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鸽子本鸽子

2、第二章

　　“很高兴还能见到你，博士。”医生这次约见的地点是莉法安排的一栋私人别墅，这里其实是博士名下的一处房产，但是博士几乎从来没去过这里，平时也是莉法雇佣保姆每个星期打扫一次。
　　“嗯。”博士喝了一口咖啡，示意医生坐下。
　　“博士，您经常喝咖啡对吧，对咖啡上瘾的那种。”医生端起眼前的咖啡，分量有些过多，导致咖啡甚至呈现出一种糊状。
　　“这是工作的必需品，我必须时刻保持理智。如果你想阻止我，唯独这点我不能退让。”博士放下了咖啡，苦味刺激着味蕾，这也是为数不多他还能感觉出来的味道了。
　　“不，您误会了，我并没有要阻止您的意思，我是指工作需要的时候，但是现在，是治疗时间。”医生用手指轻触着桌面，这次他并没有带那双白色手套。
　　“啊，我知道。”博士不得已把手中只喝了一口的咖啡放下，正如那个医生所说，现在是治疗时间，所以博士选择了配合。
　　“虽然有些失礼，博士您看起来只有十二岁，但我想实际年龄应该比这还小，按照道理来说，谢尔登先生算是雇佣童工。”医生半打趣的说。
　　“谁会在乎呢。”博士只说了这句话就让医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谁会在乎你是否还是个孩子?只要你拥有足够的能力，谁会还把你看成一个孩子。
　　“您真是。。。让我完全没有办法。”医生直视着博士，收起了微笑和一成不变的温和态度。
　　“你本可以继续这样下去，我不会在乎你是个怎么样的人，因为我们的关系只是医患关系，你只要负责治疗我就好。”博士没有看向医生，只是瞥了他一眼便继续翻看那本书。
　　“那么继续上次的治疗，请您和我握手。上次的犹豫恐怕只是演给我的把戏，您能轻易的做到，不是吗？”医生伸出了手到博士面前，向他展示着自己的诚意。
　　“不，不完全是伪装。我的确不喜欢和他人触碰。”虽然这么说着，博士还是毫不犹豫的握住了医生的手。相较于博士，这位医生并没有用力，一直在把主动权交给博士，这点让博士心生一丝好感。
　　“相较于我，博士您的身份更需要把一切都死死抓住，就如同您握着我的手的力气一样。人一切的行为都能追溯到成因，您本可以注意到这些，但是您太过于不重视自己了。。。我知道该如何治疗您的厌食了，只要能够找到让您觉得花费这段进食的时间是值得的，那么就足够了。”医生正如莉法所说，是个值得花费时间和金钱去见一面的人，他们明明只见过两面，这位医生就拿出了让博士觉得可行的办法。
　　“我也有个提议，你来做饭给我吃。”博士狡黠的笑了一下。“你让我花费了时间和金钱，那么在此期间，我也愿意配合你的治疗。”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我想让您意识到的是进食并不是一件工作，它是您的生理需求。也许我不该这么着急，但是我想如果我这样做博士应该不会再来见我了。”医生露出了略带遗憾的表情。
　　“啊啊。。。这样我就能有理由告诉莉法，你是个做菜很难吃的人，这样就不用再见你了。说实话我觉得治疗毫无意义，就算我愿意吃正常的食物，我的身体也早就没多少时间了。莉法应该和你说过，我的心脏病很严重，严重到谢尔登也毫无办法。我当然不是一个等死的人，所以我找到了你。。。医生，是我。。。找到了你。”博士叹了一口气，合上书，终于正视着医生。莉法给他介绍的这名医生，他早就知道了，谢尔登给他安排了心脏移植手术，然而无论代价多么高昂，他终究找到了合适的人选——眼前的人。
　　“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我会遇到这种事，但是在看到博士以后，我确觉得如果是为了你的话，心脏也好，其他也罢，你都可以拿走。原因也许是你愿意握住我的手，也许是你太过于可爱，总之，我同意了谢尔登先生的要求。手术就在一个星期之后，在这期间，我只想和你共度最后的时光。”医生终于笑了，不是带着伪装的微笑，他拉过博士的身体，抱住了这脆弱的身躯，谢尔登在不久之前找上了医生，开出了让他都为止震惊的条件，无论是金钱，还是对于亲人的后续保障都安排的极为完美，他们没有像强盗一样将他抓走，而他正平安的坐在他的办公室里接待这位谢尔登先生，传说中的这个国家最有权利的男人。
