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赎》我身高190

13、第十三章

　　喝完牛奶之后，陆赎觉得自己毫无睡意，他跑去厨房把杯子洗干净，放在桌子上。
　　他从花园的后门看到人来人往，给人一种时间还早的错觉，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周琰。”陆赎双手在嘴巴旁边比了一个圈。
　　“嗯？陆赎？”周琰作为陆赎的铁子和一名资历很深警察，当然一眼……不，一耳朵就能听出来这是谁的声音。
　　“这呢。”陆赎看着傻呆呆往天上瞟的周琰，翻了个白眼。
　　“哦，你怎么在这里，我记得你家不在这片。”周琰趴在栏杆上，看着摇摇晃晃的陆赎，眼里满是好奇。
　　“我……帮一个老流氓带孩子。”
　　“老流氓？带孩子？”周琰的嘴张得老大，好像能把陆赎吃进去。
　　“……说来话长。”陆赎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不符合自己人设的故事，他尝试着转移话题，“你干嘛来了？”
　　“我来送温暖来了，你知道早春路78号在哪里吗？”周琰的注意力成功地被带偏了。
　　“哦，不知道。”陆赎晃了晃了双腿，他对这边又不熟，怎么会知道。
　　“好吧。”周琰拿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喂，你家在哪啊，我找不到，马上天亮了都。”
　　电话被挂断了。
　　周琰还没来得及吐槽就收到了秦璲发来的定位信息。
　　“哎我草，这系统是不是卡bug了啊？”周琰皱着眉头自转了一圈，“我怎么和这定位重了？”
　　他绕来绕去绕到了大门口，金光闪闪的牌子上写着。
　　早春路78号。
　　他自己都没发觉，这就是刚刚的那幢房子，只顾着松了一口气，把钥匙插进了门孔里。
　　此时电话响了起来，接通后他并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
　　可能是某种魔力吧，秦璲打开门需要一分钟，而周琰只需要短短的十几秒。
　　“那个什么我忘了我家里来客人了！要不今天算了吧。”对面的秦璲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啪！啊！”电话里传来了一声惨叫。
　　“晚了……”周琰捂着脸瞪着站在门里的陆赎。
　　陆赎发觉现在自己都可以听声识人了，只要开门时间稍微短一点的都不是好人。
　　但这回他倒是真没想到。
　　门外、门内、电话里的三人同时沉默。
　　“你……”陆赎吃惊地看着周琰，半天没说出话来，“怎么来了？”
　　“嘟——”很响亮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秦璲还坐在办公室里淌冷汗，下一秒就抄起汽车钥匙飞奔出去。
　　为了防止晚上摩托车扰民，他选择开车来加班，谁知道半夜还能碰上晚高峰，回家的时候陆赎和周琰正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解释一下吧。”两个人同时开口。
　　“……”晚上一忙秦璲就把陆赎这茬给忘了，本来还好心好意想让周琰离开对于宾馆的依赖，谁知道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周琰也慌，他估摸着秦璲肯定是不怎么愿意让陆赎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心里正在为即将逝去的秦璲默哀一分钟。
　　“我……路上碰到的，我想着警察同志为人民服务那么辛苦，呃……请他来睡家里沙发。”秦璲眼珠子一直有意无意地往周琰那里靠，为人民服务的周琰先比了个不太友好的手势，但只能附和着。
　　陆赎也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反正周琰来了刚好有人能跟他聊会天，虽然这个借口有点差强人劲。
　　周琰拿了衣服去洗澡，5分钟后就躺在沙发上睡得像猪一样了。
　　好吧，又没人陪陆赎讲话了。
　　陆赎看着呼呼大睡的周琰，也不忍心吵醒他，就自己跑进后花园里一个人坐着了。
　　可能是十几分钟之后吧，陆赎也没什么时间观念，他从隔壁的落地玻璃窗瞟到客厅已经漆黑一片。
　　秦璲无声无息地坐到了他的旁边。
　　“你还不睡觉？1点了。”秦璲胳膊撑在吊椅的靠背上，翘起二郎腿。
　　“……睡不着。”陆赎一想起来昨天那些糗事，就不想搭理面前这人。
　　“认床啊。”
　　“认，你们家的还好。”
　　“哦，帅哥不介意陪你聊天，我……”秦璲撩了一把刚吹干的头发，抬头仰望着满天星。
　　“你为什么骗我？”
　　“啊……”秦璲刚组织好的语言。被这一句毫无厘头的疑问给打断，他一脸严肃的看着陆赎，“帅哥从不骗人。”
　　“你编谎话的时候不过脑子是吧。”陆赎偏过头去，尽量避开秦璲的眼睛，“你见义勇为的事迹放在小学生堆里还说得过去。”
　　“？”秦璲挑了挑眉毛，喝了一口水。
　　“你把一个不认识的陌生警察带回家睡沙发，”陆赎顿了顿，“怎么可能。”
　　……好像确实有点傻缺。
　　“呃……”秦璲这下确实在脑子里过了两分钟，“其实，我是警察。”
　　“你……哪有警察这样的。”
　　“我也觉得不会警察像我这么帅。”
　　“老流氓。”陆赎几乎是用次声波说出口的，他翻翻白眼。
　　“小鸡崽子。”秦璲仗着自己耳朵好，回怼了一句。
　　“嘶，你！”陆赎一拳头停在半空。
　　他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人，一时半会竟然没什么反应。
　　是啊，关我什么事，这又不是我家，他带什么人回来和我又没关系，我是傻-逼。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蛮不讲理。
　　“怎么不打了？”正准备接招的秦璲觉得有点不适应。
　　“你……怎么认识周琰的，我记得他之前不在这片工作。”
　　“啊？周琰？哦，你是说刚刚那个睡在沙发上的死猪……”秦璲觉得演戏就要演全套，索性好好展示一下自己烂成垃圾的演技。
　　“……”
　　“好吧，不瞒你说，其实我是交警，被誉为‘警圈交际花’”秦璲说着，还用两只手在脸下捧着，像一朵花似的，“我自来熟。”
　　“……看出来了。”陆赎白银都快翻到天上去了，秦璲都害怕他脚一蹬就那啥了,“交警月薪十几万。”
　　“……”秦璲没想到秦瑬这个狗腿子居然能毫无压力地就把个人隐私说出去，这考题确实有点难啊。
　　“我……喜欢乱贴罚单。”他试图用极其真诚的眼神看着陆赎。
　　“……滚。”陆赎笑着骂了一句，本来还觉得自己会不会不礼貌，后来想想如果见死不救的话对主人岂不是更不礼貌。
　　“你一个人带着陆杳啊……”秦璲没接话茬，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开了口。
　　“嗯，我爸工作很忙，我妈……死了。”陆赎收了笑容，盯着门前的一簇花看，长长的眼睫毛有些颤抖。
　　“……”秦璲没说话。
　　“我和陆杳同父异母。”陆赎把脸埋在手心里，深吸一口气。“他还小的时候我就开始一个人照顾他照顾自己了，那时候我和秦瑬差不多大了，我爹妈……后妈能提供给我的只有钱。”
　　“你是一个……很坚强的人。”秦璲有点难受，又害怕自己的话会点破陆赎的心理防线。
　　“不……我还没我弟抗打。”陆赎眼前浮现出治疗室里那些惨痛的回忆，摇了摇头。
　　“……才怪，你弟可没打过我。”秦璲一本正经的说出了这句话。
　　“……你走开。”陆赎边笑边说，随后打了个哈欠。
　　“好嘞，早点睡觉。”秦璲没多掰扯，穿上拖鞋就从吊椅上一跃而下，“晚安宝贝儿，明天就靠你了。”
　　“啊？”陆赎半天没反应过来，“哦，晚安。”
　　怀揣着疑惑的他今夜睡的格外香甜。

