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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为了美人身先士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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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千清是黑着脸走进来,相当不满萧焕在外面优雅应对媒体,他却需要躲起来见不得人。
凌苍苍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谁让他偷偷跑来地球?既然是偷偷跑来的,自然也只能偷偷回去。
萧千清进来后,先看了看她,从她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不可能从她那边得到安慰。
他在沙发上坐下,支起下颌冲萧焕抬了抬下巴,很有些颐指气使:“你准备在我的月球上干点什么?”
萧千清本质上还是个熊弟弟,对萧焕温柔也不过一阵子,等萧焕身体没大碍,他就恢复了之前毫不尊重的姿态。
萧焕对他这种态度也不在意,微微笑了笑:“我并不需要做什么,那些躲在暗处的人,自然会来找我。”
历任皇帝都有访问其他星球的先例,但对于萧焕来说,这还是他即位以来首次离开地球。
可以想象如果有针对他和皇室的恐怖分子,哪怕明知这一次可能是个陷阱,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凌苍苍问:“你带了多少侍卫队成员过来?”
萧焕微微笑了笑:“对外公布是带来了三分之一,还有另外三分之一秘密跟随。”
也就是说,他实际上把超过半数的皇家侍卫都带了过来。
凌苍苍挑了下眉:“机体呢?我们用得着机体吗?”
在实际的对战中,机甲和人体的差距非常明显,更何况是在月球。
离开月球基地的穹顶,哪怕穿着宇航服,人类也会几乎失去战斗力,但机甲却可以在宇宙环境中战斗数小时。
萧焕本身就是极其珍贵的S级驾驶员,皇家侍卫也有相当大部分是优秀驾驶员,他既然带了这么多侍卫队,不会不带着机甲。
萧焕笑了笑:“在随后的宇宙飞船上,和我们先后到达。”
他又顿了顿,才微微勾了唇角:“我带了王风,零号机。”
凌苍苍听到这里,才第一次听说王风竟然不是一台机甲,而是一系列机甲,要不然怎么会有零号机?
萧千清听到这里,却突然寒了脸看着萧焕:“你还是信不过我,不然何至于连零号机都带过来。”
萧焕还是对他微笑:“千清,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以防万一。”
萧千清脾气上来了就是不听任何解释,冷冷盯着他看了一阵子:“我看我不如对着自己胸口来一枪给陛下谢罪,这样你才甘心对不对?”
他这一嘴混话说完,萧焕脸上的笑容都不见了,脸色又开始发白。
凌苍苍忙开口打断他:“亲王殿下,注意措辞。”
萧千清明显还是没熊够,却又不敢再直视萧焕的眼睛,站起来“哼”了声,气哼哼地出去。
凌苍苍回头看看萧焕,有些无奈:“我出去哄哄他吧。”
萧焕也勉强笑了笑:“好,麻烦你了,苍苍。”
凌苍苍在他脸颊上轻吻了下,又摸了摸他的下巴,感叹了句:“找个娇嫩的美人就是要多操心。”
说完后,她才在他重新温柔带笑起来的目光下,出去找萧千清。
萧千清倒没走远,还留在这一层中央的休息室,手上端着一杯刚让人给他倒好的红酒,用手托着腮,正对着窗外的茫茫宇宙生闷气。
凌苍苍走到他身边坐下,毫不客气地将他手里的酒杯抢过来,喝了一大口,才转头对他说:“你莫名其妙又发什么脾气?”
萧千清盯着她,也顾不着吐槽她抢自己的酒,沉了沉目光开口:“我大哥……”
凌苍苍看他又担心又强拧着说不出口,就说:“放心,还没气吐血。”
萧千清听完,整个人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些,却还是嘴硬地“哼”了声:“谁管他。”
凌苍苍侧过身对着他:“为什么你听到零号机,就突然生气了?”
萧千清挑眉看了看她:“果然我亲爱的哥哥没告诉过你。”
他说完又问:“你见过他驾驶王风没有?”
凌苍苍点了下头:“确实见过一次,王风对驾驶员的损耗是不是很大?”
那次在唐门见萧焕驾驶王风,她就有所察觉,原本机甲驾驶对驾驶员的精力和体力,都是比较大的消耗。
王风那种速度快到肉眼几乎不可辨别,又功能强大的机体,显然要比普通机甲更消耗驾驶员的精力值和体力值。
萧焕驾驶了王风后,虚弱的身体状态,简直要比他刚驱除了蛊虫时还要差。
萧千清先是埋怨了句:“反正他就爱勉强自己,好显得很伟大。”
他才又换了个口气:“那架王风发动时,你看到的能量光是不是蓝色的?跟普通的机甲一样?”
凌苍苍点了点头:“对。”
萧千清露出一个预料之中的表情:“你见到的只是王风改造机型里的某一架,具体编号是多少我也不知道,反正改造机型没有十架也有七八架,还有几架是改造出来专门供展示和仪式上用的,用来展示的那些,性能就更别提了,也只是外形和真正的零号机大体一致而已。”
这也解释了凌苍苍的一个疑惑:假如王风并不是一架礼仪性的机甲,而是实战中有重要意义的机体,那么随便将这么重要的军事机密到处展示,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显然不符合军部的逻辑。
听萧千清这么一说,凌苍苍就明白了,原来关于王风,还有这么多秘密。
她问:“零号机和其他机型有很大的差别?”
萧千清点了下头:“除了零号机之外,王风其他序列的机体,和现在A级驾驶员使用的机体没什么差别,或者说A级驾驶员接触到的机体,都是根据零号机的部分性能复制出来的。”
这应该算是军方,或者说联邦的重大机密,萧千清也不怕透露给她,随口说着。
他说到这里,又顿了顿:“驾驶员必须满足两个条件,才有可能驾驶真正的零号机——S以上的级别评定,还有萧家的血脉。”
S级驾驶员虽然珍贵,但军方现役的S级驾驶员也超过5个,萧家的血脉却要求驾驶员必须是皇室成员。
虽说皇室因为遗传了传奇战神、联邦第一任皇帝萧白卿的基因,家庭成员内部经常出现A级以上的驾驶员,但S级却也并不是代代都有。
凌苍苍略微思索了下,稍稍找准了方向:“难道说王风的零号机有基因识别系统?”
萧千清点了点头,他说得有些口干舌燥,情绪也不平静,干脆就把她手里的酒杯又夺回来。
他也不在意她已经喝过,喝了一大口后才说:“现在的零号机,是在最初萧白卿那架王风上加以改造升级,核心的运行程序,还是那时的。那个核心程序,就连现在的科技水平,也无法复制。”
他说着又停顿了片刻,稳定了下情绪,才接着说:“那与其说是一种科技,倒不如说近似巫术。王风的零号机,必须用萧氏的朱雀血,也就是含有初代皇帝特定基因的后裔才可以发动。当零号机启动的时候,发出的光芒是绯红色的,像血光一样。”
凌苍苍愣了下,想起她和萧焕宣誓结婚的前夜,她做的那个梦,梦里王风的光芒就是红色的,她还以为这只是梦境和现实的偏差,没想到却意外接近了真相。
她愣神后,心里不知为何升起了一点不详的预感,她说不上来是什么,只是本能地觉得接下来自己将要知道的事情,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嗓音也变得有些低哑,她问:“是不是启动零号机,对驾驶员的身体损害会更大?”
萧千清看了她一眼,只问了她一个问题:“初代皇帝是多少岁去世的?”