　　“我知道你很需要钱，即使你是医生，这些工资根本满足不了你的需要，我听说你的家人正需要一笔费用治疗，我会尽我的所能将他们治好，而且每年都会给他们发巨额的辅助金，说实话我这样做是因为我手下的一个孩子，他只有十二岁，我希望他能继续活下去，如果有兴趣，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谢尔登的条件实在是让医生无法拒绝，正如他所说，那个人已经调查好了他的一切所以才来找他。
　　“我希望你活下去，博士。”医生不知为何感受到了一丝伤感，但他没有流泪，只是就那样看着博士，就那样看着。。。
　　“你。。。”博士震惊的说不出话，他虽然知道谢尔登早就找过医生，但他从不知道这个人是自愿为了他献出生命。
　　当晚博士喝了一杯又一杯的咖啡，一整夜都没能合眼，他无法理解医生竟觉得他比自己的生命更为重要的理由。在他那过去的人生中没有人做到，也没有人愿意为他无偿的做什么。他想尽办法无论是打感情牌还是胁迫，他什么都想到了。但是终究的结果却让博士感到自己卑劣的如此可笑。
　　还有一个星期，他的时间不多了。
　　博士没有丝毫的停留，继续开始研究起了s病毒，如果成功的话，说不定还有一丝生机。
　　s病毒是最新发现的一种从灯塔水母中提取的病毒，它似乎学习到了灯塔水母的细胞习性，在细胞死亡后，及时制造新的细胞来替换旧细胞，由此达到不死的目的。
　　将它直接注射进人类体内，是不可取的，因为病毒繁殖速度大于人类代谢细胞，且免疫细胞会杀死s病毒，而博士要做的就是改变s细胞的特性让他学会伪装且放慢自己繁殖的速度，也就是转化为s细胞。
　　这项工作异常的紧急，因为谢尔登老头子并不知道s病毒真正的用途，而他本可以慢悠悠的研究，只因为医生这个变故，让他不得不加快步伐。
　　这是堪比医生抢救患者性命的加时赛，正如医生拯救过的许多病人，博士如今也终于找到了为谁而活的目的。
　　“你在干什么博士，还在研究吗？”门外医生正在敲门，然而博士完全没有精力分给他，甚至连答复的时间都不愿浪费。
　　一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博士始终没从实验室走出来，而医生就那样静静地等待着，时不时站在实验室的门口，从玻璃处望着那个忙碌的身影。
　　能够进去实验室的只有莉法，他时常向莉法打听博士的情况，莉法总是摇了摇头。
　　“博士他。。。变了很多，他现在正抱有着极大的希望去在追逐什么。。。我不该去阻止他。”莉法担忧的看着实验室的入口，终究是什么也没再说。
　　一个星期后，博士终于从实验室里走了出来，在一个清晨，那天医生穿的很整洁，和往常一样，但是博士却从来没那样狼狈过，头发被抓的乱糟糟的，整个人无声的抽泣着，在看到医生的那一刻，毫不犹豫的扑了上去。
　　死死的保住了医生，眼泪成串似的掉落，看的医生心里一紧。
　　“对不起。。。对不起。。。我失败了。。。对不起。。。时间根本。。。不够。。。对不起。。。”博士不断的道歉，伴随着哭泣声，整个房间安静的可怕。
　　“没关系的。。。博士。你可以选择的，博士，不要杀死自己。”医生的双臂抱紧了博士。
　　“我真的尽力了。。。但是我还是没能做到，我根本不是什么天才，我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救你了!”博士歇斯底里的哭喊着，像是把以前所有的压抑的情感在这一瞬间迸发出来。
　　“哈。。。你看看你，哭的像个小花猫，别哭，答应我，不要再哭了，我相信你，这不是最后的分别。”医生用手碰触着博士的胸膛。。。
　　博士在医生的安抚下恢复了平静，在实验前的十分钟，博士靠着医生的臂膀，感受着最后的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