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蔷薇 右手玫瑰》木光

46、第四十六章

　　季沫馨因为艾然的事焦急万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想到艾然说的话，猜测这事多少和艾振威是有关系的，犹豫了一会便打去电话向他询问。艾振威对艾然被学校开除的事一无所知，也没听艾然提起过要去他公司上班的事，只是听季沫馨讲完这件事后，他却云淡风轻地说无论艾然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尊重她的意思。

　　这更加让季沫馨出乎意料。

　　可是即使艾振威在电话里已经表示不反对艾然进公司上班，但她仍旧是希望艾然能够继续读完大学的。不管怎么样，她都觉得这才是能够让艾然拥有一个美好未来的基础。

　　现在，也许只有尚卓才能够劝得了艾然吧，她想。于是硬着头皮给尚卓打了个电话，也没有在电话里提到艾然的事，只是告诉他有事想和他商量。尚卓问她在哪里见面，她事先也没有想好地点竟脱口而出在护城河边，讲完立刻就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僵。电话那头的尚卓嘴角禁不住露出开心的笑容。

　　尚卓赶到护城河边，见季沫馨正站在扶栏边看着河对岸发呆，走到她身边。

　　“沫馨。”他唤道。

　　季沫馨转过脸来，看着他却不说话。

　　“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尚卓见她不说话，又问。

　　“艾然……”季沫馨犹豫了一下，“她被学校开除了。”

　　尚卓吃惊地看着她：“被开除啦，怎么会这样？”

　　季沫馨虽然不太愿意对尚卓说起这件事，但事已至此也只有告诉他才能让他去劝艾然。

　　“这不可能的。”尚卓语气平淡却十分肯定地说，“她不是那种女孩子。”

　　季沫馨脸上闪过一丝异样，道：“我知道。”

　　“你是想让我去劝她读完大学，是不是？”尚卓眼神渐渐黯淡下来。

　　季沫馨直视着他，片刻却又垂下眼神：“是。”

　　尚卓看向对岸：“你觉得她会听我的话么？”

　　“至少……你对她很重要，不是吗？”季沫馨亦看向他看的方向。

　　尚卓转脸看了她一眼，眼神里盛满隐忍的无奈和怒意：“对不起，我做不到。”

　　“为什么？”季沫馨急忙问。

　　尚卓也不看她，只漠然道：“我不想再让她误会，更不想去管她的事情。”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负责任？！”季沫馨怒道，“艾然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造成的，你知不知道！”

　　尚卓身子猛地一颤，苦涩一笑，说：“我不负责任？你想我怎么负责任？”

　　季沫馨被问住了，别过脸去。

　　两人沉默了许久，季沫馨恢复了平静，开口说：“我真的希望艾然能够读完大学，现在无论我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只有你能让她改变心意，你就当我求你好不好？”

　　尚卓冷哼了一声，脸上浮起令人心碎的笑：“艾然，在你的心里是不是永远只装得下她一个人？”

　　“她是我的女儿。”季沫馨努力让自己不要去看他的脸。

　　尚卓的眼神如针芒般凝视着她：“那我是什么，在你眼里我到底又算什么？！”

　　季沫馨不说话，他却蓦地握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摇晃，吼道：“你说啊！告诉我，告诉我！我到底算什么，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季沫馨费力去挣扎却是枉然，他的双手像要嵌入她的皮肉中去一般令她痛得浑身发抖。这一刻，季沫馨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竟如同梦魇中难以逃脱的魔鬼般令她心生恐惧。

　　下一秒，季沫馨还在试图逃脱他的囚控，他却突然发疯般地吻住了她。

　　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他的舌便不容反抗地挑开了她紧闭的唇齿，冲入她口中一阵翻绕掠夺。

　　季沫馨一时痴住，随即初醒般地使出全身力气将他推开，一个巴掌随即甩了过去，重重地落在他脸上。

　　没等尚卓做出反应，她已经逃也似地快步跑掉。尚卓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一阵难过，转过身面向着平静的河面，胸腔怒火却难以平复，重重地一拳挥在护栏上。

　　尚卓来到酒吧，刚在吧台前坐下就发现艾然正坐在他旁边的位子喝酒。

　　“你怎么在这里？”尚卓有些惊讶地问。

　　艾然看着他，淡然一笑：“我为什么不能来呢？”

　　尚卓不说话，朝调酒师示意要了杯酒。

　　“我就是觉得很好奇，为什么你总是要来这里喝酒呢？”艾然轻晃着杯中的液体说。

　　尚卓接过调酒师递来的酒，喝了一口：“没什么原因，只不过习惯了而已。”