这是每个联邦公民都能回答上来的问题,联邦的初代皇帝,不败战神萧白卿,在成为皇帝仅仅六年后,在他三十七岁的那年,就因为战时的旧伤发作,医治无效逝世。
首府特区的皇帝纪念堂里,初代皇帝的白色大理石雕像上,就刻着他的生卒日期,直到今天,每年他逝世的那一天,还是公休假和纪念节日。
三十七岁的年龄,在人均寿命已经达到一百多岁的人类看来,的确是令人痛惜的英年早逝,尤其考虑到他本人对联邦和平的巨大贡献,更加让人惋惜和遗憾。
萧千清的语气,突然带上了些颓然和自暴自弃:“我也是S级的评级,但我发动不了零号机……甚至连伯父都不行,只有大哥才可以。”
接二连三的消息已经把凌苍苍震得有些懵,她突然想起来,几天前陈落墨在训练室里对萧焕说的话,她说他的身体并不是他自己的,他是王风的唯一驾驶者,必须要慎重对待自己。
那时她还以为那只是陈落墨对儿子要求太过严苛,现在她才完全理解了那句话的含义。
她想着,又有些木然:“那么零号机的威力……初代皇帝的那些战绩……”
萧千清略带讽刺地笑了:“民众常以为那些动辄就独身消灭几十架机体,一己之身挽救整个战局的历史,是刻意往初代皇帝身上添加的光环吧……”
他说着“呵呵”笑了声,不无讥讽:“那确实是被粉饰过的事实,因为真相夸张和恐怖到,如果真的写在历史书上,初代皇帝就不是战神,而是魔鬼。”
是战神或者魔鬼又如何呢?如果王风真的是一架需要燃烧驾驶者的生命才可以发动的机体,那么初代皇帝的早逝,已经印证了它的可怕之处……大大超越人类本身的力量,不是神力的话,就是恶魔之力。
萧千清不再看她,又灌了自己一大口酒,目光投向窗外的宇宙:“你既然见过了王风的其他机型,那么威力你也看过了吧,那种机型大概可以让大哥发挥出零号机20%左右的战力。如果是零号机,在不进行血誓的情况下,可以发挥出大约40%的战力,进行了血誓……”
转头看着凌苍苍有些愕然的神情,他又有些讽刺地笑了笑:“大哥和零号机的融合度有多高,血誓对身体的损耗到底有多大,我也不知道,你可能要去问他自己。我只能告诉你,血誓后威力多大,是根据献祭的成分有多高决定的,最高的话,初代皇帝达到过200%……所以他才会那么早死。”
说到最后几个字,萧千清几乎已经咬牙切齿,语气也恶劣得可以。
凌苍苍听着,愣了一阵才说:“我问他,他也不一定会说。”
她刚才感觉到了些疑惑,又觉得直接问萧焕,说不定会被他四两拨千斤地糊弄过去,才会来问萧千清。
但这里面的信息量,还有带给她的震撼,已经让她有点无法消化。
萧千清听着,又狠狠“哼”了一声,仰脖把杯子里剩余的红酒全都灌到嘴里。
凌苍苍看他这个样子,也有点理解他为什么听到“零号机”,反应会这么强烈,他嘴上说的别扭,其实还是担心萧焕吧?
毕竟他才刚解了毒,身体也没有完全恢复,还带了这种一旦发动就会给身体带来更大负担的机体过来,让人想不担心都难。
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凌苍苍觉得有股隐隐的怒气,从心里慢慢升腾了上来,让她也颇为烦躁。
她想着就咬了牙:“这种事情我也应该有知情权的,我是他的法定伴侣。”
萧千清回头看了看她,突然挑了挑眉,很有些挑拨嫌疑:“对啊,你的基因应该也很优秀,和我亲爱的哥哥结婚,很大概率也能生出新一代的零号机驾驶员哦,毕竟我伯父就是这么生出我大哥的。”
凌苍苍顾不上理会他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恶劣心思,但萧千清这次挑拨到了点子上,一想到萧焕不但要使用那种机型,还要他们将来的孩子也去驾驶那种会吃人的机型,她的怒火就有点无法遏制。
看她的表情,萧千清就知道目的达到了,眯上一对狐狸眼,笑得很恶劣:“苍苍,你要威胁他不准使用零号机哦,就算使用了也不可以用血誓。你还得把他看紧一点,毕竟他那个人太一意孤行,哪怕他很爱你,都不一定听你的呢。”
凌苍苍直起身斜视他一眼:“你也一起看着他,让他没机会开那台机甲。”
听到亲爱的嫂子这么发话,萧千清就一扫刚才的阴郁,狐狸尾巴摇得很欢快,眼睛都笑得眯上:“好。”
在外面的休息室又逗留了一会儿,凌苍苍还叫人重新倒了两杯红酒,跟同谋犯萧千清愉快地碰了杯,达成某种共识和合作协议,才回到那间休息室里。
她跟萧千清去的有些久,萧焕已经将躺椅放了下来,盖了条毯子半躺在上面看书,见她进来,就坐起来一些,对她笑了笑:“苍苍,千清还在闹脾气?”
凌苍苍对他笑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抬手放在他的脸颊上:“萧大哥,我知道血誓的事情了。”
她直接说“血誓”,表示她不但知道了零号机的意义,连这个都被萧千清科普了。
萧焕听着,深瞳微微闪动了下,他一贯善于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会出现这种细微的情绪波动,足以证明他也没想到萧千清会这么破罐子破摔,也不在乎凌苍苍能不能接受,就这么竹筒倒豆子,把他能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凌苍苍了。
他也只是停顿了很短的时间,就又用那种可以麻痹人的温柔笑容看着她:“苍苍,我没打算用血誓,目前我的身体不允许,这我清楚。”
言下之意,也就是当他身体恢复到一定程度后,又出现了需要用到血誓的状况,他就会使用了?
不愧是政客,随便说句话就这么模棱两可,还留下许多发挥的空间。
凌苍苍恨得牙都痒了,也还是没敢发作,俯身抱住他,在他耳边低声说:“我相信你的,萧大哥。”
她也有点认命了,和萧焕斗,是斗不过的,指望他给你省心,那也是不可能的。
只能走一步说一步,她倒要看看,如果情况一直被控制在不需要他出马的程度,他还有什么理由去动那架该死的机体。
萧焕抬手抱住她,在她肩膀上轻拍了拍,试图用温柔攻势让她暂时放下担忧和愤怒,那原本就温柔磁性的声音,也更加醇厚迷人:“谢谢你,苍苍。”
到达月球基地还有十几个小时,飞船自动调暗了照明,提醒乘客已经到了晚上,可以睡觉休息。
萧焕还在恢复期,自然要早睡,他用过晚餐就去了卧室,凌苍苍也跟了进去,留下还在闹别扭的萧千清,独自一人留在休息室。
宇宙飞船的载重和空间都有限,但萧焕出行自然不同,给他准备的卧室还是很宽敞,床也足够大。
凌苍苍是随行人员,有另外的休息舱室,但她有这个大床蹭,怎么肯去空间狭小的一般的舱室睡觉,更何况她还能躺在床上,欣赏出浴的美人美景。
萧焕一向很配合她的各种“情趣”,间或还会在动作的间隙对她抬头微笑,增加整个过程的悦目程度。
凌苍苍心想,找一个这么知情识趣的美人倒也是很难,顺带也就把白天得知血誓时的怒气忘了。
在宇宙中的一晚,平淡又安详地过去,第二天一早,皇帝专座的宇宙飞船,还有随行的其他几艘飞船,降落在了月球基地的交通站内。
飞船降落后,铺红毯鲜花夹道,穿着礼服的军乐队也准备就绪。
但皇帝陛下并不着急,又过了几分钟,他才不紧不慢地出现在飞船的舱口,站在舷梯上,微笑着对在场的人和镜头挥手。
与此同时,红毯另一头的到达大厅门内,也走出了首次在全球媒体面前公开亮相的月间亲王萧千清。
为了这次来访,皇帝陛下特地订制了浅淡蓝色的礼服,据说这种颜色在古代中国被叫做“月白”,是用来代表月亮的颜色。
亲王殿下则身着纯白色饰有金色流苏的亲王礼服,两个人在军乐激昂肃穆的伴奏下慢慢走到红毯中央,亲王殿下主动伸出手和皇帝陛下交握,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抬手用力抱住了陛下。
这拥抱并不是标准的外交礼仪,但亲王殿下是皇帝陛下的亲堂弟,据说年幼时还感情深厚,时隔多年久别重逢,这一抱合情合理,还颇为煽情。
萧千清抱住萧焕,贴在他耳边轻声说:“欢迎来到我的月球,亲爱的哥哥。”
他这句话的语气可不是热情的欢迎,反而带了很多恶劣的调笑,萧焕也不以为意,笑着柔和地回他:“谢谢你,千清。”
他们说话的内容没有被别人听到,但互相耳语的姿势,却落在了全球观众的眼里。
凌苍苍穿着黑西服,和皇家护卫队的人一起,站在萧焕身后三米远的地方。
她也没听到萧千清和萧焕到底说了什么,只看到萧千清拥抱了萧焕后,还趁这空档,看着她眨了眨眼睛,那嘚瑟的神情溢于言表。
凌苍苍保持着面无表情,看萧千清抱着萧焕好一阵才松开。
她无法得知,守着看现场直播的人里,有多少正在倒抽冷气,双眼放光。
她也万万没想到,从这惊天一抱开始,萧千清的人气和话题度一路飙升,甚至网络中还出现了一个名为“兄弟党”的奇怪组织。
在会面后,萧千清和萧焕相携离开,在重重护卫的保护下,上了开往亲王住所月间宫的短途飞行器。
到了飞行器上,大家终于放松下来,萧千清风骚地撩了一下自己垂在肩上的长发:“顺利完成。”
刚才那一幕能够顺利完成,也算是惊险得很。
他们降落后,萧千清穿着地勤人员的服装,压低着帽子,从飞船背面快速混进人群。
紧接着,他一路从侧门跑到到达大厅的休息室,在亲信们的帮助下飞快更换礼服。
萧焕为他拖延了几分钟,才让他能赶上这个“会面”。
萧焕侧头看了看黑衣黑裤,及肩黑发束到脑后,整个人更加干练职业的凌苍苍,微微勾了勾唇角,颇有些遗憾:“苍苍还是不肯跟我一起穿礼服下来。”
听到这里凌苍苍就黑线了,在飞船快到达,萧焕更换礼服的时候,还特地让人拿了一身女用的礼服过来。
那是他让人按照凌苍苍的身材订制的,跟他的礼服采用同色的绸缎和薄纱,面料上还点缀了星星点点的小颗水晶,犹如夜空般清丽飘逸。
礼服确实漂亮,但有哪个护卫跟皇帝一同出现,是跟他穿着疑似情侣装的礼服出来的?他是想明摆着告诉大众,这个女子跟他关系匪浅吧?
