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安思危》Vividgreen

14、当你开始

　　曹沐在沙发上坐了一宿，看着赵居安从睡着到浅睡再到深睡，眉头没少皱，手多次不受控制的伸向香烟，最后还是收回。在透过窗帘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光亮的时候，他起身，轻轻地走了出去。
　　最终，这一晚还是什么都没发生。曹沐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什么感觉，倒是吓着了是真的，昨晚那么一哭，自己吓得不轻，但是同时他觉得自己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如果他对他，是喜欢的话。
　　下楼简单的喝了点茶，就出门了，吉利守在外面等着，曹沐边走边交代，“安排一下，跟杨喜月见个面。”
　　吉利明显一滞，今天是周末，现在才几点，把她吵醒了自己会被揍死！
　　曹沐见没反应，回头，脸上有嘲弄的表情，“这么怕她？”
　　吉利又是一滞，自己这谈恋爱可是窝着藏着的，怎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尴尬的笑，“我现在打电话……”
　　曹沐耸耸眉毛，往车子走去。吉利小心翼翼的拨了杨喜月的电话，果然那边一接就开始破口大骂。吉利哭丧着脸跟着小声努力使她“卡姆当”，最后承诺了一大堆不平等条件，杨喜月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约在一个吃早点的地方见面，杨喜月风风火火的赶来。还在门口的时候，曹沐很细心的打量了下，发现这姑娘其实长得不错，尤其最近可能是恋爱了，晓得收拾自己了，变得赏心悦目起来。他喝了口茶，趁杨喜月四处寻人的时候跟吉利说话，“据说，XX小学里边单身女性跟单身男性的比例是……”吉利敏感回头，正是杨喜月任职的学校。
　　“一比四。”曹沐微笑说。吉利看着还在找人的杨喜月，拳头握紧，凛冽回头，“老大，我明白了！”曹沐皱眉，吉利慌忙改口，“先生！”
　　“行了行了，赶紧去叫她过来吧，小心她找烦了拿你开涮。”
　　吉利听了这话，有点懵的看着自己老大，算来他是很小就跟着曹家的，对曹沐再了解不过了，可是眼前现在这个有点淡定又有点幽默的人真的是他的老大吗？而且不像从前为了少爷的成长在故作姿态，现在更多的是内心散发出来的那种特质。
　　看呆了，直到曹沐不解的回头，他才醒来跑门口去拉杨喜月。曹沐远远的看着杨喜月小嘴不停动着说什么，吉利唯唯诺诺的低着头把她往这边推。杨喜月走过来，特有范儿，她不怕他，大方的往对面一坐。
　　“我跟她谈谈。”曹沐开口，吉利明了，点点头，微微弯腰凑她耳朵旁说话，“我过会儿来接你。”刷的，杨喜月脸都红了，意识到曹沐还在盯着自己看，拿起桌子上的菜单一把遮住自己脸。
　　吉利心满意足的笑着走出去了，曹沐也笑，跟赵居安真像，看似彪悍，实际单纯的跟小孩没两样。
　　“最近工作顺利吗？”问这话的时候，服务生正好把早点送来了，杨喜月揪着一个小烧卖正要往嘴里送，听闻这话差点没把手里的烧卖扔了。
　　“你别矫情成不，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放心，我，绝对不告诉，你！”铿锵出声，说完把烧卖咽下去，微笑。
　　曹沐知道她难缠，不然吉利也不会缠到最后把自己给缠进去了，他有耐心的等着，直到她啃完一笼汤包，才又开口，“我对他是真心的。”
　　杨喜月在喝蔬菜粥，听了一下子呛起来。
　　没给反驳机会，“我没存坏心，只是想知道的更多一点，那样我才能够更好的对他。”
　　“你们□□，能存什么好心？”杨喜月反驳。
　　“那，吉利……”
　　杨喜月羞赧，对呀，自己家里这个不同样也是□□的。但是，“我就不说，你怎么着！”
　　“他总不能一辈子跟你在一起，之前因为你谈恋爱他哭了一晚上。你看，难道你不应该为此做些什么吗。”大瞎话啊，赵居安哪里哭了一晚上！
　　但是这话明显奏效，就这事杨喜月觉得自己特不对。那阵子总是躲着赵居安，因为以前俩人说过一辈子不分开那种傻话，可谁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他妈会喜欢上谁，心虚的不敢去联系他，杨喜月现在表情明显的开始纠结起来，“那做些什么？”
　　曹沐乐，看吧，果然跟着自己的思路走了，所以，人啊，文化学历不重要，重要的是经历和经验！“我帮你照顾他。”
　　杨喜月脸色瞬间又变换过来，“所以我跟你实话实说，说来说去还是想套话对吧！”
　　啧啧，就这点不好，太聪明了。曹沐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你也不希望他总是生活在噩梦里？”
　　“呆子早就没有阴影了！”
　　“自欺欺人而已。”
　　“谁说的！”
　　“社交恐惧症，触碰恐惧症这些，难道你希望他一辈子都有吗？”
　　“……”杨喜月沉默不语，半晌后又抬头，“你碰他了？”
　　“其实他对我的信赖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一些。”
　　杨喜月低着头，手里搅着小勺，很久后抬头狠狠的说，“你们□□的没几个好东西，但是我不怕你们，你要敢对呆子怎么样，我绑架你儿子！”
　　“我们真的已经开始远离那个圈子了，希望你相信。”
　　抿嘴抿了一会儿，杨喜月叹了一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娓娓道来，说完之后陷到椅子里，“是不是挺神奇的？呵呵。”
　　纵使曹沐看过经历过那么多事，听完杨喜月这些都有点难以消化，低沉说话，“难怪根本寻不到以前的一丝丝讯息。”
　　“那是，我们名字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了。家里身份证多的是，假的真的。”杨喜月说的时候，随意的掰着自己的手指。曹沐心里说不上的感觉，随即起身，“谢谢你。以后多来家里玩，他其实挺想你的。还有事，无法再久待了，见谅。”
　　“我知道你要干什么，呵呵。”
　　曹沐惊讶回头，杨喜月了然于心的表情，“其实我们知道的比谁都清楚，只不过从来不说而已。不过你想做的事情也是我一直想做的，只是没有能力罢了。其实还得谢谢你。”
　　杨喜月眼睛很亮，很透，曹沐看的心里有点潮，点点头再也没说话走了出去。上了车，司机往公司开去，他摸出手机，吩咐，“我要XX大学五年内法学院所有教授以及老师的资料。”说完靠在座位上，看着车顶。杨喜月并没有明确的告诉他是谁，但想知道又有何难。想要帮他们做的事情有很多，先从这件开始。

