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羽令之真爱测试》藐姑射

20、第20章 我们还活着

　　看着即将成婚的儿女跳下悬崖却无能为力，沐颜爸妈崩溃了。
　　“不……”沐颜爸妈喊叫着，“沐颜，莫问，不……”
　　“不要……”
　　沐颜爸妈边哭喊着，边爬向悬崖。悬崖下烟雾缭绕，深不可测，沐颜爸妈绝望得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这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从来没有下去过，也没有听说过什么动物掉下去之后还可以生还的。跳下这一个悬崖，寨民们和寨主都已经认定他们必死无疑了。
　　寨主看着沐颜和莫问在自己眼前跳下悬崖，心中一阵唏嘘。也许这样的结局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跳下去之后一切都结束了。但对他而言，也许只是一个开始，寨子的情况也许并不会随着他们的死亡而消失。
　　想到这些，寨主又是一阵感慨。他向后挥了挥手，示意大家离去。
　　见沐颜和莫问跳下悬崖，众人慢慢四散而去。
　　跃下深渊的莫问和沐颜坠入无底洪流，两人被滚滚暗流裹挟着，一股巨大的力量漩涡将其淹没、吞噬，又不断被抛向水面。命运完全被操控，方向是时浮时沉、或缓或急。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漂到水势和缓处。莫问从昏迷中醒来，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阳光，灿烂如有千阳，普照大地，所到之处，万物皆欣欣向荣，绿意满眼，苍翠欲滴，繁花盛开，五彩绚烂。万花竞相开放，颜色缤纷，有的红焰似火，大红大绿；有的洁白如玉，如下春雪；有的黄如阳光，金丝缕缕。花香阵阵，蜂虫飞舞，生机勃勃。仿若世外桃源。
　　莫问从惊讶中慢慢清醒过来，沐颜生病变老，他们被追杀，接着跳下悬崖……死里逃生，一切都回想起来了。
　　他随即想到沐颜，急忙喊叫着沐颜的名字，四处寻找。
　　沐颜躺在不远处的沙地上，浑身湿透，面色苍老又苍白。在沐颜不远处，是他们的装有衣服的包裹和那条长长的红布。
　　莫问急忙爬过去，抓紧沐颜的手臂摇晃着，一边摇晃一边喊：“沐颜……沐颜……你怎么样了？醒醒啊……”
　　沐颜没有什么反应，莫问把手指放在沐颜的鼻孔上，沐颜还有呼吸。
　　莫问扶着沐颜，继续摇晃，继续呼喊：“沐颜，沐颜，你醒醒，我们还活着。我们还活着……”
　　莫问激动而兴奋地喊叫着，一直不停地呼喊着沐颜。沐颜仍然没有反应，莫问就立即给她做人工呼吸。还是没有反映，莫问又不停按压沐颜胸部。
　　过了好一会儿，沐颜终于有了反应，她吐出一口水，然后慢悠悠地睁开眼睛，惊恐地打量四周，看到莫问后一把抱紧莫问，对莫问说：“这里是哪里呀？我们怎么了？”
　　莫问擦了擦脸上的水珠，说：“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我们还没死，我们活下来了，活着就好。”
　　沐颜听了莫问的话，突然想到自己衰老的模样，想起自己的跳崖，想到自己失去了容颜美貌，失去了一切，觉得自己活着不如死了的好，突然推开莫问，说：“我现在容颜尽失，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老天不让我死？为什么？”
　　莫问愣了一下，接着安慰道：“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和你在在一起，我们都可以好好活着。在这个无人打扰的地方，我们更应该好好活着，不是吗？你等着，我去找些木柴，先把衣服烘干……”
　　说着，看了看沐颜，莫问就离去了。
　　沐颜冷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木然地看着前方。
　　莫问找来柴禾，运用河边的石头摩擦生火生起篝火。火势大起来后，莫问抱着沐颜做到篝火边上，让沐颜烤火烘衣，莫问又找来树干茅草，在河边不远处架起宽敞的简易窝棚。
　　窝棚搭好，沐颜仍然双眼迷离，精神恍惚萎靡。莫问看着，心如刀割。于是莫问又铺好床，垫上红布。他把沐颜扶到床上，拖着疲惫的声音说：“沐颜，这两天经历那么多事，什么都别想，先好好休息。我去找些吃的，等吃完，我们再从长计议。”沐颜似听非听。
　　莫问把沐颜扶上床后，转身离开，去寻找食物。
　　这里到处鲜花盛开，是一个鲜花山谷。
　　只是莫问不知道的是，这里是很久很久以前界帝用界线围起来的关押非鱼的山谷。随着时间的流逝，非鱼和赤羽当年用心建盖的城堡早已倒塌，化为灰烬了。赤羽衰老变成了山妖，非鱼独守山谷在湖边变成了湖妖。鲜花谷久已不同人界，愈发荒凉了。
　　鲜花谷里杂草丛生，树林茂密。莫问走得有些吃力，不过好在树木较多，不一会儿他就看到前面的一棵大树上结满了果子。