凌苍苍能想象到,一旦她穿着这件礼服跟萧焕一起出现在欢迎仪式上,她马上就能变成全联邦舆论的中心。
萧千清趁机暗搓搓地煽风点火:“苍苍,我跟我这个控制狂大哥不一样,我最喜欢看你穿职业装了。”
凌苍苍瞥了他一眼,转头把手轻放在萧焕胸口:“今天感觉好些没有,有没有觉得累?”
萧焕是以皇帝身份访问月球基地,到达后自然也不会闲着。
现在正好是午饭时间,等到了月间宫,他要和月球基地的各种贵族一起用餐,下午茶时间,还要抽空接见月球基地的官员和社会各界人士,礼仪性的活动一个接着一个。
考虑到他身体不好,晚上的宴会没有安排,可以让他稍事休息,不用接着应付那些人。
萧焕握住她放在自己胸口的手,对她温和地笑了笑:“还好,没有太累。”
萧千清又旁边酸溜溜地说:“我大哥虽然最近有伤病,但他是S级驾驶员,身体素质超一流,没那么弱不禁风。”
凌苍苍看了他一眼,淡淡说:“哦,他的伤病里你也有份功劳在。”
萧千清立刻闭嘴不再啰嗦,重新低眉顺眼起来:“大哥,晚上你早些休息。”
月间宫的各种活动,在凌苍苍看起来实在乏味无聊,哪怕那个伯爵的女继承人一直在拼命对萧焕抛媚眼,也没能引起她一点嫉妒心和危机感。
萧焕对女人的品味什么的,凌苍苍没有系统深刻地了解过,但从他能爱上她来看,他明显不会对那些娇滴滴,言谈又过于附庸风雅的贵族女子感兴趣。
她这么想着,全然没意识到在她心目中,已经很自然地接受了“萧焕爱着她”的这个事实。
萧焕这次来月球基地,原本就是以自己为饵,想要钓出幕后黑手,凌苍苍无聊之余,精神也高度集中,审视着出现在这个场合的任何人。
她受过专业训练,连那些并没有靠近过来,在房间各个角落里活动的服务人员,也都一个不拉地注意到。
不过对方并没有在萧焕刚到月球基地时就发动攻击,她在现场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这一天安全地过去,晚上他们可以稍作修整,缓解下长途星际旅行的疲劳。
萧焕的房间被安排在萧千清的常用居所旁,也是整个月间宫最核心安全的部分。
他洗浴换了衣服,就在床上半躺下看书准备入睡。
凌苍苍过去轻吻了吻他的薄唇,才说:“萧大哥,你先休息,我去找萧千清有些事情。”
萧焕也没问她有什么事需要单独去见萧千清,只是微微笑了笑:“好。”
凌苍苍看着灯光下他更加柔和的五官,又忍不住在他唇边多吻了下:“我会尽快回来,不影响你休息的。”
萧千清在他自己的房间里等着她,看她过来,他还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很好,让我们私会去吧。”
凌苍苍挑了下眉纠正他:“亲王殿下,不是私会,是测试我的机甲天赋。”
这也是她和萧千清在飞船上偷偷商量好的安排之一,到了月球后,萧千清会带着凌苍苍去月间宫的护卫队那里,测试她的机甲天赋。
机甲天赋的测试,对联邦公民并不是强制性的,联邦政府对于有志愿参军或者报名参加机甲训练的公民,才会安排天赋测试。
公认最佳的测试年龄,是在12岁左右,这个时候测试出天赋,再紧接着加以专业训练,才能充分地挖掘出驾驶者的能力。
凌苍苍已经21岁,年龄偏大,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进行训练,只要她本身的天赋超过B,还是会被允许接受训练并加入驾驶队伍。
月球基地的军队独立于地球,萧千清这里有一整套专业人员。凌苍苍趁着夜色,和他一起到月间宫护卫队的机甲库房里去测试天赋。
原本凌苍苍心里比较没底,她运动能力和协调能力虽然算是优秀,但有不少身体素质一流的人,还是会得到一个C或者D的评级。
萧千清却显得胸有成竹,好像他早就认定了凌苍苍的驾驶天赋一定会很高。
凌苍苍脱了衣物,换上了测试专用的白色大褂,躺在测试仪里,闭上眼睛,等待传说中的天赋测试。
她的四肢都被固定在绑带上,头上也连接了神经贴片,静待了几十秒,她眼前就不断闪过各种三维的立体图形,扑面而来的真实感让她下意识想要移动身体躲避,却又因为四肢被固定住,只能象征性地挣扎。
最初混乱的图像过去,她进入了一个虚拟的驾驶舱,不断有模拟真实的战斗场面闪现在她眼前,她试着像平时格斗时一样躲闪还击,身体却显得沉重无比,动作也迟缓得像被放慢了无数倍。
半个小时的测试时间,她被放在各种虚拟环境中,流弹乱飞的战场,复杂地形下的战斗,一对一的切磋平台,甚至有星际和空中的战斗。
等测试终于结束,凌苍苍身上出的汗,几乎将衣服全都浸透。
手脚虚软地从测试仪里出来,凌苍苍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想起刚才那一塌糊涂的战绩,还是有些沮丧,问站在测试仪旁边,和测试技师一起看最终评级的萧千清:“成绩很差吧?”
出乎她的意料,萧千清看着屏幕,摸了摸下巴:“我亲爱的哥哥眼光果然好,A2,你在12岁之前来做测试,还很可能是A1。”
听到这个结果,凌苍苍自己都吃惊:“可是我在虚拟对战时,输得一塌糊涂啊。”
萧千清这才看着她,勾唇妩媚一笑:“那是模拟你第一次驾驶机甲时的情况,无论是谁,没有经过训练,第一次坐上机甲都会输得一塌糊涂,输的程度和怎么输,才是测试结果的关键。”
萧千清说着,又勾了下唇:“你哥哥凌绝顶是A1级驾驶员,从遗传学角度来讲,你不会差太远。”
凌苍苍的哥哥凌绝顶,是现役的机甲驾驶员,他的级别具体多少,在军队外是保密的,但从他在军队享受的待遇来看,确实应该不低。
她想测试自己的机甲驾驶天赋,无非是因为萧焕和王风零号机的事,让她感觉到了紧迫感。
哪怕萧焕并没有对外公布她的身份,但她也已经在用他终身伴侣的身份来要求自己,提升实力,尽量开拓能力的领域,才能追上萧焕的脚步,更好地保护他。
只不过,她也没想到测试结果会这么好,想到自己经过训练后,甚至可以达到皇家侍卫的水准,她心里还是一阵振奋和期待,连带测试带来的疲劳都少了很多。
萧千清抬手撑着自己的下颌,笑得很有些妩媚:“那么隐藏的A级驾驶员凌探员,有没有想要开始进行专业训练?”
