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蔷薇 右手玫瑰》木光

47、第四十七章

　　季沫馨快走到周如身边时，才蓦地看到正站在她旁边的尚卓，瞬间僵在了原地。

　　尚卓从未见季沫馨像现在这样漂亮过，视线完全被她吸引住。季沫馨被他这样看着，心里更加慌乱起来，脸上如火烧般滚烫，局促不安地低下头去。

　　周如见状感到有些困惑，将季沫馨拉过来对尚卓说：“是不是感到很惊讶啊，我现在和沫馨可是好朋友哦。”

　　尚卓这才从季沫馨脸上收回目光：“哦……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季沫馨始终不敢看他：“周如有次从蛋糕店经过，就顺便进去坐了下，后来就认识了。”

　　“哦。”

　　周如调侃道：“尚卓，既然沫馨是你的阿姨，而我和她又成了好朋友，那我的辈分岂不也跟着上去了。”

　　尚卓看了眼季沫馨，只见她脸色突然变得异常难看，却不知自己也是同样如此。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沉默而又尴尬。

　　周如以为自己说错话了，面对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知所措地望了眼一直置身事外的丹尼尔。

　　丹尼尔接到求救讯号，忙道：“呃，尚卓，你们先聊，我们，去那边取点吃的。”

　　说完，丹尼尔拉着周如朝餐点区走去。

　　季沫馨开口打破沉默：“我不知道你会来，我本来不想来的，是周如她——”

　　“怎么，知道我来你就不会来了是不是？”尚卓打断道。

　　季沫馨避开他的眼神：“我只是，不想把事情弄得这么尴尬而已。”

　　“你是害怕被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吧？”尚卓冷漠地说。

　　季沫馨脸上掠过不安的神情：“都已经结束了，就让它过去吧。”

　　尚卓顿了顿，说：“如果真是那么容易就可以结束的话，那当初的我们俩不是太可笑了吗？”

　　“可笑也好，可悲也好，现在已经都没有意义了。”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至少对我来说那些时光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难道你真的就一点都不在乎么？！”尚卓突然无比愤怒地低吼。

　　季沫馨生怕尚卓的话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你别再说了好不好！”

　　尚卓胸口剧烈的起伏难以平静，深邃的双眸像要将季沫馨看穿般犀利而又炽烈。

　　这时，一个女生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季阿姨，是你么？”

　　季沫馨觉得声音很熟悉，回头果然是赵可。她穿着一件粉色低胸及膝短礼服，衬得皮肤格外清新白嫩，身材圆润丰满。葛晨站在她身边，双手袖子撸起，东张西望地看着四周。

　　“赵可，你怎么在这里啊？”季沫馨问。

　　“呃，是艾然邀请我来的啊。”赵可回答道，“不光请了我，还请了另外三个女生呢。”

　　“艾然她怎么会邀请你们来这里的，她在这里吗？”季沫馨感到很诧异，尚卓也是觉得十分奇怪。

　　“我不知道，是她打电话叫我们来的，我也正在找她呢。”

　　季沫馨着急地拿出手机给艾然打电话，结果她已经关机。

　　“季阿姨你先别急，既然艾然叫我们来这里，我想她肯定也会来的，我们等等看吧。”

　　季沫馨点了点头，不安地朝尚卓看去，两人视线相撞，她急忙又怯懦地躲避开。

　　这时，舞台上绚丽的灯光亮起，安柔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走了上去。

　　“现场的各位嘉宾和媒体朋友们大家晚上好，首先对大家今晚光临我们睿踏集团的新产品广告首映酒会表示感谢。其实我们公司这次举办这场酒会的目的，第一当然是要将马上要投入市场的新产品广告公布给大家，第二，在新广告首映之前，借着今晚这个机会我们集团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向大家宣布——”安柔故意卖关子地停下来看着众人。

　　话音一落，台下众人立刻就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猜测睿踏集团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在这个时候宣布。

　　安柔继续说：“好了请大家就别再猜了，下面就由我们集团董事长艾振威先生来亲自向大家公布这件事。”

　　众人的目光立刻顺着安柔的手势看向舞台的一侧，季沫馨听到这个名字惊怔地看过去，台上那个一身黑西装，神情严肃的男人令她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今晚很感谢大家能够赏光来到这里，对于睿踏产品的市场我向来都是十分有信心的，当然，这也和我们这么多合作伙伴和媒体朋友们的帮助和支持是分不开的。对于这次即将投入市场的新广告，我非常满意，因为它完整地诠释了睿踏所要体现的时尚与梦想相结合的理念。我希望通过这次的广告，能够让大众认识一个全新的，充满活力的睿踏。”

　　现场一片寂静，艾振威顿了顿说：“我曾经拥有过一个幸福的家庭，我的太太很爱我，我的儿子很聪明很可爱。可那时的我对事业的追求，对爱情的追求始终得不到满足，我犯了一个很多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同时伤害了两个深爱着我的女人。”

