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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很想那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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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愈蹲在专栖房外守了大半个月,才等来席阅可以出来的消息。
这期间,他跟叶枫一起去做了军部联盟官方组织的体能检测,还拿到了体能合格的报告,就等九月初去联盟总部报道,按规定在那边呆两年。
经历了最难熬易感期的席阅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时愈,腺体测评通过后,就立马要求离开专栖房。
推开门,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时愈。
他感觉时愈变了好多,可哪里变了,他又说不上来。
他睁大眼睛看着时愈。
而时愈亦是如此。
席阅瘦了很多,嘴唇干裂,脸色苍白,手背和额头还受伤了,腺体被厚厚的医用纱布遮盖着,像是历经千辛万苦,才熬过大劫。
后来席晏跟时愈说席阅差点自毁腺体,因为他快要承受不住本能需求得不到满足而产生的痛苦,他害怕死在专栖房,再也见不到他最爱的人,他想要变成Beta,然后长长久久地活着,每时每刻都要跟他最爱的人在一起。
可是他又怕产生不了信息素而留不住时愈,他觉得时愈跟他在一起后越来越喜欢他是因为迷恋他的信息素。
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他确定时愈特别需要他的信息素。
他不能让时愈失去这种需要。
于是,他撞墙,把自己撞晕。
只要晕过去了,就感觉不到难受了。
只要熬过易感期,他又能满血复活地爱时愈了。
撞头没用后,他又挥拳砸墙。
手砸得疼了,他就麻了,然后会觉得好过一点。
连嘴唇都不放过,拼命咬,咬破血,只为痛到极致,抵挡易感期带来的那种无望感。
时愈看了席阅足足有三分钟。
席阅见他不动,也不动,任由他看着自己。
其实,席阅很想走近一点,然后紧紧抱着他。
可是,怕他吓着了,给他时间缓冲一下。
“辛苦了。”
时愈张开手,将席阅抱入怀。
那三分钟,坚定了他要让自己彻底变成Omega的决心。
不管战功有多难取得,他也要去取,他一定要拿到科研室的分化药剂。
他再也不想看到席阅在易感期内生不如死。
“不辛苦,你才辛苦。”
席阅都哭了。
他蹭着时愈的腺体,心说老天其实待他不薄,还给他留了条命。
回出租屋后,时愈就给席阅做各种好吃的。
不会做的,就照着视频一遍遍做,直到做好吃了就给席阅吃。
又是两个星期没去学校上课。
席阅总算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这些天,他被时愈当心肝一样宠着,可幸福了。
一起去上课的这天,席晏还来学校看了他俩。
“恢复得挺快的。”
席晏检查完席阅的腺体,着实惊讶了一下子。
虽然顶级Alpha的恢复能力惊人,但这次易感期,席阅的腺体受损严重,按席晏的诊断,至少要两个月,腺体功能才能完全恢复。
没想到才过去半个月,他的腺体已然健康了。
“确实。”席阅送席晏到学校门口就停下了,“应该跟时愈的腺体有关。”
“为什么这么说?他的腺体不是不能释放信息素吗?”
席晏靠着石柱子,摆着一副想要认真听席阅详说一番的姿态。
“我感觉他的腺体现在能释放信息素了,只是这信息素没有味道而已,别人闻不到,再就是他这信息素对一般人产生不了影响,正好我又不是一般人。”
这些天,席阅发现他只要靠近时愈的腺体,他的腺体就很活跃。
“有时间带他去我医院检查一下他的腺体,说不定确实如你所说。”
席家的人,对医学方面的发现天生就敏感,席晏认为席阅说的未尝不是事实。
“到时候再看吧!他现在对医院产生了一点阴影,之前他爸在医院去世,而我又在医院呆了好久,他肯定怕自己一检查就查出问题。”
席晏打电话过来让时愈去医院帮席阅拿些药,时愈不愿去,请他寄过来。
那时候席阅就知道时愈恐惧去医院。
尽管席晏很想知道时愈的腺体到底有多特殊,却也不想勉强弟弟做他不愿做的事,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席阅回教室上课,不忘给时愈发微信告诉他今天席晏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关心自己,还跟他说席晏再向他学习怎么关心家人。
以后还会更加关心你。
这是时愈回复席阅的话。
以后,他不在席阅身边,席阅的家人应该会给予他很多很多的关心,他应该会过得很好。
下午的时候,渡遥难得准时来上课,锁骨上挂着吻痕,立着领子也遮不住,坐在时愈旁边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轻轻说一句:“时愈,我不想喜欢你了。”
“我也没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时愈微笑着说道。
“你能为我画张图吗?”
