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扶光》知叙

4、第四章

　　似乎是没料到岑恹会问这话，祝晚析下意识“啊”了声。

　　“啊什么啊，不是说要送它去医院？”岑恹没什么耐心，催促道:“走啊。”

　　确实。
　　原本就是她请求他帮忙，哪有让他一个人送去的道理。

　　思及此，祝晚析“哦”了一句，立马跟上。

　　两个人找了附近的一家宠物医院。

　　兽医给猫咪清理伤口的时候，岑恹在旁边看着，祝晚析则是在门口等。
　　因为里面有不少宠物，她不怎么敢在里面待着。

　　趁这间隙，岑恹从裤兜掏出手机，在百度地图查阅有没有宠物收容所。

　　恰巧有一家宠物收容所，距离宠物医院并不远，大概五六百米。

　　猫咪的伤口处理好，岑恹付完钱，抱着猫咪走到门口，和祝晚析说:“我们现在送它去收容所。”
　　祝晚析点点头，“嗯”了声。

　　约莫十五分钟后，到达那家宠物收容所。

　　祝晚析对收容所不了解，所以她依旧站在门口等着。
　　猫咪由岑恹抱进去。

　　岑恹将猫咪的情况跟所长说明了一下，继而询问对方是否可以收留。

　　所长思忖了一番——
　　收容所尚有空间，偶尔一些喜爱宠物的人士也会来领养。

　　最终，他答应了。

　　猫咪安置好，岑恹出了收容所。

　　祝晚析看见岑恹，顿了三秒，张口道:“……今天，谢谢你。”

　　气氛仿佛被施了魔法般，凝固住。

　　等不到他的回应，祝晚析不觉有什么，她又说:“那我先走了。”

　　祝晚析准备转身，岑恹的声音方才萦绕在耳边:“喂，你叫什么？”

　　祝晚析记起昨天她自我介绍时，他并未在场。
　　但……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天色暗沉，街边的灯陆续亮起。

　　时间不早了，祝晚析怕陆碧芳他们担心，也不敢再多耗。
　　她扔下一句“我叫祝晚析”，迈开腿走了。

　　目视着祝晚析逐渐远去的背影，岑恹无声地重复了句:“祝、晚、析。”

　　-

　　祝晚析刚进小区，就碰见要去店铺的陆碧芳。

　　祝晚析先唤了一句:“舅妈。”
　　“哎，”陆碧芳笑，“晚晚啊，怎么今天这么晚回来？”

　　祝晚析:“有点事。”
　　陆碧芳:“……那你快上去吧，我给你留了饭，你记得吃。”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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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点多，陆碧芳回来，祝晚析照常跟她拿手机，给苏丛柔打电话。

　　祝晚析从客厅走到房间，电话没有接通。
　　她等了会儿，仍是没有接通。

　　祝晚析挂断电话重新拨，结果却听见机械般的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
　　她攥着手机的手不禁捏紧了许多，不安感在心头肆意地蔓延，她也忍不住猜想是不是家里又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当天晚上，祝晚析做了个梦。

　　梦里，祝柏军和苏丛柔在吵架。
　　吵着吵着，祝柏军拿起陶瓷茶具狠狠地扔向苏丛柔，随即祝柏军推倒苏丛柔，对她施以拳打脚踢。
　　地上全是茶具的碎片，还带有血。

　　祝晚析拼命想阻止这一切，但她无论怎么努力，她身体都动弹不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种仿若被掐住脖子挣扎时候的窒息感，让祝晚析从梦中惊醒。
　　她望着漆黑的天花板，眼角的泪水不停地流。

　　不知过了多久，眼泪终于止住。

　　可梦里的那个场景，一直浮现在祝晚析的脑海，挥之不去。
　　导致她迟迟无法再次入睡。

　　这样的后果便是，第二日起来，祝晚析的面容与平常相较，多了一丝不忍直视。
　　眼睛充了红血丝，眼袋微肿，还带点青黑色。

　　幸亏陆碧芳他们没那么早起床，祝晚析用最快的速度洗漱、换衣服、穿鞋，旋即背上书包出了门。

　　祝晚析到便利店买了个糯米鸡，在路边随意找了个长椅坐下。
　　吃完早餐，她才继续朝学校走去。

　　-

　　第四节课的上课铃声打响，贺琳进了教室，回到自己的位置。她朝祝晚析的桌面丢了两本教材，语气不算太好:“老师让我拿给你的。”
　　没等祝晚析回答，贺琳又说:“你以后缺什么东西，自己去跟老师拿，我可不是什么免费劳动力。”

　　“我知道了。”祝晚析努力扯出抹笑，“谢谢你。”

