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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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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有点摸不清男人这样说话的原因,只能打着哈哈回应他。
“哈……是吗……这样啊。”
和我一个名字……该说是缘分呢还是缘分呢?
男人好像叹了口气。
“有奈。”他说。
‘……这是在叫自己的姐姐?不对、不对。’
——为什么他刚刚会说‘我和他的姐姐不一样?’
我的大脑居然开始冷静的思考起来。
我、和他的姐姐?
——有什么关系?
“朝仓有奈是你的母亲。”
男人说,“你是源有奈。”
对,我是源有奈——
我是源、有奈。
——。
——。
——。
“我没有母亲。”
我听见自己这样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背后的魔术刻印默默地亮了一下,我没有发觉,只觉得手背上的令咒烫的惊人。就像是在手上燃烧起来的大火,下一秒会开始蔓延。
“她生下了你。”
朝仓利见冷冷的看着我,使我打了个啰嗦。
“她是你的母亲。”
“……”
男人继续说。
“她生下你以后就血崩而死了,源有照和你害死了她。”
“……”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他。突然发现敌人是自己的舅舅,这种荒谬的感觉谁能懂啊。而且听他的意思,似乎很讨厌我和父亲一样——
而且、母亲——吗?
我曾经对母亲也是有过幻想的,我幻想过母亲温柔的双手帮我扎起头发,幻想过母亲弯弯的眼睫对我露出笑容,幻想过抚摸我头的柔荑和来自柔软温热的躯体的拥抱,也许在我牙牙学语的时候她会拿着单词簿教我读写,也许在我开始奔跑的时候会站在另一头张开双臂把我揽入怀里、但是这一切都是我的幻想。
帮我扎起杂乱不堪头发的是父亲,但是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一头的黑色杂草,所以最后那个人变成了景政、最后的最后我选择剪掉那些为我带来无穷麻烦的事物,并且放任它们自由生长。
抚摸我的头的是父亲和景政,但那仅限于我的小时候。
教我读写的是父亲。
在我奔跑的时候把我揽入怀里的是父亲。
连我写的那些习作,主题都永远是‘我的父亲’和‘我的哥哥’。
我没有给母亲带过一只漂亮的,鲜艳的花。没有把那些老师教的、关于母亲的童歌唱给过她听,从来没有人在我面前提过‘我的母亲是谁’,我的人生里没有母亲。
我甚至不知道她是死是活——现在我知道了。
她死了。
她因我而死,而我在那么无知的岁月里继承了她的名字,或许还有她的长相、但是没有继承她的性格。
世人总给予母亲一切爱与勇敢的赞歌,但是我的母亲还没来得及经历就已经死去。
“……我没有母亲。”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轻轻地说。
男人走近了。
我一点点的往后退,逐渐看清楚他的面庞,眉间有很深的纹路,大约是经常皱起眉头,使得那里盛满忧愁。
这不是一张和我相似的脸,和景政也没有相似之处,虽然有着‘外甥像舅’的说法,但从这张脸上很难找到证据。
然而朝仓利见却仔细地看着我,好像在我的身上找着怎么样的影子。
“你和姐姐长得真像。”
他说,“真像啊。”
“……”
我忍不住打断他的话,“你想干什么?”
“我会结束这一切。”
——答非所问。
不对、不对。
等一下。
当时我和assassin的打斗——那时候、他说什么来着?
‘对于朝仓先生来说……复活死去的姐姐吗?’
如果assassin的话属实、那么——
所谓的结束这一切、是什么意思?
拿到圣杯、复活死去的姐姐吗?
——我的母亲?
我咀嚼着‘母亲’这个单词,觉得遥远且陌生。
“所以——”
男人微微的侧了侧身子,露出他身后的sarvent。
“一切都是必要的牺牲。”
——。
那是——。
黑衣的assassin怀中的,那个我无比熟悉的人——。
“——哥哥?”
*
/interlude
2004年1月14日。
那是一个陌生的客人,齐腰的白发摇曳,皮肤像雪一样洁白而美丽,胸前银色十字架静静的泛着光,腰间所缠绕着的是红色的长布。白发、红布与修女服组成了奇异的组合。
……这样的人,和我是不会搭上关系的、那么,是有奈?
“不。”
修女抿了一口茶,然后很有礼仪的将茶杯放下,茶叶晃荡之间,还是满满当当的茶水却没有撒出来。
“我是来找您的。”
她双腿并在一起,坐姿相当的优雅,说是中世纪贵族的女儿也没有人会怀疑。
“我是艾莉西亚·伊利亚斯。受艾瑟琳女士之托,前来拜访艾瑟琳教堂的恩人田中立宗先生之子——”
修女像是在表达感谢之情,微微的弯下腰,银色的十字架在重力的牵制下悬在空中。
“——田中景政、是吗?”
“……不是。”
我说,“是源景政。”
修女微微皱起了眉头。
“虽然这样说很失礼……但是容我发问,您是入赘了吗?那么我那天所救的少女,其实是您的妻子?”
“啊——?”
我愣了一下,救过的少女?是有奈吗?
“不是……我只是被她的父亲所收养,因此改姓罢了。”
等我反应过来她的话里的具体意思的时候,才着急的解释起来,当然也没有忘记感谢她对有奈的帮助。
……虽然她为什么会先见到有奈,我并不了解。我想这大约也是我所不能触及的事物。
“谢谢你帮助有奈。”
我真诚的向她道谢。
艾莉西亚弯了弯唇角,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笑了起来。
“这也是我应当做的。”她说,“您可以理解为报恩吧。”
“……您为何而来?”
不知不觉,我说话也用上了敬称。
“也是为了报恩。”
她说,“以及、完成田中先生的遗愿。”
“父亲……?”
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个男人,一直以来被我称为父亲的其实是另一个人。我根本记不得名为“田中立宗”的男人的长相,连‘生身的父亲’这个词语都有点模糊。
“是。”修女口齿清晰的说,“立宗先生希望您能平安、快乐的长大,而这也是我们希望的——如今您已经成年,我也因此而拜访您。”
‘啊……是看看我是否还活着吗?不过现在活着也没什么用……我估计过几天就要死了。’
我想着,当然嘴上还是道谢。
“感谢您的拜访和将这一切的告知。”
修女站起身来弯了弯腰。
“是。那么我就告辞了。”
我站起来,一直送她到门口,本还想送出门外,但是被修女委婉的拒绝了。
“景政先生,”艾莉西亚说,“请回去吧,您尚在病中,吹冷风对身子不好。”
/interlude o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