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她是皇帝老祖》思路佑

5、第5章

　　问出之后，锦贵妃并未立刻得到回复。

　　见向晚棠低头不言，云岚便猜测她是怕了，当即恨铁不成钢道：“是云纪逍先动手的，这不是小棠的错！”

　　即使面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锦贵妃也依旧冷面严肃：“本宫在问她，你大喊大叫的像什么话？”

　　云岚捏紧了双拳，嘟着嘴巴狠狠地哼了一声，可又很是委屈地眨巴眼睛别过了脸。

　　这会儿大家的视线落在了向晚棠的身上，等她为自己不可挣脱的罪名而挣扎。但她只是把压力都抛给了孟婕妤：“我只是听从了孟婕妤娘娘的吩咐，若纪逍哥哥想要我与他陪武，那一定要答应他。奇怪，但是他似乎身手不足呢。”

　　陪武陪练这类事一般都是由有些身手的下人来做的，在崇尚武功的大云国，幼童习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再加上不久之后的比武赛事，难免地会对平常里孩童之间的比试输赢感到在意，大家顺其自然地觉着，陪武这活儿让云棠来干也不怎么奇怪。她尚且年幼身手不足，不会误伤到云纪逍，也便于给云纪逍以多战多胜的自信。这么一想，十分合理。

　　这种事没必要隐瞒也不好隐瞒，因此孟婕妤也默认了。

　　“原来是在比试，圣武大赛之前多多比试练习，是好事。”锦贵妃点头恍然道。

　　那这样的话，真相就指向了一点：云纪逍与云棠切磋，但云纪逍竟然输给了比他年幼、还是女孩子的云棠。

　　“这不可能！”孟婕妤喊出了大家内心想说的话，随后她蹲下看着云纪逍，认真问道：“纪逍，你来说，当时是怎么回事，云棠是不可能胜得过你的，对吧？”

　　云纪逍自己当然也这么觉得，所以只稍微回想了一下，就指着云棠确信道：“她偷袭我！”

　　于是众人纷纷觉得，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偷袭可不是什么好行为，”锦贵妃做出评价，不甚赞同地看着云棠：“你现在是公主了，记得自己的身份，别丢了皇家的脸面。”

　　“可我没有偷袭他，”向晚棠摊手道：“是他破绽百出，我一击就能轻松制胜。大概是因为我的动作太快，所以让他以为我是在偷袭么？”

　　说着，还摆出认真思考的姿态，时不时用淡漠的眼光打量云纪逍。这眼神看得让云纪逍窝火，不知怎么的，就想再证明一下自己。

　　不得不说，小孩子就是容易被激将，尤其云纪逍还是个暴躁性子，向晚棠才说了一句话，他就跳起来不服道：“那我们再堂堂正正地比一场，让各位娘娘们都看看，到底是谁厉害！”

　　他之所以依旧这么自信，是因为他觉得方才被撂倒只是个难以置信的巧合，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接下来的这场比试，必定会以他的胜利告终。而后母妃就会夸赞他，锦娘娘也会对他露出满意的笑容，就连各宫的娘娘们也会不吝赞赏。

　　如果这小矮子识相的话，就该乖乖认输，他若心情好，还能对她轻点下手。

　　可惜向晚棠并不领情，听了云纪逍挑衅的言语，表情反而激动起来，她做出架势，朝云纪逍招招手：“来吧，你先出手，可不会再算我偷袭了吧？”

　　云纪逍又被向晚棠的话惹恼了，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具体哪里让他生气了。所以冲出去的时候，手中的力气也被积攒得重了几分。

　　这次他出拳就比上次要认真些了，动作也迅速和有力了不少。看得出来平常确实是有所训练的，但可惜了，还差得远呢。

　　向晚棠习惯性地躲避时，故意让云纪逍的拳头擦着自己的左脸、右脸、肩膀而打空，以此控制自己的身体更加敏捷，导致每一拳都让云纪逍打得懊恼不已，在旁人看来，就像是双方实力不相上下，就算躲过了攻击也只是勉强而已。

　　在对云纪逍的身法有了个大概地观察后，向晚棠也失去了兴趣，在某次闪身躲避之后，迅速屈腿击中了云纪逍的肚子。一击过后，云纪逍就疼得大小眼，僵硬地缓慢弯腰，跌坐在地。

　　这样的结果使众人目瞪口呆了。唯独孟婕妤怒喊了一声，“怎可下手如此之重？！”于是赶忙扶住了云纪逍，着急忙慌地喊太医。

　　“对决，就是这么残酷，”向晚棠一本正经地抛出这句不怎么符合她年龄的语句，导致她颇有故作小大人的可爱模样：“而且我奉劝过你了，是你执意要我应允与他对战。”

　　小姑娘明明语气平和，但孟婕妤硬是被气得头脑发胀，为束腰而紧紧勒住了腹部导致她现在越发呼吸困难，脸都涨红了都说不出什么来。难道她还能对一个小孩子破口大骂？她可是堂堂婕妤！况且，这本来就是对战，她没有理由指责向晚棠。

