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识》不做路灯

5、生病

　　张骁还了车走回来的时候，正碰见弟弟张迟和陈远一道儿进门，于是叫住他们：“小迟小远，正好，你俩过来搭把手。”
　　那两个年轻人回过头看见张骁，撒了腿就跑过来，一人抱一摞饭盒子，正好给张骁腾了左右手。
　　眉眼温顺的那位是老管家的儿子陈远，另一边稚气未脱生龙活虎的那位就是张家的二少爷张迟。
　　陈远看了看张迟手里的饭盒，说：“少爷，把饭盒给我吧。”
　　张迟吃力地变换着姿势，眉毛已经皱成一团，闻言只是说：“不用，这点东西还不至于搬不动。”
　　张骁觉得叫老管家的儿子陈远一起来简直是明智的决定，因为他这个弟弟平时怎么也不肯动一下的，但在陈远面前，似乎因为是同龄人，所以事事有个比较，倒也比从前要勤快些。
　　进了院子，就见张逗逗在爬树玩，他妈抄着鸡毛掸子在下面喊他下来。
　　张骁乐呵呵地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张逗逗开始露出害怕的表情，马上走过去够着人的脚顺势抱了下来。
　　“不愧是我侄子，和我一样厉害。”张骁揉了几轮张逗逗的脑袋，“走，吃饭去。”
　　张乐舒了一口气，跟在张逗逗身后给他用鸡毛掸子掸了掸灰尘，也一起坐到饭桌上去。
　　“豁，今天这么丰盛。”张骁说。
　　林琚英端了最后一道菜上来，问他：“那孩子呢？”
　　“怕生，不肯来。”
　　林琚英点了点头：“嗯，看着也是比较内向的。不勉强。”
　　“对了，你说他是大学生，是真的？”张乐忽然发问。
　　“货真价实。”张骁开了瓶酒，起身给张父满上。
　　“那好哇，叫二弟去认识认识也好的。”张乐说，“都是同龄人，互相学习学习。”
　　张迟早对“学习”两个字有了不小的意见，一听那两个词儿就头疼，眉毛都要拧成一个结：
　　“我最近没时间......”
　　“没时间？你最近有什么要紧事这么忙，交朋友的时间也没有了？”张父突然开口道，年近六十的老人闪着凌厉的眼光，压得张迟低了低头。
　　张骁给老父亲夹了块五花，打圆场：“不过还真别说，现在大学学生的作业是越来越多了。”
　　林琚英睨了丈夫一眼：“孩子好不容易放假，说什么不高兴的话。”
　　坐在一旁的陈远早就停下了碗筷，担忧地看着张迟。
　　张迟只是埋头扒着饭，不说话了。

　　晚上，张骁感到一阵尿意，就从席上下来，正要去解手，一开门就撞上了杵在原地的张迟。
　　“怎么杵在这呢，睡不着？”张骁一边悔着傍晚酒喝得太多，一边问他。
　　张迟犹豫了一下，说：“哥，明天你带我去见见他吧。”
　　“谁？”
　　“就是大姐说的那个大学生。”
　　“噢，”张骁说，“人家有名字，叫王文生。”又拍拍他的肩膀，说：“知道了，回去睡吧，明天睡醒了带你去。”
　　张迟点点头，终于如释重负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张骁解完手还在想刚才的事情，他这个弟弟在熟人面前还好，生人面前像只兔崽子一样怂，王文生的性格也不见得外向，两个人见了面，不知有什么好聊的。到时把陈远也带上吧。
　　他洗了手，回到床上，酒劲又慢慢上来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张骁拍了拍晕乎乎的大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昨天这喝的到底是什么酒，这么厉害，一觉醒来像被驴踢了脑袋。
　　他想起先前答应了张迟要带他去拜访王文生，结果一睁眼，这都大中午了。
　　奇怪，张迟这小子没来催他吗，还是说，这小子也睡过头了？
　　张骁支着床板起来，双脚刚下地，“咚”地一声重重砸到在地上，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张骁发现自己好端端地躺在席上。
　　林母在床边坐着织围巾，见他醒了，连毛线团都顾不得放进篮子里，关切道：“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晕在地上了。”没等张骁回答，林琚英转头叫张乐过来：“闺女儿，药好了没。”
　　“快了！”张乐远远地回话。
　　张迟闻声赶来，见张骁醒了，激动得要落泪：“哥，你总算醒了。”
　　“行了，我还没到吃席的时候。”张骁说，“妈，我就是觉得头很重，一个没站稳，您别太担心了。”
　　林母气笑了：“我能不担心吗，一个二十四岁的人了，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
　　张骁顿时没话讲了。
　　他闻到一股药味儿飘进来，原来是张乐端药进来了。
　　“带了花露水带了藿香正气水，唯独没带退烧的药，大夏天的发烧，也不知道你是哪里受了凉。”张乐说着，把碗和勺递给他。
　　张骁接过碗：“那是哪里来的药？”
　　“问山下那个学生要的。”林母说，“小伙子还来探望过你，死活不肯收药钱。你明后天身子爽利些了再去和人家道个谢。”
　　张骁点点头，把药灌了。

作者有话说

　　来探望的王文生：......为什么这人都发烧晕过去了还能打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