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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小姐”一听到屋里有了声响,守在门外的秋月便推门而入。

      “现在是几时?”陆纤接过秋月递过来的深黑色衣服,往身上套。

      “刚卯时。”秋月拿起桌上的梳子,“小姐,头发可要束起?”

      陆纤在梳妆台前坐下,打开边上的木盒子,一个鼓鼓的香囊出现在眼前,香囊是陆纤前阵子抽空做的,挑了青色的布料,夏日里看着也清爽些。里面放了暗卫从和县带回来的时草干,昨日从三七手里拿到后,确定无毒后让常嬷嬷装进去的。陆纤拿起来,放在自己鼻下闻了闻,淡淡的清香飘进鼻腔,慢慢平缓了头脑中的混沌。

      “小姐,好了”秋月放下梳子,推后两步。

      “嗯,先去准备吧,一柱香后出发。”陆纤拿着香包,快步走出房门,朝着陆铭的房间走去。

      天色微亮,陆铭一般是在辰时起的,这个时辰,陆铭还没有起身。陆纤轻轻推开房门,放轻了脚步踏进来,再轻轻地将房门关上。小心翼翼地绕过桌椅和屏障,走在床边,床上的陆铭正安安稳稳地睡着。

      陆铭的睡眠质量,倒是从不让人担心,当同龄的孩子还在奶娘怀里闹腾个不停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安安稳稳地自己一个人躺床上睡觉了,除了中途会需要奶娘喂上一两次奶。不像陆纤,小时候不怎么安分,总是让母亲不放心。

      陆纤将手中的香囊系在床架边上,再给陆铭整理了一下被子。手轻轻地拂过陆铭的脸颊,将有些糟乱的头发从额前扶开。陆铭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别过脑袋继续睡着。陆纤没在多留,径直出了房间,往后门去了。

      “小姐”同样换上了男装的秋月,远远看见陆纤,便小跑过来,手里还端着个碗,“这是厨房提前熬上的,小姐先喝了吧,一会儿骑马赶路,恐怕没有吃点心的时间。”

      陆纤接过碗,试了试温度,便将碗里的粥喝了下去。男装没有女装的口袋多,能放东西的地方少,基本都用来放防身的东西了。摸了两下,拿出袖兜里的帕子,擦了擦嘴。

      “三七呢?”陆纤将碗递给秋月。

      “小姐!”三七立马往陆纤身前一立。

      “一切可有准备好?”陆纤看向三七。

      “加上小姐与秋月,一共十一人。八人已全部准备就绪。现在出发,大约半个时辰出城,算上路上整修的时间,四日后便能到达和县。”三七侧身,让陆纤看着已经站好队的八人。

      “那便出发吧!”陆纤将护手套带好,翻身上马。

      一队人挑了偏远的城门,分散出城。

      经历了四日的走走停停,终于远远地望见了和县的城门。马上风沙大,下马之时,陆纤只觉得人有些恍惚,两腿酸的很,隔着护具的手硬生生地蹭破了皮,血液将护具与手粘连在一起。陆纤顾不得满脸的灰尘,咬咬牙,将手上的护具用力扯了下来,许是骑久了,比起疼痛,更多的是酸麻。

      “公子,客栈安排好了。”三七小跑出来,带领的小厮将众人身边的马牵走。

      陆纤点了点头,跟着三七走进客栈,直径上了楼,进了客房。

      待沐浴完毕,洗去了身上发臭的味道,只觉得整个人都清爽舒服了。陆纤紧绷的神经慢慢地松懈下来,几日的疲惫一下子涌了上来,侧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就是秋月在一旁给她清理伤口,也没了感觉。

      秋月将脖子上、手上的伤口都处理好了,便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虽然从小练武,底子不错,但到底是没有暗卫的身手与体力好的。陆纤这一觉迷迷糊糊便是睡到了第二日。睁开眼睛,只觉得身体慵懒的很,就想与床贴在一块儿。不过,当下并不是懒床的好时候,陆纤稍稍躺了一会儿,便下了床。拿起边上已经准备好的衣服换上。

