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城堕天使的救赎》会飞的石榴

3、人生啊

　　“现在我要熟悉，辛酸的境界，我要忘却你的爱，它曾是我唯一的语言。”
　　——《被遗弃的女人》
　　傍晚，凯登和诺兰一路无言地走在金诺尔山蜿蜒的小路上。
　　变故发生的太快，他们简直无法相信；更无法想象当苏芮回到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诺兰撇头望着身边的兄弟。
　　凯登沉默的可怕，眼睛里的火焰快要爆发出来了。他冷漠地从兜中掏出电话，幽深的冷光照亮了他冷峻的面孔。
　　只是一瞬间，诺兰就反应过来凯登要做什么。他迅速拦住凯登的动作，灵敏地一把夺过手机。
　　“凯登，冷静！这是他们之间的事，应该是伊桑自己来说，你明白吗？”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凯登与诺兰对峙着。他锋利的下颌像是出匣的剑，全身的肌肉紧绷着，迸发出可怕的威压。
　　诺兰竭尽全力地对抗着自己最亲密的兄弟，“我知道，我知道这很残忍！但凯登，他没有办法，没有狼人能抵抗烙印的力量！天知道他为什么会烙印萨沙·布莱克！”
　　“所以——所以他怎么敢这么早给了苏芮承诺？苏芮看到这一切会有多痛苦！她不应该承受这些的，诺兰你知道吗？”凯登疯狂的怒吼着，他喷火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这是诺兰第二次看见凯登眼里的泪。
　　他记得第一次看见凯登流泪，也是在夜晚。
　　那天苏芮与伊桑公开了他们的爱情。
　　凯登就这样一个人静静地在树林里站了一夜。察觉到有人靠近，桀骜不逊的他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可是诺兰分明看见了月光下那遮掩不住的泪痕。
　　只是这一次，凯登再没有掩饰。
　　“至少……我是她最好的朋友，我不能看着她被伤害！诺兰，你一直知道我的秘密，不是吗！”凯登痛苦地看着眼前最要好的兄弟。
　　诺兰不敢再看凯登了。他松开手，背过身去。
　　“谢谢” 凯登呢喃道。然而通讯箱里六条来自苏芮的电话让他马上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毫不犹疑地按下了回拨。
　　“嘟——嘟——嘟”没有人接通。
　　终于，“喂，你好——”
　　“苏芮，发生什么事了？不对，你是谁？苏芮在哪里？”
　　“呃，凯登先生是吗？这里是国立医院。苏芮·萨伏依小姐因为急性休克现在在急诊室治疗，您能马上到医院来吗？她是在急诊三号病房。还有，我们很抱歉地通知您，玛丽·洛里女士，于今天下午因中弹抢救无效身亡。请您帮忙联系一下其他的直系家属，谢谢。”
　　凯登愣住了，背对着他的诺兰也震惊地转过身来。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秒。然后就见两道狂奔的身影向车库跑去。
　　凯登率先骑上了摩托，然后一把拽住诺兰，
　　“听着，你马上去联系苏芮的妈妈，老罗曼那里有她的电话；还有，回去告诉那个王八蛋，如果他还有点良心，就在保留区做好准备。诺兰，你……开车来，我们要把她们接回来。”
　　“好！你放心。这里有我。路上小心”诺兰坚定地点点头，转身奔去……
　　无边夜幕下，潇洒的摩托骑士决然地冲进悲伤的黑夜；宁静的保留区一点点亮起灯火；病床上容颜绝美的女孩缩在角落，全然失去了生机；千里之外，身着古希腊长裙的女子在古堡中虔诚的祷告……
　　泼墨一样的天空像是一头巨兽，吞噬进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
　　意大利沃特拉，普奥利宫。
　　古老而恢弘的审判厅安静的可怕。
　　房间各处的卫士们低着头僵硬地站立在原地，吸血鬼捕捉危险的本能让他们全身紧绷。一身珍珠白西服的漂亮少年自在的站在宫殿右侧，暗藏恶意地看着正中央半跪着高大身影。
　　一个纤瘦高挑的女人背对着所有人久久未动。
　　空气好像凝滞一般死寂，殿中众人都不约而同感觉到危险的气息慢慢逼近。
　　“所以，你还是没有找到她，德米特里？”冷漠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对不起，亚西诺多拉夫人——只是，除了那个地方，整个珀斯郡都没有预言之女的踪迹。按照律法，没有长老们的首肯，我无权直接进入莱西图保留地。”跪在宫殿中央的吸血鬼抬起头，血红的瞳孔深处藏不住惊惶。
