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云墨童子

28、荆轲刺秦王

　　有人欢喜有人忧。秦国的胜利对于其它国家就是惊天噩耗，猛兽不再隐藏獠牙，下一个猎物又是谁？坐以待毙还是奋力挣扎？

　　随着韩国和赵国的兼并，各国暂时失去了联合攻打秦国的机会。剩下的几个国家中，燕国的实力是最弱小的，无法用兵力和秦国的铁骑对抗。

　　在国家的危难之际，燕丹那双桃花眼收起了玩味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对于嬴政这位往日的童年伙伴，今日的秦王，燕丹怎么会看不出他的野心？岁月的流逝，二人都无法回到过去。只因是立场不同，二人都能理解对方的做法，世事不由人罢了。

　　嬴政，燕丹无意识地念着这个名字，突然有了应对之策。燕丹清楚的知道，秦国能成功的兼并韩国和赵国，完全和嬴政的领导力有关，秦国的大臣也只信任嬴政的能力。如果嬴政消失了呢？乱世之中，秦国还能好好生存吗？想到这里，燕丹的那双桃花眼又带上了往日的笑容，轻轻叹了一句‘可惜’。

　　想到这个计划，燕丹也不再犹豫，选出了刺客荆轲。行刺得有机会靠近才能成功，如今的嬴政是身居高位的秦王，什么才是他想要的？燕丹不愧是了解嬴政的人，选出了两样嬴政无法拒绝的礼物——秦国叛军樊於期的头颅和燕国的督亢之地。

　　在荆轲出发的那一刻，燕丹等人为他送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这曲调在夜色中有几分悲壮凄凉，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行动的结局。这是一场只能成功的行动。如果失败，燕国将面临秦国的铁骑，无力回天。成败在此一举。

　　当荆轲带着礼物来秦国时，却没有直接见到嬴政，而是在秦国的安排下，先暂时休息。

　　嬴政，同样了解自己的童年伙伴燕丹，那是个坚决不吃亏的人，当年在赵国所受的委屈，燕丹都会在暗地里讨回来。燕丹怎么会无缘无故送礼物给秦国，送的还是自己想要的礼物。

　　秦国使者对待荆轲的态度是不冷不热，完全公事公办的态度。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到了他人的地盘，自然要好好打点一下，才好办事。荆轲找到了小侯爷旭晨，送来了下血本的礼物，让旭晨帮忙求见秦王嬴政。

　　旭晨并没有急着收下，而是说考虑考虑。很快，荆轲想要让旭晨‘帮忙’的消息就传到了嬴政耳边。旭晨还开玩笑说道：“荆轲为了见王上一面，给臣想要送礼帮个忙。这忙不好帮，天地可鉴，臣可是什么都没有收。”说完旭晨还甩了甩袖子，想要表示自己‘两袖清风’。

　　荆轲知道送礼的举动瞒不过嬴政，他或许是想通过这番举动表示想要求见嬴政的诚意。燕国的送礼都这么有诚意吗？阿诺和隐刃也接到了一项任务，前去试探荆轲的武功。

　　什么时候人会卸下防备，不再掩饰自己的武功？如果是至关重要的东西丢了，是否还能平静以待，隐藏自己的实力？

　　荆轲这次过来，不能丢的东西恐怕就是燕国带给秦国的礼物。同尘听到这个计划，鬼机灵的眼睛一转，悄悄地和阿诺撒娇说道：“诺姐姐，我胆子可小了。如果让我去找秦国叛军的头颅，我肯定会晚上做噩梦的，你忍心吗？”阿诺听了这话，丝毫不能把‘害怕’二字和同尘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样子联系起来。

　　不等阿诺开口说什么，同尘又可怜兮兮地扯了扯阿诺的袖子，那张娃娃脸上是‘慷慨赴死’的神情，一边做着心里斗争，一边壮士断腕地说道：“如果诺姐姐和我一起去，那我倒是没有那么害怕。”

