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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骗婚 ...

  •   栀子花盛开的季节,外婆坐在堂屋门口,搓洗着塑料盆里的衣服。一束阳光投射在暗红色的塑料盆里,小小的莫萱蹲在盆边,捧起盆中的彩色泡泡撅起嘴吹气。
      外公拖着湿淋淋混有淤泥烂叶的捕虾网回家,军绿色橡胶衣上满是泥巴。他从身后拿出一支用树枝制作的竹蜻蜓,在莫萱面前晃了晃,两手并拢轻轻一搓,竹蜻蜓旋转飞离手掌飞向天空。莫萱目光被竹蜻蜓吸引,手舞足蹈地拍手喊:“要,要。”
      “莫萱,吃饭了。”母亲轻摇熟睡的莫萱。
      莫萱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哦,知道了……”
      “昨晚睡得怎么样?”母亲问。
      “梦见外婆外公了。”莫萱掀开被子下床,挠后脑勺往卫生间去。“既然想外婆外公,就回去看看吧。”母亲也从房间走出来,倚靠在卫生间门框上。
      “妈,这周要帮教授完成课题,没时间。”莫萱从嘴里拿出牙刷道,白色泡沫从嘴角滴到胸前的衣服上,母亲咧咧嘴,扯下挂在墙上的毛巾帮莫萱擦掉。
      “国庆节你们学校总该放假吧。”母亲说着将毛巾重新挂上。“放假是放假,可我已经和宿舍几个同学约好去九寨沟,怎么能说推就推呢?”莫萱闭起眼睛擦拭脸上的洗面奶泡沫。
      母亲撅起嘴道:“说白了你就不愿回去!你个白眼狼,小时候外婆,外公对你多好,现在让你回去看看都不愿意。”
      “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刚考上研究生,学校事情比较多,既要搞好关系,又要帮着老师做课题,累都累死!你还给我找事儿,您就不能体谅体谅我?”莫萱满腹牢骚地把毛巾扔到面盆旁,走到餐桌前拉开凳子坐下吃饭,凳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啦的响声,母亲闭起眼皱了皱眉。
      只听门铃响起,母亲信步走去开门,屋外是穿着陈旧白布衬衣的外公,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外公脚边放着两只鼓鼓的米色蛇皮袋,见到女儿李晓楠,腼腆地笑了笑,露出一口黏满烟灰渍的黑黄色牙齿,开口问:“小西瓜在吗?”
      小西瓜是莫萱的小名,莫萱小时候特别能吃,每次吃饭总撑到肚皮滚圆才罢休,外公给她取小名叫小西瓜。小西瓜这个小名一直陪伴莫萱走过童年,至今还有亲戚时常打趣说,莫萱小时候胖得像个小西瓜,谁成想现在瘦成骨头架呀!
