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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⑴
在那日之后，我每周都来罗府给罗云锦送补汤，但罗府在经历那件事之后，显然没有对我放下戒备，竟然还用银针试毒。
在几次都没有查出什么后，罗云锦忍不住生气了。
“来人，把这些人从哪里来撵回哪里去！”
“小姐，我们也是奉相爷的命令办事的，不要令我们难做啊！”
“我管你们奉谁的命令！你回去就说，这是我的未来夫君，我信他，我也不允许别人随随便便质疑他！再来，我就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了！”
门被猛地关上，罗云锦面对我立刻就换了一张脸，她开心地问道：“书哲哥哥，今日你为我带来了什么汤啊？我可期待了好久！”
“哎，你这个小吃货。”我无奈地笑。
打开食盒，她失望地叫了一声：“又没有肉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少吃肉，不然你父亲怕是又要责怪我了。”我耐心地说道，“不过，今天的汤开始我特意研究过的，你快尝尝。”
“那我可要好好品尝。”
“嗯——好甜啊，书哲哥哥，你怎么做的？快告诉我，我要让我们府中的厨娘学着做。”
“秘密哦~”我比了个嘘的手势，故作神秘。
看着罗云锦喝着汤一脸欢喜的模样，我笑了。
喝吧喝吧，加入了荔枝和甘蔗的汁水的汤怎能不甜？多喝些吧，最好让你的病到死都好不了，我不会让你死得太容易的。
⑵
兴乐六年8月30日，正是上京赶考的日子。
临走时，我向李家与罗府的人告别，罗云锦被人搀扶着，这几日，她的病有所好转。
最后我与她告别，轻声说：“快进去吧，别又着凉了。”
她轻轻牵起我的手道：“你好好考，我在家等你的好消息。”
“好。”
赶考路上，我用浸湿的帕子细细地擦拭着双手。
风铃，我到底还是对不起你，但我们的共同愿望，我一定会实现的。
以后，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的。
⑶
9月1日，我与其他考生一同进入了考场。
考室李阴暗潮湿，只摆着一张书桌、一支蜡烛与一小张席子，地面上落了许多灰，梁上的蜘蛛网也未清理干净。
我忽然有些庆幸自己去学了些武功，不然在这鬼地方待个九日，考后只怕就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世人只道“文弱书生”，可他们却不知能从考场里活着走出来有多么不容易。
那些世家子弟天生就不愁吃穿，不用忙于生计，他们的父母只要开开口就能随便给他们一个五六品的官当当，那是多少寒门子弟整日挑灯夜读也难以到达的位置啊，就算运气好当了官，在别人眼中他们似乎也总是低人一等。
哎……
考官在缝隙中为我送来考题，我便也不再多想，这是一场只能胜利的战斗。
本以为这场考试会平平常常地过去，但几天后，门外却传来了大动静。
“啪哒——”
似乎是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跪下了。
“梁大人！那边已有好几位考生染病去世，还……还有几位已出现不同程度的症状，我们……现在怎么办？”
“那边？！那边不是还有几位世家子弟！”
“是的。”
“那还不快让他们撤离，那几位怪罪下来，我们还待得下去吗……算了算了，连着那片的都悄悄带走吧，大家都不容易。”梁大人叹息一声。
“那……那万一上头怪罪下来……”那人犹犹豫豫地说道。
“我担着！”
“是！”那人要走。
“等等，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新来的吧，记得把那他们的遗体用绳子从外墙吊出去，……碰到他们的家人就发他们几两银子吧。”听到碎银的声音，应当是梁大人自掏腰包出了银子。
“快去快去！”
“是！”那人跑着离开了。
不一会儿——
“大人大人！”一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声音听着苍老沙哑，应该有五六十岁了。
“求求您了，真的求求您了！”那人带着哭腔，“让敝人完成这次考试吧，四十多年了，这次这次敝人有信心一定能成功……咳咳咳，大人——大人——求求您别让我走——”那人的声音很是虚弱，像是下一秒就会断气，一句话说完，伴随着的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梁大人没有回答。
“老东西，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次次都来，次次不中，我看着都烦了，你又是何必呢，有这闲工夫，干点什么不行？”一人劝道，“梁大人宽容，让你不至于病死在这考场已是大恩大德，你不要不知趣！回去之后好好安享晚年吧！”
“不！我不出去！死在考场我也情愿！梁大人，您就让我留下来吧！”
“嗯。”梁大人终于发话。
“大人！这怎么能……”
“算了吧，劝不动的，这样的人我见过太多了。”
⑷
此后几天，我总能听见源源不断的咳嗽声和官兵们急匆匆的脚步声。
粗布衣擦过地面的声音，更是让我感到一阵心悸，久久无法平静。
总算，这场九天六夜的生死考试结束了。
我一出考场便听到考生们议论纷纷。
“哎呦，吓死我了，我差点还以为这次考试我要出不来了。”
“可不是吗！听声音应该死了不少人吧。”
“你别说，跟我隔了一间考室的那老童生本来可以出去，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回来了，本来啊，前几日还好，后几日夜夜在那里呻吟，最后都没有动静了，我现在想起来都后背发凉。”
“老童生？我好像听到他死活不肯出去，在梁大人面前求情呢。”
“哎，你说他这又是何必呢……”
不幸的人终究还是没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⑸
试后第三日，放榜的日子。
