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蔷薇 右手玫瑰》木光

43、第四十三章

　　“艾然小姐，你在这里先坐一会，我现在就去请老爷过来见你！”

　　陈康满脸欣喜地将艾然领进别墅客厅，待她坐下便急急忙忙上楼去请艾振威。

　　艾然来到这里心中虽然免不了有些忐忑，但一想到唯有这样做自己才能够得到帮助尚卓的资本，便再也无所顾忌了。

　　她正局促地张望着，没过几分钟果然见陈康已从楼上下来，艾振威快步跟在他身后，平常总是冰冷严肃的表情里带着几分讶异和惊喜。

　　“艾然。”艾振威唤道。

　　艾然微有些紧张地站起来，点了点头，低声应道：“嗯。”

　　陈康不想打扰父女俩团聚，悄然退了下去。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沉默了一会，艾振威开口说：“你愿意来这里我太开心了，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吗？”

　　“你又不是在国外，又不是找不到我，想见我还不容易吗？”

　　艾振威温和地说：“是啊，我当然找得到你，我知道你住在什么地方，知道你在哪所大学、哪个班级，知道你什么时候放学回家，可是，我不能去见你，我知道你很恨我，我怕你见到我会不开心，怕影响你的生活。”

　　艾然低着头，眼神里闪过一丝轻蔑，抬起脸认真地问：“你真的……是我爸吗，真的确定我就是你的女儿吗？”

　　艾振威郑重地说：“当然，我当然是你的爸爸，我当然确定你是我的女儿，你是我唯一的女儿！”

　　艾然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委屈，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们吗？既然把我生下来为什么又要抛弃我，难道你们就一点都不在乎我的人生会有多痛苦吗？这些年我一直对自己说，我不能忘记狠心抛弃我的人，我要让他们有一天见到我的时候会后悔当初的行为，我要好好的活着，活的比任何人都要幸福。可是当你真的出现在我面前我才知道，就算我再狠心想要恨你，我还是做不到，因为我的身体里永远流着你的血。这是永远都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

　　艾振威心疼地微微蹙眉，心头更是一阵内疚，上前轻抚她的双肩：“对不起艾然，都是爸爸不好，是爸爸没有尽到好好照顾你的责任，请你给爸爸一次机会好不好，让我好好补偿你，补偿我和你妈这些年来对你的亏欠。”

　　艾然微微抽搐，双眼含着泪花：“现在，我对你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你现在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我这些年心中最大的遗憾，只有让你回到我身边我的生命才能算是完整的，否则我辛苦忙碌了这一辈子到头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艾然啜泣着，嘴角终于露出释然的笑：“爸。”

　　艾振威见艾然心结解开，压在心头多年的石头总算得以放下，顿时深感喜悦，长长地舒了口气，激动地张开双臂将女儿拥进怀里。

　　此时的艾然，笑容里却满是诡异的得意与期待。

　　黄昏，季沫馨从蛋糕店里出来正准备回家，没走多远便见尚卓从一旁的车子里下来。

　　他快步走到她面前：“沫馨，我在这等你很久了，你应该饿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季沫馨漠然看了他一眼便别过脸去：“不用，我现在要回家，你自己去吧。”

　　“那好，我们一起回家，你上车吧。”

　　“不用，我乘公交车回去。”季沫馨表情冷漠，说罢便兀自朝前走。

　　尚卓忙追上去，伸手去拉她的手臂却被她用力甩开：“你别碰我！”

　　“好好，那你别生气我不碰你。”尚卓赶紧收回手安抚道，语气像和孩子说话般柔和顺从。

　　季沫馨不再理会他，只是继续加快脚步逃也似地往前走。尚卓也不顾身后车子还停在原处，匆匆跟上她的脚步。

　　走了一会来到公交站牌处，正值上班族下班高峰，等候公交车的人群十分拥挤。季沫馨站在人群旁，转脸见尚卓在她身边便又挪动脚步离他远些。尚卓故作不经意，趁她不留神又朝她靠近一点。季沫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 ，他立刻用一副完全不明所以地表情看着她。

　　这时公交车到了，人群开始蜂拥上车。季沫馨上车后打开包准备投币，翻来覆去却没有找到一个硬币。

　　正犯难，一只手从她背后伸过来，哗啦啦朝投币箱里塞了几个硬币。季沫馨微微一惊，回头正对上尚卓的双眸。此时尚卓离她是那么近，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睛犹如黑洞般顿时令她失神地深陷进去。

