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的那天[娱乐圈]》应溪

5、第 5 章

　　“当然没有。”温水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可不会为了曝光去注册那些纷繁复杂的软件。自己的确给了落落联系方式，并且答应给予帮助，但却不打算替她做主进行曝光，必要时找妇联和报警才是最优方式。

　　“那就好那就好。”宋雪舒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不像家暴的人。”温水将他今天做的事在脑中过了一遍。程京雨虽然经常讥讽她，但眼神平和坦荡，眉宇间也很舒展，没有戾气。

　　“你之前不是说他对落落很冷漠吗？可能他伪善。”宋雪吸溜一口粉，含糊不清地说：“你一个医生扯什么面相玄学，科学才是你的判断标准。”

　　温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专心嗦粉。

　　“不过你们这还伞借伞的，上演21世纪白蛇传呢？！”宋雪哈着气吐槽。

　　温水放下筷子急忙叫停，“打住！别瞎比喻。下雨天出门拿伞忘伞很正常。”手机顶部忽然弹出消息，居然是落落，和宋雪说了一声后，点开消息查看。

　　【落落：温医生，请问你现在有空吗？】

　　温水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脸色凝重，这大半夜的问一个医生有没有空，不是谈心就是“看病”。

　　【温开水：有什么事吗？】
　　【落落：我等会儿想过来，麻烦温医生帮一个忙。】

　　温水皱起眉头，八九不离十是帮她处理一些不方便去医院的伤。如实把事情和宋雪说了之后，宋雪又骂了程京雨数十分钟，直到听见刹车声，温水才挂断了视频电话。

　　黑色的轿车停在诊所的十来米处，落落披着单薄的披肩走过来，身形消瘦，脚下穿着一双灰扑扑的小白鞋，寒风掀起她凌乱的头发，露出疲态满满的脸。

　　程京雨居然没跟着一起？温水在心底默默疑惑，不动声色地给落落拉开了门。

　　“温医生，被水杯砸到的，麻烦你了。”落落柔柔一笑，熟练地坐在就诊椅上，披肩放在一边，露出血肉模糊的小臂。

　　水杯能砸成这个样子的伤口吗？温水一边给她处理伤口，一边在心中暗自疑惑。

　　“我和他吵架，水杯砸在墙上，玻璃碎片就这么飞溅进我手臂里了。”落落仍旧笑着，眼里却是满满的忧伤。

　　温水随意地“嗯”了一声，依旧专心致志的处理伤口。伤口不深，也没有残留玻璃，就是小碎片大面积的洒在手臂上，看起来恐怖而已。

　　上药包扎好之后，温水又看了一眼手腕，确定去过医院二次包扎之后又没再管。

　　“温医生！”落落突然开口，温水哈欠打到一半，茫然地看向落落。

　　不是已经处理完了吗？这是准备谈心？温水恍然大悟，掏出手机贴心的说：“我给你联系我同学，他是心理医生。”

　　“不用！”落落大声制止，从椅子上站起来，“温医生你可以陪我聊聊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眼下也没有别的病人，温水扯了张凳子坐到落落对面，静静地等待落落开口。

　　“温医生你和京雨高中时关系好吗？”
　　柔柔的语调，配上她小心翼翼的试探语气，温水情商上线，明白了落落的弦外之音。落落应该是想从自己这儿套话了。

　　“我们就是正常的同学关系”温水直视着落落的眼睛，里面一片坦然。
　　落落：“……”什么都没套出来。可今天这一趟不能白来，瓶子都砸身上了，这痛不能白白挨。

　　“那他有没有给谁写过情书啊？”这是落落从一个自称程京雨高中同学那儿挖到的，说是程京雨的抽屉某天上午出现过一封情书，下午就消失不见，不知道送给了谁。

　　“这种私人的事，我不太清楚。”温水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百聊无赖的翻着病历。
　　程京雨高中不都泡在美术室，没看见他对任何女生有过亲密的往来。为此，班上男生还在私下里调侃，说程京雨的女朋友是画板成精。

　　斜对面的民安诊所早已一片漆黑，只有灯牌还亮着红光。自己当时到底是抽了什么风，才会给老爸提出要二十四小时让诊所开门的啊？平白给自己找不痛快。

　　“温医生？温医生！”

