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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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栩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满室阳光灿烂。
她满意地打了个哈欠，在被子中摸索手机。
昨夜林北生把周栩送回来，果然换了衣服就走了。也不知道这人几天几夜地连轴转，是怎么时时保持精力充沛的。
听说功夫练到一定程度，能光凭着天地日夜的精气充养自身，不睡觉吃饭也一样能活。
周雩曾经对这种境界十分向往，并且向他和周栩俩人的爹悉心请教，被老爹批了个狗血喷头。
老爹说世上明明有顺应天时的养生之法——岐伯他老人家说“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劳作，故以形与神俱”放着光明正道不走，却偏偏要难受地活着，图个什么？
周栩深以为然。
一边想着，周栩终于找到了被自己遗落在床上大半天的手机。
微信，1小时前。
周雩。
［56条］周雩：“给我回电话！”
周栩吓得全身毛都竖起来了。
爬起来的时候手又杵在床垫上了，疼得她一声怪叫。
这才想起来林北生说过的，伤口太深，又缝针了——不过那时她失血晕厥又打了麻药，感觉不是很深刻——可是现在疼起来真要命啊！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通。
“周栩你干什么去了！”
怒气滔天，扑面而来。
周栩光听他这个语气，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错了哥，刚睡着呢。”
认错非常积极。
周雩：“你自己看看都已经几点了？在外面就没有一点警惕性吗？睡到这个时间周栩你想干什么？”
周栩拿开屏幕，屏保上亮着“11:32”。怪不得太阳这么好。
周栩：“我是——”
“我不管你是干什么，错了就是错了，”他字字句句斩钉截铁。
周栩打开免提，把通话音量调小，终于有时间翻他发的那56条未读微信。
[出门之前检查一下证件，收拾好东西。]
[刀的事情我已经打过报告了，你还是按照原来的流程走托运，会有人联系你确认，出示斩鬼师执照就行。]
[周栩，收到了要回我一下。]
[周栩回复。]
[周栩？]
[对方无应答]
[对方无应答]
[周栩，接电话！]
……
周栩叹了口气。
从来都是这样，从她有记忆以来，什么事情都要周雩拿个大喇叭跟在屁|股后面嚷嚷，反倒是父母从来对周栩没什么要求，周雩比起哥哥更像个老父亲。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学校？你平时要是也照这个睡法，那是不是一整天的课也都可以不上？”电话里周雩越说越来劲儿，又祭出他拿手的翻旧账本事。
“当初我早说了你就安心学法律，对以后工作也有好处，是你自己非要去艺考，还非要去这个学校，你自己又没有一点自制力，纯艺术类，还被调剂到版画，你这样……”
陈词滥调，周栩快要能背下来了。
她关掉免提，扔掉手机，周雩嚷嚷的声音只剩下一点点，听起来就像是没有一样。
“小栩？”有人敲门，“你醒了吗？”
周栩走过去：“孙阿姨？”
林妈将门推开个缝隙，她眼睛里全是笑地看着我，“我听见你的动静，就知道你是醒来了——快洗漱吧？我们下来吃饭咯。”
“好，”周栩笑着点头。
“你的手不方便，”她将门开得大了一点，“等我把东西放下就去来帮你哦。”
她扬了扬手中的东西，竟然是个削到一半的大土豆。
她说着下楼，脚步很轻快，“生生啊，小栩醒啦！”
有人淡淡地嗯了一声，传到周栩耳朵里已经快要消散了。
“小栩你自己不要着急动——等着我啊！”孙女士的声音还是极具穿透力的。
“好！”周栩也热情地喊了一声。
“我知道了，”周栩转头拿起手机说，她眼底的笑还没消散，声音却很冷。
周雩：“嗯，周栩你——”
周栩：“行了挂了吧。”
周栩点击挂断，他的声音消失。
楼下可真热闹。
有乒乒乓乓的声响，饭菜的香气从门缝中传过来，转瞬之间就席卷了整个屋子。
这美好太真实。
又太陌生。
陌生到周栩从未见过。
……
“你不是个工作狂人吗？”周栩用两只残破不堪的双手，捧起了温热的陶瓷碗，喝了一口奶油调的浓汤，从发梢暖到脚趾，心情好得不得了，胆子也壮实了不少，“怎么白天不工作，专门捡晚上睡觉的时候发愤图强？”
林北生瞥了一眼浑身散发着懒洋洋气息的小姑娘，他也不明白自己几个小时里跑个来回，只为回家吃饭的决策究竟是在什么精神状态下做出来的。
他站起来穿上外套，“我走了，缘尘会送你去机场。”
“啊？”周栩从饭菜香气中抬头，刚好看到楚秘进门，又是满手的文件。
林爸林妈已经吃完去午休了，虽然周栩觉得林爸还没吃饱，但是孙女士很热衷于给周栩和林北生创造独处空间。对此林北生也很无语，好在这样美妙的误会不会持续太久，周栩今天就要离开了。
“林老板会送我吗？”周栩随口问了一句。
“很忙，”他说。
“哦……”周栩应了一声，情绪莫名有点低落。
她重新埋头在热汤中，却瞥见门口的林北生没能走出去，楚秘低声跟他说着什么，还递了文件给他。
周栩本能地竖起耳朵听。
只见林北生的神色晦暗了不少，“……取一下我的刀……”
“刀！”周栩猛地一砸桌，把门口两人都吓了一跳。
“有任务？”
周栩一下子站起来，桌子上的盘盘碗碗被她撞得哐当一声。
楚秘赶忙开口，“周小姐，那个——”
