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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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栩脑子里转了一圈，再看看老爷子的笑，事情总算被她咂么出点味道来。
看来她出的这一趟差……也不是那么简单。
上飞机之前周雩沉着个脸，来来回回地磨叨，说机票早给你定好了，只呆三天两宿就回来。
但是眼前的林老爷子，显然不是这么个意思。
周栩摸摸下巴。
回忆起刚才在楼下那个鸦雀无声的场面，老爷子早就安排好了叫周家人在宴会上亮相，却提前没露一点风声，多少也算小阴了楼下的人一把。
就看老爷子凭一己之力，镇住那些“邪魔歪道”将近一百年，就知道此人绝对手段了得。
自己今天能站在这，肯定也是林氏和周家之间有所交换带来的。老爷子的算盘打得也响，只要周栩人还在不列颠，待几天、什么时候走，有没有人来接，可就都不一定了。
行啊周雩，你很能耐啊，周栩咬牙。
跟人家搞“周栩外交”啊。
“实在太麻烦您了，”周栩微笑，“但也确实，我哥现在事情太多，平时我见他一面都不容易。”
“伦敦有问题，我来一趟全力帮一帮是应该的，再说我本来就是个闲人，和我哥不一样。”
老爷子看向小姑娘。
他预想中的回答该是个温和而传统的道谢。
“他长得好看又能干，一张脸简直是我们老周家的招牌，”周栩仍笑着，“太显眼了不是？”
你看，周栩心里摊手，我就是留得再久，我家真正能说话的还是我哥。我就是个搞艺术的大学生，实战还行，搞这些上层玩意真不擅长。
反正……跟谁过不去我也不会跟刀鞘过不去不是？
周栩心里面也打着算盘。
多待两天、再难受不过多看几眼林北生的臭脸，都已经文明社会了，林氏就算不满，还能拿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周雩来跟他们谈合作吗？
片刻，林老爷子点了头。
“周小姐很有趣，”他说，“有时间你和生儿再来玩。”
“好嘞，”周栩，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来。
“生儿，”他招呼林北生，“你带周小姐下去，跟大家都认识一下。”
“是，”林北生走上前。
周栩自然地环上去，两个人在一处离开。
两人没觉出有什么不对，老爷子却忽然叹了一声。
他和身后角落里站着的老管家对视一眼，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陈年旧事。
……
“啊啊啊——”
还没走出去，底下一阵骚乱，有叫喊声传上来。
林北生开门的手一顿。
“怎么了？”林老爷子不怒自威，他的话刚刚出口，门外就有人应和，“有一只厉鬼进来了，老爷。”
“什么？”周栩脱口而出。
厉鬼？
这可是他林家的老宅子啊。
把一群老资格的斩鬼师吓成这个德行，那该是个什么级别的厉鬼？
不过、
想想昨天行动时候那些“专员”的水平。
“……你们家人还有人会斩鬼吗？”周栩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林北生没搭理，倒是老爷子在后面骂了一声，“我看他们也快忘了！”
“这房子在盖的时候没有阵法做基？”周栩干脆转过身去对老爷子说。
“没有，只有外围的保护法阵，”林北生倒是开口了，“房子不是灵使建的。”
周栩想起来了，来的路上他说过，这地方是买的什么公爵府邸。
真是服了。
周栩叹气。
这么个斩鬼师大量聚集的地方，连个地基法阵都没有，要是放在国内铁定早就各式各样的鬼怪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成么……可见不列颠这水土是真不怎么生灵物。
“咔嚓——”一声巨响，打断几人思绪。
楠木雕窗花纹繁复的木门应声而断，方才门外答话的侍者被一股气流冲击进来，倒在地上面色痛苦不堪。
“你别动，”林北生拽了周栩一把，拔枪就往外跑。
“慢着！”老爷子却把林北生叫住了。
周栩一回头，只见林老爷子手中真气流转，一柄金银钿装、通体朱砂红色的横刀出现在眼前。
“丫头，带上刀！”老爷子喝了一声，周栩抬手就接。
“好嘞！”宝刀入手，通体冰凉，周栩一下子兴奋起来，“先谢过老爷子！”
不愧是林老爷子的刀，还未出鞘，周栩就感觉到一股正气游走周身。
要是老爷子自己带着刀出手，怕是刀都用不着出鞘，对面甭管是什么妖魔鬼怪，一准儿下跪求饶。
饶是宝刀护体，周栩出了门见到眼前情景的时候也……吓了个够呛。
她阅历绝算不上匮乏，但是单论个头，肯定没见过厉鬼长这么大个儿的。
