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农女田家杂事》花下千江

127、兰花豆

　　这次的谈判姜茹和谢明锦都没去，谢明锦不去是因为她不想看到陆非庭，姜茹没去是因为赵四请她帮忙——文诗会的菜单。

　　今年的学子之间辩论格外的激烈，松阳学院的学子和杨知柏所在的云华学院“争锋相对”，你方唱罢我登场，百家争鸣的局面变成了双方擂台，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打了个平手之后，众人颇有意犹未尽，由做评委的大儒许方知请了众位学子再续一场宴。

　　此事被知府大人知晓后，便改为官府出资，请了朝云阁来负责宴饮。

　　赵四其实很不想接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但是奈何莫掌柜想卖知府一个面子，他只能听从安排。

　　“您那朝云阁的师傅那么多，还不够用吗？”姜茹笑着说道，自从上次她吃了赵四改良版的猪肚鸡之后，深觉人外有人，不敢再班门弄斧。

　　赵四坐在对面，眉开眼笑，“我那班师傅去做宴席还行，这种场合怕是为难他们了。”

　　不是很懂……姜茹脑子一转，伸出食指拇指捻了几下，“钱的问题？”

　　赵四先是被她的手势给看愣住了，随后哈哈大笑道：“小娘子这个手势倒是新奇。”

　　姜茹把手收回来了，现代这个手势太常见了，她下意识就比划出来了，“是钱的问题吧？”

　　赵四点点头，说明了原委，原来文诗会乃是朝廷下旨，各州府自己承办，经费要求有上限，除去场地等杂七杂八的费用，便没多少钱了，如今还要加上一场，能用经费就更少，偏生知府还不让酒楼贴钱。

　　?所以，参加这种诗会的商家不是为了赚钱，都是为了名声，万一食客之中能有个榜上人，那就是酒楼的活招牌。

　　姜茹想了想，这不就是赞助商吗？啧啧，玩得这么高端。

　　“统共不到百两银子，里面还包含酒水钱，所以，我们也不可能弄什么鲍鱼海参放上去，。”赵四说道，“且这种场合，最好是糕点一类的干食，免得不便取用。”

　　这就是用最少的钱要做出最好的效果，听到消息的那一刻，赵四的第一想法是——我现在跑个路还来得及吗？

　　“还会喝酒吗？”姜茹问道。

　　“会有水酒，喝了也不会醉人。”赵四说道，这种私宴没有那么严格。

　　再说了，文人什么时候能和酒分得开？不过为了避免酩酊大醉露出丑态，提供的酒水都不烈，助个性而已。

　　姜茹点点头，“赵师傅有何想法？”

　　“你也别叫我赵师傅了，听了生分，这样吧，我比你年长一些，你叫我赵四哥。”赵四说道，“我听谢大小姐叫你阿茹，我便也如此称呼你，如何？”

　　不是，这个事情的走向怎么这么奇怪，她不是来聊餐点的吗？

　　姜茹莫名其妙，想了想，这样也好，朋友多了路好走啊，且她跟赵四打了好几次交道，他为人不错，叫这一声也不亏，“赵四哥。”

　　“好的嘞。”赵四眯缝着眼睛道，他是真的很喜欢同姜茹这种人打交道，爽利痛快，不像是莫掌柜这种肚子里面存了十八个心眼的人，时刻都要提着心，谨防掉进他的陷阱里。

　　“咱们说哪里了？”赵四张了张嘴，一下子忘记刚刚聊到了哪里，挠了挠后脑勺。

　　“我问您有啥想法。”姜茹无奈说道。

　　“我看你之前给我师弟的花生米的食方就挺合适的，你还有没有类似的食方？”赵四问道。

　　“您又要买食方？”姜茹忍不住问道，一个食方研究深了应该能成为家传绝学吧。

　　赵四憨憨一笑，说道：“不瞒你说，我这手艺来自我师傅，我师傅白案和红案都还行，唯独小食这块不行，我这不是想着买几个食方研究一下嘛。”

　　他以前在小地方跟着师傅的时候，并没有白案和红案的区别，都是一起学的，后来自己慢慢摸索出来一些规则，这才能做到朝云阁掌厨的这个位置。

　　如今遇到了新的难题，他又想再挑战一下自己。

　　“赵四哥厉害。”姜茹忍不住说道，精益求精这种精神实在是太让人敬佩了。

　　“谈不上厉害，我这一路都是自己摸索过来，也差点被逼得走投无路过，习惯性给自己多留一条路。”赵四一笑，泯去其中的心酸。

　　姜茹想了想，“的确是有两个食方挺合适这次的文诗会，所需食材也比较普通，花生和蚕豆。”

　　“我的食方受制于食材的限制，想要一下子出彩，并不容易，还得您再另想办法。”姜茹继续说道，食方只是一部分，食材则是另一部分。

　　赵四稍微一想也就好理解了，姜茹之前生活的地方只是小小的村子，对各种食材的了解定然不多。

　　比如之前猪肚鸡的食方，他将普通老母鸡换成了长垣县花山鸡，重量限定在两斤左右，整个汤的鲜味变得更加浓郁，适合涮菜。

　　但若是使用永州青岩鸡，汤清澈如水，味道清淡却绵长，适合喝汤。

　　“无碍，我看重的是食方带来的灵巧构思，你的食方的精髓就在一个奇字上，我也是看中了这点。”赵四说道，能在姜茹食方上得到的灵感才是他所看中的。

　　“那行，我现在便写给您。”话都说在这个份上了，姜茹也不是什么别扭的人，一口答应下来了。

　　她写了兰花豆和鱼皮花生的食方，还仔细讲解了两种食方的衍生做法，就当是送个人情了。

　　考虑到时间紧急，姜茹一边实操一边教学。

　　让赵四准备了大量的香料，诸如八角、桂皮、香叶、花椒一类，还有大颗的蚕豆。

　　先用水将香料和盐混煮之后，将蚕豆浸泡其中，要泡上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再将泡发入味的蚕豆去皮，擦去表面的水分，放入冰窖之中，隔冰冷冻。

　　“一般来说，调味这个步骤放在油炸之后，考虑到学子随时提笔写诗作画，场面要保持洁净，所以提前浸泡入味。”姜茹说道，虽然一旁备有净手的水和毛巾，但是就怕有些人不讲武德，直接上手。

　　赵四所有所思，他似乎明白了师弟的花生米异常酥脆了，恐怕同冷冻这个离不开关系，“难怪要冷冻呢。”

　　果然能够举一反三，姜茹笑了笑，两人对视一眼，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姜茹又道：“不只是蚕豆可以这样做，泡发的黄豆亦可，只是我自个儿更喜欢蚕豆些。”

　　谁能不爱下酒小菜兰花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