      “公子早!”秋月与三七正在门口候着,见陆纤打开房门,便走了进来,秋月将备好的早点放在桌上,三七跟在后面将房门关上。

      “如何?”陆纤坐在桌前,待秋月将早点的碟子一个个摆出来,顿时来了食欲,端起早茶先喝了一口。

      “昨日到现在分了两拨人守在周围,一切如常,并无事情发现。”三七掏出竹筒,“这是半个时辰前传来的竹信。”

      “嗯,放着吧,我一会儿看。这两日都累了,既然附近没什么问题,便让大家都去修整,我们下午进山。”三七躬身回答了一声是,便出了房间。

      陆纤缓了缓神,用了些桌上的早点,才拿起竹筒。竹筒是用鸟传信的,所写字少,一般若是无事,便不会告知。但只要觉得有一点点要紧的,便会立刻写来告知。陆纤稍稍用力将筒口拔下,抽出里头的纸条。

      “烟雨楼所见之人已离开,去往西北方向。”

      只有短短一句话,倒不是府中之事,陆纤稍稍松了口气。只是一想到那日见到的人,脖子上的伤口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不过既是往西北方向去了,左右自己是在南边,没什么影响,随他去吧。

      陆纤转身站起来,走在高脚柜前,点了柜上的油灯,将手中的纸条烧去。

      骑马入山,渐渐地被植物包裹在其间,树枝繁密,马匹有些难以进入了。“下马,留五人在此,其余人走进去。”三七翻身下马,看了看四周,得到陆纤的点头示意后,动作起来。
      秋月与另外四人留下,陆纤与三七和其他四人踩着泥土地往里面摸索。

      “曲怀!”伏在草地里沅君柘,听见动静,快速地压下身子。收回视线,眼神暗示了身边的曲安。

      曲怀会意,三两下用轻功攀上一旁的大树,在树间穿梭。

      底下的沅君柘与曲安静地趴在草丛中,透过间隙,依稀可以看见移动的黑色人影。

      沅君柘伏在地上,闭眼睁眼间他好像有回到了那段记忆当中。无尽的杀戮,耳畔是人惨死的呼喊声,身上溅到的温热的液体是泛着铁锈味的血液。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死在了那场混乱中,但是当他再次睁开眼睛,覆盖在他眼前的不是鲜红的血液,是一块洁白的毛巾。

      他还是沅府的二公子,一切都还未开始......

      不一会儿曲怀会到沅君柘身边,“公子,前面六人,离我们不远,约有一里,行动不快,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曲怀皱着眉头,顿了顿开口,“其中一人,有些眼熟,在已故安王的身边见过。”

      “安王府的人…”沅君柘皱了皱眉头。

      “安王府,自两任安王接连去世后,便只剩下一个郡主一个世子,几乎没了声音,来此所谓何事?”曲安摸了摸头。

      “安王已亡,但这些拥护安王的人并未都已逝世。待世子长大,未必不会有一番作为。”沅君柘顿了顿,低下沉思了一番。他会来此地,为的就是那模糊记忆中,听闻的,和县有草,名为时草,可救体虚气弱之症。那是安王府内也有此症状的人需要时草,还是说所为其他。

      “这荒山野岭的,安王府来的人,只怕也是为了那时草来的。”曲怀看向沅君柘。“公子,安王府的人来了,必定会成为我们的阻碍。”

      “不必管他们,先去找时草”沅君柘压着声音,示意两人继续沿着山崖边寻找。

      “可有找到?”陆纤看着跑来的三七,问道。这边并没有发现远方草丛里的动静。

      “没有,时草本就少,我们对这里也不熟悉,怕是还要花上些功夫。”三七摇了摇头,“这里时常有野兽出没,夜间更是危险。公子,等会儿我让人先送您回去。剩下的地方交给我们。”

      “无碍,不过是蛇虫多了些,我还受得了。不必管我,经量找,累了便找棵树歇歇。不找到时草,不回。”陆纤直起身子,随意地伸手理了理额头上被汗水粘着的碎发。

      时草依山生长,循着路径翻找了一下午,竟没有一株影子。更折磨人的是此事还别无他法,只有一点点地找的路子。

      站在树林的尽头,开始下落的太阳将余晖洒落在万物上,陆纤不甘心,今天的太阳落下,时间又要多耽搁一天。

      “公子,快走!”三七的声音传来,远远的伴随着一些兽类的嘶吼声。

      陆纤立刻回神,卯足了劲,施展轻功往前跑。三七紧跟在一旁,“公子,是野猪,有几只,大家都有些疲惫,不易和野猪过多纠缠。”

      陆纤嗯了一声,继续前跑。只听耳旁边咻的一声,身子后倾,一根竹箭直直地插入身侧的树干上。

      “公子!”跟在后面的三七伸手扶住了陆纤,眼睛随着箭射来的方向看去。人影一晃而过。

      “有人!”

