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C腐国行》闲程似锦

6、布洛克雕花，没有红绣鞋

　　说到英国的绅士，除了深灰或者深蓝色的大衣，你还会想到什么？

　　我会想到，雨伞。

　　所以，给面子的晴天，转瞬即逝，他们迎来了，哪怕还没有开始下雨，但是举头三尺，就让你坚信，是需要带伞出门的阴天，即将阴雨绵绵的伦敦天。

　　于是乎，这一行人，想找一些室内活动，所以原定的计划就是！威斯敏斯特修道院。按照……巴塞罗那高迪设计的巴塞罗那圣家堂的浅薄经验……他们以为，这里会像欧洲大陆上的那些每个镇子上的教堂一样，如果不是周末，定然人迹罕至。但是……

　　当他们迎面看到马路对面搭着挺多不容忽视的支架的修道院门口，长长的人墙……不得不感慨一句……伦敦，果然，大都市尔。

　　白旌不禁想到了她印象中的，所有教堂都要不断修缮，更想到那修建了许许多多年的圣家堂——就是巴塞罗那高迪设计的那个，典型哥特式尖顶教堂。始建于19世纪末，封顶于2021年11月29日，预计大部分结构将在2026年高迪逝世100周年完成，内部装饰另算……

　　思绪有时候就像游走球一样的白旌游走到了她们仿佛永远都修不完的高中足球场草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似乎有364天都在养草，就是围起来不让进的那种。

　　那是说明白旌的高中没有体育课？安瑶已经开始准备安慰的说辞了——这年头，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高中没有活力，大家都一样，一样的。

　　结果白旌接着说：“我们每天都有体育课而且老师不占课的。体育老师只是像老鹰捉小鸡一样四处吆喝，禁止我们在学校小花园里像一堆懒惰的绿头鸭蹲在草丛里不起来活动活动，或者是某些‘感情过于外露有充沛’的男女同学们在小花园里旁若无人地你侬我侬。”

　　说得安瑶直想翻白眼，心说你这是抱怨式炫耀么？

　　但反正也是排队，本来也要瞎聊：“哦哦，你们学校还这样啊，可是那些草不是塑胶假草么？”

　　“后来有次修了一年之后变塑料草了就不用再养草了？但修操场的时候，又是不让进的。所以我的印象就是——我们学校的操场&草场是日常不让进系列。想想觉得……我们学校那么牛叉的女足队，到底是在哪里踢足球的呢？莫非……虽然养草不让我们进，但她们是可以身高腿长……哗，直接就跨进围栏，也没有校工在后面举着喇叭或者哨子呼喊‘不许进’？”

　　安瑶让她讲慢一点，自己快要被她绕晕，语速巨快重点还每次都在偏移。这意思是，她们学校操场草坪不让进去活动，但是女足队还非常厉害？

　　“哇哦那不是一般的厉害，女足队参加亚洲杯，有4个队员都是我们学校毕业的。比如，号称最美门将，据说小时候还被星探挖掘过，亚洲杯回来隔离期间享受拆快递开箱快乐自称“身高一八八不配拥有女装”的赵丽娜。”宛如自己红旗加身般荣耀的语气。

　　回着消息，随口接道：“四个哦，这么多，足球队一共上场几个人？”

　　旁边传来弱弱的一句：“11个。”是确实没什么存在感的曹翀，大概只有这种时候，他的知识输出才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排了三十分钟，他们发现这个队伍竟然还是有转折的……白旌简直想掏掏耳朵怀疑一下他们这是在哪儿，这么不是上海迪士尼？奥兰多迪士尼都不敢说自己能排这么长的队？

　　在排队的时候，他们终于迟来地查一查网上买票的事，结果人家网上买票必须是十二点以前来着。现在已经一点多了，而三点就关门了……简而言之，就是现在网上购票是不可能的。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一阵风呼呼一吹，伞就遮了个寂寞。安瑶悲催地发现自己的鞋子好像湿了，看这队伍的状况，他们真的非常质疑工作人员为什么不拦一个位置，说这以后都不让进了不要排了？

　　他们最终决定放弃这一行程，反正今天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也没有皇室特别活动。

　　下次还是网上订好票。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这种情况下，当然只能果断回酒店换个鞋子，换个行程，或者就是，单纯地休息一下。换一身清爽的穿戴，虽然干燥的阳光并没有出现，白旌提议：“我们晚饭要找个正经肉肉或者鱼薯吃么？”

　　“我们不是刚吃完么？”

　　“但是吃完了上顿，不就是思考下顿这件旅行中最重要的事么？”

　　后来这群人，因为天气实在太糟糕，明天又需要来个小长途去巨石阵和巴斯罗马浴场，为了好好休息，最后在酒店的餐厅，吃了鱼薯，倒是评价颇高，毕竟……最初，并没有多少期待。而油炸的高热量，总能在黏糊糊夹杂着雨水的冷风，拍向你，像被抓起来的鱼尾巴不停打脸的时候，让你感受到喷香的蛋白质实实在在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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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他们会去尝在巴斯可能也算小有名气的巴斯圆面包Sally\'s Bunn，这个1680年就开始经营的老房子，据说还可以免费参观位于店铺地窖的面包烘培博物馆……WWWWha瓦特？还有这回事？

　　后来了解到这一项，纷纷表示震惊……因为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也没有人提示他们还有这样一个参观项，面包烘焙博物馆，这是他们离此地十万八千里以后才知道存在的一个算是有历史底蕴的小景点？

