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为你心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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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上班在一起，柳云深当然发现了她的不同，走到她的位置上一脸巫婆的笑意：“最近总见你进他那儿，跟他和好啦？”
“哪有和不和好？我跟一点关系都没有。是谁说讨厌卖猪肉的人就得一辈子不吃猪肉啊？我去看书而已。”练昕薇没这么好对付，用她之前的话搪塞她。
“唉，你好歹也帮人家买几本嘛，人人都去他家看霸王书，人家还用赚钱不？”柳云深义正言辞。
练昕薇呆了一下，她倒真没想过这点。羞愧之余还想挣回点面子：“我不是买过一本嘛！”
她一脸受不了地翻白眼：“是，你那本书的钱够他吃一年呢。”
练昕薇语塞，嘴硬地说道：“这么多话，你帮他买几本去啊！连一本菜谱都好意思要人送的人没资格说我。”
她倒不在意，凉凉地丢给她一句“我又不像某人心疼人家”，便回办公室去了。
练昕薇真想一支笔头扔过去。
没过一会，柳云深便发一个飞鸽把她召唤进了办公室。
“干嘛？”练昕薇莫名其妙地瞪着坐在电脑前奋笔疾书的人。
她抬头讨好地笑：“刚才出去就想跟你说这事，一下忘了。昕薇，那个快要国庆了，你家安宝宝有没有要约你去哪玩呀？我想要诱拐……咳，是约他出去旅游，有没有意见参考一下？”
“他还没跟我说。”她兴趣缺缺地说，随即一脸诡笑地瞅着她，“你要诱拐他？别是要把他……”
“你傻的呀！我有那个胆子吗……”她满脸郁闷地瞪着练昕薇，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是他的低潮期，我要乘胜追击，才能抱得美男归。”
练昕薇“噗”地笑出声，戏谑道：“是乘人之危，乘虚而入吧。”
“是什么都好，反正最终目的能达到就行。”她倒是坦白，而后略显嫌弃地瞥了她一眼，“找你当军师是找错了，自己都一团糟，算了算了，当我没问，你出去吧。”
“你当我是谁呀，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找死是不是！”练昕薇与她扛上瘾了，做出大灰狼的样子恶狠狠地往她身上一扑。
“哈哈，痒死痒死啦！别闹啦！哈哈！”
“要你说，哼！还敢不？”
她们还在打闹嬉笑，突然响起“扣扣”两下敲门声。她们动作一下僵停住，齐齐望向门口。
“副总！”
“要吵闹也小声点，这么大的声量我想装没听见都难。”站在门口处是个一脸无奈的年轻男人，说完摇摇头带上门走了。
两人皆惊愕。
中午吃完饭想去书屋散散步，听她这么一说，柳云深立即斜眼鄙视：散步是假，看人是真。练昕薇也不否认，散步之余顺便看看他而已。
她去到之时碰巧他在吃午餐，说是午餐，其实就是一碗打包回来的清粥。她才想起他的身体有多么不好。
“你就吃这些？”
他斜瞟了她一眼：“不然你去给我做？”
“可以啊！”她爽快地说道，随即意识到自己过于随便，便讪讪地笑了几声。
他没听到似的，若无其事地继续喝粥。
她却打定了主意，心情爽朗地在店里溜达了差不多就回去上班。
晚上，风舒浅回到小区门口时看到那个纤细熟悉的身影，不由得顿住了脚步，很是错愕地瞪着她。
“嗨，我来为你做饭了。”练昕薇举起手中刚买来的菜说道。