      “莫萱,快来过来,看谁来啦!”李晓楠欣喜地扭头朝客厅里喊,莫萱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母亲,坐在位置上纹丝不动,现在不管谁来都不能打扰她吃饭。
      “莫萱今早还做梦说梦到您和妈,您孙女可想您啦!爸,您要过来应该提前给我们打声招呼,我们好去车站接您。”李晓楠絮絮叨叨双手揪住蛇皮袋两角,弯着腰将蛇皮袋拖回客厅,外公卯足力气拎起另一袋蛇皮袋,蹒跚着跟在李晓楠身后屋里走。
      “你们都忙,不能耽误你们工作,这儿我来过,不用你们接。”外公说着放下蛇皮袋,拿起搭在脖子上的白色毛巾擦脸上的汗水,坐到莫萱旁边的椅子上。莫萱闻到一阵反胃的汗膳味,干呕一口吐出嘴里正在咀嚼半口油条,臭死了!还让人怎么吃呀!她烦闷地扔下筷子夹住的半根油条,端起牛奶嗖地一下站起身去卧室并关上门,留下外公与母亲站在客厅面面相觑。
      李晓楠轻笑一声,化解尴尬道:“爸,最近莫萱研究生课程比较紧,她压力大有些小情绪。”
      外公忙迎合地点头道:“是是,现在读书的孩子都不容易。”
      李晓楠看着汗如雨下的父亲,挪来电风扇,“您吃饭了吗?这儿还有些早点。”
      外公摆摆手示意不用麻烦,让李晓楠坐到餐桌边。他拖来蛇皮袋,从里面拿出两捆芹菜,一袋茄子,一小包土豆,三条黄瓜,四个卷心菜,用金龙鱼油壶装着一油壶糯米,又解开另一个封口的蛇皮袋子,说:“临走时,你妈腌好了咸鸭蛋,莫萱喜欢吃,我全给带来了。”
      外公弓着腰,从袋子里抱出一个硬纸箱,纸箱用棕色细麻绳横横竖竖绑成井字,李晓楠蹲下掰开纸箱一角往里看道:“爸您带多了,莫萱喜欢吃,也吃不了这么多呀,您应该给自己和妈留点。”
      “你不是也爱吃嘛,小时候和莫萱一样爱吃咸鸭蛋的蛋黄。”外公说着呵呵笑起来。李晓楠看着老父亲古铜色皮肤迭起的褶子,内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爸,您这次来多玩几天,最近我休假带您到处逛逛。”李晓楠往厨房搬东西。外公望了望莫萱紧闭的房门,撇撇嘴,“不了,你看我行李都没带,你妈现在离不开我,临走还嘱咐我早些回去。我看家里的蔬菜熟了,给你们带点过来,城里的蔬菜都加了化肥添加剂,哪里比得上乡下的吃着放心。”
      “外公,您这可说错了,超市里很多蔬菜都标注有无任何添加剂,有机无公害的绿色食品。相反农村的蔬菜用粪便灌溉成长,才可能包含细菌呢!”莫萱换好衣服斜挎着皮包从房间出来,地板上满目狼藉,她嫌弃地啧啧几声,踮起脚一蹦一跳地跨过去,走到门口换好鞋朝厨房的母亲嚷道:“今晚不回来吃饭啦,同学聚会!”
      “哎!你给我站住,外公来了,还跑去参加同学聚会,不知道轻重!”李晓楠赶出来喊道,莫萱朝她做个鬼脸一溜烟地逃跑了。“年轻人都爱玩,由她去吧,晓楠把门关上过来。”外公朝李晓楠招手。
      外公从蛇皮袋里掏出黑色皮包,皮包的拉链扣用黄色橡皮筋打结系着,皮包面上有大块的黑色漆皮脱落,露出褐色里子。老人家向来节省,皮包还是当年李晓楠结婚时买的,几十年过去了,修修补补始终不愿意换。
      李晓楠看着皮包眼圈有些湿润。
      外公细致地扯开用线封死的皮包夹层,颤颤巍巍地从夹层里掏出一扎被橡皮筋捆起来的红色百元大钞,递给李晓楠,说:“莫萱有出息考上研究生,她奶奶和我都很高兴,村里人都说小时候没白疼莫萱。我们也没有什么给莫萱的,这是低保和卖菜攒起来的5000块钱,你拿着给孩子买点她喜欢的东西。” “爸,您这是干什么!我们怎么能要您的钱!莫萱现在什么都不缺,您拿回去,我绝对不收!”李晓楠往父亲手里推着钱道,两人你来我往像切磋太极的对手。
