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农女田家杂事》花下千江

139、精字

　　“姜小娘子，谢大小姐来了。”进宝眼尖，一见谢明锦进门就朝着厨房叫了声。

　　谢明锦来这里好几次，从来没有受到过这么“隆重”的待遇，立即抬手制止道：“不必如此，我坐着等她就行。”

　　说着，便让自己的侍女去排队取些吃食了。

　　姜茹听到了进宝的声音，不过她手头有事儿，等着忙完了，这才撩了帘子出来，顺手取了一个装着辣椒油的味碟，扭头道：“吃醋吗？”

　　谢明锦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谁的醋？

　　“哦哦，吃，多加点辣椒。”谢明锦说道，她抬了抬下巴，看到姜茹手中端了个盘子，倒也没有大张旗鼓。

　　等着姜茹靠近了，她才嘀咕道：“这是什么？”

　　“韭菜盒子，有猪肉和鸡蛋的两种，你尝尝看。”姜茹将东西放在桌上，又取了一小碟干荷叶。

　　谢明锦疑惑道：“这荷叶也是搭配着吃的？”

　　“非也，这个是等你吃完清口的。”姜茹说道。

　　清口？谢明锦顿时心中起了不好预感，“该不会你里面放了许多大蒜吧？”

　　“那倒没有，韭菜的味道本身就很好，你尝尝看。”姜茹极力推荐。

　　谢明锦心中犹豫，但看盘中一个个排列整齐的状似饺子的吃食，金黄诱人，还散发着浓郁的香气，面食的焦香味，韭菜的独有香气……

　　有人吸了吸鼻子，嘀咕道：“这是什么味道？”

　　还有那鼻子不是特别灵敏的人说道：“哪里？哪里？我咋没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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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着独食的谢明锦……她夹了一个韭菜盒子喂进了嘴里，首先感受到的是皮的酥脆和韧劲儿，之后便尝到了浓郁的韭菜味道，混合着猪肉的鲜味。

　　她又夹了一个韭菜鸡蛋馅儿的，啊，这个口味也很好吃，鸡蛋完全吸收韭菜的汤汁，绵软鲜美。

　　咸香翠嫩，还带着一丝儿微微的刺激。

　　吃过两个之后，她又蘸着调料，各吃了两个，接着放下筷子，对着姜茹偷偷竖起大拇指，“妥了，就你这样，我也不担心谢明玉那个蠢货了。”

　　“她不是请了个大师傅吗？我听你那意思，大师傅的手艺应该还好吧？”姜茹莫名。

　　谢明锦哼笑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是挺好的，但是要把人家大师傅从繁华的城里请到这个地方不得要花点大价钱吗？”

　　“我倒是好奇了，你们这生意是由你爹兜底吗？”姜茹说道，谢明玉要是单纯做生意的话，跟风倒也算了，可这拼着亏本也要想方设法地挤对她的生意，倒是挺令人无语的。

　　“我爹只说了做生意，并没有说结果要如何处理。”谢明锦迟疑道，眼眸亮了一下，若有所思。

　　“那怎么能行？不能自负盈亏的买卖，不就同小孩子过家家一般吗？”姜茹笑了笑，淡淡地说道。

　　谢明锦顿时就理解了姜茹的话，笑着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

　　见她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姜茹也不将话挑得更明白了。

　　“也不知道她在胡闹些什么，你瞧我，压根也不是什么做生意的料，就找了你和李掌柜，可谓是术业有专攻。”谢明锦说道，她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楚，不该瞎掺和的事情，她就出钱好了。

　　姜茹倒能盲猜出来一点，可能是想证明什么吧，证明她比谢明锦强？但那又怎么样？要说她想证明自己能继承家业，姜茹兴许还会高看她一眼。

　　这几日，谢明玉的酒楼已经放出了消息，说是自家也推出了烤饼，聘请的是某某御厨之后，依旧是开业前三日半价优惠。

　　“姜小娘子，你这不着急？”那人笑着问道，意有所指。

　　姜茹笑着说道：“有何可急的，我又不是拾人牙慧的那个人。”

　　拾人牙慧，比喻重复或者抄袭他人的言语或文章，放在此处，也勉强合适。

　　那人虽没完全听懂，但也知道姜茹应该是埋汰了谢明玉两句。

　　“您吃着觉得如何？”姜茹将话题转回了吃食上，这几日，她尝试了不少的新鲜玩意儿，比如说烧卖、锅贴、煎包……不管反响如何，她都只做两日，且只限量一锅，倒是引得人肚子里面馋虫直叫唤。