她一下班就跑到附近的菜市场逛溜，也不知道他的口味，干脆都买了一些，然后过来早早等着。对于风舒浅对她做的过分事和说的过分话，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她已经想通，虽然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对待她，她却完全相信他并不是那种随便又恶毒的人。一个真正坏心肠的人会主动帮邻居老奶奶修理收音机？还会把自己本来就赚得不多的钱拿出来资助她的孤孙读书？而这些都是她站在这里等候他时，从那位可亲的老奶奶口中得知的。于是她更有理由相信，他是故意做出来给她看，好让她知难而退的。至于为什么，那时的练昕薇并没有深想。
他又皱起了眉，淡淡地说：“我开玩笑的。”
“但我答应了的事就一定要做。”练昕薇坚定地说道。
“你不怕我又对你做出那种事？”他冷淡的眼眸露出一丝邪恶。
她却一脸勇者无谓：“我会保护自己，不会被你得逞的。”
这种出乎意料的反应让他怔了怔，随即眉峰蹙得更紧，刻意武装起来的冷漠出现了裂痕，浮出一缕失去掌控的无措。
“随便你。”他掩饰住心中的慌张，径直上了楼。
练昕薇在后面笑了一声，也跟上了他。
他上楼梯上得很慢，几乎是老爷爷的速度，每走几步就得扶着栏杆休息一会儿。练昕薇担忧地看着他微微渗汗的苍白脸颊，想伸手扶住他，却又怕被他像上次那样甩掉。
他微扭过脸看她，露出自嘲的笑：“你先上去。”
练昕薇本想说不，却在一刹那间似乎读懂了他藏在眼睛深处的可悲与难堪，她的心被狠狠一撞，情不自禁地点点头，失措地跑了上去。
她在3楼的楼梯口等待着，不住地往下瞧，不可否认心里害怕他又像上两次那样发病。终于看到他缓慢地沿着扶手爬了上来的身影，她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再次进到他的家，还是一样的缺乏生气。上次没机会进厨房，她还担心会不会连厨具都没有，这次才知道他的厨房比外面好太多了，起码该有的都有，厨师所需要的都一应俱全。
“你不是说你不会做饭？”她很疑惑。
“难道我不能请钟点吗？”不晓得是不是不满意她侵入了他的地盘，他没给她好脸色，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刻薄。
她呶呶嘴，不再说话，专心为他的晚餐奋斗。间隙中不时偷瞄在客厅里坐着的那人，他开了电视，正无聊地转着台。
“好啦，可以吃饭啦。”练昕薇端出了最后一碟菜，高亢地吆喝道。
“我不知道你的口味，就都做了一些，喜欢清淡的有清蒸鱼、清炒菜心，酸的有番茄炒蛋、糖醋排骨，你要喜欢吃辣的还有麻婆豆腐、青椒炒瘦肉。时间有限只弄了一点青菜汤，可以吧？”她眨巴着眼睛介绍，还帮他盛好饭，期待地催促道，“快吃吃看。”
风舒浅看着眼前的菜久久不能回神，表情看不出有何变化，眼睛却溢满着练昕薇看不透的情愫，如海水一般深邃。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鱼肉尝了一口，说道：“好吃。”
低低的嗓音带着她听不出来的哽咽，练昕薇因为这句话而无比雀跃，只管劝他多吃一些：“每样都尝点，看看喜欢吃哪样，下次我再给你做。”
他却顿了顿，抬头盯着她：“下次？”
“呃，对啊，给你当个免费钟点不好？”她试探地端详他的脸色。
他沉默了一会，没点头也没说不，重新拿起筷子把每样菜都尝了一遍。见她还站在一边，像个等待传唤的小二，不禁笑道：“站着干什么，坐下一起吃。”
他居然笑了，不是懒懒的、邪邪的，也不是嘲讽的、冷淡的，那笑柔柔的，暖暖的，让人如沐春风。练昕薇不禁看呆了。
“嗯！”她欢喜地坐下来，拿起碗筷。
两人一直维持着一种彼此无法言明的暧昧关系，此刻却像老朋友，甚至可以说洋溢着家人的氛围一同共进晚餐。练昕薇一边说笑着逗趣他，一边不停劝他多吃。而他虽默默不语地吃着，眼里却多了点如水般的温情。
练昕薇不知道，因为她的到来，他的家似乎也变得充满生机；因为她的陪伴，本身毫无食欲的他破天荒地吃了两碗饭，甚至尝遍了对他而言足以致命的菜肴。
所以，被风舒浅难得露出的真挚笑容迷得找不着南北的她，也没发现突然变得更加寡言的他，苍白如纸的脸色，以及拼命按耐着想要捂住胸口的右手。