      “爸,您和妈都不容易,您要再这样,以后我就不带莫萱回去看您二老!”李晓楠责怪道,她一把夺过钱,装进父亲的皮包里拉上拉链,放进蛇皮袋子里用麻绳在蛇皮袋封口处系了个结。
      “晓楠!”老父亲有些体力不支,坐在凳子上气喘吁吁,他无力阻止女儿,只能不断地叹息,“莫萱爷爷是大学教授,奶奶是市里的妇产科主任,平时给莫萱零用钱都不止这个数。我和她外婆想表示些心意,你还拼命阻止,你看,莫萱都不愿和我们亲近了。”
      自从莫萱懂事后便很少再回农村去看外公外婆。上次春节与母亲一块回趟农村,俩老人喜出望外,只差给莫萱摆个香炉将她供起来。她却嫌弃外公家洗澡没有热水器,房间没有地暖,厕所用石头堆砌不安全,里面又臭又脏……找各种理由不愿意待下去,两位老人整天愁眉苦脸,过年也不舒心,没办法的李晓楠打电话让莫萱爸把她接回城里。
      “孩子不能惯着!她是虚荣心作祟,年纪轻轻就喜欢与人攀比,也怪我和凯瑞没有教好,回来我好好教训她。”李晓楠站起身叹气道,她心里清楚莫萱现在长大了,平时生活费学费都由莫凯瑞出,孩子认钱为亲与自己并不亲近,自己说话在莫萱心里没有分量。
      老父亲连忙阻止道:“你也别怪孩子,乡下条件的确差,住乡下委屈她了。我吃完中饭就回去,晚上还得给黄瓜浇水。”
      李晓楠给父亲递来一茶,“您在这儿玩两天,黄瓜晚几天浇水不会怎么样,不是还有妈在家嘛。”
      “你妈三高,你还指望她做事,我还是得回去。”老父亲双手捧起茶杯,摇着头对着茶杯吹气,试探地撮尖嘴细细吸了一口,不烫,他仰头一股脑地饮尽。
      老父亲将玻璃杯放在餐桌上称赞道:“这茶好喝。”
      “西湖龙井,上次凯瑞去杭州开会时顺道买的,家里还有两罐您如果喜欢带一罐走。”李晓楠从厨房拿出白玉兰瓷壶往父亲杯子里注水,“水壶放在您这儿,您自己加。”
      “我和你妈平时都不喝茶,要茶叶干嘛,给凯瑞留着,他公司上班用脑,让他喝吧。”老父亲痴痴地地看看杯中的茶叶搓手作罢。
      李晓楠想起春节回去,母亲将她拉到房间关上门压低声音说:“凯瑞上次落在家里的半盒铁观音,你爸爸逢人便拿出来炫耀,有客人来才让喝,平时放在柜子顶上,连我都不准碰。你说小老头子贼不贼。”说完母亲咯咯地笑起来,落在李晓楠眼里却不是滋味,莫凯瑞半盒铁观音快过期了,他知道李晓楠父母不爱吃茶,以为他们会扔掉,于是离开时放在桌上没带走,不曾想被父亲当做宝贝珍藏。
      李晓楠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劝父亲,父亲也绝不会收
      的,她想等莫凯瑞回来,让莫凯瑞开口送给父亲,父亲就不好意思再拒绝。
      李晓楠让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戏曲频道正在播放豫剧《秦雪梅吊孝》。十点的光景,阳光穿过阳台落在棕色地板上,整个房间的空气温暖而明亮,父亲闭目养神跟着戏里的唱腔摇头晃脑,手指搁在大腿上打调子的节拍,不一会儿便沉睡过去。李晓楠抱来一床毛毯轻轻盖在父亲身上,自己蹑手蹑脚地走去卧室关上门。她拨通莫凯瑞的电话捂嘴小声道:“我爸来家里了,晚上你能回来吃饭吗?我爸带来……”
      电话那端莫凯瑞不耐烦地打断,“今晚客户有约。”挂断电话,李晓楠耳畔弥留一串忙音,“好吧。”李晓楠蠕动嘴唇,握着电话心灰意冷,“客户有约”是莫凯瑞躲避自己的绝佳理由。自从莫凯瑞知道李晓楠学历造假后,对李晓楠的态度越发冷淡。
