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云墨童子

33、王翦攻楚国

　　行兵打仗，军队数量越多，也越考验将军的用兵能力。怎么能发挥出军队的战斗力？怎么解决将士的粮草问题？将士是否会水土不服？每一个细节，都对最后的作战结果有所影响。

　　明亮的烛火下，王翦反复翻看了之前秦国和楚国对战的详细情况，列出了楚国将领的优势和劣势，在地形图上标注了楚国的城池联系。

　　然而王翦只是吩咐将士们在原地安营扎寨，日常操练，并没有急着出兵。将士们每天的训练方式也很有意思，有时是投石头，有时是跳高，完成任务的人有额外奖励。将士们每天就在这样的锻炼中，保留了体力和斗志，不曾有丝毫的懈怠，神经却没有过度紧绷。

　　同尘这家伙在哪都混得熟，没过多久，他就和军队的将士熟练起来，不管是谁获得奖励，他都见者有份。当然等他自己获得奖励的时候，也会分给大家。

　　今日参与比试的是王翦本人，平常王翦身上是看不出任何将军的架子，大家也都有胆子和他开几句玩笑。没想到，王翦本人的臂力也很不错，获得了今日的奖励。一时之间，现场掌声和欢呼声不断，将士们既是为自将军的能力所折服，也是发自内心的为将军的胜利而开心。

　　御人有术不仅仅是靠方法，还要用心。王翦对将士的态度大家都看在眼里，在军中王翦从不要求特殊待遇，饮食和大家一样。将士们的训练他也从不缺席，而是认真对待，对于获胜者他会给与奖励，对于失败者他会分析原因，帮助解决问题。在秦国军队驻扎的这段时间，将士们的士气并没有半分的懈怠，反而更有斗志，就像一头猛兽在慢慢苏醒，只等亮出爪牙的那一刻。

　　时间也是战争中的重要因素，六十万大军在楚国虎视眈眈，楚国将领的日子自然不好过。但是王翦却非常沉稳，对于楚国军队的挑衅并不急着反击。这反而让楚国军将领更加着急，王翦背后有秦国的支持，有能力耗得起军队的消耗，而楚国却未必有能力耗到最后。

　　同尘看着撤退的楚国军队，按照军令的要求，并没有追击。“最近来的敌人太弱了，战斗打架都没意思。”同尘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其实这也是秦国军队将士们的心里话。

　　王翦不介意同尘这话，只是笑了笑说：“同尘，不急，后面会有机会让你们好好在战场上表现。”

　　同尘却有几分好奇，说道：“王将军，你当真一点都不着急？对于楚国军队的挑衅一点都不在意？”

　　王翦看着同尘说：“打仗要讲究时机，才能发挥出力量。光着急是没有用的。”

　　这份沉稳确实让同尘有几分佩服，很少有人能在王翦所站的位置保持这份心态，毕竟他所面对的不只有楚国军队的压力，还有秦王嬴政的考验。

　　而楚国也在暗处悄悄开展了一个针对王翦的计划。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在战争中，楚国这次抛出了一个令人心动的诱饵，面对近在眼前的胜利，王翦依然选择了在原地等待，并不主动出击。

　　楚国将这次的战争情况，派人悄悄地传到了秦国嬴政的耳朵，再加上之前王翦的‘保守作战’，想要引起君王的疑心，给王翦扣上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而君臣一旦离心，军队的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

　　嬴政对这刻意传来的消息，并没有马上得出答案，而是通过信件，询问了王翦的作战计划，还有军中暗探对于王翦表现的汇报。

　　对于一个合格的君王来说，光有信任是远远不够的，在模糊不清的事实面前还得讲究理智。一个君王犯错，承担后果的不只有他一个人，还有身后的整个国家和子民。只用感情做事并不行，只当好人也远远不够，王冠的重量从拿起的那一日起，就不轻松。

