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李元宵

11、第 11 章

　　“行啦，户口落好了。”

　　陆西临带着周恪从派出所出来，周恪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这段时间周恪也算是警局跟派出所的常客了，一开始对警察的恐惧与回避已经渐渐消退。

　　“身份证要15个工作日后才能来取。”

　　“嗯，谢谢你啊。”

　　从医院办出生医学证明，到联系派出所落户口，都是陆西临一手操办，忙前忙后。周恪心里实在很感激他，同时又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从知道陆西临喜欢男生后，周恪就不太好意思接受陆西临的好意。但是陆西临还是跟以前一样，依旧坦然的对自己好，可又没有什么越界的言行。

　　在这样的情况下，周恪不该有的心思一冒头，就马上被自作多情四个字重重按下去。也是，陆西临就算是喜欢男生，也该喜欢一个出类拔萃、事业有成，站在陆西临身边也毫不逊色的人。这样两个人才够相配。

　　周恪低头撩了撩额前被风吹乱的发丝，他感觉头发应该是扎进眼睛里了，眼睛涩涩的，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陆西临眯眼端详了他一会儿，觉得该带他去理理发了，虽然现在很有些美少年的味道。路过的小女生，纷纷扭头瞄他，再转过头跟同行姐妹嘻嘻哈哈的窃语着。

　　陆西临看看雀跃的小女生，又看看周恪。一样的年轻，一样的青春正好。如果周恪能读书的话，现在应该正在上大学，这样一张脸，应该会被很多女孩子喜欢吧。

　　“上车！”陆西临感慨的呼出口气，侧身挡住了小女生们的视线。

　　“哦。”

　　周恪毫无察觉，熟门熟路的溜进陆西临的副驾驶，动作纯熟，像一只毫无戒备心的慵懒猫咪。

　　“吃什么？”

　　等坐进车里，陆西临边系安全带边问。

　　“都行。”周恪倚靠在座椅里，很没什么形象的揉了揉空荡荡的胃部，感觉已经饿过劲儿了。因为今天要来落户口，中午激动的都没怎么吃好饭。

　　“都行？”陆西临挑了挑眉毛，发动了油门儿。

　　“那咱们回家吧，我妈送来的杂豆粥还没喝完呢。”

　　“别！”周恪一听到杂豆粥这三个字应激似的从座椅里弹了起来。

　　陆妈妈最近不知道从哪里被灌输的思想，开始迷恋起了健康膳食。不但自己要健康，还把健康带给了儿子。一大锅花花绿绿的杂豆粥，据说富含膳食纤维，对身体特别好。

　　但是周恪最不喜欢吃的就是各种豆子了，这锅粥简直覆盖了周恪的饮食雷点。

　　所以陆西临一提杂豆粥，周恪觉得别的食物简直就是人间美味，脑子里一连蹦出了好几个菜名儿。

　　“番茄牛腩怎么样？上次喝的银鱼汤也不错。要不吃芥末鸡，你不还说馋这个吗？”

　　陆西临嘴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周恪才反应过来，有点儿气恼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你耍我!这不是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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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找房子？”

　　陆西临放下手里的文献，目光沉沉的看向坐在旁边的周恪。

　　“嗯。”

　　周恪不自在的在椅子上左右扭了扭，垂下眼，视线落在陆西临床前的羊绒地毯上。

　　“可是身份证还没有办好。”

　　“我先找着，身份证还有几天就可以取了，到时候正好可以签合同，节省时间。”

　　周恪不自觉的绞着手指，抬眼偷看陆西临的反应。陆西临摘下眼睛，垂着眼捏了捏山根，无声的苦笑，就这么着急吗？

　　等陆西临抬起眼的时候，眼底的神色已经被压了下去。

　　“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找就好了。”

　　“好。”陆西临勉强的笑笑。

　　“最近项目进度比较紧，后面我可能会回来很晚或者住在医院。晚饭，你就不用做我的了。”

　　项目到了攻关的时候，其实从前几天陆西临就开始忙的不可开交。但是他晚上还是尽量回家，尽管要一个人在卧室忙到深夜，但也要赶上吃周恪的一口热乎饭菜。

　　但是现在周恪已经明白告诉自己要搬走了，那自己不该有的期待和妄想就该收一收了。

　　“哦，行。”