　　温水散漫的眸子重新聚焦，耐心的等待落落说话。

　　“没、没事了。”落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一看就是有话说，要是白天闲工夫多温水还会多问两句，但现在她困得要死，没有促膝长谈的心思，将落落送走之后，温水把自己的浓茶泡上。

　　玻璃门重新被拉开，温水看着门口的落落，不明白她为什么去而折返。

　　“温医生。”落落咬着嘴唇，红色的口红被她作弄的斑驳，配上半黑不灰的夜色，倒显得更有风情，落落站在那儿，像是旧时走出的画报。

　　温水的耐心增长了不止一点，笑问：“怎么了？”

　　落落拢紧了披肩，眉眼间透着一丝紧张，“明天温医生有空吗？”
　　又是这个问题，温水笑意微敛，给了一个模糊的答案，“不清楚，看忙不忙。”
　　“不忙的话，来我电影的首映会吧。”落落瞳色微闪，“福科路万达广场四楼太平洋影院。”

　　两张电影票被放在桌上，上面压着一个水杯，票根随风而动。

　　*

　　车内。
　　落落把披肩丢在一边，借着车内的灯光看了一眼左臂，最深的伤口缠了两圈纱布，其余密密麻麻的红点也露在外面，有不严重的，已经愈合。

　　“我的大小姐，你可真是狠得下心啊！”经纪人黄觉看一眼便倒吸一口凉气，别过头不敢再看。

　　“不是我做的。”落落面无表情地放下胳膊。
　　这话仿佛触碰到了什么禁忌，黄觉立即噤声，一个字都不敢接，只做眼观鼻、鼻观心样。

　　“我不过是借题发挥，可惜什么都没挖出来。”落落却并不在意，将刚才的手机录音保存后丢到一边，眼里不甘一闪而过，“程京雨那天那么反常，温医生在他心里肯定不一般，我一定要抓到他的把柄！盛宴我是进定了！”

　　盛宴是程京雨和人合伙开的影视公司，除了程京雨以外，其余两人皆是不露面的资本大佬，公司内部艺人极少，背后资源却极其丰富，里面的艺人有大把资源堆砌，完全不担心不红。

　　她混迹娱乐圈这么多年，别的不说，察言观色可谓是炉火纯青，那天晚上程京雨带她来这么个小诊所包扎就很反常，后续程京雨看那个温医生的眼神也算不上清白。
　　既然从温医生这儿套不出话，那就明天影院看看她的便宜堂哥见了人是个什么反应。

　　“落落啊，你和张……”黄觉的话还没说完，便收到落落狠厉的眼刀，他吓得立刻闭嘴。

　　“我的私事你别管！”落落瞪他一眼，而后又柔柔一笑，“咱俩是一条心，等我签了盛宴，就一起过去，背靠大树好乘凉。”

　　“行……”黄觉面上哪儿敢反驳她，实则心里将她吐槽了八百遍。天天吃赌鬼男友画的饼也就算了，现在还妄想抓程京雨把柄进盛宴，程京雨要是那么好对付，娱乐圈早就查无此人了。

　　黄觉胃不好，吃不了落落画的饼。

　　*

　　连上四天班，温水终于迎来短暂的假期，与此同时，持续三天的小雨终于结束，久违的阳光终于露头，地上还有些未干的小水塘，温水小心翼翼地避开，找到一个完美的角度后，微微仰头，享受这久违的太阳。

　　温水是不喜欢冬天的，一来是冬天太冷，感冒的人多，增加工作量；二来是下雨天又多又长，自己讨厌下雨天，阴阴沉沉的让人心情不好。

　　打开微信，是落落给她发的微信。
　　【落落：温医生请一定要来哦。】
　　晴天带来的喜悦被冲散些许。首映会是下午三点开始，现在赶过去时间也够。温水捧着手机想了一会儿，给宋雪拍了电影票的照片发过去。