听着那个“A级驾驶员”,凌苍苍终于开始慢慢兴奋起来:“我的天赋原来也不差,比德纶陛下也只差了一点!”
S级和A级之间还差着巨大的鸿沟她懂,但A1和A2之间的差别可就不大了,在战争和切磋实例中,A2级别战胜A1级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想到自己起码和萧煜差不多水准,凌苍苍就一阵激动。
萧千清听着却笑着晃了晃手指:“不不不,伯父也是S级的,只不过对外宣称是A1级。皇室但凡达到了S级,却不能启动零号机的成员,都会对外宣布是A1级。血誓是最高级别的机密,只有皇室内部成员和极少数人知道,这是为了避免需要向军方解释为何S级的皇室驾驶员,却启动不了零号机。”
凌苍苍的激动劲儿还没过,就给浇了这么一盆冷水,顿时无语了片刻。
好吧,不是她自己水准太差,而是身边的绝顶高手太多。
萧千清很好心地安慰她:“没事,你已经是顶级的优秀了,伯母也才是A1而已,不照样可以揍哥哥?”
那是因为陈落墨是萧焕的母亲,他不敢真的还手吧?
萧千清已经开始着手安排:“要不要这几天就在这里开始训练呢?我可以做你的老师,S级驾驶员做你的老师,很难得哦。”
凌苍苍想了下,还是摇了摇头:“我先告诉你大哥吧。”
S级听起来很厉害,可她身边就一个现成的,还是超S级的存在,当你天天守着一座金山的时候,很难觉得金子很珍贵。
萧千清听她这么说,果然黑了脸,转而将诱拐不得的怨气,都撒在了萧焕身上,神色不好地冷哼了声:“我就知道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是他的!”
凌苍苍现在还有点累,精神也刚受了不小的冲击,就没心思计较他将自己物化的言论,摆了摆手:“我只是觉得最近情况会比较密集,不想分心而已。”
萧千清还是愤愤地哼了声,看那样子,已经在心里一遍遍地骂着萧焕撒气。
休息了十几分钟,凌苍苍等体力恢复,才跟萧千清离开,回到卧室休息。
她去了两个小时,萧焕还半靠在床上看书,手里的书却已经又换了一本,见她走进来,就抬头对她微微笑了笑:“苍苍。”
他还是没问她出去干什么了,连她这种明显比出去前疲惫很多的样子,都没过问。
好像关于她自己的事,她不说,他就完全不去干涉,给予她全部的信任和支持。
凌苍苍走过去,在他身边半躺下来,搂住他的腰,靠进他怀里。
萧焕抬起手臂抱住了她的肩膀,亲昵地轻拍了拍,却还是用一只手拿着书本,目光也仍旧落在书页上面。
在这个到处都是电子产品的时代,他钟爱纸质书的习惯,还真是够贵族和复古。
也只有他这样身份的人,才能不管去到什么地方,都可以让人在行李里备好供他阅读的纸质书籍。
凌苍苍却觉得,他持着书卷的姿势非常好看,特别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压在微微泛黄的书页上,有种穿透时空的宁静和优雅。
她凑过去在他脸颊上轻吻了一下,主动说:“我刚才让萧千清带我去做了机甲驾驶测试。”
萧焕并没有显得太意外,只是将目光移过来放在她脸上,微微笑了笑说:“结果如何?”
凌苍苍还是有些小小的自得:“A2。”
萧焕听到这个结果,也只是继续温和地笑着:“很好。”
他接着很随意地:“要不要我教你?”
凌苍苍也没推却,说:“好。”
萧焕听完又笑了笑,像他们刚才讨论的,并不是驾驶机甲这样重大的问题,只是明天早上要不要喝咖啡一样,又把目光重新移回到他手里的书本上。
也许是他这样淡定温柔的态度传染到了自己,也许是机甲驾驶测试确实很累人,凌苍苍靠在他肩上,觉得倦意袭来,眼皮渐渐沉重。
感受着他的体温,鼻间是他熟悉又清冽的淡淡体香,她安心地合上了眼睛,不知不觉睡沉了过去。
等她的呼吸变得绵长,萧焕才低头看着她的睡颜,将一个轻吻落在她的眼睑上,他用仅能让自己听到的声音说:“晚安,苍苍。”
凌苍苍没能听到,这一声轻唤里,除了浓重到快要满溢出来的宠溺,还有一丝淡淡,却又无法忽略的骄傲。
跟萧焕一起活动,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起床,准备接下来一天的日程。
凌苍苍看日程表满得很,边穿衣服边对萧焕说:“你不是对外说了身体不好?怎么活动还这么密集。”
萧焕自己整理着白色礼服的领子,笑了笑:“已经尽量做了精简,抱歉。”
凌苍苍给自己打领带:“你不需要对我说抱歉啊,皇帝陛下,我只是随行人员,我说日程满,是因为没有安排时间给你休息。”
萧焕对她微微勾了唇角,笑得温柔:“我知道。”
凌苍苍抬头看了看他,跟萧焕在一起这么多天,她还真没认真看他穿着礼服的样子。
他私下面对她时,穿着已经算是随意,去她家时,也已经是换了比较日常的装束。
萧焕在正式场合的礼服,因为皇帝的军方背景,并且身兼军队统帅,比较接近军服。
纯白色的束腰礼服,足够勾勒出美好强韧的腰部曲线,金色的扣子,却一直扣到最上面一颗,严丝合缝。
怪不得他被放在禁欲系审美的顶端,这种制服诱惑,捂得严严实实却又让人充满征服欲的调调,不正是禁欲派拥趸的最爱?
她一边想着,就没忍住,凑过去吻他的唇角,萧焕也非常配合地低下头,对她微笑着:“苍苍,你会让我想要偷懒。”
占过便宜,凌探员恢复了假正经,扬了扬下巴:“哦?会吗?”
说着就放开抱着他的手,一本正经地穿自己的黑西装去了。
萧焕对此只是温柔地笑笑,看着她的目光仍是满满的纵容和宠溺。
萧焕一天行程就开始,早餐过后去月球的自备军队,现场看机甲列队表演各种前空翻后空翻。
看完跟这里军队的各种高级军官握手寒暄,再接着中午换身日常点的衣服,去学校继续作秀,跟一群孩子共进午餐。
吃没吃好暂且不论,反正萧焕是被各种萝莉正太搂着脖子糊了一脸口水,凌苍苍在旁看着,后槽牙都有点发酸。
在晚上隆重的晚宴之前,萧焕还要做个公开演讲,今天一整天,这个活动现场人员最多最繁杂,也最容易出现状况。
凌苍苍一直跟在萧焕身边,耳朵里塞了耳机,跟侍卫队随时保持联络,方便应付突发的状况。
萧千清全天都在萧焕身边,时不时还会怕哥哥累着一样扶一扶他,两个人耳语一番,兄友弟恭的样子,简直让人怀疑之前那个熊起来就没边儿的弟弟,到底存在还是不存在。
萧焕晚宴前的演讲进行得还算顺利,联邦第一政客的名头不是白来的,凌苍苍在旁听着,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演讲兼具了好声音和好文采,再加上那张脸,想腻味也很难。
这次演讲的最后,萧焕微笑着停顿了一下:“今天我还想宣布一个消息,我已经决定将月间亲王立为皇储,从此后亲王将是皇位第一顺位继承人,无论未来我会不会有子嗣,这个决定都不会改变。”
这句话并不在他之前的演讲稿里,所有的人,包括站在他身侧萧千清,都完全没有预料,他会突然抛出这么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凌苍苍震惊间瞥了下萧千清,看他在一瞬间咬紧了下颌,差一点就当场失态。
萧焕说完,也不管别人如何反应,微笑着点头致谢,离开了演讲台,凌苍苍忙走到他身边给他开道。
萧千清紧赶了两步走上来,也不管还在公开场合,就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扔给我一个烂摊子?”