　　因为当他们到那家并不宽敞的小店的时候，恰逢最后一个座位，那当然首要的任务，就是赶紧坐下。参观烘焙坊不重要，但小小的城市小有名气的high tea当然是要尝试一番的。

　　15厘米直径的圆面包，一个套餐里有两份，一个上面是抹了黄油和烟熏三文鱼片的。另一个是本来就预备想要打包的，因为据传言说他们家的打包盒非常好看，再者确实两个面包全吃掉除了在场沉默但能吃的男孩子曹翀以外，另两人都觉得有些压力了。

　　打包盒是白底加浅绿色铅笔绘，至于图样，与其说是巴斯特色建筑的集合，白旌更愿意称之肖像塔罗牌面。总之，确实是非常清新的一个打包盒。

　　他们是参观完罗马浴场，赶着在回程之前，一定来喝个下午茶的。

　　走在这个十五、十六世纪大兴土木建造的“国王浴池”，传说中古罗马因为得了麻风病而被放逐的王子，因为这里的浴场和地热温泉水而痊愈，最终，继承了王位。不禁让人有些好奇，古代欧洲的麻风病，是真的那么可怕？还是某些可怕的病症，因为在过去不被了解，世人知之甚少，于是，都称之为“麻风病”，毕竟……神子耶稣的很多神迹，也跟麻风病有关。

　　绿色的池子，泛黄的廊柱石壁，游人如潮的人声鼎沸中，本不可能听到喃喃呓语，或是感觉到后心一凉，突如其来的微风。所以当白旌听到并不熟悉却清晰入耳的声音时，才心生惊惧。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声线是清雅甚至有些气促，像是，病弱之躯？但出口的话却听起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刚才那个，闻起来很可口的样子。”

　　似乎还有另一个人在场，可白旌没听到另一个声音，只听先前的人似乎被她听不见的声音气得跳脚：“你说我色盲？我是用闻的，她的味道，这你都感觉不到？分明是她，我怎么可能记错呢～”

　　她身边最近的，只有在一旁拍照的安瑶和曹翀，再远处的人，自不可能如在她耳边说话。可这声音，她不识得，未见真人，声音却如在耳边近前，可是她回头，那里，空无一人。她忍不住出声：“谁？”可尾音又不自主地渐落，这里明明，谁也没有，她这样对着空气说话，自己都觉出奇怪来。

　　安瑶似乎听到白旌说话，但没听清她说什么，向她伸手询问：“怎么了？是要我给你拍照么？”

　　“不是，你刚刚。”

　　“嗯？”

　　“没看到？”

　　“看到啥？”

　　“一双……”

　　安瑶企图用爱看的恐怖故事系列接下去：“一双？用金线绣着着鸳鸯交颈的血红绣鞋？”

　　被这么一打岔，感觉凝滞的空气一下子，重新流动起来。“你有没有看到一双紫色的眼睛，在，在那个方向，窥视。”指向不远处转角有个缺口的廊柱。

　　“紫色？眼睛还能紫色？跟你头发似的挑染了？”

　　“……还挑染，姐，我选美瞳行不行。”这时，曹翀似是看完了所有这个片区的介绍，绕到白旌身后，轻拍她肩膀，骇得她后退一大步，好歹没掉进那不知道几百年没洗过的绿色池子里。忍不住捶他，简直要破口大骂：“……靠，你干嘛突然从后面拍人！信不信我把你扁成猪头。”

　　安瑶友情提示她如果她把唯一的右驾车司机扁成猪头，她得有信心今生第一次开，还得把右驾车从巴斯，开回伦敦。

　　于是白旌努力地忍了，甚至不惜给自己施咒……虽然比较跨界：“开不了。镇定，镇定，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晚安玛卡巴卡。”

　　“晚安，吾西蒂西。”安瑶顺口地接上，而后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破咒语啊，我有药啊，你有病么？”

　　白旌手抚额头：“我怀疑可能有……这里海拔高么？”

　　安瑶手指如飞，在屏幕上点触：“hmmmmm英国平均海拔……84米。”

　　白旌有点忧郁：“哦，那我不可能高反了。那我产生幻觉了。”

　　“是不是还感觉幻视，感觉总有刁民要害朕？还特别健忘？”

　　“hmmmmm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点哦？这是什么？姨妈综合症么？水土不服？”

　　“典型的。”

　　白旌表现出符合对方期待的好奇：“典型的？”

　　“精神分裂症状。”

　　白旌的后槽牙动了：“我可以抓你头发么？”

　　安瑶多少有点对她的行为模式了如指掌的意思：“你最近是在看韩剧还是又迷上泰剧了？”毕竟以前的韩剧，现在的泰剧依旧，非常偏好女女打架抓头发的传统。

　　几人追打着走开的位置那根带着岁月裂痕的柱子后面走出一个脚蹬布洛克雕花皮鞋的年轻男人，这种款式往往穿在很多人身上有些阴柔精致有余，男性气概不足，而眼前的人修长笔直的长腿配上浅色系的休闲西装，棕色柔软的发丝服帖地收拢在耳后，白皙地手指一勾高挺鼻梁上的墨镜，露出一双带着意味深长的眼睛，看向三人离开的方向。

　　阳光从中庭的天空斜打进回廊，他似是有些畏光地把墨镜扣了回去，一闪身，就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