收拾了餐桌，练昕薇看了看手表，已经这么晚了。心里纵然不舍，却不能打扰他休息。于是怀着些许失落和对下次的期待对他说道：“我要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下次我再来。”
风舒浅却顾着对付那不听话的心脏带来的疼痛，无力说话只好点点头。
看着他低垂着的脸，走到门口的练昕薇有一瞬的迷惑，霍地瞪大眼睛，转过身冲到他身边紧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
他向上掀了掀眼睫，黑眸已经蒙上了一层痛苦的灰色调，终于抑制不住抬手狠狠着揪住胸口，不停地喘息着。心脏不停地鼓动，急促的剧痛快让他窒息，他只能凭着本能张开嘴粗喘着，却怎么也摄取不到氧气，脸色也逐渐变得青紫，左手胡乱在裤兜里摸索着那瓶救命的药。
练昕薇惊慌地忙顺着他的手伸进口袋，摸出了那瓶药，倒出几粒给他吞下去。他艰难地喘着气说：“扶我去……我房间……呼吸机……”
她呆了几秒会意过来，扶起软绵绵发不起力的他，吃力地半拖半抱回他的床上，轻轻地让他躺好，从旁边的机器里拿出氧气罩给他戴上。
他闭着眼急促地呼吸着，氧气罩内壁生起了一股雾气，随着他的一呼一吸不断凝聚与晕化。衣衫敞开的单薄胸膛不断地起伏，苍白得让人心悸。
“怎么会这样……”练昕薇喃喃地说道，也许太过害怕，也许是太过心疼，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不自觉流了出来。
好一会儿，他才睁开了眼，一半迷茫一半怅然。他凝视着她，声音是沉沉的虚弱：“……你回去吧。”
她摇摇头，不知自己是以何种表情看着他，只见他艰难地闭上了眼睛，撇开了头。
“不要同情我。”
她僵住了身子，睁大眼睛看着他毫无血色的侧脸。
“以后都不要再来了。”他咬了咬唇，又说了一句。
她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没有作声。默默地帮他盖上了被子，走出房门。关上门的那一瞬，她听到了来自他的若有若无的叹息。像被拨乱了心弦，她猛地一颤。
练昕薇没有离去。
她坐在沙发上，捂着脸无声地哭泣。
她不知道是什么令他发病，但她认为都是自己的错，都怪自己逼他吃她做的菜，说不定他根本就不喜欢吃。都怪自己居然一直没发觉他的不对劲，还傻瓜似的不断说着白痴笑话。要是自己没发现，那他一个人……练昕薇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早上醒来，若不是胸口的闷痛提醒着他，他真的以为昨晚的一切是因为他内心太过渴望而做的一场梦。
一个人寂寞惯了的时候，突然得到的温馨会让他留恋，却更会让他迷失，害怕会在一瞬间化成泡沫。
风舒浅的心情就是这样，当他看到蜷缩在沙发上睡熟的小小身影，他的胸口就跟病发时一样猛地一跳，眼睛里净是不敢置信。
他轻轻地蹲在她身边，凝望着她的睡颜，脸上还沾着风干的泪痕，他的心里感到钝钝的痛，不禁轻抚上她的脸庞，轻叹道：“傻瓜，我根本不值得你哭泣……”又轻轻一笑，自嘲地撇撇嘴，“我最难看的样子都被你看见了。”
练昕薇其实早醒了，在风舒浅走近她之前。但说不上自己的心情，她突然不想被他知道自己已清醒，于是紧闭着眼睛装睡。
若她是真的睡着那该多好，她就不用听到这带着纤细忧愁的自白，她的心就不会为他只有在她睡着时才流露出来的脆弱与真实深深震撼，她就不会彻底地陷进这注定是悲剧的角色里。
可是，没有如果。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为你心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