　　钟老头直骂姜茹不仗义，哼哼两声，每日干脆都坐在店里，等着姜茹上菜。

　　今儿吃的拇指煎包，一颗颗挤在锅底，最后撒上一点点葱花和芝麻，用特制的小铲子从底部铲起一块，刚刚盛进盘子，钟老头的手就伸了过来，姜茹无奈，将煎包递给了他。

　　钟老头轻车熟路地给自己取了一个味碟，倒上了些许醋和辣椒油，端着的东西回到桌子上，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喊了一声，“春杏丫头，给我端一碗胡辣汤。”

　　春杏应了声，装了一碗，滴了两滴辣椒油和一小勺的葱花，端过来，搁在桌上。

　　钟老头只瞧了一眼，乐呵呵地说道：“春杏丫头的记性不错。”

　　春杏小得意，她道：“虽然我做饭不行，但这些杂事儿就没有能难得到我春杏的。”

　　“说大话。”钟老头笑着说道，明显属于调侃她。

　　春杏也不往心里去，嘻嘻笑着。

　　钟老头拿起筷子，将一个个小煎包分开，夹起一个小小的煎包喂进嘴里，底部酥脆，咬破外面的皮儿之后，内馅儿的汤汁就出来了，用的是猪肉和……酸菜？酸菜的酸味将

　　“给您一碟小菜。”新鲜出炉的拇指煎包很快就卖光了，姜茹给钟老头端来了一碟子酱黄瓜。

　　“算小娘子有眼力劲儿。”钟老头笑着说道，也尝了一下，爽口清脆，忍不住又夹了一筷子，“这个不错，等会儿给我装点。”

　　“就这一小碟，现在黄瓜分量少，等过些时候，我多做点。”姜茹说道，现在黄瓜还没有完全到季节，产量不能持续供应，她也就只做了一点点。

　　“你这小娘子一点都不厚道，既然不能常吃，你又何必做出来让我老头子心心念念？”钟老头吹胡子瞪眼。

　　姜茹也不恼，她笑眯眯地说道：“您说的也是，我这就将黄瓜收回去，也免得您惦记。”

　　说着，她的手就朝着那碟子伸去。

　　钟老头的筷子在她手上敲了敲，另一只手果断将碟子转移走，眼睛瞪得跟个铜铃似的，这下子可是真的生气了。

　　姜茹笑着，这老头儿还挺好玩的，“您赶紧说说如何呢。”

　　钟老头又尝了两个，才放下筷子，说道：“姜小娘子要做这个吃食？”

　　“还不确定。”姜茹实话实说，这个拇指煎包做起来也挺麻烦的，“这不是来问问您的建议吗？”

　　钟老头又开始吹胡子瞪眼睛，好像下一秒就要问她不打算卖为何还要让他品尝，但又担心姜茹顺手将生煎的盘子也撤走了，最终还是将话给咽了回去，“吃着不错。”

　　这回答是不是有些干巴巴的了？

　　“就没有别的评价了吗？”姜茹试图再挖点别的东西。

　　“你的包子和饺子是同样的馅料是吧？”钟老头问道。

　　姜茹点点头。

　　“饺子皮薄，馅料要清淡些，包子皮厚，馅料味道要稍微重一点。”钟老头说道，“若是拇指煎包，馅料的味道则需适时减量。”

　　姜茹应下，想想也是，根据面皮的分量调整馅料的味道，整体的味道才会更和谐，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还是需要更加注意些，“听您一席话，胜下十年厨啊。”

　　“小娘子的厨艺胜在一个‘奇’字，若能‘精’，则更优。”钟老头说完，继吃着自己的拇指生煎。

　　姜茹沉吟不语，钟老头一语点破她的缺点，她只是一个因为拥有现代生活经验的人，在信息发达的社会中，因为对美食的向往，所以经常下厨，尝试各种美食。

　　但她是并非专业的厨师，没有厨师数年学习基本功的积累，也没有十年磨一剑的试炼，凭借的只有新奇的食谱，若不能更进一步，只怕也走不长远。

　　钟老头的话不无道理，姜茹也心知肚明，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被提出来，犹如当头棒喝。

　　姜茹起身，朝着钟老头拱拱手，“受教了。”

　　钟老头看着姜茹走向后厨的背影，笑了笑，拇指生煎真好吃啊。

　　姜茹将自己之前的食谱的写下来，主料、配料、调料、佐料全部都写了下来，再将步骤写清楚，思考着每一步可能存在的问题，以及对应的改变方法。

　　这一次尝试以“精”取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