为了能够适应北城的教学节奏，他需要提前一个学期回去。
　　在他要回城之前，在新学期开始之前，恰好也是萧瑟的生日，陈漫再次在她的家中组了三人局。

　　从第一次三人局被组织后，三个人对于林声慢和陈漫的关系，都已经心照不宣。
　　陈漫一开始有些忐忑，虽然并没有和萧瑟明说，但她相信以萧瑟的聪明，萧瑟一定猜出了什么。
　　但是因为萧瑟表现的一如既往。她只是一如既往的学习，一如既往压制了孙甜，一如既往的不参与任何班级八卦的创作和传播，她对她和林声慢也一如既往。
　　所以陈漫也放下心来。这让她更确信自己找到了一个真正可信可近的好朋友。

　　除了帮她去搜集一些难买的学习资料，拉着她一起课后去洗手间或者散步，偶尔开始和她说起一些自己家里的私事，陈漫也逐渐对萧瑟说起和林声慢的交往。
　　萧瑟这时才知道林声慢是北城人，因为父母可能在闹矛盾，所以他一气之下到了母亲的老家来上学。林声慢的母亲是一名大学教授，外公则是退休的老干部。
　　林声慢最终是要回去的。

　　但是陈漫对于这一点并无多少别离的悲观，她会微笑着抿着嘴说：声慢说，高考完他就会回来。我们说好了一起去读上海的大学。
　　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留在上海工作。我们不用依靠家里人，也可以过的很好的。
　　萧瑟也知道了，陈漫的母亲是上海人，在上海陈漫同样会有一个家族的庇护。而陈漫的父亲虽然在南城挂职，但是未来也有可能会调到上海去。

　　对于许多南城人来说，读南城本地的大学，和去距离南城不到100公里的上海读大学，都是很好的选择。分数线定的也都很合理。
　　林声慢可能作为北城人，报考北城的大学会更有优势。可是因为他成绩并不差，只要稍加努力，考一个985或者211的上海的学校也不算太费力。

　　陈漫会说：声慢真的对我很好。那个时候的女孩子，还不好意思说喜欢和爱这样的词汇。
　　但是为了陈漫而选择文科班，为了陈漫而选择读上海的大学，这样的事情，当萧瑟听到后，也会这样认为。
　　林声慢真的对陈漫很好。他们确实是不一样的。
　　林声慢后来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女朋友了。

　　萧瑟曾经的期待是对的，林声慢在热烈的丰盛的女孩子中穿行的太多，他迟早会有希望停驻下来的时候。
　　但是让他停驻下来的，是陈漫这样的女孩子。永远轮不到萧瑟的戏份。
　　按照他们这样预设的未来，一起读一所大学，一起在当地工作，然后随后就会是一起结婚生子。
　　萧瑟这一次再没有任何预设或者期待，她看不到林声慢和陈漫会从这样的未来中厌倦的可能性。

　　如果真的要厌倦，那也应该是十几年以后了吧。十几年之后的她，还可以一直等在原地，等待这样再一次遥不可及的机会吗。

　　所以当陈漫一次次对她说，瑟瑟，你也和我们一起好吗，我们一起去上海。
　　她一开始只是犹豫。后来那次生日会后，她决定了，要去北城。她要去中国最好的学校，同时离他们远一点，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