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 9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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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认识周芮的？”
“快……两百年了吧。”
“具体讲讲？”
“我们是同学，”胡媚媚靠在椅背上，眼神中充满回忆，“后来才知道她是灵使……但我们一直是朋友——在林铎死去之后也是，这些年断断续续的有些联系吧。”
“我和周氏两代人都有交情，其实也是因为她……我想要替她看看她离开之后的周氏演变成了什么样。”
“对林氏的渗透也是这个原因？”
“是。”
“根据我们和伦敦分部共享的全新调查资料，你参与了周芮策划的盗窃斩鬼刀连环案，交代一下吧——除此以外，你和毒品走私有没有关系？”
“在伦敦，”胡媚媚微阖了一下眼。
“当时阿芮从书里面找到个用斩鬼刀搜集真气的法子。而且……基于我对伦敦林氏的了解，他们对斩鬼刀的重视程度远远比不上国内，于是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从伦敦入手。”
“至于毒品……大概是蜘蛛和周泉联系的，我直到画展案爆出来之前，都不知道。”
“既然有斩鬼刀的方法，为什么后面转为杀人？”
“斩鬼刀……”胡媚媚顿了一下，“最开始的确效用很好，但斩鬼刀是认主的。如果和斩鬼刀之间没有联系而强行使用，一两次还好，时间长了就会激起刀本身的怨念。于是没过多久，周泉就打算放弃斩鬼刀而研究新的方法……再加上伦敦斩鬼刀资源消耗殆尽，而且，我们的‘执行者’，被周栩和林北生爆头了。”
另一边，周泉的房间，也刚好问到了这里。
“这和斩鬼刀租借中心不能两次将同一柄刀租给同一个人是一个道理，”周泉的声音很平静，“斩鬼刀问世千年，多少已经聚集了些精魄，孕育出属于自己的刀灵。我们最终还是没能找到真正驯服斩鬼刀的方法，在使用三次之后斩鬼刀就会自己瓦解……其中一柄因为怨念太深甚至将刀灵催生为厉鬼。”
“赵梓琪是你的……重外孙，”宋队抬眼看向周泉，“他在大学中被刀灵化成的厉鬼上身，劫持同学的事情，就是因为你们吧。”
“的确，”周泉点头，“当时小琪放假回老家，我早就放弃了继续使用斩鬼刀的方法而开始炼化生魂，先前报废的刀存放在淘宝店仓库中，谁知道厉鬼找上了他，不然也……”
“不然我们没那么快找到淘宝店的线索，”周栩在监控视频前道，“原来我们曾经和真相离得那么近。如果当时能抓住这个线索跟进下去，最起码……孟桃和赵千石，大概能免受厄运吧。”
林北生微微点头。
不论将案卷怎样来回斟酌，孟桃和赵千石都是最特殊的两个，他们没有仇恨和报复，仿佛只是风平浪静中被无端卷入风暴的无辜者。
“赵千石的叔叔通过我们的帮助完成了‘复仇’，”周泉道，“在这期间，他把网站的推荐给了赵千石。”
“此前所有获得网址的人都是我们通过网店联络上的——我们把网站用音乐的形式传播出去，有的人对它很敏锐，马上就能发现。这是一层保密措施，虽然筛掉的人很多，但也让网站的传播变得很安全……我们也没有想到，利用网站实施过谋杀的人竟然还有胆量将网站推荐给别人——他对赵千石说用这个网站可以实现‘愿望’。”
林北生打开面前的电脑，在周泉儿子的配合下，网店和复仇网址中的信息都已经被恢复。
将周栩和李队都吓得汗毛倒竖的那个客服“月月”，果然就是李柠月操纵的“钓鱼”工具。在网店的客服工作记录上，相似的信息、同样的价值输出还有无数条。
而复仇网址的ip定位会出现在赵千石租住的宾馆，也是他们早就为以防万一计划好的脱身之策，从网站诞生以来，那个酒店的房间便一直是周泉利用各种化名在租住，后来赵千石被周泉控制，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了那个“背锅”的人。
“当时因为赵梓琪在周栩面前失控，网店有暴露的风险，”周泉继续回忆，“周栩去过伦敦，了解过被盗斩鬼刀的资料，我怕她会将两件事联想到一处……”
“所以赵梓琪的‘失忆’，也是你造成的？”
“是，”周泉点头，“用的是胡媚媚从伦敦带来的‘失忆喷雾’，它可以消除特定一段时间的记忆……小琪接触斩鬼刀的时间不长，后来又受厉鬼操控，本来就不会有太多记忆残留，消除的效果很好。”
“——所以那段时间他在网店上发放网址音乐变得谨慎了许多，”李队走过来，站在林北生身边看监控，“怪不得我和那个‘月月’聊了那么长时间，她都只是放放狠话，没什么实质性的操作……看来还是我当时不够狠啊。”
周栩无语扶额。
林北生已经有些懊恼，当时周泉还不知道他也回到了国内，他明明已经发现那柄斩鬼刀就是从伦敦被盗窃走的，却因为忌讳林氏百年前的旧事，没有继续深挖。