      莫凯瑞父母为双高知,父母希望未来儿媳妇同样拥有高学历,不至于丢了面子。李晓楠第一次登门拜访莫家父母时,莫母繁奕直言嫌弃李晓楠出生农村,莫凯瑞用李晓楠的名校毕业生证堵住繁奕的嘴。李晓楠本以为自己学历造假的事莫家永远不会知道,这二十多年过得风平浪静,却因为莫萱大学毕业办理留学申请时浮出水面。
      莫萱去年大学毕业计划出国深造,在留学中介处提交各种申请材料后,美国加州大学那边向她抛来橄榄枝,李晓楠与莫凯瑞在家兴奋得几夜未能合眼,莫家要出留学生了!莫萱也在朋友圈大方晒出加州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朋友们纷纷在底下留言祝贺,亲戚们奔走相告,连莫萱六岁侄儿也被教育向莫萱姐姐学习。如此光宗耀祖可喜可贺的事,却因为李晓楠的学历造假而竹篮打水一场空。
      莫萱申请签证时需要提供父母材料,表格中明确要求填写父母教育经历,提供学历证明。莫凯瑞很快提供自己的证书复印件,李晓楠却推三阻四迟迟不肯拿出来,一会儿说自己证书不知道放哪里,一会儿又说证书已经丢了。催李晓楠去补办,李晓楠也无动于衷。眼看去莫萱入学在即,莫凯瑞在家大发雷霆冲李晓楠吼道:“你今天必须找出毕业证!不然就补办!不能再拖!莫萱入学时限一过,你让她怎么面对亲戚朋友!”
      莫萱几日下来消瘦许多,每天眼神幽怨地看着在家忙进忙出的李晓楠。母亲从小对她宠爱有加,她自然知道母亲绝不会害自己,但母亲这次的反常举动,让她心里平添些许怨气。李晓楠迫于莫凯瑞的压力,在莫凯瑞注视下打开梳妆台常年上锁的柜子,拿出毕业证书。莫凯瑞如释重负。隔天莫萱与莫凯瑞欢天喜地拿毕业证去大使馆,结果傍晚灰头土脸地回来,签证审核时出现问题,李晓楠的毕业证编码有误,毕业证书是伪造的。
      莫凯瑞进门冷眼瞥了李晓楠一眼,目光让李晓楠不寒而栗。莫凯瑞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一根接一根抽闷烟,莫萱关在自己房间里哭着摔东西,李晓楠沉默地端起一叠餐盘,一桌未动的饭菜全倒入厨房的垃圾桶里。
      她现在是莫家的千古罪人,她害莫家唯一的孙女自己唯一的女儿不能出国留学,她耽误女儿的前途,她欺骗莫家父母与莫凯瑞的感情,她根本不是名校毕业生。
      李晓楠中专文凭,由于样貌出众,毕业后在民营公司做前台。日子过得不温不火。眼看快过适婚年龄,李晓楠还没找着对象,李家父母托本市花城婚介所的汪姨帮李晓楠留意。汪姨是李晓楠表姑妈,体态臃肿夏天喜欢穿中长棉麻衫到十里八乡游说,谁家有适婚年纪的姑娘,有无男朋友她心里比姑娘父母还清楚。
      汪姨将乡里游说来的姑娘通过自己手把手包装,个个摇身一变都成了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嫁入城市也就顺理成章。一来二往汪姨名声在外,乡亲们都把自己的儿女往汪姨这儿送,等着儿女鲤鱼跃龙门为自己招来城里女婿,媳妇。
      李晓楠既然是汪姨的表侄女自然不会被亏待。汪姨给她介绍一户条件相当优厚的人家——莫凯瑞家。莫凯瑞父母双高知,父亲大学教授,母亲市医院妇产科主任,莫凯瑞本身国内985名校毕业现任外企经理,这与终日在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李晓楠父母和只有中专文凭的李晓楠,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家开出的条件是,对象除了模样端正外,还必须是高学历。这就难办了,上哪去找高学历?汪姨眼珠子一转立马想出办法来,“火车站天桥上不是有□□的吗?你去办个假的名校毕业证事不就成了!”汪姨拍拍李晓楠肩胛道。