　　【温开水：你女神的首映，去不去？】
　　【宋雪：我马上来！】

　　两人一拍即合，约了商场门口见面。

　　宋雪没来之前，温水独自在在一楼逛了一会儿。有意无意地找了一圈，温水都没看见程京雨的广告，果然如宋雪所言一般的低调。

　　倒是看见了落落代言的一个运动品牌，电子海报上，她笑得灿烂。应该是最近拍摄的广告，右手手腕上带着一个腕带，温水点点头，对她工作室巧思给予肯定。用腕带遮疤，用心又贴合设计，真不愧是专业的。

　　“你这个狗女人！”宋雪提着包，扶着温水的肩膀气喘吁吁，“给你消息你不回，我在商场各个门都找了一圈，结果你在这儿觊觎我女神！”

　　能说这么长一段话，应该还是不够累。但温水也不敢老虎头上拔毛，乖巧地接过宋雪的包，温水乖乖站在原地挨说。

　　“不过你以前不是只痴迷帅哥嘛，走不动路的那种。”宋雪拍拍胸脯，盯着海报上的美艳落落，真不愧是她女声，一眼惊艳。

　　“我不就大学那么一回！”温水不满，那次导致上课迟到的事被嘲笑了大学四年，现在毕业了还时不时被宋雪拉出来“鞭尸”，简直不给活路。

　　“哼，最后还是周子横受不了，先和你要了微信……”

　　“打住！”温水不满，“再说就不礼貌了。”

　　宋雪乖乖闭上嘴巴，眼神了然，仿佛已经看透一切。温水懒得和她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提着她往外走。

　　“首映会还是蛮难抢的，你怎么搞到的？”宋雪挽着她的胳膊，好奇地问。

　　温水把落落的话转述了一遍：“她说答谢我给她包扎，送我的。”说起答谢，温水就想起那十万块钱，每次转给程京雨都被退回，怎么都不肯收，温水每每想起都直叹气。

　　“这首映会的票价应该不贵吧？”要是太贵，她一定得把票钱转给落落。

　　“不贵，一百左右。你把票给我，我要收藏！”宋雪从她兜里把票翻出来，揣进自己兜里。

　　“对了，你说落落这么好的人，和程京雨这个家暴男在一起图什么？”宋雪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温水简直想笑，宋雪不该做一个服装设计师，该去做一个八卦营销号。

　　“图什么？”温水眯起眼睛想了一会儿，“可能落落是个颜狗，图程京雨好看？”程京雨现在，大概是要人品有颜值了。

　　“居然和你一样是颜狗！”宋雪啧啧摇头，“程京雨的脸真就通杀呗，落落那种明艳挂和你这种清丽挂，都爱他的脸。”

　　温水两手一摊，无奈的解释，“纠正一下，我们不一样，我不是恋爱脑。”

　　“不用纠正，我知道。”宋雪随意地摆摆手，“你这爱一分表现十分的凉薄性子，谁说你恋爱脑我先不服！”

　　坐扶梯慢悠悠上了四楼，慢悠悠地验了票，温水在倒数第二排的中间，温水找到位置坐下。电影还有十分钟开场，喝了两口奶茶后无所事事，干脆拿出手机玩。

　　微信上多了一个小红点，温水好奇地点进去，是三分钟前程京雨发来的回复。
　　【京城雨：有空我来取。】

　　温水略略迷惑了一下，看了聊天记录才知道他说的是伞。那天程京雨把伞落下之后，温水后来问他什么时候取来着。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手机被宋雪一手抢过，温水没多介意，重新叼起奶茶喝。

　　“你和程京雨还联系呢！你和这家暴男有什么可说的，把他删了得了！”宋雪怒气冲冲的为女神鸣不平。

　　温水目前只想把伞还了，钱退了，其他的不想多说多问，一手抢回手机，制止了宋雪想要删好友的动作。“你可别拿我撒气。”

　　电影已经快开场，大家陆陆续续的进来，寂静的影厅变得嘈杂起来，温水看着涌进来的人，十分认真地问宋雪：“落落是不是比程京雨红？”

　　“我的温姐姐，说的什么话？！人家没戏上娱乐圈照样有一席之地，你说红不红？”宋雪吐槽完，眼神往周围瞥了瞥，确定无程京雨粉丝投来“杀人的目光”后安了心。

　　温水挑挑眉，没搭话。在娱乐圈红还能不开心到打人的地步？着实是有点看不透程京雨了。

　　“他之前是不是不红？”温水想来想去，大概只有一个可能。

　　宋雪这回明明白白地翻了一个白眼，“出道即红，后续粉丝稳步上升，现在虽然做幕后多，但粉丝依然死忠。”

