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农女田家杂事》花下千江

138、变故

　　吃过饭，姜茹还是去自己的田里转了一圈，田埂修理得整整齐齐，小麦长势喜人，比起好地中出来普通麦子也不遑多让，看来品种还是有优势的。

　　看过了麦田，姜茹便打算回镇上了，朝着王友良家中走去的时候，冤家路窄，迎面碰到了王氏。

　　起先，姜茹并未认出这是王氏，还是认出了姜兰，仔细打量下，看出了旁边的王氏。

　　这才短短不到一个月的功夫，王氏简直是大变样，以前无论干什么事儿都有一种嚣张泼辣的劲儿，就算是耍赖皮，也是动作麻利果断，如今看来，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头发花白，行动迟缓，整个人消瘦伶，好似随便一阵风就能将她带走。

　　王氏低着头走路，只知道迎面走过来一个人，正欲让开，姜兰却是停下了脚步，她心生疑惑，抬头也跟着愣在了当场，下意识地喃喃道：“是你，竟然是你……”

　　而后才像是突然认清楚眼前人的身份一样，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竟然还敢回来？你在怎么敢？？”

　　眼前的女孩子身着牡丹提花纹的姜黄色抹胸，下面是浅水色团花纹样的百褶裙，浅粉色素面的直领对襟开衫增加了几分少女的温柔，粉面腮红，杏眼红唇，宛如那田野间翩翩盛开的花朵。

　　就是这一抹亮色，刺痛了王氏，她的姜云却是背井离乡，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回来这个地方，凭什么她姜茹就可以风光无限。

　　“你害得阿云那么惨竟然还有脸回来？”王氏扑上前，恨不得抓花姜茹这张脸。

　　姜茹一直防备着，见王氏想要动手，迅速后退两步。

　　姜兰也急着阻拦了一下。

　　王氏现在还虚着，哪里是敌得过姜兰的力气，只朝前走了两步，就被姜兰拦腰抱住。

　　王氏气不打一处来，回头就给了姜兰一耳光，“你还有没有良心？姜茹害得你姐姐那么惨，你竟然还拦着我？”

　　姜茹皱皱眉。

　　王氏又挣扎了一下，姜兰死死地拦着不松手，就算被王氏锤了两拳，也紧紧咬着牙，“娘，娘……”

　　姜茹不想同这对母女纠缠，打算从旁边绕过去，却见王氏声泪俱下，浑身脱力般半瘫软在地，声声泣血，“凭什么你能这么风光？凭什么我家阿云要受苦？不公平啊，不公平啊……”

　　姜兰蹲下身，欲将王氏扶起来，却被王氏一把推开，姜兰猝不及防，朝后一仰，摔倒在地，却依然坚持着爬起来，想要再次将王氏扶起来。

　　“你走开！”王氏推拒着，对于姜兰没能跟自己统一战线，耿耿于怀。

　　“你想知道凭什么是吧？”姜茹顿住脚，冷漠得看向王氏，“因为贪。”

　　王氏大概是没有想到姜茹会真的回答她，一时间愣在原地。

　　“你扣我租子是贪，侵占我家田地是贪。”姜茹说道，“所以你的子女有模学样，姜云卖假配方是贪，你儿子留下姜云的银钱还是贪。”

　　见王氏意欲反驳，姜茹嗤笑一声，“当然你可以继续不承认，沉湎在自己编织的假象之中，也可以继续怨恨我，但这真的能改变什么吗？”

　　王氏一阵沉默。

　　“你要死要活无所谓，可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女儿，想想在你们那个家里，她会不会有一天会被父兄卖掉换成另一笔银钱呢？”姜茹漫不经心地说道，姜兰的性子同之前变得太多，沉默、懦弱、内向……每一处都和之前千差万别，姐姐的遭难、母亲的忽视、父兄的冷漠、村里的流言每一种都不会让她好过。

　　姜兰听到这话，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反倒是微微发抖。

　　姜茹只是微微想想，便猜到了姜兰恐怕是早就有了这种猜测，一直深藏于心。

　　“你在胡说些什么？”王氏一把紧紧地攥住姜兰的手，力气之大恨不得捏得她的手都要变形了。

　　呵，这心虚的模样，姜茹懒得再同她多说什么，抬步离去，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走了一段路，她回过头，姜兰不知道同王氏说了什么，王氏突然崩溃，抱着姜兰大哭。

　　姜茹收回目光，继续朝前走。

　　坐着牛车回到镇上的时候，姜茹还拎下来一个竹篮，是陈柔塞给她的，要是没有姜茹，就是没有他们一家人，所以，他们家的鸡生蛋之后，陈柔就一直都送篮鸡蛋的想法，刚好今天碰到人了，就硬是塞给姜茹了。

　　姜茹刚刚下车，进宝就从食铺里面溜了出来，接过姜茹手中的竹篮，帮忙拎了进去。

　　“那姜小娘子我就先回去了啊。”王友良将人送到后，就调转牛车赶回去。

　　“姜小娘子的事情都办妥了吗？”一晃眼的功夫，进宝已经将东西递给了春杏，站在食铺的屋檐下问道。

　　姜茹点点头，算是差不多了吧。

　　“哦，对了，今天谢大小姐来找过您。”进宝说道，“您还认识谢大小姐？”

　　“嗯。”姜茹嗯了一声。

　　“进宝，帮忙收一下院子晾的蔬菜。”腊梅在屋里叫了一声。

　　“哎，来了。”进宝应了一声，吐吐舌头，转身去帮忙了。

　　春杏正在收拾桌子板凳，见进宝去了后院，这才嘀咕着说道：“一整天问这问那，她不累吗？”

