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者》刹那芳颜

41、相守2

　　“你来营地是要干什么的？”
　　经过检查站的时候，李奕东被检查站的战士看了下来，例行检查。
　　他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把身份证件拿了出来，展示给检查的士兵看，然后看着四周荷枪实弹巡逻的战士，他们各个面容严肃，严阵以待，随时应对各种突发情况，这个边陲小镇常年的风霜在他们年轻的面容上刻上了一道道沟壑。
　　“我来看望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他叫沈砚书。”
　　李奕东的表情是一如既往地淡漠，心脏却止不住的跳动，似乎只要说出这么名字，便会激起他所有的幻想和热忱。
　　今生不会再为第二个人这样了吧，李奕东默默地想。
　　戍边战士们苦中作乐，这里面虽然常年下雪，祖国的界碑却永远是那么干净整洁，一眼就能看见，即使在大雪天。
　　李奕东看着他们有些沧桑的、眉毛和胡子上还带着冰渣子的脸孔，他禁不住在想，若是沈砚书变成了这个模样，他不会嫌弃对方的苍老，反而一定会更加喜欢，无论他年轻俊朗或者是饱经风霜，他是沈砚书，是曾经教过他的老师，是他心爱的男人，是他最要好的朋友，是他今生的战友。
　　李奕东的喉头忍不住的滚动，随着战士慢条斯理的营地的里面走去，战士们似乎在执行什么特殊的任务，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手上拿着树枝，在雪地上画地图，每个人一个小的帐篷，里面可以放一张行军床。
　　李奕东见到沈砚书的时候，一个娇小的穿着红色碎花棉袄的姑娘正红着脸站在沈砚书的面前，一派娇羞的仰着头看着面前的大高个儿。周边的战士们围在一边起哄，弄得小姑娘更加害羞了。
　　“沈大哥，这是俺刚才烙的菜煎饼，送点给你吃，你可别嫌弃俺手艺不好啊。”
　　“怎么会呢，谢谢你啊，小翠姑娘。”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沈砚书不好不给姑娘家面子，回头有什么私底下在跟她说，这姑娘对自己现在是越发热忱，他应该抽个时间，及时告诉她 ，让她不要对自己的心存幻想，实在是错付了。
　　“小翠，你对小沈这么好啊，咋不知道照顾照顾咱们其他哥哥啊？是不是看上咱小沈啦！”
　　一边的战士们打趣道。
　　小翠跺了跺脚 ，红着脸说：“你们在说什么啊，俺不知道！”
　　说完便捂着脸跑开了，沈砚书无奈的拿着手上的菜煎饼，笑着说，“行了，小姑娘家家的脸皮子薄，你们可住嘴吧！”
　　李奕东远远地站在那里，神色黯然，铺天盖地的雪花落下来，看到沈砚书对着别的女人温和的笑，他觉得从里到外，浑身都冷，止不住让他想发抖。
　　“小沈，你朋友来看你了！”
　　站在李奕东身侧的战士喊了一声，沈砚书下意识的转过头，“季戎，你怎么又来啦……”
　　他定格在那里，四周是茫茫的雪原，千里之外的李奕东一身黑衣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而李奕东也近乎贪婪的看着沈砚书的脸孔，他变得更瘦了，却明显强装了一些，大概是因为没有剃胡子的缘故，有点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的，一头利落的短发却是英气十足。
　　沈砚书先是一怔，然后转头一言不发就进了自己的帐篷里，李奕东快步跟了过去，拽着沈砚书的手腕进了帐篷，沈砚书一把挣脱开李奕东的手掌，颇为冷漠地说：“你来干什么？那天我已经和你妈妈说清楚了，我们以后不会再有交集了。”
　　李奕东拽着沈砚书的手，“老师……”
　　“你知道我是你的老师就好，你毕业了，我们没必要再有牵扯，以前的事情就过去吧。”
　　“不行，我不同意，老师，你别不要我。”
　　李奕东死死地抱着沈砚书，不撒手。
　　沈砚书按着他的脑袋把人扯下来，然后指着一边的凳子说，“这么多人在营地来来往往的，拉拉扯扯让别人看见了不好，你去那里坐着，我给你倒杯水。”
　　李奕东赶忙拦着沈砚书，“老师，我给你倒水，你先坐下来，不要你动，让我来伺候你。”
　　“不用了，你现在这么矜贵，我配不上的你伺候。”