“需不需要我帮忙？我可有用了！”周栩眼睛里都在闪光，“我是斩鬼小能手呀！”
出乎意料地，林北生倒是没说什么。
他看向周栩，深沉的眸光中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你的手，”片刻，林北生才说。
“不碍事不碍事，”周栩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你五点钟的飞机，”林北生又说。
“要是咱们两个加在一起的话，”周栩已经乐呵呵地凑上去，“解决什么东西都应该用不上一下午吧？”
“……”
楚秘五官皱在一起，“老板，这个——”
“回去拿刀，”林北生朝他说了一句。
周栩本想要鼓掌庆祝，奈何两只手现在都不太方面，只好绽放一个灿烂得不能再灿烂的笑容，快要晃花了林北生的眼。
……
车子飞驰在英格兰的大公路上，吹拂在侧的微风和两侧优美的田园风光——都和周栩无关。
楚秘书的任务资料在她的手上，把周栩看得直挠头。
她开了一个窗缝，在清风吹拂下回忆，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叫住林北生，自告奋勇地帮他出任务——难道嗜血狂魔林北生会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吗？难道她周栩会特别怀念跟林北生合作时候那种行云流水、得心应手的感受吗？
不不不，她怎么能怀念这个呢？
——一定是因为她想要抓紧这最后一个教学指导的良好机会，给蒙昧的伦敦斩鬼体系进行一些点化。
是了、是了。
正当如此。
周栩暗自点头。
一定是她害怕这里再多一具被打散的冤魂，一定和林北生此人毫无干系！
“林老板，就这点事，能惊动您和楚秘书的大驾？”周栩合上资料本，放到一旁。
林北生也不抬头，出了家门，他手上的事情就没断过，走了不多时，已经接了无数个电话，“嗯。”
周栩踌躇一下，还是说了一句：“这也不是个……大事啊？”
周栩看看放在副驾驶上的，和自己的刀并肩躺着的藏锋，忽然想到今儿怎么林老板突然转了性，不掏枪耍帅了？
文件上写的内容简单来讲，就是有个学校……闹鬼。
一个地处伦敦郊区的贵族学校，闹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和大部分的校园鬼故事类似，传言五花八门，可是深问起来，谁都讲不出个所以然。
好在所有的灵异事件都围绕废弃的艺术楼展开，学校干脆将整栋楼封闭，另建了一座教学楼，之后就再没出现过问题。刚好最近林氏的商业版图扩张，准备将这优质的教育资源收入麾下，以供旗下子弟的培养，遂着手处理。
“专员已经去了几十次，一直没找到问题，”楚秘的声音忽然响起。
“鬼故事多了去了，”周栩更怀疑英国灵使的工作能力了，“学校里尤其多，核实过了吗？能确定是灵异事件吗？”
“可以确定，”楚秘说道，“技术比对过监控录像，基本能够锁定，其受到扰乱的手法来自厉鬼的怨气。目击者的笔录情况也具有厉鬼作案的特征。”
“哦吼，”周栩倒被勾引起兴趣，“是厉鬼？还能这么长时间，没有人命、连受伤的人都没有？”
“虽然没有受伤，”楚秘说，“但是只要进到过指定地域范围内的目击者都会晕倒，一个小时后在操场上醒来——医学检查从未发现问题，我们提取到怨气残留，只能是厉鬼了。”
厉鬼、厉鬼，其特点就在这一个“厉”字上，常常是作的欢死得快的种类。他们心狠手辣、嚣张跋扈，说是灵物大队伍中的恐怖分子也不为过。怎么可能有专门喜欢吓唬小孩子的“厉鬼”？
“你别说，这个选址的风水倒还算不错，”周栩翻找到地理资料，大略看了一眼，“哎呦——但是收费也太贵吧！贵族们都这么头铁的吗？明知校有鬼，偏向鬼校行？为什么又被你们看上了？”
林北生视线落在周栩手中的资料上，“你不是说了吗？”
周栩：我说啥了。
周栩：啊……
周栩：“风、风水好？”
林北生微颔首。
周栩：“……”
周栩：“你们不列颠人，还挺讲究的哦。”
林北生：“。”
周栩撇嘴，心中暗骂有钱人就是丧心病狂啊丧心病狂！一群不列颠人竟然还能用上遥远东方的风水知识啊！
“这学校之前有什么案子吗？”她平变了心情继续问道。
“嗯，”林北生好像终于从繁多的事务中抽身，他将手机静音，扔到一旁，车里可算是清净了。
“三年前发生过一起枪击案。”
“三年前？”周栩皱眉，三年对于一个厉鬼来说，实在是太长了。厉鬼因然可怖，可爆发太激烈，注定不能长存。
林北生：“一个极端主义者在午休时冲进学校，一死两伤，报警很及时，很快就控制住了。”
周栩点点头，那看来没什么关系。
要是荒郊野岭、人烟稀少的地方也就罢了，且不说这地方还在伦敦的地界里面，就说这是个学校，天天人来人往，还都是纯阳之体的小孩子，最克这些邪祟，怎么可能有厉鬼在这境地里潜伏三年？
“不会是厉鬼，”周栩敲了一下资料，发出“当”的一声脆响，“这学校之前还有什么事？建学校之前这地是干什么的？”
林北生半天没回音。
周栩：“……是……干什么的，呢？”
林北生看过来。
周栩纳闷。
林北生：“资料上没有？”
“嘶，”周栩心里一虚，她看东西囫囵吞枣的坏毛病这两天暴露无遗，可她还是装出个一本正经的样子道，“资料是死的，人是活的，听人说出来印象比较深刻。”
这真不赖我！
周栩心里吼着。
灵使出任务的资料——就好好打印成中文嘛！为啥要用英文呢？
……我六级拿证之后一个英文单词都没再见过，现在一看到拉丁字母就脑袋疼得很哦！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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