　　秦国源源不断的物资，正是嬴政的答案，而这也给王翦吃了一颗定心丸。如果嬴政对于王翦有所疑心，那么这场战争未必能好好打下去。不是每一个君王都有耐心和能力，允许一个将军带领全国大部分的兵力，在外这么长的时间而不主动出击。战争有时也是对君臣合作的一场考验。

　　而楚国此时却有几分自乱阵脚，随着战争的消耗，楚国后方的粮食却有点供应不上。毕竟，成年男子都出来参军打仗，家中种植粮食的主力军自然减少了一部分，而楚国军队粮食的消耗却从未减少。哪有让士兵饿着肚子打仗的道理？

　　军心一旦动摇，是很影响作战能力。面对粮食渐渐减少的情况，即使用军规立法也效果不大。事实摆在眼前，军规或许能管住人嘴，却未必能管住人心。只要再撑一段时间，又是楚国的丰收季节。

　　有时，最了解自己的，可能是你的对手。楚国军队的现状，也被王翦看在眼里。而秦国军队等待的时机也终于到来。

　　忍耐，有时是为了更好的爆发。秦国军队对于楚国军队的骚扰，早就憋着一口气，只等将军一声令下，奋勇杀敌。而王翦每日的训练计划，并未让秦国军队丧失斗志，反而锻炼了他们的体力。

　　这一天，猛兽出笼，露出了自己的獠牙。大秦的铁骑向远方奔去，将士们的嘶吼声震耳欲聋，响彻了整个山谷。兵器的金属光泽，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独特的颜色。

　　楚国军队也不甘示弱，毕竟这是在他们的主场。如果他们后退，那么受伤的就会是自己的家园，血液将染上故土。这时，楚国军队反而爆发出了不一样的战斗力，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勇猛。

　　这场战役从黑夜持续到了第二日黎明的升起，山谷再次归于平静，双方最终打了一个平手。双方都有默契地暂时选择了休战。

　　这一战，对于秦国军队来说，是试探楚国军队的实力和军心。双方平局的结果并不意外，如果楚国这么容易就被攻下，那么楚国也不会被秦国视为强劲的敌人。

　　硬碰硬的结果有时是两败俱伤，以元气大伤来换得最后的胜利，未必是最好的结果。

　　要完成最终的目标，可能不止一条路可走，当一条路太难走时，或许可以试试另一条路。秦国的目标是攻下楚国，不一定代表要消灭所有的楚国军队，也不一定要和楚国军队在战场上争个你死我活。声东击西，转移火力，有时也能完成目标。

　　随着王翦在地形图上慢慢地画出了一个圈，秦国军队也将开展另一场意义上的战争。而同尘也将迎来和阿诺，白冥在战争中短暂的分离，同尘在此次战争中的安排正是保护王翦。国不可一日无君，军队中也不可没有将领，而王翦对于秦国军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同尘悄悄地拽了拽阿诺的袖子，顶着一张娃娃脸撒娇道：“诺姐姐，你要好好保护自己。遇到什么困难的事，就让大哥去解决。”阿诺最怕同尘撒娇，只能好好答应，保证自己一定会回来。

　　突然，阿诺在同尘的耳朵旁边悄悄说了一句话，说完同尘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用沉默表示了对阿诺的答应。

　　同尘本来只是和阿诺开玩笑，没想到阿诺会交代他一个特别的任务。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只有几次战争，阿诺没有出现在战场上。

　　看着大哥和诺姐姐的身影，同尘又觉得自己有几分瞎担心，有什么事情是大哥不能解决的。

　　王翦看着同尘恋恋不舍的表情，忍不住开玩笑说道：“同尘，虽然说老人不如年轻人有意思，和老夫同行也不至于是这个表情。不知情的人可能还以为你是勉强跟随老夫出行。”

　　同尘这鬼机灵马上收敛了自己的表情，立刻变成乖乖听话的模样，笑嘻嘻的说道：“王将军不要见怪，这不是有点不习惯，”说完又做出了一个手势，虔诚地说道：“天地良心，我可没有半分不愿意。”

