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者》刹那芳颜

42、相守3

　　受伤的是背部，所以李奕东只能趴在那里，因为失血的缘故，所以他现在的脸色有点苍白。
　　看着沈砚书着急，李奕东突然想起来，电视里面男主角受伤总是吐血，他试了半天也没有一点血吐出来，只好从自己的身下沾了一点，按在了自己的嘴角上。
　　沈砚书刚才正站在帐篷边上伸着头着急的等着医生过来，一转头就看见李奕东嘴角的鲜血，他眼前一黑，顿时被吓得扔了手机，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李奕东的面前，跪趴在李奕东的身边，颤抖着说：“奕东，你、你怎么吐血了！你哪里不舒服！”
　　吐血就意味着内伤，那就麻烦了，严重的甚至需要开刀，有可能丢了性命，他觉得浑身发冷，死死地攥着李奕东的双手，眼泪终于憋不住，哭着说：“你坚持住，奕东，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奕东……都怪我……都怪我刚才凶你……”
　　李奕东苦笑一声，气若游丝一般的喘息着说：“老师，你刚才说你不要我了，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这是我最后一次保护你了，老师……”
　　说着，李奕东就要合上眼睛，沈砚书手忙脚乱的抚摸着李奕东的脸颊，哽咽着说：“不要，奕东，你别睡，你睁开眼睛啊，奕东……”
　　医生进来的时候，走到李奕东的床边，伸手磨掉了李奕东嘴上的血，“小沈啊，你咋回事啊，营地平时教你们的你都忘啦，伤患来了首先帮忙清理一下身上的血渍，人家小李嘴上不小心被抹上了血，你咋不知道给人家擦一擦啊？”
　　李奕东：“……”
　　李奕东正在想着怎么狡辩的时候，沈砚书估计是一时间脑子没有转过来，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又凑了过来，安慰李奕东：“奕东，你听到没，你不是吐血，你只是嘴角沾到血了，你好好配合，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李奕东苍白着一张脸，点了点头，见沈砚书转头，赶忙咳了两声，虚弱的说：“老师，你别走，你在这儿看着我，你走了我好害怕。”
　　医生震惊的看着李奕东，好奇的凑过去问：“你刚才挨刀子都不怕，我听说你搬回来的时候可是一声没吭啊，现在治疗了你害怕啊？真的假的啊，小李？”
　　说完，医生又拉了拉板凳，凑的更近一点，“真的假的啊？你真怕啊？”
　　李奕东恨不得冲着这医生的脸来一拳，但是碍于自己现在虚弱的人设，他只能弱弱的点了点头，又冲着沈砚书喊了一声，“老师……”
　　沈砚书一转脸又看到他那张带着冷汗的虚弱的脸，心中一痛，轻声说：“我不走，我只是倒杯水给你喝。我看你嘴唇有点干。”
　　李奕东惨然一笑，“谢谢老师，你对我最好了。”
　　沈砚书赶忙把温水送到李奕东的嘴边，李奕东低头，就着温水，喝了几口，嘴唇湿润了一点，又伸手拽着沈砚书的手不让人走，这才安心的让医生处理伤口。
　　“小李，我现在要把你背后的匕首拔出来了，你忍一忍。”
　　“不碍事，你拔吧医生。”
　　“你刚才不是很害怕的吗？”
　　“……”李奕东咬牙切齿的说：“现在砚书在这儿，我就不怕了，你抓紧拔，少说两句话行么。”
　　“你们感情这么好啊？可以啊。”
　　沈砚书脸上微微发烫，咳了一声，点了点头，“他以前是我学生。”
　　这么说的时候，医生已经迅速地把刀拔了出来，李奕东低哼了一声，医生按住伤口开始进后续的处理。
　　伤口止血和缝合最终弄完的时候，已经到深夜了，营地的队长搬了一张行军床过来，让沈砚书躺在了李奕东的身边。
　　李奕东伸手牵着沈砚书的一只手，侧过脸看着他，“老师，你晚上的不要偷偷跑了。”
　　沈砚书失笑，“我能跑哪儿去，现在大半夜的，而且大雪封山。”
　　“我真希望这里永远封闭起来，我们一直在一起。”
　　“我们都封在这儿，那物资用完了怎么办？”
