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蔷薇 右手玫瑰》木光

60、第六十章

　　晚饭后，然希刚看了一会动画片就又在沙发上睡着了，小小的身体像只八爪鱼一样紧紧抱着靠枕，脸蛋粉嫩嫩的，小嘴嘟着像颗鲜艳的樱桃，样子比中午时更加可爱。

　　季沫馨关掉电视，正准备把她抱到房间去睡，尚卓走了过来。他刚洗完澡，身上穿着白色的睡袍，潮湿的头发随意地向后梳着，衬得俊朗的脸更显成熟优雅气质。

　　“我来吧。”他说道，弯腰将然希抱起来。

　　然希在他怀里哼唧了两声，接着又睡沉了。

　　尚卓将然希送回房间便又回到客厅里，见季沫馨坐在那，他说：“怎么，在等我把你抱上去是吗？”

　　季沫馨没有说话，脸上有些发烫，心情纠结复杂。

　　尚卓在她身边坐下，表情逐渐变得严肃冷漠，顿了顿说：“就三天而已，真的就这么难以放下吗？”

　　季沫馨的眼神溢满悲伤，面对她的无动于衷，尚卓突然像只身陷危境的困兽般怒不可遏地低声吼道：“你走，现在就走！立刻就走！”

　　还没等季沫馨回过神来，他腾地就站了起来，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起来就往外拖。

　　“尚卓，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让我来，我来了，我只是……只是没有办法让自己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季沫馨无比痛苦地摇头道。

　　尚卓的表情凝滞住，眼神里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焦点，惘然涣散。

　　良久，他转身背对她，胸口闷堵压抑地令他快要窒息，努力发出声音道：“既然面对我让你这么痛苦难熬，让你在这里留三天又有什么意义，你可以走了。你放心，我会遵守承诺的，一切……都结束了。”

　　最后几个字几乎用尽尚卓所有的力气，他说完微微仰起脸，努力控制不让泪水流下来，心脏快要被剧烈的痛苦撕扯碎裂。然后他紧皱眉头，朝二楼走去。

　　这时季沫馨心突然像被刀子用力划了一下，大脑猛地一震，她再也顾不上多想，快步追上去从身后将尚卓紧紧抱住。

　　尚卓身子一怔，微微侧过脸看她。她把脸贴在他背上，努力鼓起勇气说：“我要留下，我答应要陪你三天，我要遵守这个承诺，我……不想欠你的，更不想欠自己的。”

　　此刻的季沫馨心里明白，那个暴雨的深夜，那条被雨水和泪水湿透的街上，她没来得及对他说的话，现在再也不可能说出口了。

　　“是啊，你是欠我的！”尚卓转身双手用力扼住她的肩，寒冽锋芒的眸子迎上她柔若水波的眼神，“是你自找的，你可别怪我！”

　　说罢，便扳住她的脸低头暴风骤般强势地吻住她的唇。

　　这一夜，尚卓似乎倾注了全部的爱与渴望，那个灵魂深处被禁锢着永远无法获得自由的另一个自己被释放而出。季沫馨像一尾渺小的海鱼，迎着残酷剧烈的浪涛，迷失沉陷，颠沛流离。

　　翌日早晨，医院病房里，艾振威看着艾然将早饭吃完，叮嘱她好好休息才离开。

　　护士长正等在病房外，见他出来后立刻笑容满面地迎上来。

　　艾振威往上推了推眼镜，眉眼间透着几丝倦意，语气依旧是万年不变不容抗拒的威严和淡漠：“好好照顾她，有什么事情及时向我汇报，还有，绝对不允许有记者来骚扰她。”

　　“是是，艾董，我们一定会照顾好艾小姐的，请您放心。”护士长忙不迭地保证说。

　　艾然躺在病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满脑子都是尚卓。虽然答应给他三天时间好好整理自己的感情，不会主动和他联系，连短息也不会发一条，可是只过了一天她就按耐不住开始想念他了。

　　她拿起手机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来，反复了好几次，终于还是下决心拨了尚卓的号码。

　　尚卓正在厨房里做早饭，听见手机在客厅里响起来，他走过去拿起手机，看见屏幕上艾然的名字他脸上原本轻松的表情渐渐消退。

　　片刻，他接通了电话，声音温柔却透着一丝清淡：“怎么了，这么早就打电话，不好好休息。”

　　艾然挠了挠头发，支吾道：“对不起哦，本来答应不给你打电话的，可是……我真的好想你啊。”

　　尚卓怔了下：“我知道，再过两天我就会回去了。”

　　“嗯，你知道吗，不跟你在一起，哪怕只是一天对我来说都太过漫长。”艾然的声音娇弱如丝。

　　“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再和你分开的，我答应你。”

　　季沫馨正从楼上下来，听见尚卓的声音，脚步不由地停住了。

　　“可是，能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吗？”

　　“我说过，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个地方，所以你不要问了。”

　　季沫馨心弦微微一紧，一阵苦涩的感觉在胸口蔓延开来。

　　艾然半开玩笑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带着别的女人去快活啦。”

　　“真被你给说中了。好了，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忘的，别胡思乱想了，好好休息吧。”