“可那段时间里，周芮的状态并不太好，先前获得的生魂和她自身有一些排斥，又因为生魂本来就心怀怨念，在周芮身上维持效果的时间太短。可是她那个时候已经和林铎——陆铭在一起了，我们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失败！”
“于是你们就盯上了孟桃和赵千石？”
“是……他们的‘愿望’很特殊，而且虽然上一桩案子里我已经把相关的证据都销毁，可是赵千石知道网站的事，也是一个隐患……”
“对他们你怎么不使你那个厉害的‘失忆喷雾’！”宋队愤怒地将档案袋摔在桌子上，“就你从外孙子的命是命，其他人就可以随便杀了是吧！”
孟桃的现场是他亲自去的，当时连刑侦的同事都傻眼了。明明是那么年轻的小姑娘，硬是在房间里那么长时间……这人怎么忍心——
“你们看，”林北生动动鼠标，孟桃和赵千石在复仇网站上写下的“愿望”出现在三人眼前。
“请让我的艺术扬名，我可以为之身死，结束这暗无天日的沉寂吧——孟桃。”
“希望我们不必再为生存而打工，希望我们的创作真的能够换回与之对等的价值——赵千石。”
“所以你就杀了他们！”
宋队情绪激动，他恨不得上去把坐在那儿神色平静的周泉掐死。
“孟桃是自|杀的。”
周泉道，“你们的调查、你们的刑侦确定不了吗？她是自己了结生命的。”
“我只是在她身死前一刻拿走了她的生魂！她没有痛苦！”
他言之凿凿，连宋队的怒火都因为他的话卡了个壳。
“我承诺她，她的画会在她死后扬名，她走得很开心，”周泉道，“赵千石因为我的营销策略收获了难以估量的财富！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他才是桃红画展真正的策展人！”
“那赵千石是怎么死的？”
他再没有回过家，是因为好像不回到那个出租屋，心爱的女孩就还在家里面等着他。他将一个以恋爱为噱头的画展装修成血腥和暗黑的样子，也最终保留了那么一丝孟桃画中贯穿始末的批判。
“接受我们调查的人，一直都是你操纵下的赵千石吧？”宋队问道，“真正的赵千石呢？”
“准确地说，和你们接洽的人，一直是我，”周泉向后仰倒，他闭上眼睛，“真正的赵千石……”
那是桃红画展打响名头，占据各种热搜成为网红打卡圣地的潮流到来的时候。
不光是普通的观众，就连几个他们曾经觉得高不可攀的艺术馆、收藏拍卖机构都接连询问，想要收藏孟桃的画作、采访孟桃其人的时候。
“我终于见到您了，”赵千石打开了酒店房门，周泉走进来。
“之前都是在网络上联系，小桃……去世的时候，我也没敢在旁边看着。”
这却不是周泉第一次见赵千石了。
他叔叔自|杀的那个晚上，为了混淆死亡时间，周泉易容成那人的模样，在“家”中招待了赵千石，并且销毁了和自己有关的一切证据。
那时候的赵千石看起来又悲惨又单纯，他指望着有丰富人生阅历的叔叔为他指引人生的方向，却被带入了一个真正的无底深渊。
“有什么事？”周泉在椅子上坐下，“赵先生现在应该还很忙吧。”
赵千石的命还可以再留一些时候，在周泉原本的计划中他还可以活得更久一点，毕竟生魂不是很好保存，而人体才是生魂最好的容器。
但是今早赵千石连续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威胁他如果今天不见面，就将桃红画展背后的一切公之于众……
“小桃的愿望已经实现了，”赵千石道，“她现在应该很开心。”
不可置否，周泉点了点头，“你的愿望不是也达成了？”
赵千石一愣，旋即竟微笑着摇了摇头，“您说现在这些财富吗先生？不、不是的。”
周泉眉心紧皱，他忽然看不懂这个年轻人究竟要干什么。明明之前他们的合作一直都很顺利。
“小桃在离开之前，其实留给我一封留言，在她离开后很久才定时发给我，她说您收取了她的魂魄为代价，这样人可以离开得没有痛苦。有件事您是不知道的，其实小桃……她很早以前就想过离开，这些年我想尽办法将她留下来，但我知道这样只会让她继续承受痛苦……”
他说着开始哭泣，周泉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说她很感谢您，她对世界没什么眷恋，只是有点怕疼，好在有您……”
“现在，”赵千石抹了一把面颊上的泪，“现在她想要的我已经帮她完成了，先生，我将我的财富、画展带来的声望、我的一切，都给您，您能不能也收走我的魂魄，让我去陪伴她？”
年轻人的眼睛亮晶晶的。
这些日子以来，周泉了结的生命也算不少 ，可是这样的他倒还真是头一回——不，不是头一回，那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孟桃，也这样看过自己。
“我听说没有魂魄的人是不能入轮回的，”赵千石道，“如果小桃一直孤零零地漂泊那可不行，您送我去陪她，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第 9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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