　　“物资用完了，我们就永远埋葬在这里，等着后人把我们挖出来的时候，看见两具抱在一起的骸骨，一定会知道，我们生前曾经十分相爱。”
　　沈砚书看着李奕东的脸孔，他面貌长得十分女相，却并不是女人面向特有的那种清淡，反而容貌十分浓郁，同时也因为眼神深邃而冷漠，因为显现出一种坚毅，此刻，房间里放着一盏照明的昏黄的小灯，为他的眼眸里增添了一些情愫。
　　沈砚书忍不住凑了过去，在他的眉眼上轻轻地吻了吻，李奕东顺着他的动作闭上了眼睛。
　　“老师……”
　　李奕东的声音沙哑起来，显然是因为沈砚书的亲吻而情动了。
　　沈砚书无语了，“奕东，我们现在是在营地，你别……”
　　李奕东挠了挠他的手心，撒娇似的说：“老师，你能不能自己弄给我看着？我好想看你的。”
　　“你在说什么啊！”
　　沈砚书给他闹了个大红脸，松开了他的手，“别乱说了，奕东，我很少……”
　　“老师你别松开我的手！”一把抓着沈砚书的手在自己的手心，然后笑着问他，“离开我这么久，你就没有自己弄吗？你弄的时候想着我吗？有没有看着我的照片，或者在脑海里想着我？”
　　沈砚书气的侧过脸，“李奕东同学，请你不要再说这些不三不四的内容了，你再说我生气了！”
　　“老师，你喊我的全名我就更……”
　　沈砚书打开了他的手，干脆不说话了。
　　…………
　　年轻人恢复的很快，三天之后，李奕东基本上就活动自如了，只是上半身还是要保持不要做什么剧烈的动作。
　　季戎和钟琪在新闻上看到消息之后，都十分担心沈砚书会出什么问题，便火急火燎的等了好几天，终于等封山解除之后，第一时间就坐飞机赶了过来。
　　他们两个算是老熟人了，一进营地就直接往沈砚书的帐篷里面赶去，进去的时候，李奕东正端正的过头的坐在那里，而沈砚书坐在他的旁边，一口一口的喂他吃番茄炒蛋盖浇饭。
　　“砚书，你没有受伤吧？”
　　季戎一进去就问沈砚书的情况，沈砚书就放下手上的餐盘，站起身来，“我好好的呢，季戎，是奕东为我挡了一刀。”
　　季戎才不管李奕东死没死，见受伤的不是沈砚书，我就不冷不热的点点头，“奥，知道了，你没受伤就好。”
　　就在沈砚书还想和季戎说的话的时候，李奕东轻轻地哼了一声，“老师，我疼……”
　　“快快，躺下来。我说你不能活动太久的，抓紧休息。”
　　说完，沈砚书就扔下季戎，抓紧扶着李奕东趴在了床上，塞几个软枕在他的身下。
　　季戎：？
　　他懊恼的瞪了李白莲一眼，转身出去，点了一根烟咬在嘴里，钟琪没什么话说，一把都是低调霸总，现在更是透明霸总，他跟着季戎走了出来，拍了拍季戎的肩膀，“后悔了没？把人送过来？”
　　季戎狠狠地几口把香烟吸完，然后扔在了地上，懊恼地说：“这好事儿怎么就没轮到我！”
　　钟琪：……
　　兄弟，恕我直言，我真不觉得被捅一刀是好事。
　　晚上吃饭的时候，几个人一合计，直接通过沈砚书决定，把沈砚书带走。
　　沈砚书看着李奕东殷切的眼神，只好去和队长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队长在边境已经待了十多年了，没有结婚成家，也算是这里的老人了，他拍了拍沈砚书的肩膀，“小沈，我就知道你迟早要走的，我不会留你，我希望你能不要忘了和兄弟们的约定，竭尽所能，为我们的国家做贡献，忠诚于正义，多做好事。”
　　沈砚书微微睁大眼睛，“队长，您怎么知道我会走呢？”
　　队长狡黠一笑，“你知道吗，你这两年，每当休息的时候，你就会站在高处，看向遥远的北方，若是心中没有牵挂，你又何必那样殷切的看向远方呢？你说是不是？”
　　沈砚书回过神来，恍然大悟，原来，就算是自己不说出来，他的眼睛和身体也会为他想念的一切做出选择。
　　沈砚书这才点点头，“队长，我不会忘记这两年您教我的东西，不会忘记兄弟们给我的所有的回忆。”
　　“好了，小子，准备一下，晚上我们聚餐，给你送别。”
　　傍晚的时候，知道有一个戍边战士要离开，镇子上很多的村民再一次送来了很多吃的东西，小翠泪光闪闪的把沈砚书约了出来。
　　这次，沈砚书和小翠站在树林边上，李奕东没有干预。
　　“沈大哥，俺娘说，你要走啦？”
