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情缠（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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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肆
两年前，景颐菡救下叶宛然后，叶宛然便要求景颐菡，若日后耀国铁蹄踏平了黎国，必定要将一人交给她。景颐菡在当时并未将此时放在心上，只是草草答应。究竟叶宛然要的是何人，景颐菡也没有问清楚。一年前，景颐菡又来到这，向叶宛然讨教了一个问题。
这世上最毒的毒药的什么？叶宛然思索了片刻，答道：百日。
“那如果是一个从出生，体内便残有‘百日’余毒的人呢？”景颐菡问。
“活不过三年。”叶宛然给出了景颐菡最准确的答案。
“可她已经活了十四年了。”景颐菡嗤笑一声，不以为然，话中那人的死活全然不记挂在心。
叶宛然的神色在一瞬间变了，幸而未点着灯，景颐菡看不见她的神色。仓惶，激动，惊恐，喜悦，众多复杂的情绪一一浮现在叶宛然脸上，最后她颤抖的声调传进景颐菡耳中：
“……哈哈哈，对！只有她，才能熬过三年……她、”叶宛然突然大笑出声，语气变得纷乱：“对……只有她……她、她、三年！再三年！哈哈哈哈——”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不见了。景颐菡看见叶宛然以极快的速度冲进了房中，门被大力关上，里头传来不停鼓捣着东西的噪声。
景颐菡对叶宛然突然的失控也只是皱了皱眉，这般事她早已听白洛说过。她？难道是指颜慕绯吗？景颐菡有些疑惑，但现在她更记挂于另一件事。三年吗？原来那女子只能活过三年。三年……景颐菡突然露出笑意，其实也足够了。景颐菡在心中思索着计划，欲走出这屋子，突然感觉脊背一阵发凉，扭过头，是叶宛然毫无表情的站在身后。
景颐菡的眼瞳在那瞬间不自然的收缩着。但她以极快的速度便恢复冷静。
“你为何她问我她的事？”叶宛然冷冷的问。
“十三公主将会被送到皇宫中来。这有何不妥吗？”
“原来是这般……”叶宛然低下头，轻声喃喃。景颐菡看了她一眼，转过身，保持着镇定想离开这地方。反覆无常的叶宛然确实有些可怕。可才刚走出没几步，叶宛然又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景颐菡面前，她掀动红色的唇，脸上的伤疤不自然的随着话语动着，她咯咯咯的笑着，笑声诡异。
“师妹，师姐奉劝你一句，千万别对她动心。”叶宛然冷冷的说着，笑得莫名，转身便朝里走。她的嘴角勾起冷嘲的笑，平静得好像是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景颐菡冷笑一声。大步走出这屋子。动心？怎么可能。
一年前的她是这般想的。对一个女子动心？简直就是荒谬。当景颐菡一年前走出这旧宅的时候，显然没有想到，一年后会再度来到这，并且被叶宛然言中。令景颐菡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叶宛然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景颐菡对叶宛然并不熟悉，略知一二罢了。
两年前，叶宛然以医师的身份进入了黎国皇宫，易容出另一番模样在宫中行走。她医治好了六皇子的顽疾，但六皇子却在最后突然暴毙而亡。叶宛然夜逃出宫，颜成睿定然不会放过她，大肆通缉，要的就是叶宛然的命。为了保命才到了耀国，住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叶宛然倒是该感谢景颐菡救了她一命，有了这藏匿之所。
“那你这番找我又为了何事？”
“想向师姐讨一样东西。”
叶宛然面无表情的看着景颐菡，“不必跟我客套，要什么直接说吧。”
景颐菡听叶宛然这么一说，也不再拐弯抹角：“百日的解药。”
“‘百日’之毒早已失传，自然是无解。”
“师姐医术精深，自然能研制住这百日的解药。”景颐菡的面色有些不好看。
“师妹也太高看我了。”叶宛然冷冷一笑，话尾突然一转：“不过，只要师妹能拿出我想要的，我必定会尽力而为。”
“师姐想要什么？”