　　听到白冥的脚步声，同尘立刻收敛了刚刚的行为，特别认真的站好，除了偶尔假装不经意对阿诺的眼神暗示。

　　当白冥说今晚的行动只用去‘偷拿’燕国的督亢之地的地图时，同尘那双鬼机灵的双眼立刻活泼了起来，满眼都写着‘大哥决策英明’的样子。

　　静悄悄的夜晚，大部分人已经准备休息，只有明月挂在夜空，注视着世间。

　　做事，有时不需要太复杂的方法，只要有效就行。

　　当荆轲听到窗外的混乱时，并没有太在意，毕竟这是秦国接待外国使臣的地方，自然会有人来维持秩序。或许这场混乱的幕后之人是在贼喊捉贼？当听到混乱从存放燕国礼物的地方传来时，荆轲再也无法维持平静，疾速向远处奔去。

　　刚到此处，便有利箭自夜空中疾速飞来，想要阻拦荆轲前行。而在不远处正有一黑衣人悄悄靠近，想要抢走燕国督亢之地的地图。燕国的其他同行之人和秦国的护卫，好像都被阻拦在外，无法马上赶来救援。

　　眼看黑衣人就要得手，荆轲再也不能掩饰自己的功夫。拿出随身佩戴的长剑，稳稳接住了利箭，疾速向前奔去和黑衣人纠缠在一块。一时之间，二人斗得难舍难分，不断发出兵器的碰撞声，那黑衣人竟无法得手。

　　很快，又有暗镖自空中袭来，打斗之中的荆轲竟然能听声辨位，不用回头，随手一挥长剑就稳稳地挡掉了暗镖，接着又快速地将长剑往黑衣人前一扫，那凌厉的剑气一时之间竟让人无法招架，黑衣人只得后退数步。这才是荆轲真正的实力。

　　巧合的是，就在此时外面停止了打斗，而黑衣人也迅速撤离，难觅踪迹。

　　知道荆轲功夫的嬴政，心底隐隐有个猜想，却没有拒绝见他，仿佛要验证那个猜想。嬴政也确实没有任何拒绝见荆轲的理由，燕国诚心奉上礼物，又怎么能轻易拒绝呢？

　　当荆轲和秦舞阳带着秦国的礼物进入殿堂前，按照惯例搜身检查，暂时扣留下了二人的武器。殿堂外的不远处，阿诺和隐刃守在暗处，防止意外情况的变化。

　　面对嬴政充满威压的目光，随行的秦舞阳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无法再保持平静，捧着礼物的双手竟有些发抖。这不禁让有些大臣觉得奇怪，大殿之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越靠近目标的那一刻，往往最考验心态。这是一场生死搏斗，无论成败，荆轲和秦舞阳都无法躲避秦国的惩罚。做事提前想象结果，有时会心生动力，有时会心生畏惧，全看个人心态如何抉择。

　　荆轲笑了笑，行了个礼表示歉意，大方地说道：“没见识过什么大场面的人，让各位见笑了。”嬴政平静的目光中有隐隐的打量，开口问起了故人燕丹的近况。众人都心知肚明，燕丹私自从秦国逃回燕国，引起了一阵不小的混乱。

　　对于荆轲官方的回复，嬴政并没有多说什么，让荆轲上前打开燕国的礼物。随着地图的慢慢展开，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有一把匕首隐藏在里面，这变故发生得太快，一时之间竟让人措手不及。

　　秦国殿堂不允许任何人带武器上殿堂，荆轲抓住了时机，迅速拿起匕首，向嬴政刺去，没有任何犹豫。这是淬炼了毒药的匕首，只要挨着一下，便能令人丧命。如果嬴政被刺中，那么历史将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人在生死关头，往往会爆发出不一样的力量。看着眼前银光一闪，嬴政迅速从座位上闪开，向远处奔去。一击不中，荆轲已经丧失了最佳的攻击机会，但他并没有放弃，灵活地从座椅上越过，向远方奔跑的嬴政追击，匕首从未离手，一双眼紧紧地锁定嬴政。

