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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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学画？”师姐转过来看周栩。
师姐早已经“历劫”成功，踏入美院的大门，假期回备考的画室兼职赚外快。因为叫“老师”显得年纪大，和班里的小孩子又是一个师父带出来的，李舒窈干脆让他们都叫“师姐”。
升入高中一年的周栩刚刚因为选了文科，还进了艺术班，和哥哥吵了个天翻地覆。寒假，她干脆自己报了假期集训，搬到画室去住。
“小时候是因为爸妈很忙嘛，我哥还在上学，他们没时间管我，就把我送到画班去，”周栩托腮，搬了个钓鱼凳在师姐背后，“结果就一直画到现在了。”
“和我差不多，”师姐一点头。
“正好现在学习也学到瓶颈了，”周栩活动活动脑袋，“这历史地理，这数学，那是人能学明白的东西？”
“绝不行，师姐，我绝不能让这种东西决定我的人生！”周栩放出豪言，“我要让未来掌握在我的画笔里！”
师姐笑笑，“那以后想干什么，考造型还是考设计？”
“……没想好，”周栩撇嘴，“能上就行吧，只要能去美院，扫厕所我都干。”
师姐笑到放下了手中的笔免得画错，“还是好好想想吧，以后的路，要往哪里走。”
周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时候她只是觉得反正都是画画咯，画什么都无所谓，不用学习就是天大的好事。
没有逼着她做数学题的老师，没有天天磨叽要她赶紧转去学理的哥哥，父母也不必时不时地说上几句没有意义的关心。
白天有个安静的地方，花上几个小时，沉浸在光影和线条里，晚上如果有任务，就出去降妖除魔赚点外快……这样的日子，周栩梦寐以求。
“那师姐你为什么画画啊，”周栩看着师姐面前的纸。午休时间她拿出水彩和小毛笔，简单在纸上勾了几笔，就极富有韵味。
“我啊……”李舒窈用笔尾点了点她画面上的城池楼阁，“我总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梦里有很多人，很多有意思的故事。”
“我想把他们记下来，可是梦总是很快会被遗忘的，”她说，“后来发现只有画可以把它们永远地留住，所以就一直画画了。”
“周栩。”
周栩回头，背后并没有叫她的人。
“师姐你听到了吗？好像有人……”
“传说忘川水洗不掉的记忆会在梦里出现，”师姐笑着看她，“小栩，你梦里的又人是谁？”
……
周栩睁开眼，教室的灯光已经被熄了一半，有人站在她身边——就是刚才喊她名字的那个……
“林北生？”周栩揉揉眼睛坐起来，“你怎么在这？”
“是啊，我怎么在这？”林北生叹了口气，“我来讲课，你是来做什么的——该不会是听课吧。”
周栩：“……”
环顾四周，只剩下她一个学生了。
摸到手机解锁，九点钟，已经下课半个小时了。
周栩微微回忆，脑海中仅存的上一个片段还是她踩着点摸进教室，在倒数五排的人堆里面麻烦同学收起外套挤进了一个座位，并且感叹林北生这个课有什么吸引人的竟然有那么多站着旁听的人……
“你……下课了？”周栩干笑了两声。
“是啊，”林北生笑着点头，“你睡得还好？”
“……太好了，”周栩站起来，“精神百倍、容光焕发。”
低头刚想要收拾东西，周栩才发现，她甚至连笔记本都没拿出来，就这么活生生地睡了三个小时。
“怎么累成这样？”林北生帮她开门，又在人出来之后关灯，“赶作业？”
“哎呦别提了，”周栩摆摆手，“昨天晚上五环路上八车连撞——一个灵使带着几个鬼不知道要去哪，因为鬼的怨气太重没控制住，给跑脱了。”
“灵使捉了鬼不引渡，留着？”林北生纳闷。
“要么说奇怪了呢，”周栩道，“而且照常理讲，鬼跑了就再捉嘛，那个灵使自己为啥要跑呢——更离谱的是，我哥说那个灵使最后竟然消失在往中心去的方向上了，可千万别是自己人惹出来的事。”
“那你呢？”林北生问。
周栩：“我什么？”
林北生：“你去干什么了？”
周栩笑了一声，“最优秀的周栩当然要去啃最难啃的骨头——我去捉鬼了。”
林北生微顿，“很顺利？”
“当然，”周栩笑道，“也不看看我是谁？就是那个鬼太能跑了，我跟宋队跑了快半个晚上才终于在燕郊把东西逮到。”
林北生点点头。还有宋垣在……那周栩应该是安全的。
“当时徐判官也在嘛，我们本来想把鬼捉住问问的，谁知道厉鬼怨念太深，怨气浓度都快赶上赵梓琪发狂那时候了，而且死了挺长时间，再拖下去会就散了，”周栩皱眉，“只好直接引渡了，半句话没问出来。”
“没受伤就好，”林北生微颔首。
“开什么玩笑，不过是一个小小厉鬼，”周栩道，“栩爷我手起刀落，嘿！谁敢说一个不字？”
林北生笑笑，“挺好的。”
“看来我还是上年纪了，”周栩做作地感叹一声，“再早两年，我就是跑个通宵，第二天还精神得跟什么似的。”
