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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外公晕倒住院 ...

  •   思绪涌上来时,她叹了口气,莫凯瑞若真对她发顿脾气倒能减轻她的负罪感,可莫凯瑞偏偏不声不响地对她使用冷暴力,平时上班早出晚归,回来自顾自地洗澡换衣服,睡客房,不与她交谈。莫萱出国的事情耽搁后,莫凯瑞便再没正眼瞧过李晓楠,当她像流感病菌一样躲避。
      扑通!一声闷响震得李晓楠头皮发麻,像是米袋子摔到地上的声音。李晓楠郁郁寡欢地走出房间,经过卫生间门口时,发现老父亲面朝下趴在马桶旁,眼眶处往外渗血,陷入昏迷。
      李晓楠脚一软连忙跑过去,扶起父亲,带着哭腔轻喊:“爸,您醒醒!爸!”李老汉像只牵线木偶随李晓楠的手摇晃着晃动身体,李晓楠慌了,她将父亲的上半身扳直,靠在浴室的墙上,然后一遍遍拨打莫凯瑞的电话,留言信箱,留言信箱,关机。莫凯瑞故意不接电话。
      莫凯瑞是指望不上了,她给莫萱打去电话,想让她开车回来和自己一起送父亲去医院,莫萱的电话无人接听。她无助地蹲下,正直盛夏,李晓楠的心却像在过冬天。家里谁也指望不上,她挂断120急救电话后,跌坐在地上,颤抖地捂住嘴望着昏迷的父亲泣不成声。电玩城里音乐声震耳欲聋,莫萱专心致志地握着手枪,射杀电视屏幕上的前赴后继的僵尸。
      “我说大小姐,您都多大了?还喜欢玩这些小孩子的把戏。”毛西麦一副索然无味的模样,站在她身后抱臂道。
      最后一只僵尸被爆头后,莫萱装模作样地将枪头拿到嘴边吹气,插回到机器上,转身揽住毛西麦肩膀道:“你是不是我朋友,是朋友今天就得陪我!”
      “怎么?在家呆着不高兴啦?你妈好吃好喝供着你,都融化不了你这颗坚硬的心。”毛西麦贼笑着偷袭莫萱的胸道,两人在电玩城里嬉笑追赶不亦乐乎。
      “谁让她学历造假的,如果不是因为她,我现在早在加州大学读MBA,何必重新辛苦一年考国内的研究生。我不会原谅她的!”莫萱愤愤地捏碎手中百事可乐的易拉罐。
      “也对,我看着你从我同学变成我学妹,心里也不是滋味。哎呀,我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你还和李昊阳有联系吗?”毛西麦与莫萱往餐厅走。
      “你就别提他了,李昊阳那个没良心的,自从去了悉尼大学,就像从地球上人间蒸发一样,既不更新朋友圈,也不找我聊天。打电话呢,也是无人接听。我这个男朋友,整个一不靠谱。”莫萱悻悻地埋怨道,她掏出手机翻看李昊阳的朋友圈,显示一条灰杠。
      “你们当初不是约好去加州吗?怎么他又跑到悉尼去了?”毛西麦与莫萱找到一个僻静的位置坐下,服务员过来递上的菜单,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候。
      “谁知道他,当初说好一起报加州,他却瞒着我报了悉尼。”莫萱闪烁其词抿了口柠檬水道。
      毛西麦看了莫萱一眼,低头继续点餐,她将点好的菜单递给服务员,待服务员离开后,毛西麦在沙发上挪了挪屁股,端坐正声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和他分手了。”
      “哪有!我们好得很!没有分手。”莫萱猛咽了口水故意提高音量。
      “莫小萱童鞋,你难道不知道每次你说谎的时候,脸都会不自觉地变红吗?”毛西麦道。
      莫萱双手连忙捂住自己的脸问:“真的吗?真的吗?”