　　殿堂外的侍从，如果没有诏令，不能允许私自上殿堂。那一瞬间，大臣们只能看着荆轲和嬴政不断追击的身影，手中却没有任何武器能帮忙。

　　随着时间的流逝，荆轲和嬴政的体力都在慢慢流失，不能再耽误下去，荆轲瞅准了机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嬴政发动了最后的猛烈攻击，眼看那匕首距离嬴政越来越近，只要再近一点，就能靠近嬴政的咽喉。

　　当人专注于一件事情时，选择忽视的外物也有可能造成功亏一篑的后果。就在这生死一瞬间，殿堂上的侍医夏无且灵机一动，用手中的药箱向荆轲砸去，阻拦了荆轲的行动。而嬴政也在大臣的提醒下，抽出了腰间的佩剑，迅速刺向了荆轲。被刺杀的荆轲已经限制了行动力，但还是做了最后的挣扎，想要把匕首向远方的嬴政刺去，却有心无力，而得到传唤的侍从也终于进入殿堂，制服了荆轲。

　　此刻，荆轲的刺杀行动以失败告终。而这一次的刺杀也将在历史上留下痕迹，至今被人提起。历史上有无数的刺杀行动，并不是每一次的刺杀行动都会被人记住。荆轲刺秦王能在历史留名，是因为刺杀行动的特别，还是刺杀对象的地位？

　　当阿诺看着不甘心却又不得不跪倒在地上的荆轲，在殿堂上冷漠地看着下方的嬴政，内心忽然升起从未有过的害怕。阿诺知道从秦国开展进攻六国的计划时，嬴政就将自己放在了天下许多人敌对的位置，有无数的人想要嬴政的性命。

　　可当那一瞬间来临时，阿诺无法想象，如果荆轲的计划成功，那么嬴政又会怎么样？秦国又会怎么样？天下又会怎么样？即使是被燕丹逃离陷害时，阿诺都从未有过这种不受控制的害怕，从未有过对假设的恐惧和无力感，

　　嬴政，秦国的君王，就是这样将自己放在一个危险的位置吗？

　　如往常一样的夜晚，嬴政并没有因为今日的刺杀之事而暂停处理政务，他不愿也不能。秦国兼并韩国和赵国，政务只会比以前多，而秦国也在慢慢摸索一条管理的道路，这个庞大的帝国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疲惫而停止运转。

　　嬴政太过于冷静，仿佛白天经历生死一瞬间的人不是自己，处理政务的速度丝毫没有受影响。是不在意生死还是能极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阿诺的表情或许是比往日有些凝重，在暗淡的烛火下都无法遮掩。处理完政务后，嬴政带着几分开玩笑，平静的说道：“阿诺，今日刺杀之事，你觉得带来了什么机会？”

　　阿诺收起了内心的担忧，想要开口回答，内心的沉重竟有说不出的重量，竟无法马上说出口。嬴政也不催促，静静地等着阿诺开口。

　　阿诺知道不能再耽误嬴政休息，开口说道：“王上今日遇刺，对于秦国来说正是进攻燕国的好机会。”

　　嬴政接着说道：“师出有名，往往能鼓舞士气，也能挫一挫对方的锐气。万物有失有得，从另一个角度看事物，或许有不一样的看法。”

　　嬴政点到即止，阿诺也明白了嬴政的话语，将内心的情绪压在心底。

　　棋差一着，满盘皆输。燕丹的行刺计划失败后，给燕国带来了不一样的灾难，秦国下一个的进攻目标正是燕国，而其它几国也没有丝毫愿意帮助燕国的意思。毕竟燕国可是有胆子刺杀秦国君王，谁也不愿承受秦国的怒火？

　　而此次进攻燕国，阿诺却在嬴政的授意下，留在了秦国，目送隐刃和秦国的军队远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