渡遥知道时愈经常在上课的时候画席阅。
“画你现在的样子,怎样?”
时愈爽快答应。
“可以。”
渡遥也笑了笑,笑容好看得令人炫目。
只用半小时,时愈就画了张渡遥的动漫形象图,两人互加微信好友,再把图发给了他。
“能认识你真好。”
渡遥很喜欢时愈眼中的那个自己,没有乖张不羁,也没有刻意隐藏情绪,笑容恬淡温柔,表情简单明朗。
“被你认识,在我意料之外。”
时愈收住在手中转了好几圈的笔。
那个下午,渡遥只是静静地坐在时愈的身旁听课,不再看他。
两人就像关系一般的同学,走出教室门也只当认识。
暑假如期而至,时愈的计划逐步进行。
工作室新推出的作品,是时愈画的一部随笔录。
雪绒绒没想大推,只当是填补作品空缺期,因为元晞的新作还在修改中,临时拿他以前画的稿子来凑数,没想到引起很大反响。
席阅也有关注,竟发现作品的主角就是自己,着实让他兴奋了好一阵子,天天守着更新,感觉就在重温自己每一日的美好。
时愈心里的自己,完美得令真人嫉妒。
“宝贝儿,你把我画太好了。”
席阅边翻原稿边说。
“你本来就这么好。”
时愈停笔,转过头看着他,席阅伸过头,亲了他一下。
自从放假后,时愈就没怎么出过门,天天陪席阅待在出租屋。
八月初,两人回了趟时愈的老家,在乡下住了大半个月。
收割稻谷,耕地插秧,逛菜园子,跳鱼塘抓鱼儿,捉龙虾,挖泥鳅,捕知了。
时愈带着席阅狠狠体验了一次真正的乡下生活。
那段时间,两人玩得很尽兴。
每到傍晚,就坐在院子里吃冰西瓜。
席阅逗猫,时愈画画,小日子过得十分美好。
离开老家的那天,他舅舅结婚了,在市里举办了一场小型却很奢华的婚礼。
来参加婚礼的人除了时泽的同事,还有徐柏和席妧。
而女方那边来的客人都是一些商界名流。
舅娘是时泽在席晏和雪绒绒的婚礼上认识的,她有一个女儿,很喜欢时愈,还说等长大后要嫁给时愈,逼得席阅不让她靠近时愈。
能亲眼看到舅舅结婚,跟人组建新的家庭,时愈很开心,也放心下来。
孤独拼搏了半辈子的舅舅,往后的人生,终于有人陪着他走下去了。
婚礼结束后的第二天清晨,时愈给了时泽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一百万,还是徐柏给他的。
“舅舅,跟您说件事,九月初我要去军部联盟总部了。”
时愈点燃一根烟,却没有抽。
近一个多月,他都没抽过了。
“你去那干嘛?”
时泽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已加入军部,前些天获得了资格。”
时愈低着头不敢看时泽。
这件事,直到离开,他都不敢跟席阅说出口。
“席阅也去吗?”