　　周恪愣了好一会儿，才从嗓子眼儿里挤出干涩的两个字。

　　迟钝如周恪也捕捉到了自己内心躁动不安的震颤。似乎从周恪说出要搬出去这句话开始，就好像按下了一个开关，所有的暧昧与拉扯被旋转的涡流裹携着，向着一个既定的方向急转直下。

　　自己本来就应该搬出去的啊。腿已经痊愈了，身份证也马上就要办好了，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什么立场继续住在陆西临家呢？

　　周恪心里像是堵上了一块石头，闷闷的，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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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先生，您看这客厅，南北通透，采光极佳。窗外正对着小区的中央湖，视野开阔，景色宜人。”

　　中介领着周恪在房间里穿梭着，“这边儿，厨房、洗手间，配套家具都是现成的。哦！还有个小书房，您平时办公啊学习啊都很方便。”

　　“嗯。”周恪抿着唇四处看着，看不出满意与否。

　　中介已经带周恪看过两套了，

　　中介打量着周恪，穿着帽衫休闲裤，虽然衣服款式简单，但是质感很好；背个皮质双肩包，包上印着小小的LOGO--KNOMO。

　　眼尖的中介一眼就捕捉到了有效信息，打开手机一搜，好家伙，2548!原来是个隐藏富二代啊！

　　本来已经有些不耐烦的中介立马又打起精神来，满脸笑容的问道：“怎么样周先生，这套还满意吗？”

　　周恪收回了视线，“多少钱？”

　　中介大脑飞快运转，脸不红心不跳的准备虚报个高价，“这套房型、交通、小区环境都比前两套好，价格嘛当然也高一些。”

　　“嗯。请问你们最便宜的房租一个月多少？”

　　“啊？”

　　中介有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啊，最便宜的，”中介卖力的扯着嘴角缓解尴尬，“呃，周先生是不满意这一套吗？没关系，我们可以再看看其他的。”

　　“不用了，房子挺好的。”周恪很真诚的看着中介的眼睛，“但是我租不起。”

　　中介：“呃，没，没关系……”

　　“喂，恪恪。这几套都没看中吗？没事的啊，找房子急不来的，慢慢找，总有合适的。”

　　“嗯，谢谢你小蔡。后面我自己找就好了，不麻烦你了。”

　　自从蔡霁加上周恪微信后，因为自来熟再加上被护士站的姐姐委以陆主任恋情八卦情报一手采集员的重任，一来二去就跟周恪混熟了。

　　周恪这人看着冷冰冰的，其实十分真诚好相处，两个人便逐渐处成了好朋友。

　　“行。但是你怎么就确定陆主任不喜欢你呢？他要是对你没意思，能让你住在家里这么久？能为你忙前忙后吗？”

　　“你的腿拆线都是陆主任亲自拆的。说实话，真没必要。他一个副主任，每天忙的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这点小事，实习生都做得。”

　　“陆主任最近都不爱笑了，天天就是忙，有时候饭都顾不上吃。”

　　周恪愣了愣，“他，他最近都不吃晚饭吗？”

　　“对呀。我们科研小组一起点宵夜外卖，他总是说没胃口。”

　　“恪恪，我看人很准的。陆主任心情不好，肯定是你要搬走了他难受。”

　　周恪的心脏突然猛烈跳动起来，酸涩的感觉传向四肢百骸。

　　会吗？陆西临会喜欢自己吗？会喜欢这样一个，一无是处、一事无成的，自己吗？

　　“小蔡霁！终于让我逮着你了。又躲储物间偷闲，想累死我跟你陆主任啊！今天这个大夜你是躲不过了啊！”

　　霍磊医生的声音由远及近，蔡霁慌忙的挂断了电话。

　　“霍医生来了，我先挂了啊！你再好好想想，啊！”

　　“嗯，拜拜。”

　　大街上人来人往，周恪捏着手机四处看了看，招呼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麻烦去最近的菜市场。”

　　“好嘞！”

　　出租车利落的掉了个头，向着菜市场的方向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