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C腐国行》闲程似锦

7、贝希特斯加登突击

　　阳光从中庭的天空斜打进回廊，他似是有些畏光地把墨镜扣了回去，一闪身，就消失在了原地。

　　而安瑶那三人回到车上，白旌说今天这妖风吹得自己脑仁生疼，要睡一会儿，曹翀其实心里在吐槽，今天外面风，也不算很大吧，不过他不是多嘴的人，小姐姐困顿要打盹，不是他该置喙的，这是他不够直男的生活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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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贝希特斯加登城堡。

　　此处没有不远处众山环抱中的一汪碧水国王湖，更没有从更广袤的空间上这附近第二高海拔的瓦茨曼山，只是一个，在这片大陆上，可以说，丝毫不起眼的，粉色外墙的城堡。十字回廊围起了长方形的庭院，哥特式的前厅，文艺复兴式的厅堂，上层玫瑰花园，无一不诉说着，这建筑所经历的岁月更迭，远不像眼前的粉色娇嫩。

　　夜幕在转瞬间降临，再看不出外墙的粉色，外墙上似乎真的是用作照明的火焰，十字回廊上立柱的繁复花纹，在火光下像是某种扭动的活物，在人眼几乎无法识别的阴影处，见证着他们乐见其成的，黑暗夹缝中恣意生长的罪恶、偏执、犹豫、疯狂。

　　二楼的房间里，一个黑发的小男孩骑在另一个小一些的孩子身上，位于下方的孩子完全被绑了起来，口中还被塞了什么东西，涕泗横流地发出不知是不甘，还是害怕的呜呜声。而骑在上方的男孩子，眼中隐隐带着血丝，双手掐在身下人脖子上，越收，越紧，眼睛发红，眼神却是没有丝毫动摇，像是……在欣赏手底下的人，窒息喘不上气的样子。

　　门外的人因为得不到里面的回应，令侍卫长冲开了房间的大门，看到里面的景象，惊骇得就要腿软倒地，回过神时，语文轮次地吩咐左右：“Ludy！！你在做什么！！快，快，快分开他们！”一贯温柔的声音变了调，尾音几乎有些劈裂。

　　远处似乎传来其他人跑来这个房间的声音。此时眼前厮打，或者说单方面施暴的人和受害者已经被完全分开，尤利娅稍许定了定神，迅速走到大门边锁上了大门，正巧在外面的人想要进来前，转动了门把手，却不得入。隔绝了屋内小男孩劫后余生的喘气咳嗽和呜呜的哭声。

　　她本想摇铃，但刚碰到铃，她猛得用另一只手止住了铃声——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

　　她将被解救下来的小男孩搂在怀里柔声安慰，那个看起来有些瘦弱像是七八岁的孩子呜呜地哭得很是叫人心碎，尤利娅一边脑子胡乱地思前想后如何息事宁人，一边询问道：“Otto，你怎么样，没事了没事了。”轻拍他的背脊，安抚哭得打嗝的孩子。

　　一边，回头看Lud被侍卫长制伏住压在床上的鹅绒被面上，他也不挣扎，只是被面的起伏能让人感觉到他还没平复心绪。

　　房间外传来身量娇小的急匆匆的步履跑来到门后的声音，说话的声音还有些稚嫩：“Julia？发生什么事了么？你为什么把门锁上了。Otto在里面么？我找遍了屋顶玫瑰园和各个房间，甚至底层庭院厨房都找过了，都没找到他。”是几乎可以说跟Otto一同在这个城堡长大的Yvonne，现在是Otto的侍女。

　　Julia拿出帕子给Otto擦干净了脸，深吸一口气，对他说：“奥托，听我说，我还不知道您和路德之间发生了什么。这件事，我肯定无法说服您，不告诉公爵大人。但路德一直是个守礼而安静的孩子，我确信他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对待您。你们二人现在都需要冷静一下。”

