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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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栩接过斩鬼刀的刀匣，她的刀静静地躺在里面。从伦敦回来之后，这还是他们的首次见面。
“宝贝儿！”周栩将刀提出来，“想我了吧，”她手指在刀背上流连，“以后就咱娘俩过了，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再让你流落到这了。”
“哎呦呵，那可真不一定，”前台正在录入斩鬼刀信息的灵使抬起头来，“你看看你今年来几回了？要是再这么扣下去，你剩下那点积分早晚被扣光。”
“……是啊，”周栩撇嘴，“那我就终于能如了我哥哥的愿，重新考执照了。”
从鬿门的旧址出来。
两人先去办了账号解封的手续，又去刀库取周栩被扣押的斩鬼刀。
“你扫一下这个二维码，然后录入信息，以后斩鬼刀事务都在小程序里面线上预约办理了，”灵使推给周栩一张卡片。
“小程序？”周栩皱眉掏手机，“怎么，咱们APP不能加个功能吗？为啥要单独做个程序啊？”
“小栩，”灵使年岁不小，听了直接笑出来，“这玩意是你哥找人做的，你来问我啊？”
他说着还摊开两手，一脸无辜的样子。
周栩撇嘴，他哥做什么事又从来都不会跟她报告。
周栩：“不过为什么要预约啊？有事情的时候直接来不就行了吗？”
灵使拿起桌上的水晶茶缸喝了一口茶，“这我倒觉得挺好的——你看咱这环境怎么样？”
周栩纳闷，四处看了一圈，“……挺好的？”
灵使呵呵一乐，“人少嘛，当然环境好。”
“现在没有家传的灵使谁还考执照啊？”他道，“再说也没谁像小栩你一样这么喜欢违规的，现代社会了嘛，斩鬼师素质都提高了。”
周栩：“……”
她怀疑这人在点自己。
再说她隔三差五被封号这事，只要长眼睛的就能看明白根本不是违规的事嘛！分明是周雩咸吃萝卜淡操心，天天“周栩被迫害妄想症”才害得她处于半失业状态的！
灵使：“我一天到晚也总是闲着，正好，最近我家小子快高考了，等这个预约程序再普及普及，没预约的时候，我就不在中心呆了——回家给小子熬点补汤。”
灵使笑得和蔼。
丝毫没觉得在主任的女儿面前说自己要翘班的事情有什么不妥。
周栩还能说什么，她只好微笑点头说挺好挺好那就祝你大儿金榜题名啊哈哈哈。
林北生的目光被都灵使身后巨大的斩鬼刀架吸引，其上分门别类，陈列了各式各样的斩鬼刀。
哪怕他已经掌管林氏斩鬼的事务有些年头，又因为蜘蛛人的盗窃事件详细整理了几乎所有海外斩鬼刀的资料，这里的景象依旧震撼非常。
“但这可是全国斩鬼刀的租赁中心！”周栩说，“你看到的斩鬼刀也已经是全部了。”
放眼全国如此庞大的灵使族群，和更数不胜数的灵物……
林北生：“其他省市的斩鬼师呢？如果想要租赁斩鬼刀，就都必须来中心？”
周栩：“还有几个小一点的租赁点，哈尔滨、上海、广州，哦，还有青海。”
林北生大略在脑海中比了比，不都是人口密集的大城市，想必和灵使的家族传承相关。
周栩：“这几个地方原来是灵使几个大家族的存在地，两个周家的分支，余下两个是其他姓氏，比如……哈尔滨林氏，诶——那个东北的林氏，会不会和你本家有关系？”
国内也有林氏？
林北生第一次听说。
想来关于灵使或者家族，这些年爷爷透露给自己的信息其实很少。有机会的话，还是要和爷爷好好谈一次，他心想。
车子开出中心，天已经黑了。
本意只是一次简短的拜访，却不想从午饭的时间生生拖过了晚饭。
林北生刚想要问周栩饿不饿的时候，周雩的电话打来。
“嗯。”
“今天不回去了，我的东西还没收完。”
“是，还有画要收尾，不能拿回家。”
“好，明早来接我吧。”
“为什么不回消息？”
“我在考试，手机关机了。”
“账号解封了。”
“晓芙和我去的，我们坐地铁。”
“嗯，就这样。”
挂掉电话，周栩吐出一口气。
林北生觉得方才对着手机说话的周栩，和今天下午给自己讲故事的周栩并不是一个人。就好像她的精力只有手里面那小小一把，在这里用得多了些，在另一些地方就难免枯竭。
那么鲜活的一个人，忽然间失去能量。
“林老板，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学校？”周栩转过来，眉眼弯弯的，“那这样……算我欠你两顿饭，以后再找机会？”
“……好，”林北生说。
车里很快就安静下来。
林北生能听到周栩轻微的呼吸声。
他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播放一些音乐碟片或者车载广播才对，可惜手伸出去又忽然想起来自从他掌握了开车这项技能、不、应该说是自从他认识了轿车这种东西开始，除了刚到北京那天遇到的出租车司机，就没人会在轿车里当着他的面使用这种吵闹的技能。
直到车子塞在高架路上，路灯缓慢从头顶略过，透过窗子洒下一段又一段暖洋洋的黄色，林北生才终于明白这种对寂静忽然的陌生是源自何处。
不论是元旦那天，还是今天早上去学校接她。
只要周栩坐在他的副驾驶上，林北生的耳根就没有清净过。
她几乎一直在说话，说考执照很难；说伦敦的灵使活得太安逸；说其实她学版画是因为被调剂，但是这个东西是有自己魅力的，了解过就不愿意轻易放下。