      “假的!现在你可以说实话了吧。”毛西麦直勾勾地盯着莫萱的眼睛,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给看清楚。
      “好了,别这样看着我,看得我瘆得慌。我们的确已经分手了,在决定出国留学之前。”莫萱委屈地嘟嘴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喂!大姐这都是第几个了,我拜托你珍惜一下你的青春年华好吗?昊阳那么老实的小伙子,都受不了你闷骚的性格,我看谁还能受得了你!”毛西麦放在桌上的手机跳出微信弹框,毛西麦一面唠叨一面拿起手机点开微信回复。
      “咦,你什么时候换了部新手机?”莫萱看着毛西麦新换的手机牌子说。
      毛西麦放下手机道:“遇到和认识一个新人,就好比磨合一部新手机。看!我之前不知道收回手机键盘的触摸键在哪儿?原来是按这个键。”
      毛西麦将手机屏幕转过来面对莫萱,指着键盘右上角的按钮给莫萱演示,“我现在手机用得越来越顺手了呢。认识人也一样,要花时间去了解这个人的脾气和秉性,这样两个人相处起来才会越来越轻松。你都不愿与人接触,都不给对方了解你的机会,你怎么可能与别人相处的好。”
      毛西麦指着莫萱又道:“你就是网上鸡汤喝太多,把脑子喝坏了。什么上帝在创造你之时,也一定创造了你的另一半,只要你耐心等待,总有一天会遇到属于你的那个他。醒醒吧,大姐!上帝压根都不知道你是谁,间去了解这个人的脾气和秉性,这样两个人相处起来才会越来越轻松。你都不愿与人接触,都不给对方了解你的机会,你怎么可能与别人相处的好。”
      毛西麦指着莫萱又道:“你就是网上鸡汤喝太多,把脑子喝坏了。什么上帝在创造你之时,也一定创造了你的另一半,只要你耐心等待,总有一天会遇到属于你的那个他。醒醒吧,大姐!上帝压根都不知道你是谁,好吗!Who care 你呀!”
      “毛西麦,你是在安慰一位刚刚失恋的朋友吗?”莫萱放下手中的玻璃杯佯装生气。
      “您还需要我安慰吗?整个一没事人呀,你给我说说,你最近都在干嘛,是不是除了上课,做项目,就是窝在宿舍或者家里看电视,睡觉。你说我猜得对不对。”毛西麦胸有成竹地看着莫萱。莫萱的脸实在绷不住,忍俊不禁道:“我其实还抽空看了几本小说。”
      毛西麦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没救了,莫萱,你迟早要被你自己耽误成老姑娘,你把手给我,我给你看看手相,看你是不是压根就没长爱情线。”
      莫萱乖乖把右手伸给她,兴趣盎然地撑着脸看毛西麦折腾。面前的毛西麦,生得一副欧式面孔,身材凹凸有致,因为小时候喜欢看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而一直留着女主角马蒂尔达的齐刘海娃娃头,她的恋爱理想型是找一位像电影男主角里昂那样的帅大叔结婚,她现在依旧单身。
      “行了,你还是先解决你自己的个人问题吧。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谁说女人一定要有男人才能活下去,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不用在乎谁的意见,不用迁就谁的习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想干嘛就干嘛。你没看到徐佳佳婚后老公出轨,才一年就离婚了,现在拖着孩子,到处找工作,看着挺可怜的。”
      “连绝顶聪明的谢耳朵(编者注:美剧《生活大爆炸》男主角)都不愿意结婚,我何必凑那个热闹。我自己就能给我自己带来快乐,何必要额外谈个恋爱呢?朋友,恋爱有风险,结婚需谨慎啊!”莫萱夹起鸡翅往味碟里蘸番茄酱。毛西麦一把拍掉莫萱的鸡翅,鸡翅掉在味碟里被毛西麦抢先夹住放进嘴里咀嚼起来,边咀嚼边说:“你难道不知道,谢尔顿在《生活大爆炸》第十季里向艾米求婚了吗?还有谢尔顿的扮演者吉姆·帕森斯已经和交往十四年的男友Todd Spiewak在纽约结!婚!啦!”毛西麦故意强调最后三个字。
      莫萱用手挡住餐厅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毛西麦的高分贝让她们这桌成为周围食客的目光聚集场所。
      “你说,你不会是个蕾丝边吧。反正我从小到大,没见你谈过时间超过一个星期的恋爱。”毛西麦突然惊恐地看着莫萱煞有其事道。
