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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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北生？”
他的手拿开，周栩看着眼前的人。
“是我，周栩。”
林北生低头，看着衣着饰品无一不奇怪的小姑娘。
“……林北生！”
周栩再顾不得其他，从睁开眼到现在，积累的所有惊慌和无助都在一瞬间爆发，眼泪立时漫出来。
林北生上前一步，弯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直到这一刻，他悬了不知多久的心才终于安定了半分。
他依旧是那一身笔挺的西装，熟悉的气息和温暖，这一切都是周栩所亟需的。
“没事，”他说，“别怕，周栩。”
短短两天时间，周栩的精神受到极其激烈的接连打击。脆弱的心弦被打磨得只剩薄薄一层，轻易一点波动都会漾起滔天的波澜。如果没有看到林北生，她说不定会在某一秒崩溃，彻底被情感驱策，丧失理智。
是他的声音让周栩总算从惊恐中抽离。
周栩住林北生的手腕，站起来和他对视，“我还是周栩吗林北生？”
“你是，”林北生说着指向一侧的铜镜，“只是妆容穿戴有了变化，别害怕。”
周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自己的身影被映在半人高的铜镜中。
有些模糊的镜面和并不平整的弧度造就了梦幻般的成像效果。镜中的人和她有同一张脸，却看起来这样陌生。
周栩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
不、
准确地说……
她的记忆回溯。
就在新年鬼市上那个卖春秋镜的摊位前，自己一瞥见到的镜中人，不就是眼前这一桩景象？
……
“我们现在需要解决的问题很多，先从最简单的开始。”
林北生拉周栩坐下，两个人面对总比一个人要好，最起码人的精神不会轻易被恐慌给吞噬掉。
“先不去想你现在的……造型，和鬼市上春秋镜的关系，”林北生道，“就算和你的前世有关，咱们现在也没有论证的方法，嗯？”
周栩点头，其实她的脑子现在还不是很支持思考。
林北生：“首先要明确，现在我们处于一种幻境中，既然是法术，就一定有破解的方法，或者随着时间消散，施术者的真气总有枯竭的一天，我们不会一直被困在这。”
周栩先是点了点头，又在林北生即将说话的时候打断他。
周栩：“万一不是幻境呢？”
林北生：“……那还能是什么呢？”
周栩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穿越。”
林北生：“。”
周栩：“你看，我们俩现在的状况，很符合穿越的两种类型。”
林北生微皱眉，穿越还能分情况？
林北生：“哪两种？”
周栩摆弄手指头，“魂穿、和身穿。”
林北生：什么什么？
周栩：“我这种，有造型——和我正常的时候看起来明显不一样的，这里的其他人也认识我的，就是‘魂穿’。”
林北生点头。
周栩：“像你这样，整个人全须全尾地过来，在这也没有社会关系的，就是‘身穿’。”
林北生表示理解，毕竟周栩的话有理有据，她看起来也成竹在胸，“难道是中心有记载穿越时空的法术？或者穿越的理论依据是——”
周栩：“没有理论依据。”
林北生：“？”
周栩认真道，“穿越小说从宏观上讲就是这两种分类方式。”
林北生：“……”
他伸手到周栩面前，打了个响指。
周栩本能地一躲。
林北生：“现在清醒了？”
周栩：“……嗯。”
林北生：“从条件上分析，我们从现实到幻境，是经过了一个和现实交界的‘门’的，符合幻境的特点。”
周栩：“嗯？什么时候？”
林北生：“从鬿门回到中心的法阵，只能是那里出现了问题。法阵被人替换了，不然就是在我们穿行的过程中，原本的转移终点从中心变成了这里。”
“这么想确实，”周栩点头，“咱们在伦敦学校的时候，顶层的电梯门就是连接现实和幻境的枢纽——可是媒介呢？引导人进入幻境的状态需要音乐或者气味，就像是学校的松节油……”
“音乐和气味，都有，”林北生道，“只是受众很广，但是似乎被影响的只有我们两个。”
“都有？”周栩回忆，“如果你说的音乐是祭祀礼乐，那么味道是——”
“焚香，”林北生道。
“嗯……”周栩摸摸下巴，“恕我直言、林老板，这个音乐和气味我每年都经历，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啊？”
“那从鬿门回到中心的法阵，你不是也经常走，怎么就这一回‘穿越’了？”林北生漫不经心道。
“……”周栩点头，“有点道理——诶不对，有区别的，今年中心要借着清明会议的机会推进全国灵使真气普查计划，所以来的灵使比较多，泉翁也是特意为此才扩充了鬿门之境的面积，法阵的位置自然和往年不同。”
