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蔷薇 右手玫瑰》木光

14、第十四章

　　这天中午，尚卓下班后开车到蛋糕店来接季沫馨。蛋糕店里没有顾客，打扫的十分干净，空气里飘着橙子和奶油甜甜的气息。店员小张正拿着抹布和清洁剂在擦拭展示柜的玻璃，神情专注而认真。

　　见尚卓走进来，小张忙站起来向他打招呼。尚卓冲她浅浅一笑，她脸上立刻浮起了羞涩的红晕，眼神也变得闪烁暧昧起来。的确，对于一个20岁的女孩来说，尚卓这样既年轻又英俊、气质优雅的男人是有着致命诱惑的。

　　“你们老板娘不在吗？”尚卓环视了一眼蛋糕店不见季沫馨，问道。

　　“老板娘去买做蛋糕用的罐头和水果去了，过一会差不多就回来了。”小张语气极轻柔，虽然长相平凡却让人觉得十分可爱。

　　“哦，那我等一会好了。”尚卓点了点头。

　　“那你先在那边坐吧。”小张指了指落地窗旁的桌子，“你喝咖啡吧，我去给你冲。”还没等尚卓回答，她就激动地跑进了工作间。

　　尚卓坐下来，小张马上就端了杯咖啡满脸幸福地递到他面前。

　　尚卓说了声谢谢，她立刻满足地笑着转身去忙了。

　　季沫馨手里拎着两个沉重的袋子，经过蛋糕店外的落地窗时，不经意地看到坐在里面的尚卓。正午灿烂的阳光透过窗子投射在他轮廓明朗的侧脸上，散发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他端起咖啡浅啜一口，神情显得成熟而又稳重。

　　季沫馨不知不觉地竟被吸引住了。她从来不知道，尚卓竟有一张这么完美的侧脸。她更加无法将面前这个年轻优雅的男人和昨晚对自己肆意妄为、释放□□的男人联系起来。

　　季沫馨刚一推开蛋糕店大门，小张就赶紧跑过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拎进了工作间。

　　尚卓站起来，视线与季沫馨的目光相迎，他的眼神里立刻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歉意。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季沫馨冷漠地问。尽管她看上去的确有些怒气，可刚一正视尚卓的脸，她的脸上立刻就微微有些发烫，她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真正生他的气。

　　“我来接你。”尚卓注视着她的脸说，“我不想再对你说道歉的话，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掩饰的了。”

　　季沫馨刚想说什么，小张从工作间里走了出来。她扭过头对她说：“张晓，你先下班吧，中午我来看店。”

　　“哦。”

　　小张有些困惑，想问什么又觉得不该多话。她偷偷看了眼尚卓，解下围裙放进柜台里，推开门走了出去。

　　“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执着呢？你明知道我们两个人不可能在一起，为什么还要纠缠着我不放？”季沫馨说。

　　“在感情的世界里没有可不可能，只有愿不愿意。我不认为我们两个人不可能在一起。”尚卓眼神平静的如同无波的海面，没有丝毫的起伏。

　　季沫馨嘴角牵起一丝苦笑：“真不知道你这是乐观还是幼稚。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荒唐？”

　　“我知道，可那又能怎么样。”尚卓顿了顿说，“其实我和你一样，我们都曾很用心、很努力地去爱过一个人，可最后伤心的却只是我们自己。因为我们都犯了同一个错，用自己最可贵的感情去爱一个不值得的人。现在命运既然给了我们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为什么我们还要错过它呢？”

　　这番话深深地触动了季沫馨的心。是啊，曾经的自己是多么努力地想要做好一个称职的妻子，但是换来的却是对方给予的无尽的痛苦和折磨。可在这个时候，她无法对尚卓的话表示认同：“我跟你不一样，我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你这么年轻，你可以大胆的去喜欢一个人、轰轰烈烈的去爱一个人，即使失败一次也还可以重新来过。而我呢，我是一个结过两次婚的女人，我已经37岁了，我只想平平静静、简简单单的生活。你还不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吗？”

