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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帝都妖行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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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歌吹,连楼醉酒,过往胡商,四海汇集”就是帝都地理志上说的情况。实际情况与这二十个字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豪华奢侈是毫不相让的。
受到那天那恶心场景的刺激,容雪最终还是弃了马车,御云来到帝都郊外,然后徒步进城。
水色也不和他说话,容雪只好郁闷地扇着小扇子,不时向身边的少女抛去媚眼。走了数十步,水色忽然问:“那九幽当铺在帝都哪里?”
容雪摇着扇子风流一笑:“啊呀呀,小娃娃,有事才和我说话,这可不厚道呢!”水色脸又开始抽搐:“不说算了!”
六月天的中午湿热得让过路的人都禁不住想快点找个干爽处休憩一下,水色便和容雪来到客栈。进了客栈,容雪当然是点了一间上好的房间,水色傻愣愣地没反应过来。在众多客人的奇怪眼神下,水色用包裹挡着脸进了房。
“容雪,你干什么?”一进屋,水色就开始发飙,“男女授受不亲,懂不?”
“可是钱不够啊!”容雪扇着小扇子笑得很自然,“如果睡大街也是在一起的,反正我也只是妖。”
不久,店里的小二送上热水,临走前,嘱咐着:“客官,我们这里近来出了点怪事,官府下了夜禁,千万不要大晚上的在街上晃荡,不然遇到危险或者被官府抓了那可惨了!”容雪笑得风情无限:“就这些?”小二被那笑容迷得一愣一愣的,许久才傻傻地点了点头。容雪扇子捂脸:“那你可以走了。”小二恍然醒过神来,眼神古怪地看了水色和容雪一眼,吓得往外跑。
月上柳梢头,白天喧嚣的街道已经静得鸦雀无声,偶尔有几位赶路的行人匆匆跑过。容雪看着将刀插入靴子的水色,笑道:“师妹可真是深得我心哪!”
水色冷冷哼着:“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但是早上那数十个人可不能白送性命!”
容雪眯了眯眼,缓缓道:“准备好了?那走吧!”翻身跳出窗户,轻飘飘地落地,水色随后赶上。
天气渐湿,容雪用扇子击掌:“真是没挑准时候,要下雨了。”
此刻,已听得远处雷声滚滚了。水色微微放下心:“天空有雷,那妖怪怕是不敢出来作怪。”
容雪扇子捂脸浅笑:“那可未必,相反,说不定打雷天才是下手的最好机会。”
转了几条街道,仍未看出什么古怪,倒是天空雷声大雨点小,细细的雨帘像朦胧的雾让人看得不太清楚。容雪扇子轻轻一扇,无数白色茶花花瓣卷过,眼前的雾尽被驱散干净。
“看来白走一趟了。”水色放松握剑的手。
容雪却没有回答,而是细细聆听着什么。
“远处有刀剑声。”容雪和水色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御风疾行。
帝都很大,饶是御风仍然花了一小会儿的功夫。待到水色和容雪赶上,看到地上的一具尸体,而一群侍卫正围攻着一位身材瘦小的男子。几声惨叫,又几个人倒下。旁边骑马的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怒吼:“一群废物!”说罢,拔出宝剑,飞身上前,一剑刺透那瘦小男子的右肩,男子发出怪叫,一掌开宝剑,更加躁动凶狠。侍卫惊呼:“王爷!”这时,一条长长的绳子从瘦小男子的口中飞出,卷住那王爷的剑。
容雪扇子隔空一划,那条绳子断开来,瘦小男子恶狠狠地朝这边瞪着,尖叫着逃开了。几位侍卫要追上去,容雪出声制止:“你们想送死的尽管去追!”
那几位侍卫闻言不由得停下步伐,迟疑地看着他。这一迟疑,那怪早不见踪影了。王爷手持宝剑,冷然道:“不用追了。”转身看向水色他们,厉声喝道:“你们是何人,不知道官府夜禁么?”
水色抬头打量着他,身材高大,皮肤净白,脸部线条十分硬朗,但也是副好皮相,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他看上去很年轻,只是浑身带着让水色不自在的杀伐之气,他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冷冰冰的。
“我们不过是修道之人,顺路过来收妖的。”容雪摇着小扇子从容笑答。
王爷冷冷地看着他们,下令:“全都给我抓起来!”
水色气得大骂:“你这人怎么好坏不分?有本事去抓那妖兽,拿我们泄气有什么用!”
王爷低头看着水色,面无表情:“妖兽?你说刚刚那男子是妖兽?”
水色没好气道:“是的,缠住你宝剑的估计是它的舌头,小心它记恨回来报仇!”
王爷背手看着他们,冷漠说到:“你的意思是本王还奈何不了这只妖怪?”
水色心里顿时明了,这位王爷是个十分专制的人物,自己和容雪的话他怕是很难听进去的。
容雪却满不在乎地扇着小扇子:“说句实话,宁王,要是我们真想逃的话你还真没办法。”一阵茶花弥漫出来,几位侍卫身上的伤都消失了。
王爷沉默地看着几位惊愕的侍卫一眼,然后才道:“在抓到那妖之前,你们暂且现住在王府吧!”
容雪眯眼笑了笑:“呀嘞呀嘞,真是越来越有趣呢!”把潜在的危险放在眼皮底下才是最安全的吧!