　　“习惯了，便爱上了。”艾然想了想，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尚卓愣了下，声音淡漠地说：“为什么不愿意上学？”

　　艾然转过脸看着他：“我妈都告诉你了？她一定让你来劝我了吧？”

　　“我没打算劝你，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决定好了。”尚卓冷漠地说道，接着继续喝酒。

　　艾然脸上掠过一丝怒意，现在的尚卓让她觉得愈发难以靠近：“是，这是我的事，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你知不知道你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你做任何事从来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你只知道自己想要怎么样，却从来不在乎别人会怎么样。”

　　尚卓说完，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喝干，掏出钱包付了钱就转身朝外面走去。

　　艾然从酒吧里追出来，冲尚卓喊道：“我知道我在你眼里不是个好女孩，可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你肯给我机会的话，我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尚卓蓦地怔住，艾然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他微微感到心疼，只是再不愿回头多看她一眼，加快脚步走掉。

　　艾然眼里噙着泪水，尚卓的背影渐渐在视线中模糊不清。她紧蹙眉头，紧咬着嘴唇，双手紧握，硬是将酸涩的泪水逼了回去。

　　周一，睿踏集团的广告首映酒会将会在这天晚上举行。下午，丹尼尔在周如的命令下驾车载着她来到季沫馨的蛋糕店。

　　“参加酒会？”季沫馨接着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不能陪你去。”

　　“为什么啊，你又不是没空？”

　　季沫馨为难一笑：“我不太习惯去那种人多的场合，而且我谁都不认识，更何况……去那种地方应该是要穿晚礼服的吧，我也没有晚礼服呀。”

　　周如白了她一眼：“就是因为不习惯人多的场合才更要去，你看看你现在的生活多单调啊，整天守着这个蛋糕店你不觉得累啊。不过是场寻常的酒会而已，你担心谁还会吃了你啊，更何况是和我在一起。至于晚礼服，我家少说也有十五六件吧，待会去我家自己选一件穿不就行了。”

　　“可是……周如，我还是不去了。”季沫馨看了眼丹尼尔说，“你不是有男朋友陪着么，就别为难我了。”

　　丹尼尔礼貌地朝她笑了笑。

　　“他？”周如随即附到她耳朵旁小声说，“别开我玩笑，小弟弟而已哦。”

　　季沫馨微微一笑，眼前的两人彼此间交汇的眼神早已经说明了一切。

　　季沫馨是实在不想去那什么酒会的，可周如死活非要拉着她不可，怎么说手里那封邀请函也不能白白浪费掉呀。后来季沫馨原本想以蛋糕店忙的借口推脱的，哪知道小张十分体贴人地拍着胸口说“老板娘你和周小姐一定要玩的开心点，这里交给我你放心好了。”

　　实在再难拒绝，季沫馨只好答应和她一起去。

　　季沫馨也并不刻意妆扮，化了个淡妆，挑了件最平常的白色晚礼服，将头发简单整齐地盘起，在周如的一再坚持下又在耳朵上戴了对水晶耳坠。只是当一切就绪，她从房间里走出来时，丹尼尔却两眼发亮地站起来对她散发出的高贵淡雅的气质而惊叹不已。

　　“You are so beautiful！”

　　“谢谢。”季沫馨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窘迫地低头躲避。

　　这时，正好周如一袭黑色低胸晚礼服从房间里走出来，和季沫馨完全不同的气质，冷艳性感，神姿妩媚。丹尼尔的眼神立刻像被磁铁吸住了般从季沫馨的身上转移了到了周如身上。

　　丹尼尔绅士般地拉起她的手轻轻一吻：“Oh ，My princess。”

　　“啊，什么？”

　　周如一脸雾水地看着丹尼尔，季沫馨和他相视一笑。

　　尚卓正开车前往酒店，周如打来了电话。

　　“喂，你在哪儿呢？”周如问。

　　“在去酒店的路上，怎么啦？”

　　“我还在担心你不会去呢？”

　　“睿踏是大公司，酒会上的红酒一定不会差了，不去那不是很可惜。”尚卓语调轻松地说。

　　周如嘲笑道：“是，你最好再带两个酱油桶去。”

　　“已经在后备箱里放着了。”

　　周如悄悄看了眼季沫馨，神秘地说：“知道我把第四封邀请函给了谁吗？”

　　“高价转让的么？”尚卓调侃道。

　　周如忍气翻了个白眼：“本来怕你到时候太惊讶想先告诉你一声的，可我看现在只好把这个惊喜先保留着了。”