时泽没有问他原因,尽管他不能理解,但是,既然时愈已经做好了决定,他会支持。
“不去。”
时愈把烟放在嘴边,轻轻吸一口。
这段时间,他几乎没离开过席阅的身边,像是为了补偿席阅。
“在那边照顾好自己,这卡,我先帮你收着,我不缺钱用,等你回来,你再看怎么用这笔钱。”
时泽认真仔细地看他,想把他看清楚些,想他的时候,记忆不至于模糊。
二十年了,一手养大的人,终究有些不舍。
“舅舅,谢谢您!还有,祝您幸福。”
时愈的眼睛红了,有眼泪冒出来。
他低着头,任由眼泪划过脸颊,滴落在地上。
时泽走上前,抱住他,“好好生活,一路顺风,等你回来。”
时愈带走了老家房子里的那只木雕知了,放到了出租屋里,跟他和席阅的合照放一起。
回到省城,时愈约芸姐见了一面,给她女儿带了一本亲手制作的画册。
画的内容是她女儿的朋友圈日常,芸姐高兴不得了,说是这份礼物很珍贵,一定要带时愈去买些东西当回礼送给他。
可他不愿,只说感谢她这两年对自己的照顾。
时愈还破天荒地去了一次赵扬的家里,给他做了一顿家常饭,把赵扬感动得差点哭了。
拥有同一位母亲,却拥有不同姓氏,却阻挡不住兄弟相逢。
“哥。”
时愈第一次这样叫赵扬。
“啊!”
赵扬听到这一声“哥”,瞬间破防,有种终被认可的感动,同时又有些疑惑,今天的时愈,对他好亲近。
“其实,我挺不想承认你是我母亲的亲生儿子,可是,这是事实。”
这段时间,时愈时不时想起他妈妈,总觉得他和赵扬才是她痛苦的根源。
“小愈,我想去祭拜她。”
说到母亲,赵扬的神情变得黯然。
“我等会把地址发给你,我的生日,是她的忌日,如果你有心,记得在那天给她上柱香。”
这才是时愈来这一趟的真正目的,他不在的这两年,希望赵扬能代他看望母亲。
出发去联盟总部的前一天,时愈又去见了他的姑姑盛情,陪她吃了中饭,临走时,时愈主动让徐柏送自己。
“哥,你能帮我准备一些我日常换洗的衣服吗?三四套就可以了。”
时愈坐上车,却没有让徐柏发动。
“好啊!干嘛用啊?”
徐柏答应得很快,却又觉得不理解,他表弟还缺衣服穿哈?
“我明天就要去军部报道了,不想带现在穿的衣服。”
时愈对这个表哥比对自己的亲哥要亲近。
“军部?报道?”
徐柏整个人都要炸了。
“别激动。”
时愈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能不激动吗?没开玩笑?”
徐柏都不愿相信他说的话。
“明天早上七点能给我吗?七点半要赶到机场集合,八点飞西部边境。”
时愈很平静。
“边境!”徐柏再次拉高声调,冷静了一会儿,又问:“席阅也去吗?”
“就我一个人。”
时愈笑了笑。
亲表哥问了亲舅舅一样的问题。
“你怎么突然加入军部啊?”
徐柏实在不能理解。
“想变得成熟点儿。”
时愈想了想,找了个这么不着调的借口。
经过两年,他和席阅确实会变得成熟,但这不是他离开的原因。
“你是不想让席阅知道你准备离开他吧!”
徐柏还是接受不了时愈的决定。
“嗯!”
一提到席阅,时愈就有些难受。
无故离开,就是强加伤害。
徐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除了支持,他改变不了时愈的决定。
那天下午一回到出租屋,时愈就和席阅不知疲倦地做到半夜。
凌晨一点多,两人一起下面条吃,时愈还给席阅调了一杯酒。
等到再躺回床上,席阅直到早上七点多才醒过来。
时愈没在身边,床头柜上摆放着两部手机。
“怎么没带手机?”
席阅坐起来,甩了甩昏沉沉的脑袋,拿过自己的手机看时间,却看到时愈发给他的微信。
“席阅,对不起,我要离开你一段时间,如果可以,请等我两年。”
席阅一下慌了,第一时间想到要立刻找到时愈问清楚,可是他没有带手机。
就在这个时候,徐柏给他打来了电话,“小愈不让我跟你说,可我忍不住,他加入联盟了,八点飞西部边境,我在你家楼下,我送你去机场。”
席阅随便套了身衣服,抓起两部手机赶到楼下。
徐柏连闯两次红灯,在七点半赶到了机场。
在入口处,还碰到了季绥,他也是一路狂奔而来。
等到他们追进大厅,一眼就看到换了军部制服的时愈微低着头正往前走,叶枫站在他身旁。
两人的表情差不多,仅是几秒钟,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席阅想要叫时愈一声,却叫不出声。
他满身是汗,内心无比愤怒。
时愈为什么要离开他?