      “能成吗?万一被人识破了怎么办?”李晓楠心虚道。
      “他又不是做证件的,哪能轻易识破呀!再说识破了你也不吃亏,顶多灰溜溜地回来,我再给你介绍下家。倘若没识破,小乖乖,你就飞上枝头变凤凰喽!”汪姨在李晓楠身边可劲煽风点火道。如果要骗就得骗一辈子,李晓楠心里既惊慌又有深深的负罪感,可改变自己命运就在此一举,李晓楠绝不愿错过,她低头摩擦着莫凯瑞家的资料犹豫不决。
      汪姨看在眼里一把夺过李晓楠手中的资料锁进抽屉,刻薄道:“害怕就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就忍心看着你爸妈一辈子在农村累死累活,老了靠你那点微薄的工资接济?你那点工资说难听点,连自己都养不活何谈孝敬二老,赶明村里那些没你生得俊俏的姑娘都嫁好了,为家里添砖加瓦,你就守着那可怜的自尊心找个穷小子过一生算!”汪姨冷哼一声。
      汪姨的话刺激到李晓楠,她站起来拎着提包出门打车去火车站,晌午太阳正毒时回来朝着汪姨会心一笑,事情已经办妥了。汪姨拍桌兴奋道:“这才对嘛,明天带你去见人家。”汪姨美滋滋地心中盘算,这笔买卖若能成中介费定能捞不少。经过汪姨从中撮合李晓楠终于得偿所愿嫁入莫家,成为城里家境优渥的莫家媳妇。李晓楠回门时,父亲杀猪宰羊请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吃了一天酒席,宴席间又每人送一袋洗衣粉和毛巾,乡亲们都说李晓楠嫁了户好人家,连带老李家也阔绰了。
      说到这李晓楠真得感谢莫凯瑞,莫凯瑞体谅李家父母不易,将二老为李晓楠准备的两万块钱嫁妆全数退还,临别时握住两位老人的手说:“爸,妈,培育晓楠这么优秀的女儿实属不易,以后我来照顾她,时常带她回来探望您二老。”话说到二老心坎上,两位老人感激得热泪盈眶,颤颤巍巍握住莫凯瑞的手一直送他们到村口。
      回到车上李晓楠幸福地挽住莫凯瑞的脖子,在他脸上使劲亲了几口,她庆幸自己嫁给一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好男人,同时她内心也笼罩着一层阴霾,不安与惶恐又增加几分。
      时间一天天过去,婚后一年,莫萱出世。李晓楠躺在病床上,看着莫凯瑞慈爱地将襁褓中还是粉红肉球的小莫萱抱在怀里,扮鬼脸逗乐着,她多想吐露心声告诉他真相。
      但她没有勇气面对莫凯瑞知道真相后的结果,她会得到莫凯瑞的原谅还是会被莫家扫地出门?她就此与女儿分离,再也见到女儿的面,她会灰溜溜地回到村里被当做弃妇授人以柄。她想不出更好的结果,她在内心无数次恐吓自己,以致于深夜常常被噩梦惊醒。
      李晓楠在莫家越幸福,她内心便越煎熬,越惧怕莫凯瑞知道真相,因为她的幸福最初建筑在一朵五光十色的谎言泡沫上,用手指轻轻一戳即可灰飞烟灭。
      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性地戴起佛珠,摆上蒲团,在清早起床时跪在床前诵读半页《金刚经》祈求上苍宽恕。但苍天饶过谁,再精美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性地戴起佛珠,摆上蒲团,在清早起床时跪在床前诵读半页《金刚经》祈求上苍宽恕。但苍天饶过谁,再精美的谎言也有被拆穿的一天,而这一天就是莫萱去申请出国签证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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