她说斩鬼刀也是这样，她最初被逼着拿刀的时候每天都哭成泪人，最后还不是欣然接受；说她见过的最穷凶极恶的厉鬼为了复仇游荡在人世间二十多年，手上沾了不少无辜的血，却在他仇家在狱中心脏病发作猝死之前两天被引渡了……
她的生活很精彩，这似乎是一个跟林北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
真的是这样吗？
车子停在校门口，小姑娘没什么动静，林北生看过去，发现她搂着安全带睡得正香。
刚刚渡过期末周，人还在外面转了一天，到现在仍生龙活虎才是怪事。
林北生看着，前所未有地发现，他们踩在同一片土地上，呼吸同一方氧气。他们的生活不可避免地和所有行走在时间的凡人那样，有太多太多的共同点。
只是在他面前的周栩，似乎总是把自己开心明媚的那一面翻出来。
周栩手机屏幕上的颜色变化。
一直都在转圈的页面忽然加载成功。
这大概还是那个在中心扫码访问的小程序，一看就是刚刚开发不久，不然怎么会有这么漫长的响应时间、和如此原始且丑陋的加载页面。
周栩已经录入过信息，现在出现在屏幕中心的是她的刀的一张照片。
林北生早就见过，这是这柄斩鬼刀在博物馆中展出时候的样子。
“玉鞘百宝饰件钢横刀”，英法联军从皇家园林中劫掠走的皇室藏品，来自一千年前的后蜀皇室。以整块玉料作为刀鞘已经不可思议，更别提其上每一寸都镶嵌有价值不菲的东珠、宝石和螺钿。
与其说是用来在腥风血雨中厮杀的斩鬼刀，眼前这一件更像是皇家藏品或祭祀场合的礼器。
可林北生见识过它的威力，就是和饮血无数的藏锋相比也毫不逊色。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拥有这样尊贵的品级？又是怎样一位主人，能把自己的刀砺成如此凶狠的利器？
除了年代鉴定，这样一把宝刀在灵使世界中竟然再没有只言片语的记载。它……究竟叫什么名字？
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周栩被惊醒。
林北生匆匆收回视线，才发现天色又深，两人已经在校门口呆坐了良久。
“已经到学校了……”周栩忙着接电话，“嗯？师姐？”
电话信号连接的另一端，李舒窈听到师妹的声音，心神安定了不少。
“小栩，”她说，“你考完试了吧，放假了吗？”
李舒窈的鞋跟敲打在地面上，哒哒的声响传递到四面的墙壁上，又被弹回来。黑天后的艺术园区本没什么人，声音逐渐模糊，恐惧却顺着细微的响动攀进人心里，一点点地，把彻骨的凉意送往全身。
“考完啦，上午刚刚结束，”刚刚眯了一会儿，周栩又恢复了活力满满的状态，“怎么师姐，你年前或者年后要策展吗？有什么是周栩能为大画家做的？”
李舒窈被她声音逗笑，“没有，不是什么大事。”
周栩：“小事也尽管麻烦我，周栩现在是天下第一闲人。”
李舒窈：“就是……”
一股风从脖颈后略过，李舒窈头皮一麻。
“师姐？”周栩听出些不对劲。
师姐的声音很空旷，她应该在户外，而且……周栩感受到了些恐惧的情感，透过电波传来。
周栩：“师姐你怎么了？你在哪呢？”
“没事，”李舒窈向后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路灯的亮度又低了些，“没事的。”
“就是吧……我需要寄出两幅画，人家定金早就交付，本来早就该做的，但是一直被我拖到最后期限才想起来。”
“只是我明天要出差，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所以还要麻烦你最近空闲的时候来我画室取一趟？然后寄到哪里我都微信给你。”
周栩听后松了口气，“这事太小了师姐，你都多余打个电话，直接微信我一句不就成了？”
“我也……”李舒窈加快了脚步。
她已经能隐约看到远处公路上的光，地铁就在那旁边。
“我本来想自己今晚来取的，但是……”李舒窈吞咽了一下，“小栩，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其实现在就在艺术园区呢，但今天可能是供电出了点问题，这太黑了，又没多少人，我还没走到画室就不敢动了。”
“这样……”周栩，“我师姐夫怎么没送你？这么晚你一个人？”
李舒窈：“他出差了嘛，已经走了快一周了。”
周栩心中暗叹，也对，师姐夫是大忙人。
周栩：“那你怎么回去？地铁？”
李舒窈：“嗯嗯，地铁，我现在已经快到了。不过小栩，说实话，我最近总是觉得，晚上走路就……挺吓人的。”
这话要是一般人听着，顶多以为是小姑娘胆小。
但是周栩听来，却嗅到一丝不寻常。
“也有可能是因为郑煜出差了？”她道，“好像也就是他离开这几天，我只要晚上出门，就觉得有人跟着我……还有动物……叫？的声音。”
周栩皱眉，这更像是碰到什么东西了。
周栩：“师姐你最近……”
李舒窈：“我真是活回去了，再早几年读书的时候怕过什么？咱们出去写生，赶凌晨的飞机高铁，什么没见识过，但是现在——”
“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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