　　台下众人顿时哑然，谁都没想到堂堂睿踏集团董事长竟会在这种场合下将自己背叛婚姻的往事公诸于众。记者们立刻跟打了鸡血似得为之一振，谁都生怕错过了这条重磅新闻。

　　“自从几年前的那场车祸夺走了我太太和儿子的生命，我原以为我的人生也就自此失去了意义。直到一个人的出现再次让我的生活有了动力，今晚，我要让所有的人都认识她，她就是我艾振威失散多年的女儿！”

　　艾振威惊爆私生女，台下一石激起千层浪！记者们争先恐后地开始向艾振威提问，宾客则交头接耳地互相议论，场面顿时变得喧嚣吵闹起来。

　　季沫馨的脸色早已如同白纸，惊愕、不安、恐惧。尚卓注意到她的表情，又想到刚刚艾振威的话，蓦地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艾然，竟然是艾振威的女儿？他不可置信地想着。

　　这时台下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只见舞台旁的门开了，安柔陪着艾然走了进来。

　　艾然穿着一身粉色的晚礼服，长发梳成温婉的淑女式，白皙俏丽的脸庞在灯光下更加光彩动人，脖颈上简约华丽的名贵红宝石项链散发着璀璨的光泽。她脸上带着略显羞涩的笑容却不失大方地走到舞台上，来到艾振威的身边，从容甚至有些倨傲地面对着所有人。

　　“天啊，是艾然哎，真的是艾然！”

　　“她居然是睿踏集团董事长的女儿！”

　　“真不敢相信，这死丫头居然一直都不告诉我！”

　　赵可和另外两个女生惊讶不已地嚷嚷着，葛晨直接傻眼。

　　季沫馨抬眼望着舞台上此刻如同公主般美丽的艾然，眼神里满是失落。

　　“沫馨这怎么回事啊，艾然她——”

　　周如快步来到季沫馨身边，话吐出一半被尚卓一个眼神制止住，看了看季沫馨的表情，心里愈发困惑起来。丹尼尔看她不说话，也乖乖地闭了嘴。

　　“……过去的十几年我没有机会陪着我爸，可现在他找到了我，给了我从未有过的家的感觉和亲人的关怀，我会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报答他，做一个值得让他自豪的女儿。”艾然一番话讲完，台下立刻响起一片掌声。

　　从未拥有过家的感觉，亲人的关怀……艾然的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刺在季沫馨的心脏。难道，这些年她对她的关心对她的付出真的不够多吗？即使她真的要回到亲生父亲的身边，她也是不会反对的，可是，为什么要瞒着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季沫馨无法忍受内心剧烈的酸楚，眼泪快要流下来之前转身跑出酒会大厅。尚卓见状，也跟着追了出去。

　　艾然根本就不知道季沫馨在场，此刻不经意地瞥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从酒会大厅跑出去，暗自大吃一惊。

　　季沫馨一直跑到酒店外很远的街上才被尚卓追上，抓住胳膊将她拉住。

　　看着她脸上隐忍悲伤的表情，生怕被他看见似地背过身抹去脸上的泪水，尚卓一阵心痛。

　　“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何必太难过呢。”

　　“不要再说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不好？”季沫馨哀求道。

　　尚卓顿了顿说：“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你以后不用再为她的人生而烦恼。”

　　季沫馨转身愤怒地瞪着他：“你说够没有！艾然是我的女儿，即使我必须要为她的人生烦恼，那我也是开心的！”

　　尚卓突然怒不可遏地抓住她的手腕：“为什么你眼里只有艾然，你难道就是为她活着的吗？你能不能，让你自己活的轻松一点。你知不知道艾然在你心里是最重要的，可你在我心里也同样重要，你只知道为艾然考虑，从来就没有想过你自己，更从来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

　　季沫馨一时怔住，看着尚卓沉默半晌，接着避开像要将她穿透般的漆黑眼神：“我能怎么样，我该怎么做？我……我是一个失败的女人，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有，你让我为自己活着，我有什么可以让自己抓得住的？我，我只有艾然，这些年我的生活里只剩下艾然，她就是我的一切。可是现在，连她也不属于我了，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心脏硬生生地被撕裂般地痛，尚卓的表情渐渐柔和下来。他心里仍旧在怨恨她，可是却更心疼她，无法不去在意她的感受，看着她难过的样子心里变得复杂无比。

　　季沫馨一直在极力控制不让眼泪流出来，却终是徒劳。尚卓轻握住她的肩膀将她带到自己面前，深深地凝视着她满是泪痕的脸，沉默不语，只是温柔地拥她入怀，紧紧地环她在他的世界。

　　霓虹夜色，如注车流，季沫馨倚在尚卓的怀中，这一刻的平静和安心令她无法再去逃避。对尚卓的感情，再也无法轻易表露，却仍旧寄生在心底。

　　“现在应该不需要再解释了吧？”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季沫馨惊愕地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