　　再吸了一口气，尽量以一个长者值得信任的口吻道：“所以，等下，我会开门，您先和伊冯回房间，洗漱收拾一下，我稍后会请家庭医生来给您看伤，您可以在房间里，弹一会儿您喜欢的舒曼，或者，也可以选择睡一觉，如果您想休息的话。但直到您父亲问起这件事之前，不要跟别人，包括Yvonne，提起这件事，可以么？”

　　Julia觉得Otto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不得不说对于一个九岁的孩子来说，有些，令她惊惧，她几乎都要以为已经完全被他识破了对Lud的袒护并且要当场戳穿她了，但他只是垂下了眼，吸了吸鼻子，终于不再抽噎，似是收拾好了情绪。

　　当下Julia其实还是有些慌乱的，不然她不会轻易地相信他已然因为自己的安慰，因为还是个孩子，全然接受，并且同意对这眼前的一切既往不咎。他真的只是轻微地反抗了一下，情绪都算不上激烈：“他真的想要我死。”

　　Julia忍不住捂住嘴，双手在胸前无措地舞动：“不不不，这不可能，他不可能是真的想要杀死您的，他是您的哥哥，你们是家人，您应该相信他，这只是……兄弟间……打闹，有些，失了分寸。”

　　“是么。”Otto不可置否地轻笑一下，如果Julia将她当作平等的成年人来看待的话，就不会错漏他眼中的讥讽，但那一瞬太快了，他迅速露出了一个堪称天使般的孩童的笑容：“那除非，你周末带我去国王湖划船。”

　　这个要求太容易了，Julia毫无负担地应下来，哪怕是有更过分的要求她也会尽力满足的，何况如此简单的要求，Julia简直要在心理默念哈利路亚他真是个天使：“好的没问题，只要您答应我的要求，我就让伊冯进来带您出去，并且保证，这周，天气好的时候，带您去国王湖划船。”

　　得到了肯定的保证，Julia这才放下心来，示意他可以跟Yvonne离开了：“好了，去吧，乖孩子。”

　　收拾房间的时候，隐约还能听到楼梯转角处传来两人的对话声：“奥托你哭过了！ 男子汉才不会哭？那奥托小公主你为什么哭？
　　”
　　“你的脖子为什么……红红的！哦！是因为那些讨厌的花粉又开始困扰你了么？你要去游湖？可是你都花粉过敏了！”Yvonne能跟Otto合得来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大概是在得不到很多回应的情况下，还能自圆其说一个人将对话愉快地进行下去……虽然“愉快”，可能也是她单方面认定的。

　　当所有人都离开时，Julia才得以好好关心Lud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疼痛：“Ludy，你有哪里受伤么？”这是没有别人在是，她才会这么叫他。但Lud却猛地拍开即将触碰到自己的手。

　　他这是在生气么？Julia能理解，但她不能不解释:“ Ludy，我只是想看看你怎么样了。我刚刚看到你脸上的伤口了，你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的么？”一边翻箱倒柜地取出药箱里的药材，一边道：“在克里斯医生来之前，我可以先给你做一个简单的消毒包扎。”

　　面对一言不发的对面的人，Julia刚刚经历了不能算大喜大悲，只是巨大的惊恐到慌乱再到想要大事化小的过程，耐心终于告罄，声调转冷：“你就准备这么一言不发下去，直到 Otto在你父亲面前说你把他绑了起来，还想勒死他么？”

　　这次，她卷起他的袖管，露出上面的一排齿痕，和指甲刮破的伤口，他没有再激烈地拒绝，任她施为。

　　Julia轻柔地为他清洗消毒了伤口，敷上药草，轻轻吹过伤口，就像小时候那样，似乎暖风拂过伤处，痛苦就会随风飘走，语重心长道：“你知道的，我始终是站在你这边的。那起码，你得告诉我，从你的角度，发生了什么吧？不然所有人，都无奈，只能选择，听奥托的一面之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