　　看着季沫馨神情里夹杂着隐忍的悲伤，尚卓心里满是怜惜，有种想要将她拥进怀中的冲动。

　　“结过两次婚怎么样，37岁又怎么样。在我眼里，你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女人，不要时时刻刻让自己被这些因素束缚，你有权利也有自由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

　　尚卓的话就像是止痛的药物一般，立时舒缓了季沫馨心头些许的痛楚。但季沫馨没有意识到的是，自己在尚卓面前竟变得像个小女孩一样的脆弱。

　　“别说了，我现在很累，真的很累。”季沫馨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一脸疲倦地说，“你回去吧。”

　　尚卓明白，再交谈下去只会让她的心情更加低落，于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快到门口的时候，季沫馨叫住了他。他转过脸看着她，心里掠过一丝期待。

　　季沫馨半侧着脸，说：“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艾然不要受到伤害。”

　　尚卓无奈地微微一笑，眼神无力地垂在地板上：“我和你的想法一样。”

　　说完，他推门离开。

　　季沫馨缓缓地转过脸看向外面阳光明媚的街道，目送着尚卓的身影走出自己的视线。

　　下午，睿博文化广告公司高层会议结束之后，总经理郭福林回到办公室一通电话打到助理那，让她通知尚卓和周如立刻到他办公室来。

　　片刻之后，尚卓和周如一前一后来到总经理办公室。

　　“郭总有什么任务要委派的，请说吧。”周如朝尚卓使了个眼色，精明地一笑。好像在告诉尚卓，相信她预料的没错。

　　“周如啊周如，你简直就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呀。”郭福林一脸猥琐地笑着说，一双小眼在金框眼镜下高频率地眨着：“这次睿踏运动品牌夏季产品的广告合约在我们业界引起了激烈的竞争，洛纳斯公司嗅觉向来都是最灵敏的，可这次我们一定要从他们嘴里抢下这块肥嘟嘟的肉。”

　　“郭总，您先擦擦口水。”周如厌嫌地看了他一眼，说，“睿踏是国际品牌，向来偏爱与各种大阵营合作，以我们公司目前的规模，恐怕，入不了他们的眼吧。”

　　郭福林立刻鼠目圆睁，斥责道：“我们公司怎么啦，我们公司虽然面积没有洛纳斯大，可我们精英人才比他们少吗！你要对我们公司有信心，知道吗？”

　　“是啊，我们公司的人才很多。”周如笑了笑，说，“都已经在你办公室站着了。”

　　“郭总，既然您有这个想法，尝试一下没有坏处。不如这样吧，您亲自和睿踏方面联系一下，由我和周总监代表公司去那边谈谈。我们会尽最大努力拿下这个案子。”尚卓一脸沉着地说。

　　“好！”郭福林桌子一拍，金框眼镜差点跌下来。他忙推了推眼镜，掩不住脸上的喜悦说，“我就欣赏尚卓身上这股自信的劲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尚卓你好好准备一下，有你和周如出马，我相信一定事半功倍。”

　　从办公室出来，周如埋怨道：“哎，尚卓，你怎么好事就找不到我呢？你明知道睿踏那边不容易搞定，到时候要是碰了钉子，郭福林岂不是又要给我摆臭脸看。”

　　尚卓一脸笃定地笑了笑，说：“周总监，即使我不把这事揽下来，你以为除了我们两个它会落在别人头上吗？睿踏虽然注重与大公司合作，可他们向来是把效率摆在第一位的，只要我们可以在洛纳斯之前拿出更吸引他们的广告方案，谁说我们没有机会。”

　　“你倒挺信誓旦旦啊。”周如耸了耸肩说，“不过没办法，只有把注压在你身上了。”