　　“德米特里，我不想质疑你的能力，更不愿意怀疑你对家族的忠诚。”身着古希腊长裙的女人终于转过了身。
　　“但是，你一次次空手而归，我很失望。” 她血红的双眸冰如霜剑，让那张艳若神衹的容貌呈现出一种可怖的死亡气息。
　　亚西诺多拉淡淡地伸出左手，一阵无形的强大气流直接将半跪着的高大吸血鬼抛起在半空，然后整个人被无形的锁链紧扣在墙上。
　　德米特里感到自己的四肢被极限拉扯、挣脱不开，只有硬着头皮承受亚西诺多拉的怒火。他强忍着尖叫的冲动，用尽全力瞥向角落里那个淡漠至极，一脸看好戏浅笑的美丽男子。
　　终于，亮眼的白色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走到一脸冰容的女人跟前，恭敬地鞠躬，
　　“亚西诺多拉夫人，请您再给德米特里一个机会。我请命与他一起去珀斯，为您寻找预言之女。”介于成熟与稚嫩之间的，是少年人独有的声线，清朗中又带着低沉的嘶哑。
　　“亚历克，你在为他求情？”女人的声音依然没有一丝温度。
　　“他的追踪术的确不错，夫人” 名叫亚历克的吸血鬼郑重地说道。
　　亚西诺多拉紧紧盯住面前精致无暇的少年，仿佛是想要在他的眼睛里读出什么。但那双红色的眸子里空无一物。
　　终于，她缓缓地垂下了手臂，
　　只听“哐铛——”一声，德米特里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
　　“德米特里，带上卫士随我出发；这一次，我不允许有任何的差错。亚历克，不要着急反驳，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我要你去罗马，把消息带给凯厄斯，告诉他，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神色冰冷的女子提到“凯厄斯”时，眼神里终于透露出一丝柔软。
　　被唤作亚历克的吸血鬼面容仍有些犹豫。
　　“亚历克，这是我的命令。不管是凯厄斯，还是阿罗、马库斯，没有人能阻止我。”
　　“请您务必保重，”容色姝丽的吸血鬼少年终于缓缓点头，“德米特里，保护好夫人。”
　　沉重的石门打开，一身白衣的亚历克再次向上首的女子俯首，眨眼间就消失在宫殿之中。
　　深夜的沃特拉城静谧安宁，黑衫军鬼魅般地融入进了黑暗，像是一道道光影，飞速向英吉利海峡奔去。
　　没有人的悲伤会让世界崩溃，崭新的晨曦驱散了黑夜，秋日暖阳再一次照耀了苏格兰高地。
　　玛丽的灵柩没有置放在她的小木屋，而是按着莱西图人的风俗，停在了保留区的议事堂。莱西图人不为外族人停灵的百年传统终究是为她、为她们破例了。
　　苏芮一直沉默着。好像一个精致孱弱的布娃娃，被一位位长辈搂进怀中怜惜、安慰一番，然后这样的过程不断重复。最后，当她终于能够得到安静，她走进厅堂唯一一处照射不到阳光的阴影里，空洞地看着远方。
　　明明她已经这样努力地去活了，可为什么仍抓不住那一点点的幸运？窗外的阳光难明亮又温暖，可是苏芮只觉得刺骨的冷。
　　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她空洞的眼。来人身高六英尺开外，小麦色的肌肤里仿佛藏着无限的能量；一双温柔的湛蓝色双眼，完美的中和了他面容的冷峻，让他看起来帅气又睿智。
　　那是伊桑，伊桑·莱西图。
　　他终于回来了。
　　诺兰、杰克逊带着莱安和萨沙·布莱克紧随其后，面色冷凝地走进了议事堂。
　　屋中的莱西图族人变了脸色，气氛变的有些冷凝与僵硬。
　　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苏芮心头突然涌山无限的痛苦与委屈，在与他对视的一瞬间所有的话都化作温热的泪水喷涌而出。她好像久冻之人望见火种，不顾一切地向伊桑奔去。她太急切了！她是如此渴望能够有一个安全的怀抱来盛放满溢的不安和惊惶，以至于一向敏感细致的她没有发现这许多明显的变化。
　　那个最爱笑的阳光男孩失了笑容，如今浑身上下透着生人勿进的气场，他也不再温柔深情地注视心爱的女孩，更甚者，竟木然地想要躲避女孩的目光 。
　　苏芮无措地看着眼前将她隔开的双臂，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望着对面冷厉地少年。她想要从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找到昔日的热情与爱意，却发现那双眼中居然是她看不懂的陌生和抱歉。