　　他兴高采烈地跑过去，像猴一样窜上大树，摘下许多野果扔到地上。然后，他“嗖”地一声跃下，边捡拾野果，边拿着一个野果胡乱啃着。
　　“小子，你是谁？”正大快朵颐之时，一个人声突然从远处传来，吓莫问一跳。
　　莫问刚一回头，只见一个黑影以迅雷之势闪到莫问面前。
　　莫问想不到这里竟然还有人，一时茫然无措，看到一个似人非人的老头——湖妖非鱼站在自己面前，吓了一大跳。此人干瘦如柴，满脸褶皱，世间怎么有如此怪异之人？他正惊恐地打量，老妖非鱼又突然提高嗓门问道：“小子，问你话呢，怎如此不识礼数！你来这里作甚？”
　　“小子，问你话呢，怎如此不识礼数！你来这里作甚？”
　　莫问紧张地回答：“我的未婚妻沐颜生病了，一下子从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变成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我们被逼无奈，迷失方向才误闯宝地。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老妖摆摆手，不解地说：“生病？生病正常啊，病了就病了，等死不就完了吗，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
　　莫问疑惑了，说：“啊？生病了当然要治啊，怎么能等死呢？”
　　老妖也疑惑了，说：“死就死，活就活呗，这有什么呀？你看我，想死就死，想活就活，想老就老，想年轻就年轻。”说完，老妖施展手段变换面貌，一会儿形如枯槁，一会儿面若婴孩，一会儿高大威武，一会儿又矮小萎靡。
　　这等神奇的变化，莫问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惊讶得张大嘴巴，连嘴里的食物和口水都陆续流出来了也没发觉。
　　老妖变化完毕，莫问惊奇地问道：“你能如此变化？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你呢？”
　　老妖哈哈大笑，接着说：“哪一个都是我，哪一个都不是。我只是寄生在这一具皮囊上，哪一个是真那一个是假又有什么关系呢？就像生亦是死，死又何尝不是一种生。小子，放下执念吧，顺其自然，何苦要经受这等奔波劳累之苦？”
　　莫问听得连连点头，似懂非懂，顿觉眼前之人非神即仙，仰慕之情溢于面色。莫问说：“老神仙说的是，老神仙长命百岁，不死不生，生死齐天。我们如蝼蚁般小命，生世岁月屈指可数，不过短短数十载，怎能如你这般超脱！”
　　“生死有命，”非鱼说，“疾福无常，皆由天定，何必要逃，何必忧虑？”
　　“被人追杀也不逃？”莫问说，“那不是傻逼吗？”
　　“死就死吧，死又何尝不是一种生？”非鱼说，“你被人杀，人也会被人杀的。这是公平的。”
　　莫问摇摇头，苦笑着说：“老神仙可真想得开！”
　　“错，”老妖摆摆手，得意地说，“我可不是什么神仙，我是妖，我是湖妖非鱼，不高兴还会吃人。”
　　说着，张开大嘴做一个鬼脸，“啊”叫着吓唬莫问。莫问被吓得摔倒在地，老妖接着说：“不过实话跟你说，你未婚妻的病，或许我可以医治。”
　　莫问见识过老妖的手段，他相信老妖有这等本事。于是他屈身下跪，虔诚地说：“那还恳请老神仙帮我医治我的未婚妻！”
　　老妖耸耸肩，轻松地说：“医是可以医，但你得给我点东西，只怕你给不了？”
　　“你要什么？”莫问紧紧追问。
　　“先给我一只眼珠吧，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老妖若无其事地说，“我玩几天看看！”
　　“啊？怎么给？”莫问大惊。
　　“简单，挖出来！”老妖说完，随手扔一把刀在莫问脚下。莫问身子微微一颤，双腿被吓得动弹不了。
　　他忐忑地说：“要别的，可以吗？或者……还有其他办法吗？”
　　“不敢？舍不得？要不，我帮你？”老妖拿过刀子，在莫问面前比划，莫问害怕得急忙躲避，惊恐地说：“不行，我怎么能相信你呢？”
　　老妖挑衅说：“你不赌一把？你试，说不定还有机会；你若不敢尝试，什么机会也没有。你不给也行，就和老太太一起生活吧！有个奶奶挺好，有人疼有人爱！机会在你手上，试亦可，不试亦可，我不强求。”说完，鄙夷地看着莫问。
　　莫问看看老妖，再看看明晃晃的匕首，越想越害怕。
　　老妖问莫问：“害怕了吗？”
　　莫问回答：“我不是害怕，只是需要趁两只眼睛还看得见先回去收拾收拾，不然沐颜会起疑的。”
　　老妖见此，知道莫问害怕、犹豫，就说：“算了，就此作罢，快回去照顾你奶奶吧，她还在家等你呢！浪费我时间！”
　　莫问用衣服包裹着野果，急匆匆赶回小屋。
　　老妖非鱼看着莫问远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悲凉。多少年过去了，北冥已不再是当年的北冥，鲜花谷已不再是当年的鲜花谷，自从他被囚禁在这里之后，这里也就成为了人类的禁区，他就再也没有跟人类有过接触。莫问的出现给了他与人类交流的机会，也让他真切感受到时光流逝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