　　“哦。”温水平时电视都不看，对这些也不太了解，听宋雪这么零碎的一说，更加一知半解，正好电影还没正式开始，打开手机自己搜索起来。

　　基本信息直接跳过，代表作品有《亲爱的你》、《婚嫁》、《1927》……大致浏览了一圈，参演的作品不多，主角和客串都有，收视和热度都不错。

　　微博词条多半都是和剧、角色相关，粉丝数量相当可观，浅浅扫了一圈评论区，没有乱七八糟的粉丝控评，评论都很日常，叫“老公”的评论一眼望不到边，程京雨还回了被顶得最高的那条。

　　【程京雨的圈外老婆：老公回我我直播倒立洗头！】
　　【京城雨；不要说这种不可能实现的话。】
　　【程京雨的圈外老婆：还是老公体贴我{害羞}】
　　【京城雨：这个也不可能实现。】

　　温水抿唇，觉得无语又好笑，粉丝和正主都好随意，真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他有任何暴力的倾向。

　　电影开始之后，温水收回手机，专心观影。

　　“小姐姐喝奶茶吗？？”旁边宋雪的位置陡然换了一个陌生男生，温水吓了一跳，视线越过男生，对上宋雪心虚的眼神，温水咬牙，将卖友求荣的宋雪骂了一千遍。

　　看着递过来的奶茶，温水礼貌地摇摇头。

　　“小姐姐你——”
　　“电影开始了。”温水急忙打断男生的话，指着荧幕说。

　　感谢身旁坐着的男生，温水难得专心致志看完了电影。
　　这是部武侠片，男主十六岁便成了天下第一，而后锋芒太盛，在十八岁时便被废去武功，女主是落落饰演，陪着男主一起恢复武功，游历江湖。
　　很常见的江湖套路，好在男女主贴合角色又演技不错，看着也不让人出戏，但煽情和代入方面总觉得差点意思。

　　电影结束后，头顶的灯光骤然亮起，温水眼睛还没适应这种光亮，拿手微微遮住。几秒之后放下手，台上已经站满了电影的主创，落落和饰演男主的张意站在C位，俊男美女十分养眼。

　　简单的打招呼也能引起周围的骚动，被惊呼声包裹的温水试着张张嘴，却还是发不出和众人一样的惊呼声，干脆低头消磨自己的存在感。

　　往下一扫，各种记者“长枪大炮”的架着，温水看得咂舌，难以想象做明星站在摄像机前得面临多大的压迫感。

　　“小姐姐你喜欢哪个主演啊？”旁边的男生还不死心，费劲心思的找上话题。
　　这男生一看就还是大学生，看着阳光开朗的，温水对这挂不敢兴趣，要不是得陪着宋雪，都想一走了之，不得已，只能驶出惯用招数，“我陪男朋友过来的，他想看。”

　　“啊？”阳光男生变了脸色，眼里遗憾满满。
　　“嗯！”温水看果然有效，余光扫到左边坐了一个戴帽子的男生之后，再接再厉说：“对，旁边这个就是。”

　　眼光男生怀疑地看了好几眼，才悻悻地收回目光，不一会儿就和宋雪换回了位置。危机解决，温水无视某人歉疚的眼神，狠狠瞪了宋雪一眼，将目光放在台上。

　　话筒正拿在落落手上，她朝温水看过来，笑意温柔，眼底闪着细碎的光芒，“我今天一个朋友也来看了，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上台和大家打个招呼。”

　　此话一出，影厅立刻沸腾，大家全都在七嘴八舌的猜测到底是谁。有人顺着落落的视线看过来，温水被各种灯光闪得不自觉地遮住眼睛。

　　旁边的宋雪尤为激动，胳膊被她掐得生疼，“小温水，该不会你就是这个朋友吧？等会儿能把我带上去不？我也想和落落同台……”

　　懒得搭理激动的落落，自己应该还算不上落落的朋友。
　　下一秒落落娇嗔的语气传遍整个影厅：
　　“京雨，你该不会让我下去请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