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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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使管理中心，会议室。
“现在周泉已经被全国通缉，我们灵使队伍的核心出现这样的问题，我始料未及，”周雩说着，“想必大家的心情和我也是相似的。”
会议桌上是几乎所有在灵使管理中心任职的干部，和旗下各分部的首脑。主任因为泉翁的忽然叛逃，气急攻心，亟需休养一段时日，眼下所有的事情，都由周雩一力承担。
“但是目前看，并没有直接的线索能确定周全就是画展系列自|杀案背后的始作俑者，一切还要等到将他抓捕归案之后再做处理。”
四下里安静得可怕。
泉翁对于这一代灵使来说，简直是定海神针般的存在，他的忽然叛逃，和前段时间案件中出现的禁术、乃至严重到违反《灵物引渡技术手册》的行为，无疑给整个中心的管理都罩上一层阴霾。
“周总，请容许我问一个问题，”一位两鬓斑白的高层发言，“现在的情况是我们灵使管理中心自身出现了问题……那么地府，或者说天庭，对我们的行动……有没有限制？”
换句话来说，他们的形象严重受损，信誉岌岌可危。地府还会一如既往地慷慨花费真金白银雇佣灵使完成自己在尘世间的外包工作吗？
“地府方面已经联络过了，”周雩回答道，“因为周泉本人退出实质的管理工作已经几十年。再加上他目前在中心内部，也并没有实质管辖的斩鬼师。”
“徐判官那边的意思，是我们的工作还是照常做，至于后续如何，还要等进一步调查，徐判官那边也在向上汇报，等待批示。”
在坐的老人们大多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自从灵使管理中心成立以来，到今天能和地府保持这样良好的关系，都是上一代人付出很多心血促成的。在此之前及时地府不得已和灵使进行合作，能得到钱财作为报酬已经不易。
倘若倒退回大多数人都没经历过的那种封闭而惊恐的时代，斩鬼师在人和灵物之间游走，毫无保障……那将是怎样的情景……
周雩：“近期斩鬼师方面，在APP上发布任务的任务要进行更加细致的审查和分类，这一块辛苦咱们软件工程部的专家们。”
一个带着厚厚眼镜，一直埋头打电脑的年轻人举手示意了一下。
“各地分部的安保系统也必须全面加强，具体的方案……我知道安全部已经在做了，施行计划，还是等主任看过之后决定，”周雩一条条划去平板上的计划表格，“早就已经在进程中的斩鬼师真气登记计划，明天起正式开始试运行。总结出现的问题，争取迅速推广，并且要继续扩大到灵使范围中。”
“尤其要注意真气信息的保密工作，灵使的真气信息十分重要，一定不能在这个环节上出现半点差错，”周雩手上的笔在桌子上不轻不重地磕了一下，在座的很多人却不自主地坐直了一些。
已经有消息流露出来，大小姐就是因为真气泄露被人利用，眼下才直接被樱花街带走了……
想来那些案子倘若当真是泉翁所为，老爷子的关系错综复杂，能力举世无双，想要泼脏水到周栩的身上，岂不是太容易了？
技术部的负责人直接站起来了，“这一点您可以放心，我们的信息保护工程已经在樱花街的支持下试运行了三年，支持过全部灵异事件卷宗的信息化储存，和全部警员及犯罪灵使的真气信息保密，从未出现差错。”
周雩点了头，示意人坐下。
他又交代了几件事，整个过程简洁流畅，解决问题的效率极高。
有些人今天过来，本是想要给周氏找茬的。从家族最内部出了一个内鬼；画展连环案已经查了几个月，还没能揪出真凶；就连周雩兄妹俩自己都被那老内鬼给玩进幻境里面，消失了好几天……恰好赶上老主人倒下了，周雩可不就是个现成的软柿子？
可自从这位少主人今天带着满身的寒气走进会议室——
他手里一本文件都没拿，反而一手提着双刀“睚眦”，进门就立在了身后最显眼的刀架上。他从容地坐在本该老主人坐的位置上，仿若他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座了几百年……半点客气都没有。
所有反对的话都被咽下去了——惹到这个人，最积极的结局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至于周泉一直以来管辖的鬿门之境，”到最后，周雩才终于提出了这个问题，“现在还在警方的封锁中，等封锁结束之后，我的建议是先让书库暂管。毕竟我们有很多老专家在书库有任职，这一点希望书库能协调一下，推选出有意愿接手、或者轮流管理的专家们。”
书库赶紧应声。
“春秋镜损坏的事情想必大家也有所耳闻，”周雩道，“但春秋镜并不是什么秘法，以往的利用天然宝石炼制镜面的工艺在我看来也太过繁琐，这方面的研究我记得技术部很早就开始了？”