　　下午，赵居安在房间里教佐罗英语，休息的时候问他，“想不想去幼儿园上学？”
　　“哎？”佐罗宝宝本来低头用笔在纸上画单词呢，抬起头，眼睛圆溜溜的。
　　“就是跟街上的小朋友们一样，背着书包，去一个有很多小朋友的地方，每天一起上课学习。”赵居安伸手把他拉到自己怀里。
　　“还是哥哥教我们吗？”
　　“不是，是有更好的老师，有小朋友陪你玩，开心吗。”
　　“什么时候？”
　　“等秋天到了，有桂花糕吃的时候。”赵居安点他鼻子。
　　“桂花糕是什么？”佐罗不解。
　　赵居安呆了一下，想到这种随处可见的东西，在这样的家庭，对这样的少爷而言是不存在任何价值的吧。有点低落起来，小的时候自己可曾经跟杨喜月俩人为了一块桂花糕跟多少小孩打架，打到最后什么也没抢到。所以他没说什么，拉了拉佐罗的手，“秋天的时候我们自己做……”
　　佐罗含着自己手指，另一只手到自己兜里翻糖吃，赵居安行动不便躺着笑，想着其实如果以后就这么一直下去，也蛮好，什么都不要考虑，只要过好现在就成。闲散着，枕头旁的手机响，拿过来接，“月月。”
　　“哎……终于理我啦。”
　　“是你没理我，你要昨天再打电话来我肯定接。”
　　“好了好了这次是我不对……我明天去找你玩好不好。”
　　“为什么？”赵居安警觉起来，杨喜月突然不正常，“你为什么突然这么温柔，做啥坏事了？！”
　　“嘿嘿……没有啊。”杨喜月干笑，她心里是有点愧疚的。因为很多事情是被当做耻辱而存在的，今天她却擅自告诉了另一个人。不过，也是为了他好呀……她自我安慰着。
　　“你没做什么坏事吧？！”赵呆子太聪明了。
　　“没……真没有，好了好了我挂了！”杨喜月急匆匆就要挂。
　　“杨喜月！你背着我干什么事了！”赵居安抓紧时间抓着手机吼，佐罗吓住了，回头看他，“哥哥你怎么了。”可是杨喜月已经挂了，佐罗剥了一块糖爬到他身边，小手伸他嘴边，“哥哥……”
　　赵居安突然不安，但还是把糖咬到了嘴里。很久之后才反应出来自己嘴里的是糖，最痛恨甜食的他当时就要吐出来，但看到小宝宝一脸的幸福样子，又忍住了。
　　但是，肯定是有事情发生了，他笃定！