“竟敢一声不响地离开,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小王八蛋犊子,真是活腻了,跟我玩这一招。”
季绥双手叉腰,气得想揍人。
席阅突然想起叶枫曾跟他说过要报仇,报仇的方式原来是要把时愈从他身边拐走。
“我也想收拾他。”
席阅说完,身心俱疲地离开了机场。
没有预兆,连离开都没亲口跟他说一声,席阅觉得时愈的心太狠了。
问题是他为什么要离开?
不管怎么想,席阅都想不通。
时愈的所有东西都还在,除了人不在。
赵扬给时愈打电话,是席阅接的,问时愈去哪了,他直接挂掉。
他也想知道时愈去哪了,西部边境那么大,要怎么找得到他。
赵扬是通过徐柏知道时愈加入了联盟的事,便风风火火跑到席阅的出租屋,陪了他一晚。
“我就说我弟怎么突然对我特别好,就徐柏知道这事,我跟你在他心里难道一点地位都没有吗?”
赵扬突然觉得席阅很可怜。
男朋友莫名其妙地跑了,而且还不告诉他。
席阅窝在沙发里,一句话也不说,眼睛盯着时愈留下的手机,眼都不眨一下。
第二天早晨,元晞开车过来接赵扬。
他喝了酒,不能开车。
“怎么回事啊?”
元晞有点不理解时愈的亲哥会跟时愈的男朋友待一个晚上,那时愈去哪了?
“唉!我弟跟人跑了,席阅正要死不活来着。”
一说起这件事,赵扬就头疼。
“跟人跑了?”
元晞差点撞到前面那辆车。
“宝贝儿,你开车能用点心吗?我脑袋都要撞裂了。”
赵扬扶着额头,头更疼了。
“抱歉,分神了。”
元晞也没料到自己会有这么大反应,时愈可真牛掰啊!就这么离开了,难怪暑假不跟自己合作。
“你就别惦记我弟了,认真跟我好得了,我绝不会离开你。”
赵扬抬头看着他,面露微笑。
“如果不跟你好,我会跑来接你吗?”
元晞觉得赵扬也挺好的。
此时的时愈正闭着眼睛想席阅,踏上飞机的那一刹那,就开始想他。
两年后,该怎么面对他?
十月底,雪绒绒生下一对可爱的龙凤胎,办满月酒的时候,席阅见到了时泽,这是时愈走了之后他俩第一次见面。
这三个月以来,席阅的变化极大,除了上课,很少外出,整日待在出租屋,也不跟人说话。
一遍又一遍地看时愈的照片和视频,日渐消沉,度日如年。
“舅舅。”
席阅走过去跟时泽打招呼。
时泽看了他好一会,才认出他来,“你的头发该剪了。”
席阅甩了下刘海,一抹苦笑从眉眼荡漾开来,“等会就去剪。”
“你要打起精神啊!小愈又不是不回来了,别折腾自己,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他回来看到你这样子,得后悔死。”
时泽很是心疼现在的席阅。
“他后悔也没用,连我都瞒着,真不想原谅他。”
席阅赌气道。
“你舍得不原谅他?”时泽轻笑一声,猛抽一口烟,“他没跟你说一声就离开,确实不应该,但是,他的选择,他的意志,是他内心的需求,即便我们不能理解,但为什么一定要理解了?就好比他选择喜欢你,接受,是我能够给出的反应。”
时泽一席话,让席阅觉得自己对时愈不够了解。
他的男朋友,本就不是一个容易让人看得懂的人。
聊完那一次后,他开始整理自己,生活恢复到常态,唯一不变的是想念时愈。
尤其是晚上,有时候会想得整夜都睡不着,觉得难受的时候,他就会去找季绥。
两个人也不说话,每次只是闷头喝酒。
经过三个月的艰苦训练,时愈和叶枫因为表现突出,成为新团中各项成绩都特别拔尖的代表。
两人很幸运地被分配到了同一连队,随之而来的是更加严酷的训练任务,得以让他们迅速成长。
特战员大队的领导也开始关注他俩,经过层层考核,时愈和叶枫开始跟随连队执行任务。
某天夜晚,在沙漠出任务,叶枫望着寂寥的夜空,不由得大叹一口气。
“怎么了?”