萧焕对他微微笑了笑:“千清,这本来就是你应得的。”
萧千清给他这句话气到:“我说过我想做皇帝了吗?不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甩给我!”
他只顾发脾气,凌苍苍却注意到萧焕的脸色突然苍白起来,忙打断他们:“萧大哥?”
萧焕的脚步停了一下,抬手按住胸口,凌苍苍忙去扶他,萧千清却比她更快一步,抢着抱住了他的身体,失声说:“你又怎么了?我又没有气你!”
萧焕紧抿着唇,缓了一下才笑了笑,声音却透着无力:“千清,我有些头晕。”
萧千清看了眼第一时间将围过来的人挡开的侍卫队员,演讲台下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甚至有人起身张望。
他知道萧焕不能再多做停留,咬了咬牙,抬手将他横抱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一路抱着萧焕向寝宫走去,萧千清嘴上不停下令:“封锁王宫,所有人一律不得进出,彻查会场,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被他抱着的萧焕却又轻声开口:“千清……并不是其他原因,只是我自己累了。”
萧千清脚步一顿,低头看了看他苍白的脸色:“累了你不会提前说?”
他又怕自己再刺激到萧焕,连忙缓和了语气:“没事,累了我们就回去休息,明天的行程一律取消,好好休息。”
萧焕说自己只是累了,萧千清却还是没下令将外面不知所措的来宾和媒体放出去,就这么让他们被关在宴会厅里,很有些撒气和迁怒的意思。
将萧焕一路抱回房间,又让早就等候的王宫医生给他做检查。
等医生确定他只是过度疲劳,萧千清这才把闲杂人等都打发出去,自己也气哼哼走了,只留下凌苍苍在房间里陪萧焕。
房间里安静下来,萧焕转头对凌苍苍笑了笑,他的笑容还是带着些无力,唇边的弧度却非常柔和:“苍苍,别担心,我没事。”
他虽然只说自己头晕,但按照凌苍苍对他的了解,能让他站立不稳,需要被抱回来的头晕,一定不是普通的头晕。
她坐在他身边,抬手放在他额头上,轻轻按揉了几下,低声问:“疼吗?”
萧焕额头边早出了一层薄汗,脸色也还是苍白,对她轻笑了笑:“还好。”
凌苍苍看他还在强撑,无奈地低头在他失色的唇边轻吻了下,将手轻放在他胸口上,又问:“这里是不是也疼。”
萧焕确实已经疼到眼前有些昏黑,被她这么戳破,也只是轻抿了下唇微笑:“也还好。”
他正在受苦,凌苍苍却没打算放过他,又轻吻了吻他说:“为什么会突然头疼?”
前几天他确实又受了伤,但这几天来他状态都还不错,再来月球之前,郦铭觞给他做了身体检查,他体内的余毒已经所剩无几,体质也在恢复中。
他昨天和今天的日程,虽然排得挺满,但也是根据他的身体状况做的安排,应该在他身体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他却在演讲后突然变成了这样,肯定还有其他的原因,并不是疲劳那么简单。
萧焕看瞒不过她,微微勾了唇,轻声解释:“抱歉,是之前偶尔就会有的症状……我本以为是中蛊后的附带影响,现在看可能不是。”
他身体里的蛊虫已经解除,连残留的毒素也都渐渐代谢和祛除,却还是会这样,肯定和中蛊没什么联系。
凌苍苍考虑着,用指尖抚过他的薄唇:“你刚才吓到你弟弟了。”
他才宣布了册立皇储的消息,就差点昏倒,任何人都会猜测他健康是否有了重大问题。
可以想象,如果不是萧千清立刻掐断直播,封锁现场,现在皇帝病危的消息只怕都传出去了。
萧焕有些歉意地笑了笑:“原本我就打算宣布这个消息,为了打乱对方的阵脚。”
还没乱了阵脚,倒先吓着了萧千清,凌苍苍想到刚才萧千清离开时铁青的脸色,能想象到他这会儿不知道在外面怎么发脾气泻火。
凌苍苍看着他,还是忍不住吻了吻他,才接着问:“你每次发作前,有没有什么征兆?”
萧焕抬手轻抚她的脸颊,微微笑了笑:“可能是我的错觉,每次都会……看到关于你的幻觉。”
凌苍苍执拗地盯着他,他就只能又对她温和地笑了笑,继续说下去:“刚才我又看到了幻觉,看到你用剑刺中了我。”
因为看到她用剑刺了他,他才会突然那么虚弱?
凌苍苍听着,呼吸都窒了下,她把手轻放在他的胸口上:“在你的幻觉里,我刺中你哪里了?”
萧焕握住了她的手,轻笑了笑:“苍苍,那只是幻觉。”
凌苍苍还是紧盯着他,他就放缓了声音:“胸口。”
所以他胸口才会疼?凌苍苍按在他胸前的手不由自主轻动了下,又接着问:“那么以前几次发作,你都是看到了我……刺中了你的胸口?”
萧焕不知道该怎么向她形容,只能笑了笑:“也并不是,每次的幻觉都不同,有时候是你用手掌推开我。”
凌苍苍听着愣了下:“于是每次都是我在折磨你的幻觉?”
萧焕又温和地笑了笑:“抱歉,那些画面总是来得太突然。”
凌苍苍愣了下神,然后才说:“我做过梦,在梦中我会看到奇怪的画面,建筑和人的衣着,像古时候的中国,在梦里你总是非常虚弱,而我又对你很冷漠,总是在伤害你。”
那些梦虽然混乱,却有很强的真实感,让她在醒来后,总觉得自己对萧焕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满心愧疚,还有不自觉的心疼。
萧焕听她这么说,也微微失神了片刻,才低声问:“你第一次做这样的梦,是在什么时候?”
凌苍苍记得很清楚:“第一次是在你委托我调查唐门的事之前的那一晚,我们睡在一起时,第二次是从唐门回来之后,我独自在家睡觉时,只有这两次。”
萧焕听着微蹙了眉沉思,他现在胸口仍然闷痛着,眼前的昏黑也没有消失,思维只快速地转了几下,就忍不住咳了咳,脸色也更苍白了些。
凌苍苍忙捧住他的脸,在他无色的唇上轻吻了吻,再退开一点看着他。
她能理解萧千清的憋屈,他这个样子,还真让人想发火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又说错了什么让他更难过。
她认真看着他:“萧大哥,不管你在幻觉中看到了什么,你只要记住,我绝对不会动手伤害你。我是一个探员,我的职责是保护你,我如果伤害你,等同于背叛自己的理想和人格。”
她说着有些心虚地加了一句:“我从来没动手伤害过你对不对?冷暴力不算。”
萧焕对此微微笑了笑:“谢谢你,苍苍。”
凌苍苍又凑过去在他唇边吻了一下:“更何况从私人感情上来说,我也绝对不会伤害你……”
她说着叹了口气:“你觉得对你下手这件事很容易吗?要克服巨大的心理障碍。”
听到这里,萧焕就不由失笑了:“什么样的心理障碍?”
凌苍苍还真正色说:“对美好事物的追求是人类的共同心理,破坏美好的罪恶感是很多人都不想承受的……这还不算很大的心理障碍?”