　　这茬过去，祝晚析把教材放好，随后抽出岑恹借给她的那两本教材。
　　不过，他不在。
　　好像是早上就没来。

　　于是祝晚析撕了张便利贴，提笔写:【我的书已经到了，谢谢你借我书】
　　写完，便利贴被她贴在书封处，接着她将教材放到岑恹的桌面上。

　　下午，天阴沉沉的，无比闷热。

　　酝酿许久，终于在放学铃声响起后的几分钟，伴随着一阵雷声，雨吧嗒吧嗒落下来。

　　幸好，祝晚析有在书包备伞的习惯，不至于被雨淋。

　　天气不好，祝晚析不打算留在教室写作业，她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祝晚析撑着伞走到教学楼A栋的时候，无意间瞥见岑恹的侧影正朝着她这个方向过来。
　　他似乎没伞，淋着雨走路。

　　祝晚析想起岑恹借她书、给她纸巾、帮忙救助受伤的流浪猫，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看着他淋雨而无动于衷。

　　站在原地做了十几秒的心理建设，在岑恹经过的那一刻，祝晚析把伞往后撑了撑，喊道:“同学。”
　　闻言，岑恹停住步伐，垂眼盯着她。

　　祝晚析仰头抬起眼睫，她这才发现岑恹被雨淋湿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的，隐约还透着几分戾气。
　　纵然有些害怕，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说:“……你没带伞，我、我撑你回去吧。”

　　岑恹沉默着，视线却一直在祝晚析身上，不曾移开。
　　良久，他掀起眼皮直视前方，语调极其淡漠:“不需要。”

　　话音落下，岑恹大长腿一迈，没几步，背影便消失在教学楼A栋。

　　“……”

　　这事过去的两个星期，岑恹都没来学校。

　　祝晚析是在周一的升旗仪式，因为教导主任在全校师生面前通报批评岑恹，才知道他那天的伤，是打架而来的。

　　-

　　不知不觉间，九月份进入尾声。

　　29号、30号这两天，恒川中学举行了一次月考，然后正式放国庆小长假。

　　国庆期间，苏丛柔来接祝晚析回塘湾小镇住几天。

　　祝晚析主动问起那天晚上打电话的事情，苏丛柔以太忙了没看见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但祝晚析心知肚明，祝柏军肯定对苏丛柔做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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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假期结束了。

　　周一早上返校，月考成绩也出来了，舒宁根据成绩排名调整座位。
　　排名前20的，可以自行选择同桌。

　　那20名学生，舒宁逐个问要不要换座位，要换到哪个座位。

　　这次月考，祝晚析成绩是班里的第15名。
　　当舒宁问她要不要换座位时，她站起来，静默几秒，回了个要。

　　舒宁:“那你想换到哪个座位？”
　　祝晚析用手指向身后的另外一张课桌。

　　许是觉得不可思议，舒宁再次问:“祝同学，你确定吗？”
　　祝晚析点了点头。

　　舒宁神色稍稍复杂，但她还是说了句:“行吧。请坐。”

　　不知道是不是幻听，祝晚析坐下的时候，隐隐听到后面传来一声轻嗤。

　　“……”

　　没多久，座位调整完毕。

　　舒宁发放月考的语文试卷，接着开始评讲。

　　大课间，祝晚析顶着岑恹的目光，将自己的全部课本跟东西收拾完，尽数搬到他旁边的课桌上。

　　须臾，祝晚析绕过岑恹身后，在那张课桌落了座。

　　祝晚析拿出月考的语文试卷，打算将做错又没评讲的题目重新写一遍，结果余光瞥见岑恹在看她。

　　犹豫数秒，祝晚析侧过头去，对上岑恹的视线，正准备组织言语，他却在桌面趴着睡觉了。

　　“……”

　　他是觉得奇怪吧。
　　祝晚析想。

　　其实和岑恹同桌，是在舒宁念到自己名字的时候，祝晚析才做的决定。

　　她转来这学校的时间不长，真正有所接触的两个人，一个是贺琳，一个是岑恹。

　　她跟贺琳之间，目前没办法平和相处，以后肯定会有更多的矛盾产生。
　　她既不想起争执，也不想一味地忍让。
　　唯有远离。

　　至于岑恹，虽然他名声狼藉，但那是他与别人的事情。

　　他对她，态度不怎么样，却也帮过她几次忙。
　　而且他经常逃课，对她的学习环境并不会造成实际性的影响。

　　“窗户开大点儿。”
　　倏地，岑恹的声音让祝晚析回过神来。

　　她低眸看了他一眼，他的头仍埋在臂弯里。

　　只片刻，祝晚析转过去，把窗户开大了一些，旋即她拿笔写起错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