时愈刚吃了两个干馒头,想喝水,可是,水壶已经空了,只好忍着,也不知道今晚这任务能不能完成,现在除了跟敌方耗着,也发起不了进攻。
叶枫把自己的水壶递给他,这是他仅剩的一点补给,“感觉收不住了,我只是想来过渡一下而已,没想成为优秀特战员。”
“谁让你拼命的。”时愈边说边把他水壶里的水倒一点到自己的水壶里,“那些领导,个个都对你赞不绝口,你稍微懈怠一点,不那么锋芒,就不会引发关注了。”
“还不是被你逼的,我们来自同一个学校,你那么牛掰,我要是落后了,不是给我们学校丢脸吗?时愈,你真不愧是大神,随随便便就能通过考核,轻轻松松就能完成任务,你啊!我觉得吧!天生就是当特战员的料,要不你以后考军校得了,本博连读出来还不一定读军校出来有出息。”
叶枫有想好好当一名合格的义特战员,可真没想过要引人瞩目。
“先过完这两年再说吧!”
时愈想到席阅,他的决定不可能再不考虑他。
“你想席阅吗?”
安禾突然问他。
“天天都想。”
时愈低着头,用靴子踢着沙子玩。
“我也想绥哥,好想好想,想得我都要疯了,唉!”
叶枫想到白天在枪林弹雨中穿梭,一阵心酸。
“怎么又叹气?”
时愈很少跟他这样聊天,白天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夜晚难得空闲。
“我和绥哥,明明相互喜欢,却不能在一起,爱而不得啊!真折磨人,两年后,如果绥哥还是不愿跟我在一起,我就不回去了,一辈子呆在这里。”
叶枫的眼角冒出一点点水雾。
“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时愈第一次好奇别人的感情问题。
“因为上一辈人的恩怨。”
叶枫轻描淡写地说道,心中却是刺痛万分。
那一夜,特别漫长,沙漠无边无际,寒夜孤寂冰冷,时愈站在夜空下,认真怀念席阅温暖过他的怀抱。
过年前,终于安全回到营地。
时愈被通知有家属过来探望他,他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到是哪一位家属。
加入军部到现在,他都没给外面的任何一个人打过电话,尽管他很想给席阅打个电话,可他不敢。
赵扬的出现,让他很意外,这位家属,还真是想不到啊!
跟赵扬一块过来的还有元晞,不过他没有进来里面,在当地的酒店待着。
“怎么连个电话都不打?不让打吗?这么严的啊?”
赵扬一顿问。
“没时间。”
时愈敷衍道。
“得了吧你,就算打电话,你也不会想着给我打一个,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费了我好大功夫。”
赵扬认真看了看时愈,心说他家亲弟弟长得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干嘛要见我?”
能够见到亲哥,也算惊喜,时愈却没有表现出该有的热情。
“想见你啊!”赵扬气结,“时愈,你可真狠心,一句话都不说就跑来军部了,我还是问徐柏才知道的,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作你亲哥啊?我就你这么一个弟弟,你无缘无故地离开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你还当上了特战员,你是不打算回去读书了吗?你到底怎么了?”
“去看我妈了吗?”
时愈不想回答赵扬的问题。
“当然去了,本来在你生日那天过来的,元晞最近很忙,等他闲了才抽空过来的。”
赵扬拿出手机,偷偷给时愈拍照,想着回去要在徐柏面前好好炫耀一番。
“你跟元晞一块过来的?”
时愈发觉他亲哥还挺有本事的,高冷的元晞,竟被他拿下了。
“是啊!我们现在住一起,小日子过得可舒坦了,元晞这个人,很好,我很喜欢,去远的地方,不管我去哪,他都陪着我,对我好得不得了,幸好他因为你回国了,要不然,我去哪找这么好的男朋友。”
赵扬也不介意自己的现任还喜欢过自己的亲弟弟。
“所以,你今天跑来是为了感谢我的?”