萧焕听着就又笑了起来,唇角微勾:“苍苍,谢谢你的夸奖。”
皇帝陛下就是会抓重点,她说了这么多,他马上就理解到核心内容了:夸他美。
凌苍苍也不客气,俯身过去吻住他,并且撬开唇齿,加深了这个吻。
她这么插科打诨了半天,又努力吻了他,深吻结束后,他的脸色果然好了一些,蹙着的长眉也微微松开。
看着她,萧焕还是微笑:“我可能有些猜测,不过今晚的情况要先解决,苍苍,你帮我去跟千清说,晚宴我还会参加。”
凌苍苍理解他的意思,他在宣布了册立皇储的消息后中途退场,还是被抱着离开,就算萧千清封锁了现场,如果他今晚不再出现,会让现场的人胡乱猜测。
那些人又不可能一直关着,总归是要被放回去的,等他们离开后,就是各种小道消息乱飞的时刻。
凌苍苍轻叹了口气,萧焕这个皇帝当的,不得不说也是挺拼。
她点了点头,又轻吻了他一下,这才起身出去找萧千清说明情况。
不出所料,萧千清听完立刻发了火,神色阴沉:“身体不好就该休息,外面那些人,随便编个理由把他们关到明天早上,再吓唬一顿放出去,谁敢胡说就抓起来。”
看到他这种蛮横的做事方式,凌苍苍顿时希望他最好别有机会即位,不然等他做了皇帝,百分百会因为这种肆无忌惮的作风被内阁弹劾吧?
凌苍苍只能说:“这是你大哥自己的决定,你可以去说服他。”
萧千清这么横,也还是不敢再找萧焕对峙,只能气哼哼地过去安排,让属下通知前面的人,皇帝陛下稍事休息就会再次出席。
萧焕这种症状来得突然,去得也挺快,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好了许多,决定回去。
他起身换衣服时,凌苍苍不放心,自己用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没摸到冷汗,她又拉着他的手,感觉他手掌的温度也恢复了一些。
萧焕任她这么小心翼翼地对待自己,微微对她笑了笑:“苍苍,我好多了,别担心。”
凌苍苍轻哼了声,对他这种空洞的保证没发表见解。
回到宴会厅面对众人,萧焕还是一脸温和优雅的笑容,仿佛刚才没发生什么:“抱歉,可能是没适应月球基地的环境,刚才有些失态。”
月球基地的重力包括气候,都高度模仿地球低海拔地区,但毕竟还是跟地球不同,确实也有不少人来到月球后会有些不舒服。
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前段日子又刚因病休养,来到月球会突然不适应,短暂头晕什么的,也很正常,算不上突发事件。
况且他只出去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又回来,看神态动作都很自然,在场那些人心里做的各种猜测,到这时都基本打消。
月间宫在萧焕回到宴会厅后,也恢复了直播状态,宴会正式开始后,媒体开始撤退,留下权贵们互相应酬寒暄。
到了这时,萧焕倒也没再勉强自己,只是稍作了下停留,就礼貌地退场回去休息。
凌苍苍还是一路跟随在他身边,充当忠心耿耿的护卫。
今晚有惊无险地过去了,但萧千清还是连问都没问萧焕的意见,直接下令取消了明天和萧焕一起的全部行程,理由竟是他自己身体不适。
自从离开宴会厅,萧千清更是连理都没理萧焕,就自己回了房间。
凌苍苍从自己的通讯器上接到他的通知,简直有些哭笑不得,萧千清这个人,这明显是在跟萧焕怄气,你既然不让说是你身体不舒服,那就算我不舒服好了。
萧焕看了后,也只笑了笑:“千清还是生气了。”
他只是突然又犯熊了吧?而且没胆子犯到你面前来。
萧焕又看着她,笑了笑:“这样明天我们就有空闲,不如去做调查。”
凌苍苍倒是没忘,她和萧焕这次过来,还带着另一重身份和任务的,那就是特别调查处的案件。
自从她和萧焕来到月球基地后,几乎时时刻刻都处在媒体的关注下,终于可以摆脱那些媒体,偷偷出行,她顿时来了兴致:“太好了,我们需要和B组联络下?”
他们出来执行任务,不再互相称呼名字,用了行动代号,这次月球基地之行的计划叫“迷月”,她和萧焕是A组,苏倩和慕颜是B组。
萧焕却摇了下头:“暂时不用,B组如果有线索,会主动联系我们见面。”
他们两个的A组,萧焕当然是组长,负责和B组的组长苏倩直接联络,凌苍苍听着,当然服从上级安排,挑了挑眉,没再多问。
第二天起床后,他们准备外出,凌苍苍觉得又遇到了另一个问题,她侧头看着萧焕:“陛下,你就打算用这张脸出去?会被围观吧。”
萧焕的这张脸,不但知名度高,而且以美貌著称,辨识度也极高,他要是就这样大摇大摆走到街上,围观群众再联想到他正在月球基地访问,肯定没多大会儿就堵得水泄不通了吧?
萧焕笑了笑,从随身的装备箱中拿了两张透明的面部贴膜,递了一张给凌苍苍:“三维投影的易容装置,便捷好用,也不会影响皮肤透气。”
凌苍苍前天和昨天都跟着萧焕,也算在媒体面前露过脸,也改变下外貌比较好。
她拿着那张贴膜,顿时就有些纠结:“有这种装置,你之前怎么不给我一个,让我在媒体面前露脸时可以隐藏真实容貌,以后行动也方便。”
她问出了这么关键的问题,萧焕却像没听到一样,只是笑了笑:“苍苍,你今天的衬衫很好看。”
萧焕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本领也修到最高级了吧?
凌苍苍发现他碰到不想回答的问题时,转移话题的态度不要太自然。
凌苍苍无语一阵后,认命地将贴膜放到了脸上,轻薄几乎感觉不到的薄膜自然吸附在皮肤上,随着她肌肤的颜色调整了一下色度,开始进行投影。
凌苍苍照着镜子,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外貌的变化,像进行了一场高超的化妆,易容装置将她脸部的特征做了相应的变化,她的脸看上去顿时就变化了很多,跟她原本的样子有点相似,却又绝对不会被认为是同一个人。
她回头看了下萧焕,发现他的外貌也是,和他很熟悉的人,还能从他的气质中感觉到这个人是他,但他脸部的线条却变得更加温和,也更加普通了。
他的瞳色也被投影变浅,是非常温柔的琥珀色,他对凌苍苍笑了笑:“这只是基础的改装,还可以有更多变化,不过我们今天不需要。”
凌苍苍侧头打量了他一下,下了结论:“看起来还是很想吻。”
她这种无处不在的调戏,萧焕倒是包容得很,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乖,我们要伪装的身份,是大学教授和他的学生,注意下尺度。”
凌苍苍舔了舔唇角:“师生恋也不错。”
萧焕带笑看了她一眼,干脆不再接话,他换上了深棕格子的三件套西装,还带了一副玳瑁边儿的眼镜,进一步藏住自身那种独特的气质,至于标志性的长发,只能还是用缎带束了放在脑后。
配上礼帽和象牙手杖,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个不常出门的老派学者。
凌苍苍换了浅色的毛衣和牛仔裤,把头发束起来,背个帆布背包,伪装成普通的女学生。
他们变装完毕,由凌苍苍开车飞行器,悄然从月间宫的秘密通道溜出来,开往月间城附近的学院城区。
月球基地最早一批移民,本来就是科研人员,再加上这里终年温度保持在24摄氏度,气候适宜,后来的移民很多也都属于高知群体,整个基地内,学术氛围很浓厚。
学院城区作为月球基地的重要组成部分,占地面积很大,环境也非常优美。
在这里,学生的毕业年龄并没有地球那么严,好多学生晃晃悠悠到30岁还在读博士,并且都不着急毕业。
学院城仿照的是欧洲牛津城的样式,整个大学融合在城镇之中,仿古欧洲的建筑遍布全城,两条河流贯穿其中,诗意又惬意。
凌苍苍按照萧焕给的坐标,穿过大半个学院城,将飞行器开到一栋独立的住所前。
向房子的安全系统发送了会见请求后,他们获准将飞行器停在后院的草坪上。
这里的主人很不在意社交礼仪,甚至没有到门口迎接他们,只是敞开了雕花木门,让他们自行进出。
萧焕让凌苍苍跟在自己身边,一前一后走进去,走过玄关,他们面前出现的会客厅,根本就像一个实验室。
这里到处都堆放着各种仪器,还有厚厚的纸质资料,只有客厅中央的皮制沙发勉强还算空着,只是上面铺的羊毛毡,已经脏旧到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和花纹。
萧焕沉默片刻,凌苍苍知道依照他洁癖的程度,肯定不想坐在这样的沙发上,清了清嗓子,替他开口说:“请问亚伯拉罕博士在吗?我们是预约了要拜访您的方白博士,和他的学生陈芸芸。”
她说完没有听到回应,还根据这位教授的姓氏,又换英文说了一遍。
还是没听到回答,她准备再换一种比较通用的语言说一遍,会客室里面一扇很隐蔽的门突然打开,钻出来一个顶着乱糟糟金色头发的高瘦人影。
他挥着手,语气很不耐烦地用汉语对她说:“用一种通用语就够了,那么啰嗦干什么?”