　　生物钟一年可能只迟到一两天，大概可以颁发一个最勤奋员工奖，今天，陆赎的生物钟终于回归正常。
　　五点半。
　　陆赎靠在床上看了会手机，听见外面传来的关门声。
　　他走了出去，发现秦璲的拖鞋正静静地躺在门口鞋柜旁，沙发上也空空如也，很显然，两个人已经走了，而且不出意外是一起走的。
　　陆赎又看到了桌子上的纸条：
　　“我今天走得早，早饭在冰箱里，热热就能吃。还有，麻烦陆赎同学帮忙带两个小屁孩去万达轻松一天，今天的所有花销我报销~”
　　——爱你的帅哥秦璲。
　　这么早就去贴罚单挣钱，真辛苦。
　　可是……为什么还要出去玩啊操！
　　陆赎把手握成拳头，重重地朝桌子砸去。
　　“嘭！”
　　响彻云霄。
　　陆杳揉着眼睛，顶着鸡窝窝一样的发型，一脸惆怅地赤着脚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你吃屎了吗？怎么这个表情？”陆赎心里郁闷，又看到陆杳像怨妇一样盯着自己，他几乎想象不出自己应该以什么方式度过一天。
　　他不讨厌带孩子，但他讨厌带孩子出去玩，不管干什么，自己都要以大人的身份来处理，陆赎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
　　况且就他们三个这颜值站一排，估计整个万达的。女性都得排队扫码。
　　秦璲你大爷，你在家不好吗？
　　“你吃屎，你全家都吃屎。”陆杳转过头把门关上了。
　　陆赎一个人呆在客厅里品味这句话。
　　你全家都吃屎。
　　秦璲你大爷。

　　“啊啾！”秦璲揉了揉鼻子，“谁骂我。”
　　“大概率陆赎。”周琰坐在摩托车后面，一脸不作死就不会死的表情。
　　“……今晚惨了。”秦璲非常想笑，但又笑不出来。
　　“这是我为你默哀的第2遍。”周琰耸耸肩，手背在眼睛上抹了两下表示自己流了眼泪，“有一说一，他打人真疼，不愧是练跆拳道的。”
　　“……可能是你长得没我帅吧，他上次打我挺轻的，估计过两天就消掉了。”
　　“他说的没错。”
　　“什么没错？”
　　“老流氓。”
　　……

　　陆赎现在没有玩手机看电视的心情，又跑到花园里的吊床上躺着了。
　　天还挺蓝的。
　　云也挺白的。
　　整整躺了一个小时，陆赎才感觉心中的郁闷消散了一点。
　　他回房间换了一套黑色的衬衫配长裤，显得整个人很修长，但又掩盖不住扑面而来的少年气息，头发已经有段时间没剪了，刘海长度刚好在眼睛的位置，显得整个人都有点冷。
　　他打开房门，看见陆杳和秦瑬刚洗完脸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去厕所都要在一起。
　　“你们俩什么毛病……”陆赎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