      说罢,直接动身往人影消失的方向冲去。陆纤停在一旁,紧跟过来的四人稳稳地停在她身旁,“跟着三七走!”

      几人不做停留,继续往前。身后还有野猪横冲直撞发出的嘶吼声,陆纤本就紧绷的神经,被身后的叫声冲刷的发疼,转头吩咐身边的四人,“直接炸了!”

      四人领命,边跑边从怀里掏炸药制成的弹珠。空中转身,朝后方抛去。

      轰隆地声响,惊动了山林。陆纤赶到时,三七已和一人纠缠在了一起,不分上下。视线扫过,崖壁上正是辛辛苦苦寻找了半日的时草,还是好几株。陆纤心中一激动,直接动身冲了过去。

      踩上峭崖的一刻,划过的竹箭直直地朝陆纤射去。四位暗卫即可反应过来,将竹箭挡去。
      陆纤站直身子,转回身子看了过来。眼前人黑衣长剑,紧紧地盯着这边,那容貌身形,陆纤可不会认错,就是那晚与她对崎的人。虽然那晚灯光昏暗,但她还是可以清晰地记得,那把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上的纹路。匕首正别在这人的腰间,毫无疑问是那晚的人无意了。

      京城传来的什么消息!?原是往西北去的人,今日竟出现在了这里!

      陆纤定睛看着这边,对面同样看着陆纤。

      “那个人不就是那人伤了公子的人吗!”跳出身影的曲安有些惊讶地看着陆纤。“他们不是应该在京城吗?怎在和县”曲安顿了顿。

      沅君柘没有理会曲安的嘀咕,眼睛死死地盯着陆纤。

      陆纤低头看向时草,不管如何,这几株时草自己必须收入囊中。想着便俯下身子去摘那时草。

      站着不动的沅君柘,立刻拿起剑,冲了上来。曲安紧跟着,挡着暗卫的攻击。沅君柘速度极快,暗卫愣是没挡几下,便被他冲了过来,剑直接横在了陆纤脖子上。

      “你…”陆纤手维持着采摘的姿势,将两株时草紧紧地拽在手心里。“这位少侠,若你也是为了这草而来,附近还有很多。”

      陆纤嘴边还有很多的时草,还剩两三株颤颤巍巍地摇摆在悬崖的峭壁上。

      对方没有动作,陆纤背对着对方,从怀里掏出装满弹药的弹珠子。还是那晚的招式,抬手抓住刀刃,以剑头为支点,侧身转动身子,倒立躲开攻击。跳起身子的瞬间,将弹珠子直接往沅君柘方向扔。

      近距离地爆裂,轰得一下,崖边的碎石尘土飞起。周围的人抬手阻挡着尘土,往后退。陆纤未能站稳身子,整个人朝悬崖倒去。“十七!拿着!”慌乱间,看准离自己最近的暗卫十七,将手中的时草扔了过去。扔出去的后坐力,使得她的身子快速地往外跌去。

      尘土落下,

      “公子!”

      “公子!”

