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农女田家杂事》花下千江

58、胡椒

　　姜茹心下了然，也没戳破，就算戳破又如何，涨了就是涨了，这事她没有主动权。

　　胡诌了几句，姜茹快步离开了，回到食摊的时候，脸色也不是很好。

　　杨婶知道她是去买胡辣汤的底料了，见她空手而归，便问道是不是出事了。

　　姜茹将他们联合涨价的事情说了一番，“杨婶，你等会去买一下黄花菜和木耳，去看一下价格，是不是只针对了我。”

　　“若是你问也涨价了，那就放出话，说我收五斤黄花菜和木耳，先送过来的先收，后面的就不要了。”姜茹继续说道，“这个价格她们肯定会送过来的。”

　　“什么意思？那我们岂不是如她所愿了？”腊梅问道，难道这个亏她们就要咽下去？

　　“不，只要是她们送过来，你都拒绝，说我们已经收够了想要的货，要是问谁送过来的，你就说都是一个菜市场做生意的，不好透漏。”姜茹说道。

　　“这是让她们窝里起哄啊？这可能闹腾了。”杨婶说道，以前还有得赚，要是直接把生意赶跑了，那这些人还不撕了起头的人。

　　“希望是我想多了吧。”姜茹补充了一句，她也不想把人想得坏，但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那我们最近还做胡辣汤吗？”腊梅担忧道，没了这些干货可怎么办？

　　“不用担心，换种材料就行了，又不是非要黄花菜。”姜茹笑着说道。

　　“啊？”腊梅完全没有想到这茬，看姜茹的态度，她以为这是必不可说的材料呢，没想到竟然不重要。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这年头什么人都能上来踩上一脚，实在是过分了。”姜茹说道，“我还有点事情没有办妥，腊梅，你等会把王大哥叫过来，咱们中午在这里吃了饭再回去。”

　　“好嘞。”腊梅应道。

　　腊梅守着摊子，姜茹和杨婶分开行动，杨婶按照姜茹的说法，很快就找到她经常买干货的那几个摊子。

　　其中一个摊主看到杨婶便露出了然的神色，杨婶眉毛一挑：就从你开刀吧。

　　问价的时候，杨婶没有看摆摊人的神色，反倒是看了两边摆其他东西的摊主，他们都是一副看“冤大头”的模样，心中有了几分火气，哼了一声。

　　她也没有站在菜市场直接喊话，而是压低了声音，“你知道姜小娘子吧，她在隔壁支了个食摊，让我来买黄花菜和黑木耳，可惜食摊那边做假货的人太多了，现在只要五斤，先到先收，你要是有空，就帮忙送过去。”

　　那摊主一时间愣住，没想到事情如此发展，随后又问道：“价格怎么样？”

　　“就按照你刚刚报的价格。”杨婶说道，“我们要不到那么多，只好私下跟你说一声，也是看你家品质好，也要了的，这事你可别跟别人说，先到先收啊，要是送晚了，姜小娘子收了别家的可就收不了你的了。”

　　摊主赶紧点头，按照这个价格，岂不是赚了很多，“就不能只收我的吗？”

　　“你这话说的，往日姜小娘子在你们这里买了不少吧，都是相熟的，只收你家不收别家的，那面子怎么能过得去？”杨婶一脸不赞同地说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那人哦了两声，我等会就送过去。

　　“那你赶紧的，后面送过来，可别怪我们不收啊。”杨婶说道，“我再去别家假装问问情况，免得到时候大家都觉得我给你小道消息了。”

　　摊主点点头，这样最好，免得大家到时候眼红自己。

　　杨婶转去了其他的摊子，把刚才的话都说了一遍，告知他们千万不要通知其他人，她对自己这个挑拨离间非常有把握，毕竟能为了一点点利润联合起来欺负个孩子的人能是什么好货色呢？

　　呸，还想让自己按照涨价之后的价格收，这是昨晚睡觉没盖着屁股，做了什么春秋大梦吗？

　　果然，等到杨婶走后，几个摊主聚在一起通气，谁也没提姜茹按照现在价格收黄花菜的事情，只是说来问价格，讨价还价没成功就走了。

　　大家心里都有小九九，不敢多聊，怕说漏嘴了，又很快散开了。

　　姜茹去了卖调料的地方，卤味和胡辣汤都需要香料，家中已经不多了，还是再买点吧，顺便问问胡椒的价格。

　　仔细想过之后，她还是不想放弃胡辣汤，要找到其他能代替的早食实属不易，豆浆豆花什么的更容易被模仿，而且以后总不能有啥被山寨了，她就换种吃食吧。

　　买了常用的八角、花椒、桂皮之后，姜茹便问老板有没有胡椒。

　　“啥椒？”老板疑惑问道。

　　“胡椒。”

　　“只有朝天椒、黄辣椒、二荆条，没有胡椒。”老板说道，“听都没有听说过。”

　　姜茹愣住，没有听说过胡椒？这个答案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她想过因为太贵买不起，因为太贵这个小地方没有，但是完全没有想过老板会说自己没有听说过。

　　“真的没有听说过吗？就是一种调味料。”姜茹说道，“您再仔细想想？”