　　“配得上……”
　　所有的矜持被剥离的一干二净，李奕东确实存在着一见面就能和好如初的幻想，只是沈砚书现在这么冷漠和拒绝，把他仅剩的一点点的矜持和自信彻底的击溃。
　　李奕东神情黯然的站在一边，沈砚书不再理会他，拎着茶壶给他泡了一杯茶，然后坐在那里翻看一本书。
　　李奕东知道对方现在肯定还在气头上，只能安静的坐在旁边，等着好的时机再和他好好说话。
　　“小沈，吃饭了，你不来吗？”
　　沈砚书挥挥手，“小翠刚才给我送了菜煎饼，我将就吃一点，你们吃吧，我给大家省点粮食！”
　　那战士笑着说，“可以啊小沈，你不是看上人家小翠了吧？”
　　感受到李奕东那双眼睛正在阴郁的看着自己，沈砚书眨了眨眼睛，扯唇一笑，“小翠有什么不好啊，心地善良还特别懂事，凡事都很贴心，娶她是享福了吧！”
　　李奕东瞬间被灌满了一肚子的醋，但是他又不敢现在和他呛声，以免再次把人惹怒了，最后干脆完全不理睬自己了。
　　他小心翼翼的挪到沈砚书的旁边，“老师，给我吃点呗，我也饿了。”
　　“这是小翠给我做的，你要是想吃，自己去食堂吃，这里的兄弟们人都不错，不会亏待你的。”
　　李奕东不服，干脆把心理学上那套假设成交的话术都拿了出来：“老师，以后在家里，你爱吃这个，我也可以学，肯定做的比她做的好吃。”
　　沈砚书掰了一半给他，挑眉，自然是看穿了他的小把戏，“那是你家，以后咱们分道扬镳，你做给你以后的老婆吃好了。”
　　李奕东委屈的说，“什么老婆啊，你不在，我怎么可能有老婆呢。”
　　沈砚书不理他，换了个方向，坐在小凳子上，对着帐篷外面吃菜煎饼，因为之前是自己的亲妈给沈砚书难受，弄得他来这个地方，李奕东心里再难受也得忍着，只能跟受气小媳妇似的，陪着沈砚书一边吃菜煎饼，一边和热茶水。
　　想到沈砚书过得将将就就得日子，虽然是为国家做奉献，但是想到之前对方被自己照顾的那么好，李奕东心里面自然是万分苦涩。
　　只是此刻静坐在这里已经是十分满足，只要看着对方的背影，便觉得这两年的寻找的痛苦顷刻化为灰飞。
　　傍晚的时候，营地举办了篝火晚会，戍边的生活十分的枯燥无味，平时大家都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篝火晚会就是大家除了训练之外的娱乐活动。
　　因为大雪封山，所以李奕东走运的没有被下午就送出去，而是呆在了营地，自然也和沈砚书一起参加了。
　　篝火晚会主要是弄烧烤，附近的乡民们十分爱戴这群战士们，听说消息，早早地送了很多食材过来，搞得队长都不好意思了。
　　小翠又送了一些牛肉过来，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沈砚书的旁边，拿出了手上的一副手套，低声说：“沈大哥，俺娘让俺织了一副手套给你，以后你带大手套的时候，可以把这副手套戴在里面，特别保暖。”
　　说完，没等沈砚书拒绝，小翠一把把手套塞到沈砚书的手里，就跑了。
　　看着那浑身穿的鼓鼓囊囊的小丫头，没想到撒丫子跑的那么快，沈砚书还真不一定能追上她，只能无奈的笑了笑坐下。
　　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队长转头看到沈砚书和小翠，又是坏坏的笑了笑，见队长那副贱贱的表情，沈砚书更加无奈了。
　　而李奕东看见沈砚书柔和的眼神落在了那双手套上，心里面难免吃味，又不能开口说些什么，沈砚书这人到哪儿都招人喜欢，他又不是不知道。，只要放他自己的一个人出来，便一定会给自己的招情敌。
　　心里面烦闷至极，沈砚书在这里看起来很开心，不是假的，也许他真的会找个当地的女孩子结婚成家也说不定，想到这里，李奕东实在是没办法强颜欢笑，只想现在就把沈砚书扛起来就抓走，永远关在自己身边。
　　只是一切都是他的幻想罢了，他实在难受，便起身，朝着身后的松林走去，独立冷静一下。
　　沈砚书见他一个人朝着松林走去，想到最近还有亡命之徒在森林里打转，赶忙起身跟了过去，以防万一。
　　“小沈，小心点！有事儿就发信号弹！”
　　尽职尽责的队长小心翼翼的交代他，沈砚书点点头，追着李奕东过去。
　　李奕东扶着一棵树，眼眶有点热，难受的看向漆黑的树林，月光洒落在树木的空隙处，照在雪上，照出一处又一处的洁白，仿佛在发光，而黑暗处却十足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冰冷的风穿过雪原扑面而来，冻结了他所有的表情，簌簌的雪花从松树的松针上滑落，一点点的砸到地面上，发出断断续续的声响。