      几道不同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往下跌的陆纤只觉得耳鸣的严重,头痛的厉害。重重的一下,陆纤的身子撞上了有些硬邦邦的躯干。微微眯着眼,双手紧紧地抓住伸来的救命稻草。

      “抓紧!”沅君柘喊了一声,两只手握住手中的剑柄,支撑着泛着寒光的剑刃在峭壁上磨擦。视线丝毫没有分给,挂在自己身旁的陆纤。

      接近谷底,崖壁断裂,没了支撑点,两人重重地往下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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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陆纤拿着火石,对着地上捡来的木头,试着点火。见一旁倒着的沅君柘有了动静,也没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沅君柘抬手抚了抚额头,支撑着身子坐起来,也没说话,只是定神看着陆纤点火。

      “醒了,可以来点一下火吗?”陆纤有些烦躁地抬头看向坐在那儿没有动静的人。要不是对方在自己掉下悬崖的时候伸手拉了自己一把,陆纤一点也不愿意把这个麻烦带上。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本就只是表面风平浪静的京城,想必接下来又是一团乱麻。现如今陆铭尚未崭露头角,陆纤并不想趟这趟浑水。

      “是你将我移过来的?”沅君柘记得自己摔下来的时候是在碎石地上,低头查看了一下自己被蹭的有些破烂的衣服。

      “难不成你自个爬过来的?”陆纤有些不耐烦地看着沅君柘,有这儿问问题的时间,早就可以爬过来点火了。

      “不比你炸自己强”沅君柘冷眼对上陆纤的视线,翻身站起来,身上受了不少伤,脚步有些虚,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摸着石壁走近陆纤。沅君柘夺过陆纤手里的火石,从旁边抓了几把干枯的杂草放在火石边上,一下又一下地敲打两块火石。

      没两下,火便升起来了。

      陆纤与沅君柘两人各坐一边,靠着岩石壁。太阳落下后,所有的光芒就靠着眼前的火堆维持。四周漆黑,寂静,空气中只有断断续续的呼吸声。

      渐渐夜深,夏夜原有的闷热,在这儿较为隐蔽的山洞里,寻不得半点踪迹。外面各类野兽的嘶吼声,身后是散发着凉意的石壁。陆纤不由地缩了缩身子,双腿蜷缩在胸前,双手怀抱着膝盖,将有些昏沉沉的脑袋放在膝盖上。眼睛时不时地瞟一眼,一米开外,闭着眼睛斜靠着的沅君柘。紧绷的神经,丝毫不敢放松下来。

      “不必看着我,现下的我...咳咳...对你构不成威胁...咳咳...”沅君柘喘着气,用力地咳嗽着。

      陆纤瞪大了眼睛看着沅君柘,刚才一直都是小心地瞄两眼,先下大大方方地看着,才发现沅君柘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冒着虚汗。

      “你怎么了!”陆纤快速地支起身子,但是长久曲着的双腿一下子没能恢复过来,身子依着石壁滑下。陆纤手摸在泥地上,大跨了两步坐在沅君柘身边。

      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抚着胸口,沅君柘喘着气,轻笑了一下,“现下我行动不便,若你还不走...咳咳...等我恢复了...咳咳...我定是要找你...咳咳...清算...”

      “你还是闭嘴吧!”陆纤没好气地抬手打掉了沅君柘放在胸口的手,双手上移直攻沅君柘衣裳的纽扣。

      “干什么!咳咳!”沅君柘用力推开陆纤的身子。

      陆纤支起歪向一旁的身子,爬起来,继续拉扯沅君柘的衣裳,“你若是想活着就别动,我会些基本的救治方法,虽不知是否有用,但总比你现在强撑着强。”

      沅君柘放下挣扎的手,平静地看着扯自己衣裳的陆纤。“这伤口...”陆纤看着已经浸透血的里衣,皱着眉头看向沅君柘,“那晚刺的...?”

      “你知道便好”沅君柘冷淡地撇开眼睛,看向另一边。

      “自己不注意,就不要怪别人。”陆纤皱了皱眉头,扯着伤口上的衣裳,小小用力一拽。

      “你!咳咳!”沅君柘吃痛地倒抽了一口气,皱着眉看着陆纤。

      “伤口像是裂开了,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你忍着些。”陆纤低头在自己身上找寻了一番,拽起了自己的衣裳,连着撕下几条布缕,陆纤自个的身子还没恢复过来,撕几条布都有些费劲。“先下只有这个了,你就将就一下吧。”

      沅君柘紧皱着眉头,忍着陆纤给自己包扎时带来的疼痛。抬手抹去额头上的虚汗,喘着气看着陆纤,“你倒是有闲心情帮我...咳咳...莫不是我在脖子上留的伤口还不够深。”视线在她衣领下的绷带下停留。