林北生：“这是因为神经系统分泌了太多兴奋递质，导致你处在亢奋的状态里，并不是真正的好状态，判断力和反应能力都会下降。”
“呃……”周栩转过头去看他。
“你没有资格说这种话，林北生。”
林北生诧异：“嗯？”
周栩撇嘴：“论起晚睡，谁能比得过林老师？”
他抿抿嘴角……实话。
甚至不用更多的证据。
只要打开他和周栩的聊天界面，大多先是周栩的一长串，再几个几个小时后，在深夜十二点到三点之间，会有林北生的集中回复。
“我们时区不同，”林北生道，“已经习惯了，其实无所谓。”
“不行，”周栩努嘴，“苏晓芙说她妈说了，十点半之后睡觉就算熬夜。”
“灵使那些修炼的文献也说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改革开放以后灵使的平均年龄已经从两百跌倒一百五了！专家说了都是生活作息损耗真气的原因。”
“哼，”林北生牵牵嘴角，“你每天十点半睡觉吗周栩？”
周栩：“我、那我……”
林北生：“周日晚上十二点，你还在发朋友圈，说你看韩剧感动到睡不着。”
周栩震惊。
周栩：“林北生你竟然会看朋友圈！”
周栩：“你什么时候知道微信有这个功能的？”
周栩：“不是，你都看到了，你竟然不给我点赞？”
林北生扶额，这都是什么关注点。
抬眼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宿舍楼附近。
忙着拥抱和吻别的小情侣占据了几乎所有路灯找不到的地方，刷着手机回寝室的小姑娘们不时抬头，看着远瞧起来没什么特别，还顶着一脑袋一看就是刚刚睡醒的乱七|八糟的头发的小姑娘……和她身边西装领带仪态端庄相貌英俊气质出众的，男人。
“糟了，林北生，”周栩在一众打量的眼光中，扯了扯林北生的袖子。
林北生看过去。
周栩：“我没要回寝室的。”
林北生：“那你要去哪？”
周栩：“啊，不对，还是要先回寝室的。”
林北生：“。”
周栩：“你是对的，林北生。”
林北生：“？”
周栩：“晚睡会让人变迟钝，我现在是不是迟钝了？”
林北生：“……所以你要去哪？”
周栩顿了一下，“你问这个干嘛？”
林北生皱眉，是啊，他问这个干嘛。
“……好奇，”他说。
周栩：“你怎么跟我一起走回宿舍了？”
林北生心道是啊，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呢？
“……保证你安全，”他说，“怕你走到一半睡着。”
“不行，”周栩神色一下子严肃起来，“咱们在学校里应该保持距离，林北生。”
林北生捏了一下鼻梁，“……你这是封建糟粕思想，周栩。”
周栩后仰了一下，心道你这歪果仁还知道封建糟粕呢？
“不是，你想……你可是大学老师，就算暂时不管师德、学校规定、举报这种，那公平问题呢？大到评奖、评优、保研，小到选修课平时成绩、考勤、期末……”
“周栩，”林北生叫住正在数手指头的小姑娘，“担心这么多？”
周栩：“嗯？”
林北生笑了，“我为什么要偏袒你，你是我的女朋友吗？”
周栩整个人愣住了。
她被女朋友三个字钉在地上。
“而且凭借你一个学期有三分之一时间要请假出差的绩点，和期末挂科补考两次的高数，”他轻飘飘地说，“和评优、评奖、保研、有关系吗？”
周栩还呆着，但她还是感觉到了心痛。
她究竟为什么要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和林北生吐槽她的绩点啊啊啊！
“你还真是，”她喃喃，“一针见血啊。”
“我是应邀讲学，不在学校员额编制内，”他说，“而且你应该相信我的原则性，周栩，比如你今天睡了一整节课，是可以给考勤的，但是平时分肯定没有了。”
“……”周栩撇嘴，“林老板如此铁面无私，是小女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
林北生耸了下肩，“所以你要去什么地方？我送你。”
“呃……”周栩看看手机，面色有些尴尬，“下午上课的时候我觉得精神还行就接了个晚间的任务，现在已经快到时限了所以没法取消了。”
林北生点点头。
好的，有精力斩鬼，却在他的课上睡觉。
“上去取刀，我送你过去，”林北生说。
“不用了吧……”周栩尴尬道，“咱俩不在一个时区，你晚上不要开会的嘛？”
林北生：“有缘尘在。”
周栩：“可是……”
林北生：“你不是要超时了吗？”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我去取车，十分钟以后会在你宿舍楼下。”
“……”周栩咬牙，“还是在东门吧。”
“您不怕世俗眼光，我有点怕。”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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