可喜可贺,他家亲哥终于不会跟季绥纠缠不清了。
“反正就是来看你的,特战员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总得要留条命回去见人吧!席阅要是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指不定要疯了,他现在,每天魂不守舍的,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那个渡遥,可比他过得好太多了,你那个发小,叫刘曜的,简直就是男朋友中的楷模,把渡遥宠上了天,不过,唐淮那小子,最近的日子可不好过,他爸妈知道他跟男Alpha交往的事了,前些天,小姑气得闹自杀,把他吓得不行,还有席阅那个哥们,叫于磊对吧!他那Alpha老爸还把他打了一顿,现在还躺医院来着,真是一对苦命的鸳鸯。”
赵扬见到时愈很兴奋,就把自己知道的人的近况全说给他听。
“哥,你回去吧!我等会还有任务要做。”
时愈却不想听了,尤其是当听到席阅的近况时,他心口疼得不能自控。
“我大老远地跑来看你,你这么快就要赶我走啊?”
赵扬都要气炸了。
时愈不说话,无奈一笑。
“好吧!下次见面,可能要半年后了,如果可以打电话,给席阅打个电话吧!他真的很想你,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啊!他满脑子都是你,你让他怎么熬?”
赵扬忍不住劝几句。
“嗯!”
时愈微微点头。
“照顾好自己,还有,别跟叶枫那个小王八蛋走太近,那家伙满肚子坏水,说到底,还是他怂恿你来军部的,一天到晚尽干缺德事。”
赵扬又想到了一些话,一再叮嘱,满心不舍。
他的弟弟呀!这要是再回到学校,又要吸引多少人稀罕呢?席阅这苦命,赶不尽的情敌。
元晞看到现在的时愈,还是会心动。
这么美好的人,拥有令人喜欢的资本,只是这份喜欢要永远暗藏于心了。
现在,他的面前,已经有了一位需要他付出真心的人。
赵扬回去后,没有跟任何人说他去看过时愈。
主要是担心关心时愈的人找他问东问西,他是个害怕麻烦的人,不想被人追着问来问去。
他偷拍的那几张照片,除了给元晞看,就是自己时常看看。
只要一想到自己还有一位亲弟弟,他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亲情这种感情,还是要遇到对的人,赵扬觉得他的这个弟弟就是上天派来把他拉出沼泽的人。
此生有幸,与他有着血脉之亲。
不过,席阅在雪绒绒工作室的作品中发现了时愈的影子。
作品完结话中突然冒出来的一个新人物,是以穿着军部制服的时愈为原型创作的。
他找雪绒绒问出那一话的内容是元晞画的,怀疑他是不是见过时愈,就跑到工作室来找他。
“我真没见过,不过,我可以发两张照片给你,是别人发给我的。”
元晞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
席阅见他发了照片给自己,也就不再逼问他。
日思夜想的人,一身制服,酷帅得没有天理。
笑起来的样子,还是温柔得想要吻他。
席阅真想立马见到时愈,可是那个地方的人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见到的,只能再想办法。
又是半年过去了,时愈接了好几次很危险的任务,不过,好在有惊无险,只是受了些小伤,还取得了不少战功。
叶枫跟着他也得拼命做出优异的成绩,因为怕被队里的人拿来比较。
队里的人总会开玩笑说他俩兄弟情深,当事人却觉得讽刺。
他俩除了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配合默契,平时都不熟。
两人都不爱说话,偶尔凑一起聊几句,不过是心里正好都藏有一份无法向他人倾诉的感情。
七月中旬,时愈和叶枫刚顺利完成了一项外派任务,有两天休息的时间,不用训练。
周五晚上,大队长亲自过来给他们安排假期,让他们明天上午出去转悠一圈,买点生活用品回来。
来军部近一年,除了出任务不得不去外面,时愈还从没单独出去过。
他到现在都没休过一次假,整日训练,要么画画,要么看书,生活很单调,但很充实。
“可以不出去吗?我都不知道去哪。”
时愈显得很为难。
“这边离市区很远,就算想买一些东西,时间也不够啊!”
