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愿戎马息》江影涵空

2、虔失爱妻得宁汐

　　阿汐，是他们的结晶。
　　那年，长孙虔自荐前往朔方边关一年彻底削弱突厥袭击中原之心，高芸嫣自然相伴。在那个寒风扑朔的地方，高芸嫣告诉长孙虔，他要当爹了。长孙虔慌乱了，“要不然你送你回中原，平平安安守护我们的孩子？”
　　高芸嫣摇摇头，生死相随不离不弃已是七年，这一年，又与以往有何不同。
　　长孙虔拗不过，再加上回去路途遥远，并无马车，只好答应。我敬爱的丈母，自此便在这遥远边关的帷幄中守护天公赐予他们的礼物。长孙虔日日清晨便岀帐训练士卒，日幕而归帐，长孙虔对高芸嫣说，他希望这是个同她一样美丽的女儿，日后一定教她诗书，教她琴瑟绣艺。武功，那便看她自己喜不喜欢了。
　　阿汐诞生之日，适突厥发动第二次突袭。高芸嫣放下孩子，冲出帷幄与见突厥之箭射向长孙虔，以身护住夫君。
　　在这黄沙漫天之地，四十九年前那个动乱的瑭王朝，这一刻，后来长孙虔与我讲起，十二岁的我潸然泪下。
　　大瑭，本是我李氏的江山，可它又是多少先辈们以踏遍山河的尸骨换来的璨灿！
　　“我的芸嫣，我的芸嫣……”长孙虔再一次手足无措，眼看着怀中的妻子奄奄一息。
　　“虔，照顾好，我们的女儿。日后她愿习也好，不愿学也罢，只愿她、平安喜乐。娘亲、爱她。”我的丈母在她的十八岁，死于沙场。
　　长孙虔站起来，望着眼前这些如虎敌人，呐喊厮杀。直至日暮，此战，大胜。突厥向北退去。他们有朝一日，也许会卷土重来。而斯人将永不归。
　　他命将士们将芸嫣带回，他要让妻子回到中原的故土。
　　他精疲力竭，怅然眺望。忽想起帐中急忙冲回，这是他久违的女儿，亦是芸嫣存在过的证明。
　　生与死，女与妻，见到女儿的这一瞬，他悲喜交集。未喝过一口母乳的女儿嗷嗷大哭，他便用母马奶喂她。
　　长孙虔带着刚刚出生一天的女儿，即刻率兵返回长安。路上他将女儿的襁袍系于胸前，他怕马上过于颠簸对稚儿不利，不敢骑行过快，又怕不能尽快抵达长安为女儿找到奶娘，不敢过慢。终于两日后回京。
　　“参见皇上。”
　　“虔将军啊，这一年可苦了你。情报前日已经送来，我大塘有你这样的臣子，天下安宁则可待乎！”
　　长孙虔不言。
　　我皇爷爷终于问起了长孙虔怀中的婴孩。
　　“是我与芸嫣的女儿。芸嫣她……”
　　皇上明白了，叹息着。转而问，这孩子出生没几日吧？”
　　“回陛下，不过三日。”
　　“虔将军啊，这孩子受苦了，传下去，速将珉儿的奶娘带一个去给这孩子。”
　　说到我的奶娘，那真要好好说一说了，皇爷爷疼爱他的孙子们，为每个人找了好几个奶娘。
　　阿汐诞生时我尚及初度，皇爷爷为我找了六个奶娘。可是，稷臣皇兄还有八个奶娘呢。
　　小小的女婴喝足了奶水，脸上终于有了血色。
　　“小家伙可有名字？”奶娘问。
　　“便将孩儿名为‘宁汐’是以愿大瑭国土早日安宁，烽火停息。不过，汐字取潮汐之汐，刚柔相济。”宁汐，是长孙虔很早以前便想要的名字。
　　长孙宁汐啊长孙宁汐，这个令我永远也无法忘怀的字眼。名字的主人，将是我未来的妻子。汐字啊汐字，是黄昏时的潮水,寓意若水般清澈柔和,既有温和的气质,亦有磅礴的气势,亦柔亦刚，正映了我阿汐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