　　当天晚上，曹沐又没回来吃饭，赵居安目前怕看到他，乐得这样。早早的就跟小佐罗回房间闹腾去了，家里的佣人们早把他当做了家里的主人，他自己毫不知情而已。

　　连着好几天没看到曹沐，他有点奇怪了，早上的时候问管家，老头温和地笑笑，回答道，“最近先生在谈一笔大生意，因此很忙。”
　　“□□能有什么……切！”灌完一碗粥，站起来带佐罗出去玩了，司机外面都等着呢。他的脚也好了，穿着浅紫色的T恤，佐罗恰好也套了件一样颜色的小衬衫，大人抱着小孩，家里的那群小姑娘站在门前窗户前看着他们上了白色的车，个个心里一片明朗。
　　去商场里面的玩具区逛了圈，又去了一家概念书店，赵居安买了几张明信片，佐罗提出要自己画，拿着彩色铅笔歪歪扭扭的写，还不许赵居安看。赵居安哈哈笑，让他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画，四处看书。
　　这家店，可以自己给自己寄信寄明信片，一整面墙上都是小格子，想哪天寄出放在那一天的格子里面，店的主人就会帮你寄。赵居安赶紧去告诉佐罗，佐罗兴奋的挥舞着小胳膊，差不多半个多小时他画好了三张明信片，“一张给呆地，一张给哥哥，一张给佐罗。”赵居安要看，他藏在自己身后，“不许看！”
　　赵居安笑着，小孩就知道有秘密了，去买了三个信封。佐罗全程自己弄，一个个的放好了，只有最后的地址是赵居安帮写的，三个信封的地址都是一样的，写好了赵居安看着都呆住了，真的就是，一家人了？
　　要帮佐罗去放的时候，他没给，自己跳下来去放到一个格子里，回头笑，“同一天收到。”这个书店有小阁楼，有小木窗，佐罗站的地方身后正是一扇窗户，一点点阳光照进来，像个小天使似的。赵居安鼻子突然有点酸，镇定了一下，上前抱起他，“我们去吃冰激凌。”
　　“好哎！”继续挥舞小胳膊。临走的时候还有一件好玩的事，店里的主人头一回看到一个小孩在这里写明信片，强烈要求留照纪念。赵居安看到门口候着的西装男要破门而入了，连忙眼神阻止，最后抱着佐罗站在屋内的一盆盆栽旁拍了一张照片，留下邮箱，带着佐罗走了。

　　出了小店，西装男跟上，一个凑上来说话，“赵老师，先生说让你们去一趟公司。”
　　赵居安知道自己应该立马拒绝，可是犹豫了，一来真想看看那公司是什么样子；二来是自己即使拒绝还是会被抓住；三来自己的确好多天没有见到他了……
　　就这么云里雾里的，随着司机开了，当然他不随的话也得随。刚刚书店里的服务生们看到他们离开，开心讨论。
　　“父子嘛？太可爱了！”
　　“可是这个爸爸太年轻了……”
　　“拜托，人家小盆友叫哥哥的。”帮拍照的人过来澄清事实。
　　小书店里，刹那间除了安静，又多了些跳跃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