“我只想要回属于我的东西。”叶宛然看着景颐菡，莫名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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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便是冬至。皇上在大殿设宴，宴请众臣。这是每年冬至时节的规矩，但因皇帝出行清源寺之事而提前举行，而皇帝明天便会动身到清源寺去。这是很早前便定下来的规矩了，每隔五年，在位的皇帝都需在冬至日到清源寺斋戒一月，稳社稷安康。
大殿那处热闹异常。忙碌的宫女太监行行走走在宫中小径上。清秀模样的小太监走在前头，后面跟着个低头不语的小太监。他弯着腰，衣服不知怎么的，好似有些不合身。
“再走会儿就到了。”走在前面的小平子提着灯，小心的看着路，头不回的朝后面说。
“恩。”后头那人沉着声，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回答。
四下无人，路又安静，小平子也免不了多说几句，心里闲着无聊，问着后头的人就扯开了话匣子：“哟，小慕子，你说五公主是找你做什么呢？本公公在未明宫呆了那么久，还没见过你呢。”对着这个身份低微的小太监，小平子也摆起了架子。
“嗯……啊？”走在后头的人呆愣了半晌，直到小平子不满的一跺脚，才意识到是在叫自己。
“本……”
“本什么本，本公公问你话呢，一看你就知道才入宫不久，这点规矩都不懂。”小平子哼了声，转过头，把眉一挑，“你怎么光顾着低头？把头抬起来给本公公瞧瞧。”
小平子看着那小慕子缩了下头，最后支支吾吾的开口：“我……我……我长得那难看，怕吓着公公……”颜慕绯憋着声，尽量放低，手扯了扯袖口，将手掩在其中。栖鸾宫近几天不知为何多了好些守卫，莫名变得森严起来。谁料到景颐菡竟想出了更怪异的法子，让自己换上这公公的衣服，好走出来。
只是……颜慕绯皱着脸，这衣服实在是不合身，还有前头那带路的公公，实在是……
“哼。”小平子上上下下扫了几眼小慕子，最后也不耽误时间了：“本公公还是先带你到主子那好了，怪了，这声音轻得跟个姑娘说似的，哪像本公公。”小平子把胸一挺，从鼻中挤出哼声，手在空中扭了圈，小拇指翘起个兰花儿。
颜慕绯终于忍不住低低的笑出声，一手掩唇，小声闷闷的从细缝露出。
小平子立刻像触电一般跳过身，一只手对着颜慕绯的头顶乱颤：“你……你你你你，你这是在质疑本公公的话？你你你！”小平子一边喘着气说着，一边轻车熟路的退着步子。颜慕绯低着头视线锁在地面上，却实在忍不住发笑。
“你，你给本公公听好了，你……哎哟！”小平子的头好像撞在了大墙上，疼得厉害，但他好歹也机警，后脑上的丝绸触感一碰便知是宫中顶好的料子，他立刻后退几步，颤着声道：“奴才有罪，不该撞着主子。”
“哦？本王还没说什么呢，你这奴才倒是懂得认罪了。”男子戏谑的声音传进两人耳中，颜慕绯一时奇怪这是谁，也不敢将头抬起多生事端，就听着小平子惊呼一声，立即行了个大礼。他将视线慢慢往上移——
脚上那双靴子虽是浓重的黑色，但金丝镶边鞋顶富有色泽，一看便知不是凡品。男人身形高大，一身橙红缎子，眼目似笑非笑，英俊倜傥。
“奴才眼拙，刚竟没瞧见瑞王爷，还望王爷千万不要见怪。”小平子心里暗叫不好，他撞上的竟然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瑞王。瑞王爷和皇帝一母同出，瑞王小了皇帝几年，生得是英俊潇洒，可偏偏不爱政事爱粉黛，整天混迹在花丛中。皇帝自是疼爱这弟弟，也就随他去了。
“无事无事。”瑞王一摆手，他生来随性，也不会怎么为难人。“本王出来透透气，你这小奴才可别告诉别人本王在这出现过。”
“ 是是是。奴才谨记。”小平子忙不迭的点头，颜慕绯也屈膝行礼。
“行了行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那奴才先告退了。”小平子小心的绕过瑞王往前走，颜慕绯稍稍一抬头，也赶紧跟上前，绕过那挡在路间的瑞王。刚松下一口气，肩却又突然被人擒住。
“这年头连小太监都懂得擦脂抹粉了？”瑞王似笑非笑的转过头看着那低头弯着腰的小太监。掌心中的肩头细瘦有致，哪里是一个男人的身躯？瑞王见过的女人无数，对着脂粉香自然是比常人多了几分灵敏。这小太监奇怪呐，这脂香非香，好似从身体内发出的清淡香气。
瑞王眯起眼，鼻尖敏锐的捕捉到香气。
“你这小太监身上还带着女人香，确实好闻。来，抬起头让本王看看长得是什么模样。”瑞王邪气的笑着，寻常的宫女哪会扮成太监模样？他倒是想看看，这人长了什么模样。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情缠（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