　　因为姜茹买的调料挺多，老板也挺有耐心的，说自己的确是没有听说过胡椒这个东西。

　　姜茹神情恍惚地从店里出来，这是一个万万没想到的结局，但她还是不死心地去书斋找了找，真的没有任何关于胡椒的记载。

　　哎，架空时代就是这点不好，学的历史参照性不强，在她学的东西里面，汉代就有了胡椒的记载。

　　《续汉书》中言：天竺国出石蜜、胡椒、黑盐。到了西晋的《博物志》和唐代的《酉阳杂俎》都有胡椒记载。

　　而且胡椒不只是用在厨房，还作为香料使用，因为稀少，价格堪比黄金。

　　只是在这个地方竟然没有！！！也是奇怪了。

　　先是发现山寨品，接着遇到原材料涨价，最后也没有买到想要的胡椒，今天真是接连不顺。

　　姜茹拿着调料回到了食摊，杨婶赶紧洋洋自得把自己跟那几个卖干货人说的话又讲了一遍。

　　姜茹忍不住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这可比她原来的计划要缜密多了。

　　腊梅叫了王友良过来，姜茹买了几个烤馍，把卤汁重新热了一下，蘸着吃，要是不想吃，也可以吃从其他食摊上买回来的东西。

　　姜茹尝过了，糍粑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顶多就是捶打德不如她们家的细腻，但是胡辣汤的味道对比起她的可就差得远了，这样她也心下稍安。

　　“小娘子，有啥吃的吗？”几个看起来像是做体力活的人站在摊外问道。

　　“不好意思，已经卖完了。”姜茹略带歉意地说道。

　　“您吃的那种也行，这味道实在是太香了。”那人吸了吸鼻子说道。

　　姜茹看了一眼她们正在吃的卤汁蘸馍，“这个馍也没了……”

　　那几人顿时很是失望，又不肯挪动脚步。

　　“这样吧，那最顶头有个卖烤馍的，您自己去买，我这卤汁就收您三文钱一碗，可以吗？”姜茹说道。

　　“那敢情好。”领头的人说道，赶紧让一个腿脚利索的人去买烤馍，他们则是坐了进来。

　　姜茹给他们一人打了一碗卤汁，放在面前，佯装不在意地问道：“大哥们在哪里干活？怎么这个时辰才来吃饭？”

　　“在城外测点东西，耽误了饭点。”领头的人说道。

　　几人坐姿端正，腰杆笔直，有大开大合之势，不像是普通平头百姓，倒像是公门中人。

　　“那辛苦了，您要是早点来，还能有点肉吃，现在可什么都没了。”姜茹见他们说话十分严谨，便没有再打听，换了个话题。

　　“我们在外面就闻到卤味了，便循味而来，没想到竟然来晚了。”领头人继续说道。

　　“今天第一天卖卤味，准备的少了些，大哥明日来的话，说不定能吃上。”姜茹笑着说道。

　　“说不定？看来小娘子生意挺好的啊。”领头人说道。

　　“的确是还不错，往日这个时候已经回去了，今日因着有事，才耽搁到现在。”姜茹说道。

　　“那我们还算是来得及时了，明天我们便早些来，一定能吃上。”领头人哈哈大笑。

　　买烤馍的人将馍买回来了，他们一共六个人，买了十五个。

　　“这不够啊。”领头人说道。

　　“一炉就这么多，我跟人家说好了再烤一炉送过来，人家一听卤味就知道是姜小娘子的食摊，没想到小娘子的手艺如此出名。”那人一边说一边坐下来。

　　“哪里，只是那家烤馍和我有合作，往常早食的烤馍都是他们家供应。”姜茹谦虚说道。

　　领头人接过馍馍，掰了一块蘸了卤汁，喂到嘴里，细细嚼了嚼，嗯了一声，“这卤汁不错，你们尝尝。”

　　众人闻言，都试了一下，赞不绝口。

　　那个买馍的人又说道：“可惜，来晚了，没有吃到姜小娘子的卤肉。”

　　“那你怕啥，咱们在这里要待上一段时间，总归是能吃到的。”

　　还有人则说，“好不容易有个镇了，咱们得好好吃上几天，前两个月都是荒山野岭的，把我都饿瘦了。”

　　“我说老王啊，你这体型看起来也没见瘦啊。”

　　“去你的。”那个被喊做老王的人骂道。

　　众人哄笑。

　　姜茹听了几耳朵，也没有弄清楚到底是干嘛的，要在荒山野岭测量什么呢？

　　吃过午饭，杨婶和腊梅收拾东西，姜茹则是带着王友良去采买食材。

　　今天要买的东西可多了，做南瓜饼要用的猪油，腌制鸭蛋要用的白酒，盐和面粉也要买一些，胡辣汤要用的花生米，还有千张，莲藕都要买。

　　她还专门去猪肉店问了一下，得知这里是每两天杀一次猪，姜茹便让人把猪头肉和猪大肠、猪肚、猪心、猪肝这些都留下来，到时候送到食摊那处，价格和陶家一样。

　　姜茹本来准备签个字据，那屠夫却是摆了摆手，“我在这菜市场卖了十几年的猪肉，这猪肉铺是我家代代相传，断然是不会为了那一点点的钱财坏了名声，小娘子尽管放心。”

　　姜茹又说了几句，见屠夫坚决，只好作罢。

　　回到村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春杏在村头等着，见到他们才松了口气，快走两步爬上牛车，“今天怎么这么晚？”

　　“有点事情耽误了。”杨婶说道，“你们吃过午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