      “你别越说越离谱啊,我不是浪漫的人,不会因为被献殷勤感激涕零,在多巴胺和肾上腺素的驱使下和某个人谈恋爱。我是功利的人,会每隔一段时间清理我的社交圈,剔除与我生活无交际的人,对我工作无帮助的人,久而久之,存活下来的人,都是对我有利的人。”莫萱用手中的筷子指指毛西麦,“当然你除外。”
      “你这样很难交到真朋友!”毛西麦担忧地看莫萱。
      “也比你这种单细胞生物,脑子里成天想乱七八糟的强!”莫萱拿筷子的手戳了下对面毛西麦的额头。
      “对了,给你看看我们上次去西藏拍的照片,说好回来给你看的。”莫萱放下筷子从身边的皮包里拿出电话,屏幕上显示母亲来电,莫萱面无表情地挂断了,手机屏幕上却显示十三个未接来电,全是母亲的电话,第一通电话是一个多小时以前。“有什么急事找我吗?”莫萱想。
      毛西麦看莫萱望着手机满脸阴霾,也放下筷子关心道:“怎么了?“我妈给我打了十三通电话,像是有急事找我似的,我手机静音放在包里没收到。”莫萱转过手机屏幕给毛西麦看。
      “打这么多,应该有急事吧,你赶快回过去看看。”毛西麦催促道。
      莫萱回拨电话,才响一声便接通了,电话里传来李晓楠着急的声音:“萱萱,你外公在家里浴室里摔倒,磕到头,现在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你爸爸联系不上,妈妈钱没带够,你能不能给爸爸打电话,让他给外公出一下医药费,算是妈妈求你。”
      莫萱从沙发上站起来道:“妈,您先别急,告诉我您在哪家医院?我现在过去,我给爸打电话,让爸也过去。”莫萱拿起皮包,正要开口对毛西麦道歉,毛西麦朝她摆摆手,催促道:“你快走吧,不用管我。”她从莫萱的电话中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
      莫萱说改天请她吃饭后,一路小跑到电梯口,边跑边给父亲打电话,莫凯瑞接通道:“怎么了?萱宝,找爸爸什么事?”
      “爸,外公在家滑倒了,磕到头,现在在第一人民医院里躺着。我正往那边赶,妈已经在那里了,但是她没钱给外公办住院,你现在能去医院吗?”莫萱急冲冲道。莫凯瑞电话那端没有回应,“喂,爸,你在听吗?”莫萱探问道。电话里的莫凯瑞轻咳一声道:“在听,你说。”
      “爸,你现在能抽时间来一趟吗?外公还等着办住院。”莫萱恳求道。
      “我往你卡里打二十万,你去帮外公办住院。我今晚要去外地出差,先这样吧。”莫凯瑞没等莫萱回答就挂断电话。莫萱气鼓鼓地将电话捏在手里,爸怎么这样啊?外公出这么大的事都不去看看,说什么出差,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呀。仔细回想老爸的变化,好像自从留学事件后,他对妈的态度就变得陌生了。妈学历造假固然可气,但毕竟外公是至亲,老爸连看都不愿去看一眼,未免也太冷血了吧。实在看不懂这些中年人的世界。
      莫萱摇摇头,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短信提醒,银行
      卡到账二十万整。
      莫萱在医院跑上跑下,总算将外公的住院手续办妥。
      “外公胸腔CT报告要下午才能出来,脑部X光片显示头骨撞击处未发现骨裂,头颅内部有一块阴影,医生初步判断为撞击引起的颅内积血,需要观察几天,如果血块散去就没有什么大问题。外公的验血报告说,外公有中度贫血,医生说这可能是造成外公晕倒的主要原因,建议我们多给外公补充些营养。医生还说让外公多吃钙片,多喝牛奶,老人家容易骨质疏松。”莫萱向坐在病床边哭成泪人的李晓楠讲解医嘱。
      “萱萱,得亏你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指望谁。”李晓楠用卫生纸擦着眼泪道。
      莫萱蹲下握住李晓楠的手宽慰道:“妈,你别哭了,我从进医院到现在,就没看你停过,外公出事,谁心里都不好过,但是事情总要由人解决,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看现在一切都办妥了,如果观察期血块散去,外公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莫萱抬手擦去李晓楠脸颊上的泪水,站起来从包里掏出两瓶矿泉水递一瓶给李晓楠撒娇道:“流了那么多眼泪,有没有觉得身体水分缺失呀?来,补充水分。”李晓楠被莫萱逗得破涕而笑,接过水指着莫萱道:“你这孩子,还是这么鬼灵精。”