技术部负责人赶紧应声，“已经造出几个试验品，如果拨款足够的话，我们有信心在三个月内完成鬿门原春秋镜的复刻。”
周雩点了点头。
这一项工作还是他在当时听到周栩说鬼市春秋镜时随口提的，没想到现在却派上用场。
此时，会议桌一角，财务部的脸色已经差到一定程度。
从会议开始的第一秒钟到现在，周雩说出的每一个字、无时无刻不在花钱。财务部长是一位妆容精致的优雅女人，她秀眉微蹙红唇轻启，刚想对拨款修春秋镜的事情表示反驳，就见周雩看过来。
“春秋镜的损坏和我也有些关系，”他道，“这一笔研发的费用我私人全出，财务协调好前面的工作就行了。”
财务部长输出一口气，甚至对周雩笑笑。
“我暂时想到的事情就先这么多，”周栩阖上了手里的平板，“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提。”
鸦雀无声。
周雩基本上已经把和近期中心内部小动荡有关的问题全都拿出来了。
还有就是……依周少这个脸色，在座的也不得不考虑，自己的问题要是没什么价值浪费周少时间了，两柄睚眦会不会直接从他身后飞到自己脖子上。
“那今天就先这样吧，”周雩站起身道，“最近我们的灵使管理队伍出现了一些问题，但是我相信在各位的共同努力下，这些问题都可以很快解决。”
“同时也提醒诸位葆有自己拿起斩鬼刀的初心，不要行差踏错背离天道。”
“就这样，散会吧，”他转身提起背后的睚眦，大步出门去。
会议室里的众人互相看了几眼，没有人说话，他们也安静地离开。
开会坐的时间太久，周雩走到会议室外面的时候，才觉得眼前发黑。
从清明的祭祀开始到现在，他已经数不清楚有多长时间没有休息了。整个大脑都在一种不正常的亢奋状态下，厚重的疲倦和挤压成山的事务好像成为了反向催生动力的药剂，推着他向前狂奔，没有停留的余地。
“林北生的秘书出发去哈尔滨了，你联系刘部长配合一下，”周雩的眼前已经恢复清明，他整理了思绪，转身去和杨陶继续交代工作。
杨陶没有做声，只是跟在他身后。
“另外，等周栩出来以后，我也会去哈尔滨，这边的事情，你暂时处理一下。”
背后没了脚步声，周雩走了一段才停下来回头。
“怎么了？”他看着杨陶。
“那个……老板，”杨陶勉强笑了一下，“我那个……一个人处理这边的事，现在主任还病着，我肯定能力不太够……”
“能力？”周雩一挑眉，走回杨陶身边，“我被困在幻境里面这几天，外面的事情不都是你在主导？”
“呃，”杨陶卡了一下壳，“可是这些事情您都有详细的规划啊，我只要按着您说的做就行——”
“接下来的事情我也会安排好，”周雩说着又上前了几步，顺手拍了拍杨陶的肩膀，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薪水方面你随意提。等手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你的职位可以变动一下了，以你的能力，只当一个助理，有些屈才。”
“老板，”杨陶竟然后退了一步避开他，周雩微微一怔。
“老板，我知道现在正是事情多的时候，我说这个可能不太合适，”杨陶忽地仰起头，他的黑眼圈清晰可见，憔悴和疲惫挂了满脸，“但是有些话我已经必须要说了。”
周雩皱眉，上下打量了他一遍。
要知道这是周雩工作这些年来最满意的一个助理了，这也是跟着他时间最长的一个助理……虽然他武力值太次、胆子比较小，判断力不够、随机应变也不太行……但是他可以成长，周雩自信会将他培养成一个出色的管理者。
但是他很好，随叫随到也踏实肯干。
“您……都挺好的，”杨陶摸了下鼻子，“但是我最近想明白了，其实这并不是我喜欢的工作，而且斩鬼师执照，我也确实不想考了——我没有这个天赋。”
“其实我前段时间就想说了，我在老家找了一分挺好的工作，随时都能回去报道，”他说着，慢慢低下头，“我知道您这两天特别担心周小姐，在您把周小姐接回来之前，我不会走的。”
“我会为楚秘书协调好在哈尔滨的关系，至于您是否要亲自前往哈尔滨，我的建议是您三思。”
周雩的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他已经对束手无策这种感觉很陌生了，但是此刻他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杨陶，”周雩动了动嘴，勉强挤出几个声音，“能不能——”
“老板，”杨陶的头太低了，周雩根本看不清他的神色，“我随时都能走，您答应过我的。”
周雩的话被咽下去。
“您放心，在此之前我会为您招一个新助理的。”
就是在那一刻。
周雩前所未有地感觉到。
原来自己，是这么孤独。
“无所谓，”片刻，他终于说，“把目前手头的事处理一下，你就可以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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