王府并不如水色想象中的那般豪华,而是非常的朴素大气。令水色感到意外的是这位王爷叫燕萧,在皇室中排名老四,母妃出身于平凡世家,十多岁就上沙场,屡屡立下战功,十八岁就被封王赐府,却迄今尚未娶妻。进府的时候倒是有几位小妾出来迎接,这位王爷也只是冷冷应了几声就让她们下去了。
水色倒是兴致勃勃地四处观赏着,原来这就是帝王将相之家啊!容雪扇子一敲:“啊呀呀,小娃娃,以后有机会让你参观更为漂亮的。”水色眼一瞪:“吹牛吧你,难道是皇宫?”容雪摇摇头,笑眯眯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水色脸抽了:“你从来都不是君子。”容雪捂嘴呵呵直笑。
燕萧转头,面无表情:“那么,请问二位高人决定好对策了么?”
容雪很悠闲地坐在椅子上:“你对女人也是这般的没有情调?”
燕萧一时愣住,等到反应过来,冷笑:“儿女之事与我来说不过是包袱罢了!有这等闲情,还不如用去做点有意义的事。”
容雪扇面掩脸,眯着眼:“比如?”那高高在上的位置?
燕萧眉眼尽带着冷意,“眼前的妖怪害人一事。”
水色抬头看着他:“王爷为百姓着急,这份心意着实可喜可贺,但是若王爷信不过我们,为何又要请我们到这里?”
燕萧低头看着水色:“我倒真的想看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娃儿,能拿出什么本事!”
水色和气道:“王爷说笑了,我修为也不过一年有余,自然比不过师兄,但是斩妖除魔本就是我们修道人的分内之事。”
燕萧沉着脸,水色感觉到他方才的杀伐之气已然消去几分。
容雪皱着眉头,撇了燕萧一眼。
水色忽然转头问沉默着的容雪道:“师兄,我知道这是妖兽作怪,但那妖兽到底是什么?”
燕萧看向容雪,容雪正色问燕萧:“是不是所有受害者的脑子都被掏空了?”
燕萧一一述来:“第一起发生于帝都郊外,一个单身旅人的脑袋都被那东西掏空了。连续数起发生在郊外的案例后,帝都内也开始出现了那怪。数月前的一个晚上,一位员外死于自己啊屋内,不过,据下人招供,那晚上只有一个刚进来的下人给他端药去。可是,后来,那下人也消失了。”
水色忽然惊道:“莫非是……”
容雪笑眯眯道:“没错。”事情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夜幕降临,水色扮成一位小姑娘,孤身走在空荡荡的街上。街旁的几家已经埋伏满了官兵,燕萧皱眉对容雪道:“不行,这样子实在是太危险了!”看上去身体那么瘦弱的小姑娘,怎么敌得过妖怪呢!越想越觉得荒唐!
容雪握紧扇子:“我会在妖怪伤她之前让那妖灰飞烟灭的!”
街上静悄悄的,水色在街上转了第一百个圈,只听得自己“嗒嗒嗒”的脚步声,偶尔几只野鸟被惊起,发出凄厉的叫声。街旁的人家早已入睡,水色看着天空,月上中天,那妖怪怕是昨晚吃了大亏,今天不敢轻举妄动了。
一股危险的气味悄然散开,水色下意识地去捕捉那气息,原来那瘦小的男子又出现在屋顶了。那瘦小男子呆了许久,见没有任何动静,桀桀怪笑着几声,就在他要扑下去的那一刹那,容雪的身影如同流光飞速闪过,一扇子扇飞了那妖。水色也拔剑将那妖伸出来的舌头砍得一干二净,众多侍卫一拥而上。容雪大骂:“一群废物!”眨眼间,几位侍卫被那舌头舔到,半个脑壳都没了。
容雪第一次感到气恼,居然有人敢在自己眼皮底下干这种事!施法念咒,漫天的茶花向那妖包围去,越缩越紧,那妖被锁在里头,惊恐不已,却动弹不得,只得嘶声嚎叫着。最后,燕萧喝道:“留全尸!”容雪手一捏,花瓣团一紧,血液飞溅,一声惨叫后一切归为平静。水色顺着容雪的手看去,一道道血红的细流顺着青石板的缝缓缓淌下来,白色的茶花躺在满地的猩红中。
花瓣散去,那瘫软在地已经死去的男子变成一位长毛兽,脸型居然和人有九分的相似。
容雪稍稍平复一下心绪,展开扇子捂脸,凤眉轻挑:“傲因,上古凶兽,类人,性狡猾,舌长,专以舔食人脑,尤其喜欢攻击单身旅人。不过,这只似乎是修成了精的,可以自由变换成人形。”
那几位亲兵面无表情地站在燕萧身后,一片肃杀之气,仿佛刚刚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戏剧。
燕萧脸色有点难看,许久击掌长叹:“若是道长不介意的话就留在王府可好?”
水色笑眯眯道:“我们还有要事在身,怕是拿不出什么本事!”
燕萧转头看着水色:“也只有你这份胆量才当得起我宁王的王妃。”
容雪冷笑,水色大窘,扯扯脸皮,转身御风就走,容雪眯眼看着燕萧一眼:“你天生有帝王之相,无需我们的帮助自然也可以登上那位置。”
燕萧脸上神情莫测,看不出喜和忧:“道长休拿本王开玩笑!”
容雪冷笑,转身去追赶水色。燕萧在空荡荡的街道站了许久,才闭眼道:“你们都看到什么?”
“属下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整齐一致的声音。
走了数十里,水色撞到一个熟悉的怀抱,抬头,入眼的依旧是那笑嘻嘻的脸。
“师兄。”
“那小子真敢乱来的话,我就让他下辈子永垂不朽!”容雪拍拍水色的脑袋。
水色疑惑地看着他:“永垂不朽?”
容雪咳了声,扇着小扇子转移话题:“听不懂就算了。”
“我们要去哪里?”
“九幽当铺。”容雪正色道,“师妹,那九幽公子为人最是风流,专长媚术,你可小心被那家伙给勾去七魂六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