　　猛地恢复了意识，季沫馨立刻窘迫地转身走进车厢。心跳加剧，呼吸紊乱，她不知道该怎么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只要面对尚卓，她的心就会感到阵阵强烈的刺痛。她知道无论她再怎么恨他生他气，她还是爱他，可是她也知道她和他的感情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她曾经以为只要自己勇敢一点，就真的可以和尚卓在一起。可是现在她根本就弄不明白尚卓对她的感情到底是真还是假，如今阻隔在她和尚卓之间的并不仅仅是艾然，更多的则是她和尚卓之间永远无法逾越的继母与继子的关系，还有心底渐渐形成的对尚卓给予的爱的不信任感。

　　两人回到家，季沫馨依旧面无表情，对尚卓不理不睬。尚卓明白她还在生气，愧疚感在心头微微涌动。

　　“沫馨，对不起……”

　　季沫馨只当没听见，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准备取菜做饭，这时想到了什么又从厨房走出来，来到艾然房间外轻叩了两下门没有回应，喊了一声，艾然还没回来。

　　早已习惯了做饭前先问问艾然想吃什么菜，现在一时间完全没了头绪。

　　“艾然她，我们……”

　　季沫馨猛地抬头，视线凝固在他脸上。

　　尚卓微显局促：“我都已经跟她说清楚了，我不爱她。”

　　“我不允许你伤害艾然！”季沫馨愠怒道。

　　尚卓摇头：“我没有想要伤害她，可是我爱的人是你——”

　　“我们是不可能的！”季沫馨果决地说。

　　“为什么？”尚卓目光逼视着她，“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

　　季沫馨眼神闪过慌乱与不安，惨笑了一下：“为什么，这还用问么？我们，从开始不过就是一个错误而已。”

　　“你是因为艾然的关系才这么说的对吗？”尚卓紧紧凝视她，低声问。

　　季沫馨眼神闪烁，心里左右为难，一阵抽痛，别过脸不愿看他：“不是，就算你和艾然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我们……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尚卓未等她话落音，上前握住她肩膀将她带到身边面对自己：“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就这样结束吗？”

　　季沫馨一番挣扎未果，猛地抬起脸道：“是！难道还不该结束吗，你还想要这样纠缠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我不想再活得这么痛苦，我更不想看见艾然受伤害，你为什么总要逼我，你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

　　尚卓身子微微一怔，手上的力道已全然不在，只是溢满怜惜的双眼像要将她看穿般愈发深邃明亮：“在你眼里最重要的那个人始终都是艾然。难道你和我在一起，也是我逼出来的么？”

　　季沫馨心虚地垂下视线，半晌说不出话来。

　　见季沫馨不回答，尚卓心中原本便已满布裂痕的信任感渐渐分崩离析，沉重的失落感如巨石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突然，尚卓的眼睛里闪过冰冷危险的寒光，脸色随之阴沉下来：“既然是我逼你的，那结不结束还能由得你决定么？”

　　尚卓的声音犹如野兽在低吼，季沫馨忍不住心头一颤，正对上他那双残酷冷漠的眸子，吓得不禁失神后退。不等她做出反应，下一秒尚卓已抓起她的手臂用力将她扯到自己怀里，疯狂地吻住了她。

　　季沫馨错愕地看着这个咫尺之遥的男人的脸，是他曾经给过她从未有过的幸福和甜蜜，为她编织了一场远远超脱现实的绮丽美梦，可最终也是他亲手打破了这一切。这一刻，她面对着这个男人，感到的是从未有过的陌生。

　　季沫馨起先想要抗拒，腰却被尚卓紧紧搂住无法挣脱，一只手被紧紧夹住，另一只手又被他十指交叉控制住，渐渐地转为平静，不反抗也不回应。尚卓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见她不再动弹，只是冷漠地看着他，吻得愈发粗暴狂野起来。

　　“尚卓……”唇齿间听得见季沫馨断续地哀求声。

　　尚卓完全不理会她，一个转身将季沫馨压倒在沙发上，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吻得更是肆意张狂，像是要将这些日子压抑着的对她的爱欲全部释放出来。

　　蓦地僵住了，注意到季沫馨的眼睛，不知何时两行泪水已顺着苍白憔悴的脸颊悄然流下来。

　　尚卓逐渐恢复了理性，瞳孔里的芒线亦变得柔和下来：“对不起……”

　　季沫馨心中委屈万千，隐忍着痛苦默不作声地别过脸去，扬起手背想擦去眼泪，泪水却淌得完全没了章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