　　尚卓刚准备开口再问，这时周如却挂断了电话。

　　睿踏广告首映酒会的大厅里富丽辉煌高雅大方，空气中满是甜品与红酒淡淡的香味，三位小提琴乐师站在圆形舞台上合奏着优雅的曲子。身着西装的商界男士们手中执着酒杯往来穿梭与熟识的人一一打招呼，身姿婀娜礼服华美的女人三两个聚在一块，脸上带着微笑得体地交谈着。

　　场内几名身着制服的保安认真严谨地巡视着，被允许入场的记者胸前挂着证件，偶尔举一下相机对着有报道价值的人物按下快门。

　　尚卓走进酒会大厅，从经过的服务生托盘中拿了一杯红酒，边走边轻晃着杯中的酒，来到一处僻静的位置浅浅地尝了一口。嘴角露出惬意的笑容，酒的味道确实不错，心想这趟算没白来。

　　刚又啜了口酒，一个甜美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尚先生，你好。”

　　尚卓回头，对方正笑容满面地看着他，精致的五官，一双美丽的眸子如水般荡漾着，不是别人，正是睿踏集团大中华区的公关经理安柔。

　　“安经理，你好。”

　　安柔道：“尚先生今晚看上去比上次见面时还要英俊不凡，不过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谢谢。”尚卓笑了笑，“我这种小人物到了这种大场合，也就尝尝酒的份。”

　　“尚先生太谦虚了，你在广告界的名声可比你想象中的要大得多，不信我们随便在这里找位小姐问问，她保证会说‘你说的就是那个长的很英俊很优质的广告界精英尚卓么？’。”

　　“安经理的口才果然了得，我都感觉自己的虚荣心已经在迅速膨胀了。”尚卓说罢，举起杯子朝她示意了一下。

　　两人干了一杯，安柔叫来服务生又将酒添上。

　　“尚先生你和我们艾董之前见过面吧？”

　　“是的，见过一次。”

　　“你知道吗，我们艾董可是很欣赏你的哦。”

　　尚卓淡然一笑：“是么，能够得到艾董这种成功人士的欣赏，我真是太荣幸了。”

　　安柔轻晃着杯子：“我想，可不光只是欣赏那么简单哦。”

　　尚卓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刚想开口，周如的声音传了过来：“尚卓。”

　　丹尼尔走在周如身边，一身黑西装白衬衫，身材英挺，脸上带着干净明朗的笑容，阳光帅气。

　　安柔之前有去过广告拍摄现场查看进度，所以也认识丹尼尔，那时就已对他颇有好感，此时一看到他双眼立刻变得含情脉脉秋波流转。丹尼尔向来不论对谁都十分有礼貌，一见面就和她相视而笑，攀谈起来。

　　“不是说第四封邀请函给了人么，怎么就你和男主角两个人来了？”尚卓问周如。

　　“不带人家上洗手间的啊！”周如眼神犀利地盯着正相谈甚欢的丹尼尔和安柔，火大地道。

　　尚卓看出了苗头，低头清了清嗓子。只见周如再也无法忍受，伸手抓过尚卓手中的杯子走到安柔面前，底下狠狠地踩了丹尼尔一脚。丹尼尔痛得立刻闷哼一声弯下腰去，尚卓见状朝他投去一个无比同情的眼神。

　　她朝安柔举了下杯子，虚伪地笑道：“安经理，你今天……穿的礼服真的很漂亮哎。”

　　睿踏的公关经理怎么可能会是一般的节能灯：“谢谢，不过我觉得你身上的这件礼服可比我的要漂亮多了。”

　　“哦，真的么？谢谢。”她假装惊喜地说，回头瞟了眼丹尼尔，“看来你的眼光不错哦。”

　　丹尼尔傻眼。安柔看着她一脸的得意，不着痕迹地冷冷一笑：“对不起，我那边还有客户要招待，先失陪了。”

　　刚走两步，转身对丹尼尔嫣然一笑道：“Another movie together，wait for my call。”

　　“If there is a chance。”丹尼尔笑着回答。

　　“刚刚，你们说的什么啊？”安柔一走，周如立刻目露凶光地问。

　　丹尼尔挑了挑眉毛，凑近道：“你真的想知道？”

　　“你不说就算了。”

　　“……”

　　看着他们两人幸福甜蜜的神情，尚卓心中有种淡淡的失落感浮上来，刚想走开却听见周如朝着入口喊道：“沫馨，在这里。”

　　他愣了一下，转身朝入口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