这位亚伯拉罕博士年纪并没有很大,资料上显示五十四岁,他还保持着青壮年的样貌,带了一副金属无框眼镜,穿着一件颜色发黄了的白大褂,有些不修边幅。
他面色不是很好地看了看萧焕还有凌苍苍,还没走过来,就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根香烟点上,抽了一口说:“预约不是在后天?今天来做什么。”
萧焕给他的预约身份,是同领域的地球研究学者方白教授,自然是假身份。
听亚伯拉罕的语气,对同领域的专家不但没什么尊敬,还很有马上要赶人的意思。
萧焕扶着手杖站在原地,并不过去主动吸他的二手烟:“因为我临时观测到,可能已经出现了平行时空串联现象。”
亚伯拉罕本来眯着的眼睛顿时睁大,连烟也忘了吸,手一抖,烟灰就这么顺着手指落了下来:“你确定?”
凌苍苍要到这时,才知道身为理论物理博士,他的研究方向竟然是平行宇宙。
这个理论,在凌苍苍这种非学术界的人士看来,是一种比较小众且落后的理论,据说这个理论建立在量子宇宙论上的。
但几百年来和其他陆续被验证并应用于实际的理论不同,平行宇宙的理论始终无法被证明,也没有任何可以依据的事实,一直被认为只是一种猜想。
时间久了,这样没什么实际意义的研究方向逐渐被学界边缘化,变成一个无人问津的死学术。
在这个年代,竟然有人还在孜孜不倦地研究着平行宇宙,在凌苍苍看来,也跟和风车搏斗的唐吉可德差不多了。
萧焕向来知道如何第一时间抓住别人的注意力,说完了那句爆炸性的话,就微微笑了笑:“所以我急需和您一起探讨验证。”
亚伯拉罕干脆将抽了一半的烟随手摁灭在桌子上,看着萧焕:“讲一讲你观测到的样本。”
凌苍苍看着那四散的烟灰有点无语,他不是以龟毛洁癖著称的英格兰人?怎么这么随心所欲。
萧焕看也没看桌子上新产生的那坨垃圾:“在我开始讲述之前,我希望能问亚伯拉罕博士几个问题。”
亚伯拉罕丝毫没意识到他是在套自己的话,挥了下手急切地说:“别说废话,有什么快问。”
单纯的学者就是好打交道,碰上萧焕这种伪学者真政客,分分钟掉到圈套里。
萧焕还是微笑着:“大概在十年前,月球中央大学的杜立特博士,曾声称他制造的时空干涉机,可以通过干涉某个时空,造成局部平行时空的紊乱,这些是真的?”
亚伯拉罕斜睨了萧焕一眼,那双绿色的眼睛里毫无掩饰地表现出蔑视:“我们在同一个研究室工作,他不过是想骗点研究经费罢了。就算存在平行宇宙,也绝对不可能会被干涉。”
萧焕很勤学好问地说:“那么假如有两三个人,认为他们共同感知到了另一个时空,这种现象又怎么解释?”
亚伯拉罕听他这么说,脸上的神情又从专注变得不耐烦起来:“只是感觉的话,他们还是去看看精神科比较好。”
萧焕听着点了点头,太复杂专业的理论,他身为一个非研究学者,说的越多越露怯,于是就笑了笑:“那么看来是我轻信了。”
亚伯拉罕又不屑地哼了声:“你来拜访我,就这些破事儿要说?”
萧焕微笑着点头:“既然您已经否认了我提出的理论,那么我也没有其他话可说。”
亚伯拉罕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再见!”
萧焕毕竟修养一流,被这么呵斥,唇边的微笑也没减少半点:“那么我们就告辞了,日后有机会再来拜访。”
亚伯拉罕像赶苍蝇一样挥着手:“再见,再见。”
那样子看起来,是很想再也不见。
萧焕很干脆地带着凌苍苍退了出去,依照凌苍苍对萧焕的了解,在哪个脏乱到一定程度的地方,他应该也是到了忍耐的极限。
出了那间屋子,他就咳了几声,还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凌苍苍想到他进去后并没有摸任何东西,果然洁癖的思路不能理解。
将那个手帕放回口袋里,和凌苍苍一起上车,他还有点郁结:“这位教授为什么不用家政机器人?”
凌苍苍想起自己哪个同样不肯用家政机器人的外婆,回答说:“可能是不想机器人碰乱他的东西。”
不过她外婆直到生病去世前都非常勤劳、自己也热衷家务,家里被她打扫得一尘不染。
她看着萧焕这个挑剔的样子,又想起探员经常是需要出入各种场合,乔装成各种人群,就问:“你出外勤深入不那么干净的地方,用不那么干净的东西时怎么办?”
她本以为萧焕会说让其他人去等等,没想到他却皱了眉很有些苦恼:“回家多清洗一下。”
凌苍苍吹了声口哨,她都忘了,“敬业”在萧焕的字典里,是排得很靠前的词汇,他做什么都还挺拼。
开着飞行器离开那栋房子,凌苍苍顺便问:“你找这位亚伯拉罕博士,是想求证什么?”
萧焕对她没有隐瞒:“我们可能共同感知到了现实中并不存在的事情……”
他说着问:“你梦中的那个时代,有没有什么可以提供印证的标签,比如说地区、国家名字等等。”
她只模模糊糊做了两个梦,现在他这么一问,她皱了眉回忆,还真想起来一些,不过不是很确定:“地区的话,就是在古中国,气候和首府特区很像,国家名字是‘大武’,我不能肯定,不过我能肯定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都和现实一样。”
她有些黑线地停顿了一下,才说:“而且我们好像还有孩子,五个。”
萧焕原本微蹙着眉沉思,听到最后一句不由失笑:“这个我倒不知道……”
凌苍苍郁卒地转头看着他:“你觉得有五个孩子很好笑?在原始的生育条件下,要生五次好不好?都是我生!难道你能生?”
萧焕还是有些忍俊不禁,唇边带着轻淡的笑意:“如果你要求的话,我可以试一试。”
他连子宫都没有,他试什么试!
凌苍苍郁闷之极,脱口而出:“无所不能,连孩子都会生的白阁主对不对?”
说完她自己都愣了,萧焕也重新蹙了眉,试探性地问:“白阁主……凤来阁?”
凌苍苍点点头:“凤来阁的成员我没有记错的话,和特别调查处的探员有很大重合。”
她也不知道这些记忆是怎么回事,在萧焕没有提起来的时候,只是些模模糊糊的细节,但他说了后,两个人一起印证,想起来的东西就越来越多,甚至还有细节也越来越清晰。
她甚至有种感觉,那些说是记忆又不是记忆的东西,就刻在她大脑的深处,只等有一天时机合适,就会全部复苏,好像她身体里寄宿着另一个她,却又不完全是她的灵魂。
萧焕还微蹙着眉:“我并不是理论物理学家,我判断一个研究课题是否有价值,在于它会不会被某些人盯上并加以利用。那个提出了时空干扰机的杜立特博士,十年前就消失了,直到今天也没有再出现。普遍认为以为他是骗到了大批研究款后,又制造不了成品,无法交待所以携款潜逃。”
凌苍苍一惊,接着问:“事实不是如此?”
萧焕摇头:“他的研究款在那一年的大量失败实验中已经几乎耗尽,而他失踪后的去向,很可能是进入了‘青冥’。”
这还是凌苍苍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青冥’又是什么?”
萧焕回答她:“是人类未来公社的一个分裂派系,不过近些年已经逐渐独立,‘青冥’的组织更隐蔽,成员中很多都有正当甚至体面的身份,还有许多在官方意义上失踪的科学家。”
这样的一个恐怖组织,资金肯定很充足不说,连科研力量都很强大。
凌苍苍吃惊之下,顾不上还在驾驶飞行器,转身看着他:“威胁这么大的一个组织,为什么不尽快处理?”