叶枫抱怨道。
“特别准许你们明天下午三点前回来,总行了吧!我也不管你们买不买东西,反正给我出去一趟。”
大队长也是受人所托啊!
请俩小崽子出去,可真费劲。
别的战员巴不得天天出去,这俩货倒好,压根不愿出去,一天到晚想着出任务,攒战功。
“怎么还有这种命令?非逼着人出去。”
叶枫总感觉有些奇怪,可又不敢质疑,军令如山,不得违抗,尽管只是休个假。
时愈决定明天跑外头抽根烟就回来,敷衍一下得了。
一大清早,就有人过来催促时愈和叶枫快点出去。
“休假比出任务还急,我也没见别人这样啊!”
叶枫感觉自己被逼着休假。
两个人被大队长安排来的人赶到大门口,不情不愿地走出营地侧门。
叶枫走在前面,时愈慢腾腾地跟在后头。
叶枫刚跨过铁门门槛,就停住了脚步,使得低头往前走的时愈撞到了他身上。
“磨蹭什么?快走啊!”
后面有人推了一把,把两个人都推了出去。
时愈还回过头看了一眼推他们的那些人,想着回来后,再教训那几个家伙。
叶枫呆呆地立在原地,时愈回过头,看到眼前的人,也呆住了。
难怪这些人逼着他俩休假。
“怎么?不认识了?”
席阅首先开口。
大跨步走上前,一把抓住时愈的手,往车里塞。
一顿狂飙后,席阅把车停在了一家小酒店门口。
又把时愈拉出来,拽着他进了房间,门一踹上,席阅就把他抵在了门上。
“怎么不说话?”
席阅喘着气,满头大汗。
“对不起。”
时愈偏过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一只手还被他牵着。
“我可不想听这一句。”席阅再靠近他一点,两人的鼻头相碰,“时愈,我不管你想做什么,只有一个要求,你能不能跟我说一声?我是你的男朋友,是爱你的人,是要与你共度一生的人,你怎么能不管我的死活?”
有泪花泛起,时愈的眼眶红了。
他怎么会不管席阅的死活了?
离开,只是想让席阅活得更好而已。
他微微抬起下巴,吻住了席阅的唇,可刚碰上去,想要加深这个吻的时候,席阅却躲开了他。
“又来这招?”
席阅强忍住想要把他吻得断气的冲动。
“那你想怎样?我只有几个小时的假,不抓紧时间,亏的是你。”
时愈咬过唇边,回味刚刚一掠而过的吻,笑得很坏。
他知道席阅最喜欢看他这样笑了,就很放肆地这样笑。
席阅也笑了。
这时候,说再多,好像都是废话,只有把这个人抱入怀中狠狠地爱一通,才是最应该的。
两个人热烈拥吻。
虽然分离了近一年的时间,对彼此却是再熟悉不过。
席阅变得很强势,强势到让时愈终于意识到他爱自己爱得再深也爱不够。
整个上午,他们都贴在一起。
“出来吧!我要去洗手间。”
时愈推了推身上的席阅,却推不动。
“我抱你去。”
席阅像树袋熊抱崽一样抱着时愈,这样,两人还是贴一块。
冲完澡出来,又窝到床上,什么也不做,只是紧紧抱着对方。
“你送给我的画册,我已经看完了。”
席阅沉溺于亲吻时愈的腺体。
它越来越像一朵铃兰花了,跟它的主人一样,长得特别好看。
“嗯!”