　　姜茹失笑，进宝确实是好奇心比较强，但是止步于此，那倒是无所谓了，“谢大小姐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没说，我跟她说你下午回来，她说晚点再来一趟。”春杏一边在水中洗着抹布，一边歪着脑袋想，“我瞧着她神色烦躁，想来不是什么好事。”

　　难道是上安城的铺子出了什么问题？

　　姜茹想了想，谢明锦没有急着让她从五塘村回来，那边说明这件事没有很急，她就等等吧。

　　到了傍晚，谢明锦没来，倒是她的侍女带来了一个消息——谢明玉也要卖锅盔。

　　春杏的性子比较急，一听这事儿，立马就囔囔起来，“她这是同我们杠起来了吗？”

　　“谢大小姐说谢明玉专门从外地请的师傅，那可不能小觑。”腊梅认真分析道，“一下子推出肉夹馍和锅盔两种食物，我们要如何应对？”

　　“腊梅觉得该如何？”姜茹问道。

　　腊梅的手指在杯子上划拉着，“有两个法子，一个是静观其变，看看他们的师傅到底是什么水平，但是生意总归是会受到影响的，二是想出新的菜式，我瞧着姜茹前面做的羊肉包子一类的过于繁复，材料也很难得，不是很适合早食，要想想其他的。”

　　“姜茹呢？”春杏扭着脑袋问着自己的老板。

　　“吃食是很容易模仿出来，我最近去食摊那边转了转，已经有不少的人再做很类似的，虽然味道跟我们的有所区别，但是也有做的不错的。”姜茹说道，吃食的门槛不像是其他的东西那么高，很容易就被模仿，且不一定要做得同原版一模一样，拥有自己的特点，说不定也能找到合适的受众。

　　而且，如果做早食，单纯的一种肯定是满足不了的，现在是时候开发出其他的早点。

　　“所以，咱们是要换新的吃食了吗？”春杏果断抓住了重点。

　　“你就知道吃。”腊梅伸手捏了捏春杏的腮帮子，摇了摇，最近春杏吃得不少，但是没有长什么肉，可见真是累着了。

　　“哎，不然呢？”春杏从姐姐手中解救下自己的腮帮子，揉了揉。

　　“新的吃食交给我吧，我最近去菜市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食材。”姜茹说道，她想了想，“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我最近在尝试新的吃食，但是具体什么时候上，不确定哦。”

　　“为什么要提前放出消息？”腊梅不解，这种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应该等到确定的以后，再说更合适吧。

　　“若是谢明玉先放出消息，岂不是证明咱们害怕她的吃食做得比咱们要好？相当于侧面给他们宣传了吧？”姜茹笑着说道，给他人做嫁衣这种事情是万万做不得的。

　　“也对，那就按照你说得来。”腊梅说道，本来心中还有些不安心，但是姜茹镇定自若的态度，却是让她松了口气。

　　翌日，姜茹早早地去了菜市场，看看这个时候的菜市场能不能带给她一些灵感。

　　但可惜的是，眼下已经过了春菜的季节，马上到来的夏季，能发挥的蔬菜并不多，但是，我大中华会缺早食吗？

　　从南到北、从东到西的早点小吃文化那可都是不胜其数，挑挑拣拣就有了。

　　姜茹想了想，走进了之前那次杨婶带她去售卖种子的店铺。

　　老板正在打瞌睡，一见姜茹进来，就认出了来人，“姜小娘子想要买点什么？”

　　“有舶来的种子嘛？”姜茹问道。

　　“还有一点了，这玩意儿买的人少，不怎么赚钱，所以后面的人都不爱运这些东西过来。”老板说着，起身在多宝盒最上层取下来一个盒子，又用抹布擦了擦，才放到柜台上。

　　姜茹看了看，还真有她想要的，便道：“这些我都要了。”

　　这种子放在店里许久都无人问津，姜小娘子竟然全部都要，这可真是大好事儿，老板立马手脚麻利地把东西包起来，又问道：“其他的东西有需要的吗？”

　　“辣椒有没有其他的品种？”姜茹也就是顺口一问，家里就种了点普通的辣椒，偶尔想吃更辣的都没有。

　　“还真有。”老板说道，“您等着。”

　　说着，找了大概三种种子放在柜台上，“这种辣椒的个头小，但是特别辣，一般人都受不住，这种完全不辣，最后一种就居中吧。”

　　“一起包着吧。”姜茹说道，付了钱从老板手中接过东西。

　　出了店铺，她又去米店，买了十斤糯米，米店离她店不是很远，伙计便帮忙把东西送过去。

　　食客们一见姜茹带着东西回来，便笑道：“姜小娘子这是要做其他的吃食了？”

　　姜茹也不藏私，笑道：“确实是，买了点糯米，打算试试看。”

　　春杏叹息一声，“我很期待，但是我又觉得到时候恐怕要吃腻了。”

　　食客们哄堂大笑，纷纷说道：“没关系，我可以帮你的。”

　　“对啊，我不怕吃腻，让我来。”

　　“姜小娘子让我们试吃呗。”

　　“对对，让我们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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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茹笑着说道：“那到时候就让大家帮忙了啊。”

　　得了这话的食客们纷纷叫好，毕竟，谁不期待姜小娘子的新吃食呢？那十里飘香的烤包子的味道还萦绕在他们鼻尖呢。

　　“姜小娘子，啥时候做烤包子啊？”有食客想起来忍不住扬声问道。

　　“我问问肉铺啥时候宰羊，有结果了再跟你们说。”姜茹笑着，帮忙收拾了碗筷。

　　“那我可等着了。”有食客说道。

　　“我也要提前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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