萧焕摇了摇头:“目前只能查到这个组织是存在的,并不能确定成员名单,他们的成员隐蔽性很高,如果不能一举擒获,会留有更大的隐患。”
他说着露出一个略显无奈的笑容:“更何况就算是皇帝和首相,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时候,也没办法下令搜查嫌疑对象的私产。”
这倒也是,凌苍苍沉默了一下,敏锐地觉察到:“这次在月球基地牺牲的两个探员,调查的不是人类未来公社,而是‘青冥’吧?”
萧焕点了下头:“对,特别调查处也只查到了很少量的线索。”
她想着又问:“你怀疑杜立特博士是被‘青冥’收编,他现在已经研究出了时空干扰机或者类似的机器?”
萧焕又点了头,突然转移了话题:“机甲测试的成绩,除了体力和运动能力之外,主要测试意志力。”
凌苍苍不知道他想说什么,还是说:“这个我知道。”
他勾唇笑了笑:“所以S级的我,和A级的你,基本都不存在被控制思维的可能。”
他倒还真自信,不过他是超S级的存在,意志力强到超越绝大多数人,被人洗脑并植入记忆的可能性,确实低到无法想象。
她倒也是一点就透:“所以你认为我们的记忆是被平行时空干扰?”
她想着又想不通:“可是那个世界的科技发展水平和现实差别很大,几乎相当于两千年前。”
萧焕笑着摇了摇头:“虽然文明史不过几千年,但生命进化史却长达数亿年,在这么长的进化史中,因为偶然事件的不同,让文明史出现几千年的偏差,还是很有可能。”
凌苍苍觉得他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她沉默了一阵,突然有些纠结地说:“你相不相信是前世呢?”
萧焕带些好笑地看着她:“这又是什么理论?”
凌苍苍自己也觉得太过怪力乱神,耸了下肩:“我外婆告诉我的,她比较信这些,玄学什么的。”
萧焕笑着看了她一眼,没有失礼地说否认的话,而是微笑着:“我只是个医生,这在我的专业范围之外。”
凌苍苍侧头看着他,想起来他在唐门时穿着古中国那种白色宽袍大袖的样子。
她第一次看到那样的他,就觉得莫名熟悉和喜欢,连对他的态度都不自觉温柔起来,于是就说:“你倒是可以再穿穿在唐门时那种衣服,说不定我们还能想起来点什么。”
萧焕含笑看她,知道她不过是想多看看那样的他,却又不点破,温和地答应下来:“好。”
萧焕让凌苍苍把飞行器开到市区的一处位置,凌苍苍以为又要去调查什么,现在快到了,她问:“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是什么?”
萧焕却笑了笑:“喝下午茶。”
那还真是个庭院式的咖啡屋,院子周围种着许多花木,宽阔的大厅全是落地玻璃,配着白色的屋顶,看起来很舒服。
如果慕颜在工作时间内带她休息,凌苍苍一点也不会意外,毕竟那是一个视玩乐为第一要务的人,但萧焕这种工作狂,大白天公然带她休闲,凌苍苍就足够意外。
她有些愕然:“真的不是要调查什么?别骗我。”
萧焕看她实在不信,只能笑了:“这是特别调查处在月球基地的联络点。”
凌苍苍露出一个“果然”的神情,萧焕笑着:“不过我们也可以顺便喝个下午茶。”
这个联络点被真的当做一个咖啡屋去运营,停好飞行器,萧焕和凌苍苍一起走进去,还看到了不少客人。
坐下后,萧焕还微笑着给凌苍苍推荐:“这里的樱桃轻乳酪蛋糕小有些名气,不试试吗?”
凌苍苍默默点了,又要了一杯拿铁,然后就看到萧焕点了个……柠檬蜂蜜红茶。
他要用这种甜腻腻的茶,配同样甜腻腻的蛋糕吃,凌苍苍有点纠结:“你身上的毒不是解了吗?怎么还怕苦?”
怕苦这个话题,优雅的皇帝陛下从不回避,对她微微笑了笑,萧焕还是温文尔雅的语气:“个人偏好。”
凌苍苍想了下,还真有些无言以对,任何人都有个人偏好的自由,哪怕是万众瞩目的皇帝陛下,他也有选择不吃苦东西的自由。
她想着,握住他放在桌子上的手,还用手指在他的皮肤上摩挲了两下,萧焕含笑低头看了看她的手:“我们在扮演一个教授和他的学生。”
凌苍苍用舌尖舔了下嘴唇,笑着看他:“我说过,师生恋也不错。”
萧焕纵容地看了看她,又抬头对身旁的侍者说:“我需要特别的菜单。”
围着白色围裙的女侍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凌苍苍拉着她的手,带些暧昧地笑了笑,转身去柜台。
凌苍苍感觉到女侍者的目光有些奇怪,突然明白过来,压低了声音对他说:“她就是特别调查处的联络员?看起来很像打工的女大学生。”
萧焕笑了笑:“你看起来也很像女大学生。”
于是她就在特别调查处的同事面前,明目张胆地调戏了自己的长官。
凌苍苍无言片刻,很快重新坦然起来,耸了耸肩:“反正你也告诉探员们我们的关系了。”
萧焕微笑着:“但我没有告诉所有的探员。”
凌苍苍又无言了,硬着头皮:“好吧,就算我调戏长官好了。”
他们说着,那个女侍者已经拿了新菜单回来,这家咖啡屋的菜单都是薄如纸片的透明平板电脑,她拿了两个电脑过来,一个递给萧焕,一个则给了凌苍苍。
凌苍苍接住后,平板电脑背面的指纹系统自动进行指纹验证,摄像装置同时对她的虹膜进行验证,验证通过后,菜单迅速刷新,变成特别调查处的情报页面。
凌苍苍像浏览菜单的一样,用手势滑动屏幕,查看上面的最新情报。
苏倩和慕颜的效率很高,来了两天,他们已经通过那两个探员遇害前的一段街道监控录像,圈定了一个值得怀疑的对象。
从录像中看,嫌疑杀手是一个身材高挑,身着黑衣的青年,他很有防范意识,从头到尾都带着连帽衫上的帽子,并避开监控镜头的角度。
凌苍苍看着这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这个人她应该在哪里见过。
她受过专业训练,在辨识他人方面能力很强,见过一两面的人,她都可以清晰记得,可这个人却给她一种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好像他应该是她熟识的某一个人,却又和她印象中的那个人有很大差别。
萧焕看她皱着眉若有所思,轻声问:“有什么发现?”
凌苍苍摇了摇头:“我应该见过这个人,但我想不出是谁。”
萧焕也感到意外,还是先安慰她:“没关系,慢慢思考。”
凌苍苍还是皱着眉,但也只能暂时作罢。
下午茶喝完,时间还早,萧焕又说:“去监控录像上的地点看一看。”
凌苍苍按惯例问了句:“要后援吗?”
萧焕带笑看了她一眼:“你就是我的后援。”
凌苍苍本来都习惯不管和他去哪里,身后都要跟着一队队开着隐形飞行器的皇家侍卫,随口说:“对,反正你有那么多侍卫,也不怕。”
萧焕却笑看着她:“今天只有我们两个人。”
凌苍苍一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之前好几个小时,就只有她跟着萧焕到处乱逛。
她额头后怕地冒出点虚汗:“陛下,你不觉得这样太冒险了?”
萧焕轻松地笑了笑:“人生如果一点险都不冒,又有什么乐趣?”
凌苍苍在心里大喊:你有乐趣我没有啊,我只有惊吓!
看到她的表情,萧焕又笑:“没事,我们只是查问线索。”
虽说只是查线索,但凌苍苍也没忘,他们来月球基地的目的之一,是利用萧焕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更何况这里不是地球,是陌生的月球基地,还有两个老辣探员,在这里离奇牺牲。
她觉得自己心脏已经足够强大,却每每被萧焕吓出一头冷汗。
沉默片刻,她认命地开着飞行器前往监视录像上的地点,那在月间城的闹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