时愈想到了画册最后一页的字,那里有他的告白:“我希望我的余生能一直有你。”
“时愈,我爱你,很爱很爱,爱到唯你是命。”
席阅释放信息素,注入到时愈的腺体里面。
之前已经注入很多了,可他还想注入更多,恨不得将自己的腺体移植到时愈的后颈上。
时愈静静地听着他的话,感受他的气息,特别安心。
再过一年,他就能换得分化药剂,彻底分化成Omega了,他要成为席阅的Omega,这辈子,跟他切实确定法律和信息素契合的关系。
“我老爸知道我们的关系了,揍了我两拳,然后骂我连个人都看不住。”
席阅又吻到了时愈的唇边。
“你老爸没跟你闹起来,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时愈特别感谢席家人的包容和开明。
“闹了,大闹特闹的那种,天天跑到出租屋跟我吵,吵了整整一个月,我懒得搭理他,让他在我耳边叫,他可能叫得累了,之后就不怎么来烦我了,去年于磊被他Alpha老爸打进医院后,他不知道怎么想通了,非要帮我找关系让我过来看看你,早两个月的时候,我来过一次,那时候你正在出任务,没办法见到你,回去跟我老爸说,他比我还失望。”
席阅带着难以名状的心情诉说着事情的经过。
席初跟他吵闹的时候,正是他消沉至极的时候,那段时间,每一天都是煎熬。
席初跟席阅说,就当多了一个儿子,他认定了的事,就会尽心尽力照顾到方方面面。
也因为自家儿子跟时愈的关系,席初给时愈的姑妈盛情送了份大礼,就当是确定了时愈的席家人身份。
“辛苦你了。”
时愈抬头,捧着他的脸,认真看他,这个人,太值得他爱了。
“还饿吗?”
席阅问。
“不饿。”
时愈摇头,不过马上又反应过来,酒窝里的笑意染上华光,面颊飞上绯红,情难自抑。
“我还没饱了,再来一次。”
席阅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征战。
临近三点,席阅开车送时愈回去。
到了门口,两个人却不忍分别,又抱到一块。
“你不出任务的时候,我就飞来看你,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知道你们连队的专线。”
席阅松开牵着时愈的手,万分不舍。
“我不喜欢打电话,你一直都知道的。”
时愈又牵住他的手。
有些用力,十指交叉,深情四溢。
“宝贝儿,我是你的独一无二,你可以不给其他人打电话,但你不可以不给我打电话。”
席阅说完,抬起手,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
“阅哥,如果……”
如果他出了意外,但愿席阅不要太伤心。
席阅的眼神变得暗淡,“没有如果,你得给我好好的,等两年时间一到,立马跟我回去。”
时愈走后,席阅从裤兜里拿出一颗棒棒糖放嘴里,沉思良久,才开车离开。
不管时愈做什么决定,他都不会反对,如果要离开他,肯定不支持,他只会想尽办法,离这人更近一点,最好能追随这人的脚步,陪伴在身边。
自从休了那次假,叶枫变得话多了起来,不再唉声叹气,不再高冷得不可接近,还能跟队友们打成一片,整个人变得开朗了不少。
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时愈和叶枫被困在一个山洞中,周围暗藏危险,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成为敌人的枪靶子。
“我以为这辈子我跟绥哥是不可能的了,没想到,会迎来转机,时愈,你是个神人,百战百胜,这次也会一样。”
叶枫说完,把腰间的水壶递给时愈,就像那次在沙漠中一样,把最后的补给全给他,只因为相信他能活下去,也希望他活下去。
等待支援不可行的时候,时愈背着发烧而昏迷过去的叶枫,跑出了山洞,冲破了突围,杀出了一条血路。
凭一己之力,在与死神抢命的过程中,解除了四方危机,还消灭了敌方的主要力量,获得了重要情报。
战绩显赫,震惊国内外军部势力。
没人知道,时愈差点死在了那片如迷宫一般的丛林中。
回到营地,时愈给席阅打了电话,这是他加入军部以来第一次给他的男朋友打电话。
“阅哥。”
时愈看着缠着纱布的手,双眼有些发涩。
“我在。”
席阅心跳加速,激动异常。
时愈努力调整情绪,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显得平静。
“想我了?”
席阅快速拿出另一台手机,看今晚的航班。
“嗯!有点,吃饭了吗?我要去看叶枫了,有时间再给你打电话。”
时愈匆忙挂断电话,都没有等席阅把已经到嘴边的话说出来。
席阅想说:“等我,我马上就去看你。”
航班显示,今晚已经没有飞去那边的航班了,席阅颓丧地坐在沙发上。
茶几上摆着时愈的照片,眉眼明亮,笑容绚烂。
这样夺目的时愈,只会让他看见,他真的很想很想这个人,想到无法做到安然自若,一个突然打来的电话,让他险些失控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