又是泉翁。
林北生已经没办法再把这位老人仅仅当成德高望重的周氏前辈了。
“周栩，”林北生看着她问，“现在的哈尔滨分部是当年林氏的后代在管理吗？”
周栩被他没头没尾的一句问的有些发蒙，“现在……哈尔滨分部长是我亲小姨夫，姓刘，家里面走的也是京城周家的传承，只是十几年前从北京调去东北的。”
林北生心中一沉，这无疑更确定了他对泉翁的怀疑。
“这和咱们现在……有什么关系吗？”周栩声音发颤，林北生的面色让她心里没底。
“周栩，”林北生握住了周栩的手，她身上有重重罗缎，手指却冰冷得骇人。
“我知道你对泉翁很信任，但是我先讲我的遭遇。”
“……看你进院子之后我原本要走，却被泉翁叫住，他对我说现在哈尔滨的负责人依旧是林氏的后代。因为和林氏有关，我犹豫了一下，就是在这时，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随后我看到了……梦境般的景象。”
周栩：“你看到了什么？”
“迎亲，”林北生回忆道，“和鬿门内的庭院外一模一样的场景，有一列长长的迎亲队伍。我到现在还记得吹唢呐的、敲锣的甚至轿夫的脸，但是新郎新娘的面容却在景象中隐去。”
“随后我被祭祀结束的礼乐唤醒，这时整个仪式已经过去了。”
周栩：“……怎么可能？”
林北生捏了捏眉心，“我最开始以为是魇妖的法术残留，或者在鬿门中触碰到了某种遗留在此地的真气幻化的景象……”
“但是现在回想，咱们走进的法阵正是出自泉翁之手。或许我们该有所警醒。”
周栩也明白。
她甚至想到了那一起八车连撞事故中逃走的灵使。那个时候林北生就提过，最后的追捕方向和泉翁相关性太大，这样做是不是有失偏颇……
“这样，林北生，”周栩叹了一声，“咱们两个出去之后，这些和泉翁有关的事情，我都会如实向中心反应。要知道如果有问题的是泉翁，不光孟桃的这一连串案子，整个中心都需要进行大规模的调查。”
林北生说好，周栩的脑仁剧痛。
“倘若是泉翁那般功力高深之人布置的幻境，它能持续的时间可能会很长，咱们在伦敦学校中的遭遇根本无法和它相提并论，”周栩的理智被形势逼迫出来，现在的她没有脆弱的余地。
“高阶幻术能营造出的‘境’分为灵虚幻境和灵体幻境，”周栩道，“我只在前段时间刚刚接触的幻术书籍上见到过，具体操作没什么头绪。”
周栩：“灵体幻境能让人进入他人的视角，我姑且认为是我所处的状态，灵虚幻境只是‘身临其境’。”
林北生：“那可以对应我的状态。”
周栩点头：“灵体幻境的真气消耗巨大，一般人不敢轻易尝试，既然我现在的角色是施术者耗费巨大代价所造就的，那么他一定有他的目的。”
“是的。如果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林北生道，“他只需一个‘灵虚幻境’把人困住即可。”
周栩环顾四周，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有一种离奇的熟悉感，自从睁开眼后她一直有种莫名的焦虑，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恐怖的事情凭空出现。
“既然这个故事是他想要我们看到的，”她道，“那我们就看下去。只要是故事，就一定会染上编排者的特点。没准在细枝末节中，我们就能找到施术者的线索！”
这是唯一的一条路，他们能做的只是在前行中抓取更多的线索。幻境的维持没有那么容易，他们只需要等到施术者真气枯竭，自然能出去。
林北生刚想要说话，就听得有敲门声。
“娘娘，奴婢春杏。”
周栩噌地一下站起来，扯着林北生就往窗口跑。
“娘娘怎么了？奴婢进来了——”
“当！”地一声，林北生钻进衣柜，周栩背靠在柜门上，和推门而入的春杏看了个对眼。
春杏：“娘娘您……是在做什么？”
“我……”周栩边说边离开衣柜，“躺久了，活动活动。”
春杏的眉毛即刻立起来，“太医说了，娘娘需要静养，您怎么总是这么不听话？”
周栩：“啊……哈哈哈。”
春杏将手上的东西搁在案上，“娘娘的衣服压皱了，先换一件吧！”
话一出口，周栩差点没踩了衣襟跪倒在地上。
“尚医局才送来了新制的秋衣，听闻娘娘近来好素雅，特意着制造局染的月白的料子，奴婢先前看了一眼，真是顶顶的奇珍，整个儿宫里面独一份！”
“娘娘最近清减了许多啊……咱们先试一试，还能叫她们改改。让那些天天浓妆艳抹的小妖精都看看，什么叫做……”
春杏还要继续说，被周栩劈头打断。
“换衣服先不着急，”周栩笑呵呵地扩大春杏和衣柜之间的距离，“你拿了什么来？能吃吗？我躺了许久属实是有点饿哈哈哈。”
春杏：“呃，娘娘，是刚刚熬好的药……”
周栩：“啊……喝药也顶点饿吧，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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