      “可不是,曾有人与我说过,一个人身处险境,身边能遇到的人,都有可能是自己逃离的帮手。”陆纤顿了顿,脑海里浮现的画面让陆纤不禁一笑,转过神来,看着沅君柘,“眼下四下无人,不管之前的原因是什么,我们现在都身处险境,你会是那个帮手吧。”

      沅君柘与她对视了好一会儿,突然撇开视线,“那个人与你说错了,困境之中,能遇到的人也会是要你命的人。”

      陆纤将沅君柘的伤口重新包扎好,看着眼前重新闭上眼睛的男子,没有再说什么。多说无意,有良心的人,会帮上一下;若是个没良心的,就当她今晚救了条狗好了。

      夜渐深,饿极了的陆纤,抬头望了望外面一望无际的黑暗,紧锁着眉头,下定决心般地站起身子,越过沅君柘往外走。

      “你干什么?”火光映在沅君柘脸上,紧闭的双眼现在正紧紧盯着陆纤。

      “崖编上斜出去的地方有几株野果子树,我想去摘些当晚饭。”陆纤摸了摸肚子,今天消耗的很多,不吃点东西垫垫,不用等秋月三七找来,她自己就先凉了。

      “你很饿?”沅君柘看着陆纤,不等她反应,抬手摸了摸腰后,掏出一个袋子,丢过去,“拿去!”

      陆纤疑惑地接过来,用手捏了捏,可以捏到有些软软的东西。将袋子的口袋放开,油纸包裹着的是一张厚实的圆饼,手掌大的圆饼足有一截手指厚,虽然凉了,但还是软乎乎的,填肚子还算凑合。

      陆纤看了看沅君柘,这人大概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吧。陆纤将手中的饼掰下一半,另一半重新包好,放进袋子里,放在沅君柘腿上。“多谢”说完拿着饼,小步子踏回了原位,缩着身子,一口口咬着手里的饼,到是难得觉得这白面糊的饼如此好吃。

      感觉到腿上的重量,沅君柘睁开眼睛看着放下饼,从自己身边走开的陆纤,小步子里透露着小高兴。蹲下来吃饼时一口一口咬着,认认真真地在咀嚼没一口,像是对待什么神圣之物一样。看着她一口一口将饼消磨完,饶是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不该如此,却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可以将整个都吃了。”

      刚开口沅君柘就有些后悔了,刚才对方若是出去了,这荒山野岭的若是遇到什么,与自己又有何干,左右是她自己要出去的。若真是这样,也正好省去了被人看到自己来这儿的麻烦,有利无害...自己这是一再对眼前这个人心软了...

      沅君柘紧皱着眉头。

      “你予我半个已是感激之事,现在我们不知什么时候能获救,这半个饼还是自个留着吧。”陆纤压了压想要将那半个吃了的欲望,人处困境,自己已经吃掉了对方一半的生机,总不能将剩下的半个都吞了。

      陆纤对自己的想法点了点头表示肯定,继续缩在原地。

      “这里的地势比较复杂,东边草木茂盛,西边却是悬崖峭壁。如今我们掉在这里,对四周都不了解。要找到我们,着实需要花些功夫。”陆纤的眼神黯淡下来,沅君柘一转话锋,“或许也不需要多久。”

      陆纤低低地嗯了一声,脑袋贴在膝盖上,点着点着便睡过了。

      再次醒来,天已是蒙蒙亮,眼前的火堆已经熄灭了。陆纤站起身子,环顾四周,原本半靠在另一边的沅君柘已经没了影。陆纤愣了愣,这是走掉了样子,自己被丢下了。算了,反正对方原本和自己就没什么关系。现在没了对方,自己也好快点找路。

      “醒了?”沅君柘扶着墙缓慢地走进来。

      闻声陆纤猛地抬头看过去,戒备地看着沅君柘。

      “怎么?”沅君柘看见陆纤的样子,皱了皱眉。“今日到是戒备起来了。”

      陆纤抬手拂去眼前的碎发,撇过脸去,继续在附近探查起来。

      沅君柘扶着墙坐下来,扯到伤口的疼痛让他不禁嘶了一声,“与其漫无目的地寻找出路,不如好好地保存体力。若是可以,再帮我包扎一下。”