　　“我不会给你机会反悔的，我一定会很快好起来，到时候你插翅难逃。”艾然信心满满地说。

　　等尚卓通完电话，顿了顿，季沫馨才走下来。

　　尚卓见到她下来，表情有些异样：“你醒啦，怎么不多睡一会？”

　　季沫馨笑了笑，若无其事道：“睡不着了，一睁开眼睛肚子就一直在抗议。”

　　尚卓温柔一笑，极是好看：“那吃早饭吧。”

　　季沫馨怎么也无法把这张温暖平和的笑脸和昨晚那个疯狂的男人联系起来，认识他这么久，竟才发现他是一个如此两面到极致的男人。

　　尚卓将早饭端到客厅，两人面对面坐下来。吃着他亲手煮的粥，季沫馨突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与满足，可是马上又想到这种美好是那么的短暂，心情又变得十分低落。

　　她悄悄抬起眼，看着尚卓安静俊逸的脸庞，心想如果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刻那该多好。

　　爱一个人，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美好的瞬间都会是永恒的，季沫馨知道，她是永远无法把这个人留在她脑海里的印迹抹掉的，尽管她知道他终究不可能属于她，可是关于他的一切记忆都将成为她一辈子最珍稀的财富。

　　也许将来，有这些记忆陪伴着，自己就不会感到孤单了吧。

　　想着，她释然地露出微笑，尚卓恰巧抬起脸，两人视线相遇，她忙窘迫地低头避开。

　　“你……”想到尚卓刚在电话里说答应艾然的事，她有些好奇，刚开口却又觉得不应该过问。

　　“怎么了？”尚卓望着她。

　　她摇了摇头：“没事，只是觉得你煮的粥很好吃。”

　　“当然，限量版的，全球仅此一锅。”

　　她打趣道：“难不成你用海水煮的？”

　　“这倒是个挺不错的建议，明天早上值得尝试一下。”

　　两人相视而笑。

　　上午，时光静好，两人照旧来到海边散步，只是身边多了个小麻雀般唧唧喳喳的然希。她一会嬉笑着去追逐浪花，一会撅着屁股在沙子里找小蟹，一会看到长着细腿长喙优雅漫步的海鸟兴奋狂追，一会围着尚卓和季沫馨开心地转圈跑，没有半点安分，好在早饭吃的够多也不至于累，蓝色的泡泡裙被海水湿了一半，小脸上沾了沙子弄得脏兮兮的，依旧开心地又蹦又跳。

　　季沫馨望着然希，脸上挂着温暖平静的笑容。尚卓侧眸看到季沫馨此时的神情，温柔恬淡，轻松释然，散发着女人特有的包容和慈爱，碧蓝的大海成了衬托她的背景，她的周身似乎散发着光芒，一直影印到尚卓的心里。

　　“爸爸，我好累哦，爸爸背我，背我。”然希扯着尚卓的裤子仰着脸嚷嚷。

　　季沫馨朝尚卓笑了笑，尚卓无奈，只好蹲下身子任由这个淘气的小丫丫爬到他背上，两只小手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差点没把他勒断气。

　　然希把脸埋进尚卓的头发里，嗅了嗅道：“爸爸的头发好香哦。”

　　“因为爸爸爱洗澡啊。”季沫馨道，“然希如果爱洗澡，头发也会香香的哦。”

　　“嗯，然希也要爱洗澡，然希也要头发像爸爸一样香。”然希扯着自己的一撮头发认真地说。

　　季沫馨被逗笑，尚卓挑衅地看了她一眼，问然希：“那然希是喜欢爸爸多一点，还是喜欢妈妈多一点呢？”

　　然希古灵精怪地想了想，瞄了一眼季沫馨，咬着尚卓的耳朵小声说了句什么，尚卓露出满意的笑容，又小声跟她说起来。

　　季沫馨生气地问：“你们在说什么呢？”

　　然希呵呵地笑起来：“这是我跟爸爸的秘密，我不告诉你。”

　　“不行，我要知道，听话，快点告诉我。”

　　“偏不告诉你，爸爸快跑！”然希大声喊。

　　尚卓马上背着她就往前跑，两人发出一串清脆的笑声。季沫馨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快乐奔跑的样子心里有种难以明说的快乐和幸福，接着不甘示弱地快步追上去。

　　“你们等等我，等一等！”

　　“妈妈好慢哦，快来追我和爸爸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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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卓欢呼着转着圈奔跑，然希张开双臂开心地像个飞翔的小天使。

　　“然希好坏哦，和爸爸合伙欺负妈妈，我要生气了哦。”

　　“妈妈，生气就会变成坏巫婆哦。”

　　尚卓取笑说：“然希我们赶快逃跑，坏巫婆来追我们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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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然希是喜欢爸爸多一点，还是喜欢妈妈多一点呢？”

　　“爸爸，我喜欢你比妈妈多一点点，可是我也喜欢妈妈，我想要和你们永远在一起。”

　　“如果你想永远和妈妈在一起，那你不许惹她生气，一定要哄她开心知道嘛。”

　　“嗯，爸爸我们一起努力让妈妈开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