      莫萱朝李晓楠吐吐舌头后转身,走到沙发边坐下。她将单肩包摘下来放在沙发上,双手揉捏着矿泉水的瓶身,看着母亲欲言又止。李晓楠为李老汉捏好背角,转身正好撞见莫萱炙热的目光,“萱萱,你有话要对我说吗?”李晓楠问。“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感觉最近爸和妈的关系怪怪的,你们最近怎么了?也没见你们吵架呀!”莫萱放下矿泉水瓶尴尬地搓手道。
      李晓楠低头揪着手中的卫生纸,又将它们揉成团,蜷在掌心里,委屈地仰头吸了口气,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刷刷地往下掉。莫萱皱着眉,她其实顶烦母亲懦弱的个性,从她记事起,母亲性子软弱遇事只知道哭,受欺负一味忍气吞声。莫萱小时候看到奶奶繁奕欺负母亲时,可没少为母亲出头。
      李晓楠结婚后便辞去工作,做起专职主妇,每次紧巴巴地向父亲要钱,还生怕要多了,惹得父亲不高兴。父亲凭着一家之主的地位把握着家里的财政大权,母亲的一味忍让,让父亲对她的态度越来越随便,她却还不知道改变,也许在她看来,改变也无济于事吧。
      莫萱独立,恐婚的个性很大一部分受母亲的影响,母亲的现状让她觉得女人必须经济独立,必须要自己有能力,自己能够养活自己,谁都靠不住,即便是你最亲近的丈夫,有一天也可能会厌倦你。
      “妈您能说事吗?别哭了好吧,哭得我眼睛看着酸。”莫萱没好气道。
      李晓楠眼神暗淡下去,边擦眼泪边哽咽:“说出来我心里也舒坦些,爸爸与妈妈结婚前,你奶奶和爷爷要求你爸的老婆必须是高学历,当时我听信婚姻介绍所的话,去办了个假学历才和你爸结婚。其实这件事我心里一直很内疚,我总觉得在欺骗你爸,你奶奶和爷爷。我想对他们尽可能地好,来弥补我对他们的亏欠。其实我在家里越幸福,我内心就越痛苦。莫萱你懂我的心情吗?”
      “我懂。”莫萱起身给母亲递上卫生纸后,坐回到座
      位上翘起二郎腿,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腿上顿一顿道:“妈,你不妨换个角度来看待这件事。当初奶奶和爷爷提出的婚姻要求本身就不合理,婚姻讲究自由,而非限制。您嫁给爸,为这个家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做出的贡献一点也不比爸在外打拼的贡献小。您和爸只是分工不同,您要自信些,不要在心里过分贬低自己,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您与爸是对等的夫妻关系,不是主仆关系,您不必对他唯命是从,您要有自己的主见,勇敢表达自己的想法,对爸做得不对的地方,您可以批评的。
      “第三点,奶奶和爷爷那儿,您的身份是儿媳妇不是免费的保姆,如果奶奶提出过分的要求,你要学会拒绝。您要保留您作为儿媳妇的尊严不是吗?您知道你最欠缺的一点是什么吗?您只是一个家庭主妇,您栖身在丈夫的羽翼下,没有经济独立,所以您做起事情来总是畏首畏尾。
      “您可以试着走出家庭,去找一份工作做做,不在乎多少钱,但能和社会接轨。当您自己有一定的经济来源,可能就不会再自怨自艾了。”
      李晓楠喃喃自语,“你爸知道真相后都这样对我,我真害怕你奶奶知道真相后会不会让我与你爸离婚。”
      “事情已经过了二十多年,我也长大成人,我不相信奶奶和爷爷会不近人情到因为一张冷冰冰的学历,而要求你与爸离婚,拆散一个家庭。如果奶奶真这样做,我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妈,您别自己吓自己,人要有自己的主见,一直活在别人的眼光里会很累的,也会失去自我。”
      李晓楠抬起头看着沙发上目光如炬的莫萱,竟然有些不敢相信莫萱是自己的女儿,她活得如此自信,自由自在不受束缚,好像从来不在乎外人的看法,从小到大一直很有主见。
      但自己毕竟不是莫萱,女儿出生在高产阶级,家庭给她带来的优越感和自豪感,让她骨子里透着一股傲气,莫萱没有来自原生家庭的束缚,她可以自由,而自己却不能。
      李晓楠转身握住病床上昏睡中的父亲的手,眼里闪过一丝悲凉,眼前的父亲让她想到,自己远在乡下头发花白的年迈老母,和那个只知道吃喝嫖赌不务正业的哥哥。
      她虽然与莫萱是至亲,但她们有太多的不同。这些年李晓楠的心门早就挂上一把大锁,随着岁月的增长,她已经自我保护似的形成内心的封闭世界,别人说再多的话,都不能改变她的现状,她只当风吹过耳,入不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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