　　沈砚书知道小翠的心思，小姑娘情窦初开，看着自己的眼神盛满了爱意，只是自己心有所属，且确实不喜欢女人，不能耽误人家姑娘，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个漂亮的水钻发卡，之前陪着营地的采购员去采购的时候，在商场里看见的发卡，不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就买了个漂亮点的。
　　“对不起，小翠，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我们的一生会遇到很多人，也许会喜欢很多人，但是总有一天，我们会遇到一个非他不可的人。我不是那个人，你相信我，你会遇到更好的男人。”
　　沈砚书温柔的说，他的声音安静的就像是黑夜，“这个发卡是我的商场里买的，我不太懂这些，但是你这么漂亮，带这个肯定很好看，我替你带上，好不好？”
　　小翠忍者泪水笑着点点头，她虽然是小镇姑娘，却也知道体面，她的妈妈曾经告诉她，姑娘家一定要把体面放在第一位，就算是人家不给的东西，自己十分想要，在确定得不到的时候，也要学会放手。
　　她微微低下头，沈砚书拿着发卡，把这个蝴蝶结形状的发卡卡在她的小辫子旁边。
　　小姑娘鼻子通红，似有泪滴要落下，但是她还是坚强的笑着说：“谢谢你，沈大哥，俺以后一定要去外面看看，到时候希望能遇到你。”
　　沈砚书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好啊，你有我的微信，到时候来了，你来找我，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
　　晚上烧烤聚餐的时候，队长建议大家都给沈砚书敬了一杯酒，微醺的脸上带着醉意，“小沈，我看你回去是要找漂亮媳妇儿了吧？回头找到漂亮的，别忘了在咱们微信群里发一下媳妇儿照片啊？咱们兄弟去不了，送上祝福总是行的！”
　　边关这边不必旁的地方，兄弟们之间都是过命的交情，一辈子都忘不了。
　　漫天洁白的雪几乎把黑夜照亮，沈砚书看了看身侧的李奕东，一只手默默地勾了勾李奕东的手指，回敬了大家一杯，“放心，兄弟的媳妇儿绝对是个美人。”
　　大家哄笑一怔，李奕东凑了过去，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喊了一声，“老公。”
　　李奕东声音低沉又温柔，沈砚书浑身一怔，耳朵红了一片。
　　第二天四个人一起出发，沈砚书回头，看向入海的江山，茫茫的四野，早已放下所有的心结，留在了雪山里。
　　“走吧，奕东，季戎，我们回家。”
　　说完，沈砚书抬起手臂，一边搂着一个朝着车上走去。
　　被三人忘在后面、看着三人勾肩搭背离开的透明人钟琪：……
　　……
　　边境还在下雪的时候，冀州市已经是春天了，沈砚书他们在飞机上就换上了春装，李奕东不能拥挤，直到大家都走了，沈砚书才搀扶着他下了飞机。
　　钟琪照例被他的媳妇儿接走了，季戎站在机场里面一边抽烟一边等他们。
　　“要不要我送你们？”
　　季戎问沈砚书，视线落在他的眉眼上。
　　沈砚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笑着说：“不用了，季戎，你先忙你的，我好久没回来了，习惯了边境极度充氧的环境，我可能需要好好地走路，让我的肺部和呼吸道适应一下。”
　　季戎点了点头，把烟头在垃圾桶上熄灭，“有需要的地方随时联系我。”
　　“那当然啦，好兄弟！”
　　沈砚书开怀，季戎也跟着开心起来。
　　沈砚书架着李奕东转身离开，季戎站在后面，看着人潮渐渐地淹没的沈砚书的背影，他似乎是和李奕东说了什么，两人侧过脸，沈砚书的嘴角带着淡淡笑意。
　　你开心，这就足够了。
　　季戎想，把已经彻底熄灭的烟头扔到垃圾桶，转身离开。
　　他的背影已经深陷人海，得到与不得到，那份感情始终留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