“娘嘞……”周栩一句话没绷住，“你们这是啥水土啊，这玩意能长这么大？”
话音未落，林北生的枪已经响过了。
“嘭嘭”两声，子弹擦过水晶灯，散落一地晶莹。
那鬼跑得极快，拖着巨大的身躯，硬是全被他躲过了。
这敏捷的走位让周栩嗅到了一丝丝熟悉的味道。
如有所感地，周栩和林北生对视一眼，果然，他也看出来了。
身影飘忽、与现世界限模糊、身带阵阵阴风，周身色彩黯淡，咆哮声音刺耳得要命，此间黑气氤氲，到处是缭绕的怨气。是个实打实的鬼没错了，就是个头稍微大点儿。
它黑漆漆一团，整儿扒在墙上。
方才太慌乱看不清模样，如今看了一会儿总算瞧出些轮廓。
“我能理解他为什么当初能维持半人半兽的形态了，”周栩刀拔出鞘。
刀身笔直，狠厉地不带半丝弧度，上有花纹缠绕，明明是杀神，却美得不可方物。
“能长到这么大，没准活了一千年了，有点特异功能也正常，”她凉声。
说罢，周栩弃了高跟鞋，踩上栏杆，纵身一跃而下。
楼下的惊呼阵阵，还有此起彼伏的枪械上膛声。
啧，周栩心道，看来老林家的安保做得一般啊，这帮参加宴会的人都能带枪进来？
……果然这洋玩意真是没啥用。
没有一颗斩鬼的心，就是拿再高级的东西在手上又当什么事？
厉鬼好像认出了周栩，瞬间就做好的逃窜的准备。可惜周栩这一跳鼓动了周身真气，也没比他慢到哪去。
“林北生！”周栩看准了方位喊了一声。
枪响几乎和她的声音同时到达。
几发子弹，避开厉鬼周身那些骗人的幽怨气，直捣向精魄所在的要害处。
周栩挥刀斩断面前阻碍的水晶吊坠，石英爆裂和电线短路的火花爆得噼里啪啦。
下一秒，就是利刃破坚，“铿——”一声巨响，接着刀插入墙。
周栩、蜘蛛精魄和刀一齐下坠，砖石浇筑的墙壁自上而下裂开一道深渊，其间有钢筋绷断，火星阵阵。
一击即中，既是开始，也是结束。
涛涛黑气从刀口处往外逸散，被一把极有分量的斩鬼刀穿心，就是大罗神仙怕也难活命，何况只是一个有点修为的蜘蛛精。
大蜘蛛原型已现，他有八只眼睛，周栩本想和他对视，却不知道看哪一双比较好。
“这么不甘心？”周栩道，“就因为上次没死在我手里？”
“OK，我不好受，也要教训你们一下，”他说，周栩看不见他的嘴在哪，声音从身上冒出来的，“厉害的中国人，比那些只知道玩枪的蠢货牛逼。”
周栩朝背后看了一眼，无数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她和蜘蛛，这感觉可真够难受的了。
“来吧，拔出刀，将我打得魂飞魄散吧，”蜘蛛人继续说，“别说你和那个狠厉的老娘们还真是像，遥远的东方古国中都是像你一样能打又好看妹子吗？可惜没去过。”
“不可惜，”周栩将手掌搭在斩鬼刀的刀刃上，“给你个机会投胎转世去看漂亮妹子，只要告诉我斩鬼刀的买家——那个……狠厉的老娘们儿？”
“转世投胎？别逗了！”蜘蛛人的八条附肢抽搐两下。他神魂精魄已经从胸前伤口流散不少，此时又是白天，他费心凝结的形态就快撑不住了，“我的朋友没少被你们搞死，一枪下去就是魂飞魄散！”
“那可惜了，”周栩攥住刀刃，疼痛瞬间袭来，“他们没遇见我。”
“告诉你也没什么，我和那女人又没什么交情——本来昨天就想说了，你男朋友没给我机会……”大蜘蛛的声音渐低，“我没见过她，我们年轻人都用互联网交流，懂？嗐，给她刀的时候用的是传送符咒，传到哪了我也不知道……”
他声音戛然而止，魂魄将散。
周栩伸出手印上他精魄，撒手的一刹那，鲜血从手心中喷涌而出。
怎么说呢？周栩暗道可惜，但凡她手上有点鬼仙辰砂，也不至于狼狈成这个样子。
但是有了昨天被林北生一枪崩了一身血的经验，她已经摸清了这些外国灵使毫无耐心的行事风格，若还像昨天那样一点点画符，搞不好身后这些老顽固们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周栩后撤一步，手中灵力流动，足尖落地之时，鲜血已经被震成了引渡符篆，从头到脚，罩住了大蜘蛛全身。
“魂乎安兮，长别苦痛，身往永乐；魂乎归兮，因果往生，再赴轮回，”她轻声念着。
轻柔的声响，却萦绕在这精致宽广的小楼之中，久久不散。
刀拔|出来的时候，自刀口向外有炽白的光亮倾泻而出。鲜血符篆转为金黄，渐汇成法阵，引渡他前往地府。
不过转瞬之间，关于大蜘蛛的一切消失殆尽，徒留一地狼藉，和被斩鬼刀砍伐的断垣残壁。
在场的灵使少有当年从国内出走的，大多是在欧美长大的“出走二代”，基本上没见过周栩这一套如此完整的引渡体系。
他们大多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惊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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