　　苏芮如坠冰窖，她浑身颤抖起来，却依然不死心地抬起手坚定地握住伊桑的右手，她身侧的另一只手紧紧握拳，美丽的指甲狠狠刺进皮肤，她却好像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
　　“伊桑，你怎么了？”
　　“苏芮，关于玛丽的事，我很抱歉。”
　　听到玛丽的名字，苏芮心中再次用来一阵剧烈的绞痛，她眼前一花，强撑着自己不要倒下。
　　“够了！伊桑，闭嘴吧”凯登大步跨到苏芮身边扶住她的肩膀。
　　诺兰不顾杰克逊的阻拦，从伊桑身后走了出来。
　　“兄弟，现在的确不是时候，你不能这样对她”，他拍了拍伊桑的肩，缓慢而有力地走到凯登身旁。
　　堂内的氛围顿时无声地焦灼起来。
　　“所以，到底怎么了伊桑？我真的越来越听不懂了”苏芮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苦笑，
　　“苏芮，对不起”伊桑高大的身型好像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压弯了，他痛苦又愧疚地看着眼前脆弱的女孩。
　　这曾是他视若珍宝、爱到骨子里的姑娘，可是如今，他已然想不起与她相爱时的感受；他记得往事种种，独独忘记了怎么去爱她。现在，他的宇宙只能围着一个点而转动——萨沙·布莱克。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伊桑，我很不舒服，我们能晚点聊这个话题吗？”苏芮近乎乞求地望着眼前陌生的恋人。
　　伊桑看到强忍着泪水的苏芮，心好像被什么钝器砸中了，可他却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全场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两人身上，感受到来自斜后方黑发少女的视线，他心中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记忆，那深深的愧疚，都被血脉中难以抗拒的烙印切断。
　　他本能地扳开苏芮的手指，却在看到女孩毫无生机的眼神时猛然回神。对于烙印恋人的忠诚和心中沉重的愧疚让他整个人快要炸开了。
　　“你这个混蛋”凯登暴怒地冲上前，一记重拳落在伊桑的脸上
　　他的确是用了全力。伊桑感到颧骨上火辣辣的疼痛，然而他丝毫没有愤怒，他只觉得解脱。这是他该赎的罪。
　　“凯登，凯登，我要听他的解释，别打了！别打了……”苏芮强撑着无力的身体，和诺兰一起抓住怒火中烧的凯登。
　　“伊桑·莱西图，给我一个解释。我们在一起有三年了，你至少不要敷衍我” 苏芮的声音低哑，却该死的平静无波。
　　令人窒息的沉默。
　　“对不起” 伊桑低着头。
　　苏芮感到一阵深沉无底的悲凉。是她做的不够好吗？可是明明她每一件事都做到了完美，明明她已经很用力地去生活了。
　　为什么，上天连她最后一点温暖也要收走？
　　为什么她总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为什么每一个与她有关的人都能够毫不犹豫地丢开她的手？
　　苏芮笑了。
　　“我很感谢，你们为玛丽做的一切。但是现在，请离开这”她冷冷地看着前方，“所有人！”卸下笑容的少女清冷孤傲，她冷厉地声音好像濒死的野兽在发出痛苦的嗥叫。
　　阳光扫在她脸上，苏芮轻轻闭上了眼。她抬起流着血的左手，轻柔地拂过双眼，鼻梁与眼窝挂上了新鲜的血珠。她叫住已走到门口的昔日情郎，
　　“伊桑，”
　　高大的身影瞬间犹豫后顿了下来，
　　“我不喜欢太阳，一直不喜欢。一直都是你喜欢而已”她嘲讽的开口。看着那个怔愣的背影，她感到无限的快意，可随之而来的还有心碎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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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吸血鬼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