      陆纤抿了抿嘴,站在原地环顾了一圈四周。对方说的没错,这里就凭她一个人根本找不到出路。陆纤慢吞吞走过来,蹲下身子,拉开沅君柘的衣领看了看。昨晚绑上去的布缕已经浸透了血,有些渗人。陆纤抬手把衣领再拉开,将伤口上的布缕一层层拆下来,“这伤口一直扯开,根本没办法好,如果你不想流血而死,还是少动为妙。”

      重新从身上撕了几条布缕,绕着伤口绑上去,“指望我们早些被找到吧,我的衣服提供不了多久,你的血也支撑不久了。”陆纤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撕得破烂的衣摆,好好的一件衣服,现在参差不齐。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子,双手叉腰看着底下的沅君柘。如果那天晚上会知道情况会变成现在这样,陆纤一定会轻点扎,给自己省点事。

      “方才我出去看过了,我们掉在这儿半山腰上,山体陡峭,上不去也下不去,唯一可以走的路便是侧边的那条。”沅君柘摸着胸口,直起身子,指了指被树木挡着的山路。

      沅君柘缓缓地站起身,依靠着树木枝干缓慢地往前走。未听见身后跟上人来,便回头看去。“你还在那儿作甚,跟上!咳咳!”说话的力气让他禁不住咳嗽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在树林间穿梭,沅君柘拿着剑走在前面,时不时挥剑将前方的枝丫杂草砍去。陆纤环顾着四周,除了前方挥剑的声音,寂静极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心里不免警戒起来。

      “后退!”沅君柘突然支起身子,手臂挡在陆纤面前,将她往后推了一把。

      与此同时感觉到一旁的箭风,陆纤快速地往旁边一闪。箭直直地插进了石壁上,沅君柘退去了劲,身子砸回石壁上,剧烈地咳嗽了两声。

      “你没事...”陆纤未站稳身子,看向沅君柘,口中的话未说完,再次飞过来了箭,直直地插进了陆纤的左手臂膀。陆纤随着箭的力道,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疼痛地扭动了一下身子,颤颤巍巍地抬起右手往左手臂靠,痛苦地颤抖着,没两下便昏了过去。

      “喂!你!”沅君柘支着身体,有些紧张地看着倒地不起的陆纤,喊了两声一点反应也没有。

      “公子!公子!”外面有些激动的声音传过来,是曲安。

      沅君柘紧锁着眉头死死盯着曲安,“公子,可算找到你了!”曲安快跑进来高兴地凑上来。

      “箭是你射的?”

      “这人靠着你,我怕他做出什么动作,便射了箭。”曲安激动地点了点头,转头不屑地看了眼倒在地上的陆纤,“都是这家伙,用的炸药,害得公子白白遭了趟罪。”

      “咳咳...带药物了?”沅君柘猛地咳嗽了好几声,恨不得拧了眼前笑得灿烂、乖乖点头的曲安,“快去给他处理箭伤!”

      “快去!愣着干嘛!”沅君柘动了动还有力气地腿踹了踹曲安。

      “哦嗯...马上...”曲安赶紧掏出身上的药物,大步跨到陆纤身边,拿起刀割了臂膀上的衣物,小心翼翼地处理起来。

      “公子!”得了曲安的信号,曲怀立马带人赶了过来。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沅君柘还是半靠在一旁,曲安专心地给倒在地上的陆纤处理伤口。

      扫视一圈收回视线,“公子,现在原路回去太难,从谷底走,大约一个时辰才能绕回和县。”

      “我们现下在山的西面...”沅君柘想了想,“可是离落川县近?”

      “是,多为平地大道,大约半个时辰的路程。”曲怀回复到,“公子可是打算直接去落川县?”

      “我记得落川县有一处宅子,先命人准备好,我们即刻出发。”沅君柘吩咐完曲怀,回头死死地瞪了曲安一眼,“路上这人便由你看着,若是出什么差池全算你的!”

      “是...”曲安有气无力地应声,心里琢磨了一下,自己好像做错事了,而且是很大的错事,公子还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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