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几枝芽

8、告白信

　　李向阳的朋友圈，空空如也，沈驿无趣的关掉手机驾车离去。回到家后他还有课题要看，忙到后半夜才见手机上的消息。可时间已经是后半夜，这会儿李向阳肯定早就睡了，索性就没给他回消息，冲了个澡倒头就睡。

　　这几天比较忙，好在有个好消息，沈驿小办公室的空调终于修好了。系里学生来找他时都会在办公室待上几个小时，一方面是为了写论文请教他，另一方面就是天气太热，图书馆没位置了，他们只好蹭一下空调。沈驿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他很清楚学生们的想法。他不光受女学生的欢迎，还有许多男学生也很喜欢他。像他这样优秀的导师，有谁会不喜欢呢？何况他长得又帅又多金，总自己掏钱给学生们买许多清凉的水果和冰镇饮料。

　　蝉鸣声中，桌上的手机亮了，他停下敲键盘的手看了一眼，是新闻推送。于是继续敲着键盘，时不时翻一下资料。

　　叮——！

　　消息又响了，是一条微信推送。

　　楚修明发来一条消息，说他晚上值夜班，让沈驿帮忙带两件换洗的衣服过去。他已经在医院连续待了整整六天，忙于抢救病人都没有时间洗澡换衣服，这会儿才得了休息时间。

　　傍晚时分，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沈驿收拾好东西，关上门。包里的手机又响起来，他打开手机一看，头像是张碧色的天空。

　　李向阳：沈驿哥，晚上好，吃晚饭了吗？
　　沈驿：晚上好，还没呢。
　　李向阳：我放学了，沈驿哥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饭？
　　沈驿：我这会得去给修明送点东西。
　　李向阳：唔...
　　李向阳：沈驿哥，我可以跟你一起吗？妈妈今晚不在家，回外婆家了。
　　沈驿：淮砚没和你一起吗？
　　李向阳：他跟一中的人约了晚上打球。
　　沈驿想了想，边取车边回他。
　　沈驿：好，你在哪儿。给我发个定位，我来接你。
　　李向阳：就在学校门口。

　　他把车里空调开低，伸手将领带扯松，嘴里含了根烟。看了看车镜里的自己，戴着眼镜抽烟，确实有点像楚修明说的什么斯文败类。沈驿犹豫了一下，把烟收起来，没有点上。

　　穿过高架桥，城市的霓虹灯一如往常。天边还有霞云，泛着粉色紫色的光。沈驿在第二附中外的梧桐大道停了下来，他看见站在树荫下的李向阳被两个女生围着，其中一个女生手里似乎提着小蛋糕，小蛋糕上好像有一封信。怎么看都像是在跟李向阳表白，沈驿按下车窗，见李向阳眉宇间透露出笑意。

　　他看起来，挺高兴的。
　　沈驿将手搭在车窗上，点了一只烟。
　　两分钟了，还不拒绝吗？
　　李向阳那小子挺受人喜欢的。

　　看了会，他把烟灭了，关上车窗。见前方不远处有两个高个子少年并肩而行，高一点的搭着矮一点那人的肩，像是在逗他，把他的耳机摘下来在耳边说了句什么。那矮一点的男生反手就给了那高个子一拳，高个一点也不生气，又贱兮兮的跑去在他另外一只耳朵旁说话。等他们走进，沈驿才看清这两人穿着跟李向阳一样的校服。

　　一位看起来嚣张跋扈，一位天真无邪。

　　“李向阳同学，我在你学校门口对面。认得我的车吗？黑色的。”沈驿拨通了语音，看着他对面那两个女生一脸娇羞，捏紧了方向盘。
　　“沈驿哥，我马上过来。”李向阳挂断电话。

　　李向阳跑过来，打开车门坐了进来：“麻烦沈驿哥跑一趟了。”
　　沈驿转身把安全带拉出来，又给他系上：“知道麻烦我了，那就乖一点。好好把语文学学，争取及格。”
　　李向阳点点头，问他：“那咱们现在去修明哥那儿吗？”
　　沈驿嗯了一声，将后车座上的衣服递给他：“修明的衣服，一会给他。”

　　李向阳抱着衣服，乖巧的坐着。沈驿见他这副模样居然还真的乖起来了，明明刚才他被表白时的样子可不是这样的。

　　“晚饭想吃什么？”沈驿问。
　　“我不挑食，都可以。”李向阳说。

　　他打开音乐播放器，里面正好放着Bruno Major的《 places we won\'t walk》。

　　阳光错落挥洒，树叶起舞纷飞......

　　沈驿不好意思的问他：“你应该没听过这类型的歌吧。”他把声音关小，看着路面专心开车。
　　“嗯。”李向阳抱着纸袋和书包，点点头。校服拉链敞开，露出一件白色短袖。
　　沈驿：“在没考上大学之前，还是以学习为主。其他的事情，可以暂放一下，小孩子要做小孩子该做的事情。”
　　“我八月就满十八了，成年了就不是小孩子了。”
　　“嗯，虽然快成年了，但是你今天依然是小朋友。”沈驿嘴角上扬。“对吧？”

　　李向阳再一次哑口无言。

　　逗逗小绵羊真的挺有意思的，瞬间觉得心情舒畅。“你在学校人气挺高的啊？”沈驿问他。
　　“还好吧，要说人气高，我不如你。小砚说你们学校还给你专门盖了楼，论坛也有你的贴子。好几万的留言和转发，沈驿哥是不是在淮大有很多人追？女孩子们都喜欢你这类型的。”李向阳转头看向车外风景。

　　说起来，他这话也确实不假，沈驿的行情还是不错的。

　　“淮砚的话，你别信。他跟他哥一样，喜欢说话天花乱坠。”他笑着说，语气十分温柔。“小葵花，你在学校有喜欢的人吗？我看刚才有女生好像是在跟你表白吧？”

　　李向阳转过头看向沈驿：“你刚才看见了？”
　　“嗯。”沈驿点头。
　　“我拒绝了。”
　　“嗯。”
　　“你不问为什么吗？”

　　沈驿没想过要问为什么，这是个人的隐私，他也不好开口去问。

　　李向阳好半天没说话，两人就这样默默无言。直到车开到了医院停车场，沈驿关掉音乐说：“你待在这，我去给他送衣服。还是，你想跟我一起去？医院人多，不方便就乖乖在车里等我。车钥匙给你，想开窗就自己开。”

　　李向阳递过纸袋：“我等你吧。”

　　沈驿接过纸袋，关上车门。

　　他拨通楚修明的手机：“喂？修明，我到了。你在几楼？我给你送上来。好，等我五分钟。”神经内科在十一楼，沈驿踏出电梯门就看见站在护士台向他招手的楚修明。

　　“小驿驿，这里！”

　　沈驿走了过去，护士站的护士都紧张了起来。

　　护士长走过来：“哎，沈教授来啦！又给楚医生送衣服呢？”
　　沈驿点点头，微笑着：“是啊，青姐。今晚你值班吗？辛苦了。”
　　护士长笑起来，走过来拍拍沈驿的肩膀：“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只要病人能好起来，我们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楚修明接过衣服：“青姐说的对！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小驿，等我十分钟。”
　　“我待会还有事，现在得先走了。”沈驿说。
　　他走过来，问道：“你才见我五分钟就要走了？有什么事有我重要？你难道还藏了人不成？”
　　沈驿没说话，楚修明惊讶起来：“什么？真有人啊？是谁？是那个小朋友把我们小驿驿拐走了？”
　　“还真是小朋友。”沈驿抬眉。

　　众人惊讶地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