　　“明智的决定。”尚卓冷静地强调。

　　和周如在一起的时候，尚卓总能表现的这么轻松，没有任何压力。就好像接下来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情，身边总会有一个值得他信赖的人支持着他。

　　和周如共事的这两年间，尽管周如很多次虚弹琵琶、火力半开地向尚卓暧昧地示过好，尚卓却始终没有坠入她的男友俱乐部阵营。不过也正是由于这种暧昧而有微妙的关系，两人之间磨合出了非常有默契的深厚友谊。

　　郭福林一通电话打到睿踏公司，死磨硬磨地耗了半个多小时对方才勉强答应挤出时间给他们洽谈的机会。

　　“尚卓啊，出发了没啊，接下来就要靠你啦，全公司的人可都等着你的好消息。你记住，你就是睿博的明天！不过，这话你可不能告诉周如。”电话里，郭福林的声音仍然是这么激情澎湃。

　　“咳咳，郭总，那个我是周如。尚卓手机落在车座上，他人去洗手间了。”周如忍俊不禁地说，“不过您放心，您刚刚的话我一定会转告他的。没事，我就装没听见。”

　　电话那头，郭福林哑然。

　　过了一会，尚卓从洗手间回来，发动了车子，两人出发去睿踏中国分公司。

　　一路上周如脸上都带着诡异的笑容，尚卓忍不住问：“怎么，有事啊？”

　　周如将手放在嘴唇上，清了清嗓子：“没事，就郭福林刚刚打来电话给我讲了个笑话，真的很好笑。”

　　“是吗，什么笑话？”尚卓问。

　　周如刚准备开口，手机在包里响了起来。她打开包掏出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之后脸上的笑容逐渐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不自然的表情。

　　“喂。”她应道，故作冷淡的表情里参杂着一丝不耐烦，“我现在当然在上班。下了班也没时间，今晚有朋友约了一起喝咖啡。在酒吧等我？不去，这两天有情况不方便喝酒。什么，你疯啦！喂，喂——”

　　对方先挂断了电话，周如实在不能接受别人这么对待自己，咬牙切齿道：“居然挂我电话，该死的小屁孩！”

　　“看来丹尼尔是真的喜欢上你了。”尚卓已然猜到电话是丹尼尔打来的。

　　“喜欢又怎么样，我不适合他。”周如说，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淡淡的失落。

　　“是吗，可我看他和你在一起挺开心的。”尚卓说，“他是个不错的男人，至少到目前为止是我见过的和你交往过的男人里最真诚的一个。”

　　周如瞥了他一眼，说：“你很了解他啊？”

　　“上次之后，在酒吧里碰到过一次。”尚卓顿了顿说，“就他一个人。我们一起喝了几杯酒，他跟我聊了些他家里的事情。想不想知道？”

　　“我跟他哥有点交情，他哥的背景我也很清楚。我觉得，他和他哥应该是同一个爸妈生的吧。”周如不以为然地说。

　　尚卓扭过头看她一眼，继续专注地开着车子。“那你想不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周如好奇地将脸往前探了探。

　　尚卓顿了顿，一副很努力回想的表情说：“后来我们酒喝了一半的时候，他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应该是一个很‘饥渴’的女人，所以他就赶过去了。”

　　周如的脸上立刻浮起一片黑云，两条眉毛硬生生地拧到了一块。

　　“是哪一天？”她极力掩饰着怒意问。

　　尚卓片刻思考：“哦，应该是这个星期二的晚上。对，没错。”

　　“星期二，晚上？”周如重复了一遍。

　　星期二晚上？好像……应该没错呀……她想了想，又想了想。正在困惑的时候，她瞟见了尚卓脸上诡异而又不怀好意的笑，猛然间恍然大悟。

　　“尚卓，你敢耍我！” 周如鼓足劲朝尚卓肩膀上飞去一拳。“好，现在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有多饥渴！”

　　车子恰巧停下等红灯，周如于是更加放心大胆地在车里跟尚卓闹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