当晚与我一同回来的还有我中了解元的好消息。
“真的？你没看错吧！”
“这消息是小的与李公子一同看来的，千真万确！”
罗云锦闻言便激动地扑入我的怀中，正想说些什么，门外传来了动静。
“李！书！哲！我要你狗命！”
门外昏昏欲睡的侍卫未反应过来，许久不见的李琅风便提着一把菜刀冲入府内，气势汹汹，一时间竟无人反应过来，也无人敢拦。
只差几步，罗云锦未曾多想便要拦在我的身前。
而我却一把将她推开：“快走，别让我的血沾到你的身上。”
我努力侧身躲开，手上还是受了伤。
一道约三寸的伤口里淌出了很多血，深蓝的衣袖颜色越发深了。
罗云锦也不顾自己的身体，从地上站起挡在我身前，抽出手帕匆匆为我止血。
“你要杀就冲我来，来啊，怎么不动了。”
“阿锦……”李琅风神情悲伤，“我，我只是不愿你嫁给一个不爱你的人，我不想伤害你，你让开……”他提刀的手还未放下。
“我不！”罗云锦大喊。
“你们还不快出来拿下这个无礼之徒！罗府养你们吃白饭的吗！”罗相见女儿死死挡在我身前，也有些急了。
几位黑衣侍卫瞬间冲出，不多时便将李琅风押在罗云锦面前。
“阿锦……”
“闭嘴！我跟你很熟吗！”
“小姐，怎么处置这个人？”一人恭恭敬敬地问道。
“等等！云锦，别，别……”
一直未曾反应过来的李纪厚一听要处置便冲了过来。
“扑通”一声，他竟跪在了罗云锦面前。
“云锦，我家琅风只是不懂事，只，只是一时糊涂犯了错误，你宽容大量就饶了他吧，何况，他还未犯下大错，看着我们两家世交的面子上，你就饶他一命吧……”
“大错？！”罗云锦一听就火了，“什么叫未犯成大错，难道要等书哲没命了才叫犯成大错吗？”
“我本来按照约定给李琅风好好地安排了职位，就是希望他之后能安安分分的，你的承诺呢！现在出了这种事，我倒要问你，只是谁的问题！”
“我，我也不知道，我瞒得好好的，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啊！”李纪厚也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错，才让儿子听的了这个消息。
“不用再吵了！没有谁动手脚，我就是要杀李书哲，今日没得手是我的运气不好，但我会一直诅咒你的，李书哲！哈哈哈……”李琅风狂笑着，像是疯了。
“拖下去，先在他身上用那菜刀割个十刀再乱棍打死。”罗云锦带着怒气安排道。
“不，不，求求你了，云锦……饶琅风一命吧……”李纪厚哭出了声，付纤纤也跪了过来一同替李琅风求饶。
“你们想一起死？”罗云锦只是冷冷地说。
“阿锦。”罗相出声制止，“先带书哲去疗伤吧，剩下的事父亲来解决。”
“是。”罗云锦带着我急急离开。
离开时，李纪厚与付纤纤仍旧跪在地上痛哭，多可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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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走吧，你的身子更要紧，快去睡吧，不用担心我。”
“是啊，小姐，你再病倒，李公子和相爷不得心疼死。”
“好了好了，那书哲哥哥你好好休息，明早云锦再来看你。”
终于，我与罗云锦的贴身婢女翡翠把她劝回了房间。
门一关，我便问道：“瑾姐姐，有什么事吗？”
墨竹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奉上。
“这是罗公子的人趁乱塞给我的。”
看来是有好消息了。
我看完信后大喜，真是天助我也，多好的一个时机让我碰上了。
我提笔便写了回信。
“小心，千万不能出错。”
“明白，不会有第三个人看到信的内容的。”
事态开始按计划发展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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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哲哥哥？”
第二日，罗云锦一早就带人进入了我的房间。
我虽不喜，但仍忍着问：“云锦啊，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她拍了拍手，她身后两位黑衣侍卫摘掉了手上的托盘上罩着的布。
我首先不是先好奇托盘中的是什么，而是好奇为何是让昨日那些暗卫来送。
“你看这是我帮你找人绣的嫁衣，都是按我喜欢的款式来的，我本来选不出，想看看实物哪件好看，但现在更选不出了，书哲哥哥，你觉得哪件好看呐？”
罗云锦轻轻抚摸着那件绛红色的嫁衣，用期待的眼神看我。
两件？还真是大手笔啊。
一件主体为绛红色，显得罗云锦的手格外白皙，裙上图案中纺了许多金丝线，在阳光下闪耀出金光，更显出几分华贵；另一件主体为绿色，相比上一件没有那么晃眼，裙上的图案更加栩栩如生，像有源源不断的生命力，应该更适合温婉的女子穿。
从两件嫁衣精巧的设计与绣工都能看出它们不菲的价格。
“那件红的吧，你穿红色更好看。”
罗云锦一下子高兴地笑了，激动地说：“是吧，我也这么觉得，这件也和我给你绣的嫁衣很般配，但父亲就偏偏没有眼光，说那件绿色的好。”
“那，另外这件就烧……”
“可以给我吗？我另有用处。”我状似无意地说道。
罗云锦却一下子警惕了起来：“你要用来干嘛？”
“你知道的，陆碌嘛，他想看看嫁衣的款式，前些时候还让我留意来着，现在正好有现成的，而且款式很合适，我想着正好可以拿去给他看看。”
“也是，嫁衣要绣出来才知道好不好，”罗云锦也知道陆碌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那就送他看看吧，如果觉得不错我是可以告诉他在哪里定制的。”
“那就谢谢云锦帮了我一个大忙了。”
“我们之间还谢什么。”
但，在很久很久之后陆碌也始终没见过这件嫁衣。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