　　王翦笑了笑，并不介意同尘刚刚的表现，换了个话题说，“以老夫看人的眼光，如果猜得不错，白冥将军和诺姑娘是一对难得的璧人。”

　　同尘知道自己没有说过大哥和诺姐姐的关系，怎么小侯爷旭晨和王翦将军都看出来了。不过二人眼里都是单纯的欣赏，并没有任何嫉妒和不满。

　　同尘知道在聪明人面前，装疯卖傻相当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只能笑了笑，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停了一会儿，同尘又有几分好奇地说道：“王将军，你是怎么有这样的判断。”

　　王翦笑了笑说：“我和诺姑娘还有隐刃，合作了几次战斗。诺姑娘和白冥将军无论是外表还是作战能力，都不会轻易让人忽视，美好的事物自然会让人多看几眼。诺姑娘和白冥将军有着不同寻常的默契，那不仅仅是战斗中的磨炼，还要二人心意相通才能做到。”

　　同尘听到这里愣了一下，没想到王将军对于诺姐姐和大哥发自内心的评价这么高，眼睛不仅也染上了几份笑意。

　　王翦看了看同尘，接着说道：“时间当真是偏爱诺姑娘和白冥将军。老夫看二人的情意不减反增，实在是世间难得。这世上有许多人，最终劳燕分飞，再也不见当日美好。”

　　同尘毫不客气地说道：“当然，诺姐姐和大哥都是真心待彼此，我看生死也未必能斩断他们二人的情意，”话刚说完，同尘又觉得在战争前提生死，有几分不吉利，连忙呸呸呸，表示收回刚刚的话。

　　王翦笑了笑，显然也很认可同尘说的话。

　　另一边，阿诺和白冥也在向项燕所在的军队发起了进攻。项燕并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对于秦国军队的攻击早有安排，沿路设下了不少陷阱，让秦国军队吃了不少哑巴亏。

　　但秦国军队也不是好惹的，大秦的铁骑并不会因为一时的困难而丧失斗志，反而激发了骨子里的血性，他们清楚的知道，只要能成功的攻下楚国，秦国统一天下指日可待，而这片土地血脉的连接也将慢慢塑造。

　　猛兽出笼，仿佛有无穷的精力。项燕感觉今日秦国军队换了将领，这用兵风格和王翦并不相似，但即使是他也不敢小看对方的能力，只能指挥着军队一边假装撤退，一边和敌军厮杀。在战场的直觉告诉他，对方还没有使出绝对的实力。

　　忽然，项燕的背后有一点点冷汗冒出，那是人面对生死一瞬间本能的直觉。不等他有任何反应，最近的将领向他扑来，挡住了致命一击。那竟是一支来自远方的利箭，只有一支，分毫未差，势不可挡，直接向他射来。

　　项燕立刻向更远处撤退，他虽不害怕死亡，更希望自己能够死得有价值，而不是白白丧命。只是后背的冷汗还没有停止，提醒着他刚刚的噩梦。每个军队中都有神箭手，这并不稀奇，但刚刚那一箭，却是他见所未见。

　　项燕知道只要自己能和昌平君汇合，就能给秦国军队造成不一样的阻力。对方显然也知道这点，并没有乘胜追击。能在胜利面前保持清醒，往往不容易。

　　项燕没有想到，有个比楚国军队撤退更令人沮丧的消息传来，楚国的君王在都城被俘。一国的君王往往是国家的精神支柱，这个消息远比战争的伤害更大，人心一旦被动摇，往往不容易修复。

　　就在阿诺，白冥和项燕对战时，王翦和同尘带领军队袭击了楚国的都城，俘虏了楚国的君王。

　　国不可一日无君，无可奈何，昌平君自称为楚王，试图挽救楚国涣散的民心。而这一举动，也让他站到了昔日君王嬴政的对立面，君臣之情再无任何挽回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