　　而造成此等局面的始作俑者还一脸无辜地转身看向众人，认真又真诚地询问：“不算偷袭吧？”

　　霎那间锦贵妃脑海里闪过一大堆疑问，云棠什么时候变厉害了？不对，还是说云棠以往就身手不错，只是他们都没有发现？

　　众人都在惊愕之时，还是皇后最先回应道：“自然不算。你尚且年幼，身手就如此灵巧，确实不错。”

　　锦贵妃瞥了一眼夺回主场的皇后，没说什么。

　　获得这么多人关注的时候对云棠来说是屈指可数的，真是难能可贵的机会，她想为自己再争取一把，否则在这次之后，她也依旧是个备受忽视和屈辱的“小公主”罢了。

　　所以在皇后回她话之后，她当即朝皇后娘娘伏身问好，继续询问道：“听闻不久之后便会开展圣武大会，小棠可以参加吗？”

　　皇后沉默了。

　　想必在场的没有哪个人想让她参与。其一是她的身份本就不够格，给了她公主的位分，但其实并没有给她公主该有的待遇；其二是这孩子身手不错，若真让她参与了比试，风头岂不是会被她抢去了？

　　看着小姑娘单纯亮晶晶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她，皇后也很为难，她本心是想应允的，否则只有她不能参与圣武大会也太可怜了，但她也不能只凭自己的心意行事，她还需要顾及其他娘娘们的想法。

　　皇后一犹豫，锦贵妃就有主导的机会了，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满脸可惜但神情坚决：“你不可以参加。”

　　大多人都松了口气，而向晚棠很不服气，但还是尽力压抑不满的语气：“为什么？”

　　“小公主来宫内不过数月，举手投足也不像是位尊贵的公主，更别提谈吐了。圣武大会上来宾众多，你便是去了，也难得自在。”

　　说完之后，她又添了一句：“这也是为你好。”

　　小孩本是听不太懂这些的，说得好听些也不过是为了说给周遭人听的。

　　但向晚棠听明白了，说来说去，也就是怕她丢了皇家的脸面。怕她丢脸，却又不给她安排教习嬷嬷，明显了是不想在她身上花费心思，只消把她囚禁在这四四方方的天就好。

　　她还希望自己刚才与云纪逍那一番打斗能赢得某位娘娘的赏识呢，看来还是自己太天真了，低估了云棠被歧视的程度。

　　其实赏识并非没有，应该说几乎所有人都被她的身手震惊到了，但随之而来，她们心中的震惊就被可惜代替了。因为云棠是个女子，就算有意栽培她，日后也不过嫁为人妇，不划算，况且锦贵妃说的也没错，她一个乡下孩子，能入宫都该她三生有幸了，还妄想参加圣武大会？不可能的。

　　原本孟婕妤就有些忧心忡忡，她可不希望向晚棠真能得到某位娘娘的喜爱与撑腰，不然到时候向晚棠再把自己受的委屈一说，那倒霉的就是她了，所以在照顾自己儿子的时候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直到锦贵妃果断地回绝了向晚棠，她心里就一阵高兴。

　　这小丫头片子是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的，乖乖待在她宫里就好。

　　而向晚棠心里也知道，再坚持也没有意义。果然没有那么容易啊，看来目前只能放弃这个想法了。

　　她低下头应和道：“贵妃娘娘说得是。”

　　见她这么听话，锦贵妃也很是满意地微笑着，这事儿就这么了结了。

　　众人散开来重回宴会，有几人多看了几眼向晚棠，向晚棠对她们一一垂眸谦逊回应，典雅温和的神情与举止，一时间让她们都产生“她真的会给皇家丢脸吗”的疑问。

　　向晚棠扭头就看到了云纪逍阴沉憎恶的目光，她丝毫不被影响地迎了上去，静静地注视他。她的眼睛宛如一滩宁静的湖水，又似乎暗含波澜，让孟婕妤不由得心中一紧，护住云纪逍质问她：“你又想做什么？”

　　“没什么，”她竟然笑了，温柔得有些怪异，转而对孟婕妤：“你的动作大开大合，力量足够，但却毫无技巧可言，破绽百出，日后应当加强技巧训练。”

　　评判得尖锐辛辣，却很正确。不仅云纪逍，连孟婕妤都没有想到向晚棠竟然是来说他战斗时的缺点的。

　　这让孟婕妤由心底深处滋生了些许窘迫，只可惜这并没有改变孟婕妤对向晚棠的看法，反而加重了对她的厌恶。

　　自己儿子出了这档子事，孟婕妤也没有心思再留下去了，借口带云纪逍回宫歇息便离开了。

　　这场小闹剧里，唯独亭中的大公主并未靠近参与，只远远看着这边，长久地看着向晚棠的身影，情不自禁地投去艳羡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