　　“奕东，跟我回去。”
　　沈砚书追到李奕东的身后，喊了他一声。
　　李奕东扶着笔直的松树干，没有转身，只轻声问，“老师，你真的不要我了？”
　　沈砚书沉默了片刻，也轻声说：“奕东，我爸妈对你妈妈做了那种事，我也没有脸和你在一起了，况且你现在过得很好，没有我你也会很好，不是吗？”
　　沈砚书忍不住想问他，他是不是真的要和别的女人订婚了，在一起了，这几年他是否还忠诚，只是他终究没有问出声。父母的事情，终究是他的心病，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妈妈，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李奕东转过身，抱着沈砚书，下巴抵在沈砚书的额头上，手掌缓缓地抚摸沈砚书的发丝，他以前半长的碎发现在已经变成了碎发。
　　“我早说了，我妈妈的事情已经了结了，跟我们今后的生活再无关系，老师，你不在我真的很孤独，你真的狠心不要我吗？！”
　　沈砚书推开他，表情再一次冷漠下来，“奕东，你妈妈都对我说了，你当初接近并不是因为你真的对我感兴趣，我都知道了，我们的开头就不好，结尾也这般完结吧。”
　　“我不管！我承认我当初确实带着目的接近你，但是我爱你是真的，沈砚书，你为了离开我，你的借口真多！莫非你真的想找个女人在这结婚吗！”
　　“对，我想找个女人结婚，我要一个小家，我不需要你。”
　　沈砚书狠了心说。
　　李奕东沉默片刻，最后再沈砚书转身的时候一把拽着他的手，“我不答应，难道我不比女人好！？”
　　“……”
　　“我可以比那些女人，伺候的你更好，更舒服，除了不能生孩子，我什么不能做？女人的滋味能比我的上我吗？”
　　“……”
　　万万没想到李奕东会说这个的沈砚书一阵无语，再一次转身想走，李奕东却上前来要亲吻他，沈砚书眼神一变，像是被定住一般说了一句，“别动！”
　　然后抱着李奕东，一个转身回旋踢，踢掉了冲上了那个突然从深林中窜出来的匪徒手上的枪支。
　　“我要杀了你们——！”
　　胡老三被她们营对围剿已经不短时间了，他们苟延残喘，挣扎逃生，在这个深林里面来回穿梭，只是在东躲西藏的藏匿期间其他的兄弟已经被战士们歼灭殆尽 ，只剩他一个，藏在这里，他心中憎恨至极，只想着，天气越累越冷，也没有吃的，几乎每个镇子上的人都已经知道了自己被追逃的逃犯！
　　自己是没命钻出这片深林了，死之前一定要带一个战士陪葬，对他来说，此刻已经是穷途末路。
　　刚被沈砚书踢掉手上的枪支，他晃了一下稳住身子，便亮出雪白的匕首，朝着刚落地的沈砚书冲了过来。
　　沈砚书一身冷汗，他刚才没有带着枪支在身上，千钧一发之际，李奕东看准了这个匪徒是冲着栽了沈砚书去的，已然是不顾一切了，想要去抢夺匪徒手上的凶器，却发现根本来不及，转瞬间便挡在了沈砚书的面前，锋利的匕首深深地刺入了李奕东的后背，李奕东闷哼一声，然后转身掐住了匪徒的脖子，借力把对方按在了身下，强忍着剧痛狠狠地一拳打在了对方的脸颊上。
　　胡老三作案多起，身经百战，之前就有一名战士死在了他的手上，他没想到会有个小子冲上来，虽然被大了一拳还要挣扎，李奕东又是两拳落在了对方的脑门上，沈砚书发出信号弹，然后狠狠地两脚踹在了对方的后脑勺，对方终于晕了过去。
　　战士们几分钟就赶到了，赶到的时候，李奕东身后烫出来的鲜血染满了洁白的雪地，他脸颊惨白，靠着树干坐着。
　　沈砚书要来抱着他，他赶忙制止，喘息着说，“砚书，你先别管我，你控制住这个亡命徒，他是冲着死来的，只要脱离了控制，我们两个今天都得死在这儿，你千瓦别让他醒过来。”
　　沈砚书强忍着热泪，点了点头，一抬头看见营地的兄弟们来了，大喊了一声，“胡老三在在这儿！”
　　队长手上冲了过来，看了看扶伤的李奕东，指挥说：“老刘，冯琪，小李受伤了，你们把小李抬进帐篷，联系营地的医生过来，其他人把胡老三控制起来带回营地！”
　　大家抓紧开始听指挥行动，沈砚书一路跟着李奕东到了帐篷里，老刘他们去喊医生下来，沈砚书有点腿软，走到了李奕东的身边。
　　“奕东，你坚持住，马上医生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